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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生》第59章 眼見為實1 (2)
來。

 楚鈺秧瞧鴻霞郡主氣哼哼的樣子,心想我怎麽就那麽爽呢,誰叫鴻霞郡主竟然投靠了趙邢端,明明每次陪她玩的都是自己啊!

 耿執說:“楚大人,快跟我來罷,莊莫已經在大理寺了。”

 楚鈺秧說:“走吧,你們回來的還挺快。”

 “快什麽啊,可是夠慢的。”耿執說:“其實地方根本不遠,按照正常的速度,我們本來今天一大早就能到了,不過找到莊莫之後,這速度就快不了了。”

 楚鈺秧奇怪的問:“怎麽了?”

 耿執說:“莊莫夠慘的,他就剩下半條命了,身上全是傷,我們不敢快速趕路,怕他受不住啊,所以就耽誤了好半天的時間。”

 “都是傷?”楚鈺秧驚得差點跳起來。

 耿執點頭,說:“我瞧見的時候都嚇了一跳。虧得是莊莫武功底子好,若不是他內力深厚,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啊。送到大理寺之後就叫了大夫來,現在倒是死不了了,就不知道他傷成那個樣子,什麽時候能好了。”

 鴻霞郡主不知前因後果,所以一頭霧水。

 楚鈺秧一聽,心裡猜到了七成,說:“是不是顧家的人買通了衙門裡的官差?”

 耿執點了點頭,說:“小地方,官差收銀子的事情屢見不鮮了已經。我打聽了,顧夫人因為喪子之痛,特別的記恨莊莫。花銀子打點了一下,那些官差收了銀子,就在大牢裡給莊莫用刑了,估計是要折磨死他。好在我們去的及時,不然這人就真的快死了。”

 鴻霞郡主一聽,說:“有這樣的事情?沒有王法了嗎?那個顧夫人是誰?這麽囂張?”

 楚鈺秧說:“是禮部尚書的夫人。”

 鴻霞郡主嘴巴一撅,說:“禮部尚書,那不就是一個三品小官嗎?”

 楚鈺秧:“……”

 耿執:“……”

 從五品的大理寺少卿和從六品的大理寺司直表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們一路趕到了大理寺,江琉五和顧長知都是在的。

 莊莫傷勢太重,恐怕放到牢房裡用不了半天就沒命了,大夫讓他臥床靜養,所以只能找了個房間先安置他,然後在外面守著侍衛看押。

 楚鈺秧到的時候,莊莫還沒有醒過來,他進屋就看到顧長知坐在床頭的椅子上,臉色非常的憔悴。

 楚鈺秧探頭一瞧床上的莊莫,頓時就覺得很氣憤,莊莫臉色灰白,真是半點血色也沒有,臉上都有抽的鞭痕,看起來特別的猙獰。

 鴻霞郡主非要跟著進來瞧,一瞧就叫起來,說:“這……這也太沒有王法了!”

 “噓——”楚鈺秧趕緊說:“別這麽大聲音。”

 “對不起。”鴻霞郡主趕緊捂住嘴巴小聲說。

 顧長知說:“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一直昏迷著,一路都沒有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楚鈺秧聽了有點心塞,安慰說:“大夫不是說沒事了嗎?要不叫禦醫過來瞧瞧吧?莊莫武功那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顧長知說:“希望如此……莊莫如果死了,恐怕我身邊就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了。”

 楚鈺秧立刻說:“別這麽說,我不是你的朋友嗎?我也會陪著你啊。”

 鴻霞郡主小聲說:“我要告訴端哥哥。”

 楚鈺秧:“……叛徒。”

 楚鈺秧讓耿執跑腿,進宮去找禦醫過來給莊莫瞧一瞧,耿執勤勤懇懇的跑去了,然後拽著禦醫又跑過來,趙邢端特意讓禦醫帶了一些名貴的藥材過去。

 莊莫喝了藥,臉色似乎好一點了,不過暫時還沒醒過來。

 楚鈺秧將顧長知叫走了,要再了解一下案情。

 顧長知非常配合,詳詳細細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不過和第一次與楚鈺秧說的差不多,並沒有什麽新發現。

 楚鈺秧問:“不是還有其他目擊者,最先瞧見的那個婦人帶回來了嗎?”

 江琉五說:“那個婦人是到寺廟去上香的,不是京城人士,丈夫死了才到了京城來,就住在京城郊外。剛才已經讓人去找了。”

 楚鈺秧點了點頭,說:“顧家的呢?當天在寺廟裡的人,我都要問問話。”

 江琉五說:“也已經讓人去找了,還沒有回來。”

 他們正說著話,就聽大理寺外面吵鬧了起來。

 楚鈺秧奇怪的問:“怎麽回事?”

 耿執跑出去瞧了一圈,說:“楚大人,是顧家的那位夫人來了,在門口嚷嚷呢,說要帶人砸了咱們大理寺。”

 楚鈺秧眼皮一跳,說:“劉大人在不在?”

 耿執一愣,說:“在啊。”

 楚鈺秧拍了拍胸口,說:“在就好。”

 耿執愁眉苦臉說:“怎麽好了?”

 劉大人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年事已高,難免就有老人家的通病,就是車軲轆話來回說,而且喜歡說教別人,一說起話來就撒不住閘,可以說教上一兩個時辰。

 耿執剛來的時候犯過錯,不過是小小不言的小錯,就是馬虎的問題。不過被劉大人叫了過去,教導了一個半時辰。

 耿執自那以後再也不敢馬虎了,雖然劉大人說教的時候語重心長又很慈祥,可是架不住一個多時辰,兩條腿都要站廢了。

 耿執就想了,恐怕一會兒劉大人知道了,一定會把他們叫過去好好教育一番的。

 楚鈺秧倒是拍著胸口,說:“有劉大人出馬對付顧夫人,我們還是可以放心的。”

 劉大人好歹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和禮部尚書顧大人是同級別的,顧夫人再囂張也沒有品級,顧著臉面也是翻不了天的。

 顧夫人買通了官差,想要將莊莫活活折磨死。她認定了是顧長知指使莊莫殺了她兒子,但是她抓不到顧長知殺人的證據,所以火氣全都撒在了莊莫的身上。她覺得一刀處決了莊莫,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必須活活折磨死,凌遲都不足以發泄心頭怒火。

 然而顧夫人忽然聽說,大理寺竟然插手了這件事情,把凶手莊莫給接到了京城裡來,而且還讓大夫給他看病。接人的隊伍裡就有顧長知。

 顧夫人一聽,頓時就怒了,她聽說了顧長知到宮門口去跪著叫冤。不過顧夫人想,皇上怎麽可能搭理他,根本沒有在意。

 顧夫人聽到這消息,哪裡還能坐得住,立刻就帶著人跑到大理寺來,說大理寺包庇凶手,要把大理寺砸了。

 劉大人很快也聽說了消息,不過他早就知道了,皇上口諭下來要重新審案子,那肯定是有皇上的道理的。劉大人對皇上堅信不疑,覺得那顧夫人太胡鬧,帶著人到門口去勸說。

 結果門口一方謾罵,一方語重心長的勸導,僵持了半個時辰,顧夫人嗓子都罵啞了,劉大人還在車軲轆話慢慢的說。

 耿執跑出去偷偷瞧了一圈,說:“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

 楚鈺秧問:“莊莫還沒醒嗎?現在時間不夠了,我晚上必須回宮去,只能明天再去那個寺廟走一趟。莊莫一直不醒,我都沒辦法問話了。”

 耿執又跑去看了一圈,說:“不好了啊楚大人,剛才去接那個婦人的侍衛回來了,不過人被攔在門外面了,顧夫人抓著那位婦人不放手,讓她當著眾人指證莊莫呢。”

 楚鈺秧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我們還是出門看看吧。”

 楚鈺秧就帶著大家出去了,先聽到顧夫人的謾罵聲,然後就看到大理寺門口一個穿著打扮很講究的婦人臉紅脖子粗的在罵人,肯定就是顧夫人了。

 顧夫人一看就看到了顧長知,顧長知跟著楚鈺秧一起走出來,她撥開人群就要衝過去,不過被耿執衝過去攔住了。

 顧夫人尖叫著:“顧長知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讓人殺死你親哥哥,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不對不對,肯定是搞錯了。”楚鈺秧立刻一本正經的大聲說。

 劉大人也說道:“顧夫人無憑無據,這般說實在是不好的。”

 楚鈺秧眨眨眼,說:“顧長知怎麽可能又是畜生又是人?這不合理。”

 顧夫人一愣,劉大人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楚鈺秧再耍人。

 顧夫人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更大聲的尖叫,說:“就是他!莊莫只聽他一個人的吩咐,不是他還能是誰。顧長知我要殺了你,你給我兒子償命!你們大理寺沒有一個好東西,包庇凶手!”

 楚鈺秧說:“不對不對,這回又搞錯了。”

 劉大人認真的看著楚鈺秧,說:“楚大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

 楚鈺秧委屈的說:“劉大人,您誤會我了。我是想告訴顧夫人,是陛下口諭讓我重審這案子的,並非我大理寺包庇凶手。如果顧夫人有什麽不滿,也不要欺軟怕硬,帶人來砸大理寺啊,應該帶人到宮門口去,砸了陛下的宮殿才是。”

 楚鈺秧一推四五六,將趙邢端這個皇帝搬出來做擋箭牌,將顧夫人堵的啞口無言。

 顧夫人臉色鐵青,她哪裡敢去宮門口鬧,顧家的人有幾個腦袋給皇上砍得?她跑到大理寺來鬧還是背著顧大人的,若是讓顧大人知道了,肯定也不同意。

 鴻霞郡主站在楚鈺秧身邊,點頭說:“對啊,虧你還是禮部尚書的夫人,缺乏教養,只知道欺軟怕硬。”

 顧夫人氣得要翻白眼,這一肚子的火氣差點把她更撐得爆炸了。她反駁不了楚鈺秧,還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羞辱了,這口氣怎麽能咽得下去。還以為鴻霞郡主是顧長知身邊的人,不然一個女人怎麽站在大理寺那堆人裡。

 顧夫人當下就誤會了,指著鴻霞郡主的鼻子,喝道:“你說我缺乏教養?你是什麽東西?哪裡來的下賤騷蹄子,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才是有娘生沒爹養的東西。”

 鴻霞郡主一聽就懵了,楚鈺秧都被顧夫人給罵懵了,心說好了這下好了,這下子天崩了地裂了。

 鴻霞郡主愣了半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這回可是真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差坐在地上不起來了,說:“她,她竟然這麽罵我!”

 顧夫人得意了,說:“罵你,哼,我就要罵你,不知廉恥的東西。”

 這裡少有人知道鴻霞郡主的身份,就連劉大人也不知道,並不曉得她是誰。不過顧夫人這麽罵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也實在是太惡毒了,讓人都聽不過去。

 鴻霞郡主哭得特別凶,楚鈺秧趕緊哄啊,說:“不要哭不要哭,你別理她,就當是放屁。”

 鴻霞郡主倒是不理楚鈺秧,哭得撕心裂肺。鴻霞郡主聽她說有娘生沒爹養,就想起來自己爹娘的確都死了,哭得就更傷心了。

 大理寺門口一陣騷動,外面圍了一圈瞧熱鬧的人,劉大人頭都大了。

 “這裡是怎麽回事?”

 忽然來了一行人,前面幾個侍從將人群撥開,請後面穿著一身白衫的男人走過來。

 楚鈺秧聽到熟悉的聲音,抬眼忘了一下,頓時又驚又喜啊,沒成想趙邢端會突然出現。

 趙邢端當了皇帝之後,很少穿白衣了,這身衣服楚鈺秧記得清楚,楚鈺秧第一次見趙邢端的時候,他就穿著這身衣服。

 眼看著天快黑了,楚鈺秧還沒回來,趙邢端叫人一打聽,原來是遇到了事情。趙邢端這邊正經事也做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出宮走一趟,反正大理寺並不遠,將人給接回來。

 滕衫和林百柳帶著一行人陪同趙邢端出宮,到的時候,好戲還沒結束。大老遠的,他們就聽到了鴻霞郡主撕心裂肺的哭聲。

 趙邢端走到了近前,大家瞧得清楚,不過先前的端王爺,如今的皇帝也並沒有多少人能一眼瞧出來。至少那位顧夫人就沒瞧出來,隻覺得趙邢端氣勢很強,不過太年輕,恐怕不是什麽大官。

 劉大人可是識得趙邢端的,畢竟正三品的官員是要進宮上朝的,哪裡能認不出皇帝來。

 劉大人震驚的瞪眼,“噗通”就跪下了,趕緊磕頭說道:“陛下,老臣不知陛下駕到,老臣……”

 眾人一聽全都傻眼了,哪裡還敢正視趙邢端一眼,全都“噗通噗通”的跪下來了。

 楚鈺秧還真沒跪過趙邢端。當然了,在床上跪姿什麽的,肯定是不算的。他瞧大家都跪下了,自己和鴻霞郡主好像有點鶴立雞群的不妥當。

 楚鈺秧正琢磨著,要不自己也跪一下?

 不過受了委屈的鴻霞郡主顯然已經來不及去跪了,立刻就把剛才哄她的楚鈺秧給拋棄了,嗚嗚的哭著跑過去,一頭扎進趙邢端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說:“端哥哥,你可要給我做主,那個什麽禮部尚書的夫人,她罵我是……是……,反正就是她罵我,還說我有娘生沒爹養,這裡的人都聽到你了,你可要給我做主。”

 楚鈺秧一瞧,他也不跪了,醋意橫生的跑了過去,把鴻霞郡主從趙邢端的懷裡扒出來,心說我還沒在人前正大光明的吃過趙邢端的豆腐呢,怎麽能叫鴻霞郡主佔了便宜。

 楚鈺秧將人扒了出來,還悄悄瞪了趙邢端一眼。

 趙邢端沒叫人起來,眾人就只能跪著,一時間鴉雀無聲的,剛才還叫囂的顧夫人也老實了,跪在地上抖個不停,害怕的幾乎昏過去。

 趙邢端涼颼颼的瞧了一眼顧夫人,說:“當街辱罵郡主,真是好大的膽子。郡主雖然雙親去世,不過太后心疼郡主,將郡主帶在身邊教養,顧夫人,你這到底想罵的是誰?不妨直說出來。”

 顧夫人哪有膽子回話,顫巍巍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嚇得竟然雙眼一翻,就這麽暈了過去。

 楚鈺秧覺得他家端兒實在好有氣場,忍不住想要撲過去抱住蹭一蹭,不過現在的確不是時候。楚鈺秧犯壞的勾了勾小手指,在趙邢端的手背上蹭了一下,頓時覺得心滿意足。

 趙邢端沒有瞧他,不過楚鈺秧很快就感覺有人摸了自己腰一下,嚇得他差點交出來。這麽多人,生怕小動作會被瞧見了。

 趙邢端說:“顧家的事情,朕已經聽說了,案子疑點重重,為了不讓顧家大公子冤死,朕才特意下了口諭,讓楚鈺秧負責重審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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