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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生》第91章 再會2
眾人瞧楚鈺秧往屍體身上瞧,也都看向王爺的屍體,不過大家本沒有看出什麽問題來,難道凶手留下了重要的破綻在屍體上?

 屍體慘不忍睹,眾人都是看了一眼之後不願意再多看。

 楚鈺秧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這第二點,自然就是他說謊了。”

 “什麽?”馮國公主睜大眼睛,滿臉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說:“你說誰說了謊?”

 眾人又不約而同的看向王爺的屍體,楚鈺秧說話的時候,是看著王爺的屍體的,這個“他”指的就是已經死掉,並且身中六七十刀的王爺了。

 不只是馮國公主吃驚,其他人也都很吃驚。

 楚鈺秧問剛才出來作證的下人,說:“你們聽到喬公子和王爺吵架?”

 下人們點頭,非常堅定。

 楚鈺秧說:“可是你們剛才的敘述中,我只聽到了單方面的情況,就是你們都聽到王爺大聲呵斥喬公子的聲音,可你們誰也沒有說,聽到了喬公子的說話聲音。”

 下人們面面相覷,然後點頭。一個下人說:“的確沒有聽到喬公子的聲音,不過王爺大聲呵斥的時候,有喊過喬公子的名字,這個我們的確是聽到了的。”

 王爺死在了裡間,外面的下人能聽到屋子裡面王爺的呵斥聲,說明當時王爺的喊聲是很大的,他的語氣也是非常生氣的。喬公子是溫文爾雅的人,下人們從來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這麽大聲的說話更是不曾見過。

 楚鈺秧說:“單單是聽到聲音就斷定一個人就在屋子裡,本來就是很不嚴謹的,這一下子好了,連喬公子的聲音你們都沒有聽到,只聽到王爺叫喬公子的名字,這樣子推理出來的嫌疑人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楚鈺秧又說:“如果當時房間裡只有王爺一個人呢?他隨便大聲高喊一個人的名字,那麽,這個人就變成了嫌疑犯。”

 公主覺得好笑,說:“你是什麽意思?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你和喬公子以前就認識罷?不然怎麽一直給他說話?王爺都已經死了,他為什麽要在臨死之前騙人?這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啊?”

 楚鈺秧誠實的說道:“王爺為何在臨死之前說謊,我還真是不知道。不過我覺得王爺本人也不知道。”

 “什麽意思?”

 不只是公主聽得糊塗了,眾人也都瞧向楚鈺秧。

 楚鈺秧說:“我指的是,王爺恐怕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要死了罷。王爺死的很倉促,臉上還有驚訝的表情,恐怕這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眾人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屍體的表情扭曲極了,滿臉都是震驚驚訝恐懼又痛苦的表情,看起來死的時候的確很倉促。

 公主又說:“你說喬公子不是凶手,那凶手到底是誰?”

 楚鈺秧說:“使館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外人進出,有人殺了王爺,也肯定沒有離開。而使館裡並沒有多一個外人,也就是說,殺死王爺的人是公主帶來的這些人之中的一個,哦當然了,公主你也在這個行列之一,嫌疑性是一樣多的。”

 公主瞪眼睛,說:“你,你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有嫌疑。我一直在房間裡睡覺,都不曾出過房間一步,怎麽可能去殺人。我的侍女可以給我作證。”

 公主連珠炮一樣,侍女趕緊說道:“公主並未離開過房間。”

 侍女說道:“我就守在公主的房門前,一眼就可以看到出事房間。房間門一直都是關著的,也沒有人進出。後來……後來就看到喬先生進去了……”

 公主暫時休息的房間和喬公子的房間並不在一個院子裡,不過離得也不算太遠,通過院門可以望過去,侍女說如果中途有人走動的話,她應該是能看到的。

 然而侍女所說的那個時間,王爺應該早就死了,就算喬公子那個時候進去了,也並不能說明他就是凶手,時間不符合。

 一直沒有開口的喬公子,看起來好像是最為冷靜的人。不過這個時候,他忽然說話了,說道:“楚先生說的有道理,看來凶手隻可能是使館裡的馮國人了。所以這件事情,算是馮國自家的家醜,實在是讓陛下和楚大人笑話了,想必公主自會著人查清楚的。”

 喬公子這話實在是讓人驚訝,他說的委婉客氣,不過意思很明確,因為凶手隻可能是馮國的人,所以並不想讓楚鈺秧插手查這個案子了。

 然而在馮國公主的眼裡,喬公子的嫌疑是最大的,恐怕讓她派人查下去,喬公子被認定為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這一點對於喬公子實在是太不利了,但是喬先生偏偏又是這樣做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公主很吃驚,不過立刻接口說道:“對,對,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情,就不勞煩陛下和楚大人了,還是讓我們自己處理罷。”

 楚鈺秧奇怪的看了喬公子幾眼,說:“喬公子不是京城人士?難道是騙人的?”

 喬公子一愣,在酒樓的時候,他的確說了自己是京城人士這件事情,不過他當時並沒有想到,會有現在這樣子的麻煩事情發生。

 喬公子神態自若的說道:“喬某信口開河,請楚大人不要見怪。”

 楚鈺秧皺眉。

 大晚上的,使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結果還是白跑一趟。楚鈺秧很不高興的跟著趙邢端回了宮去。

 馮國的事情,趙邢端是根本不想管,並不單單只是一個命案的事情,一管上就複雜的很,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鈺秧苦思不得其解,說:“喬公子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或許知道什麽。”趙邢端說。

 楚鈺秧點頭,說:“所以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在包庇凶手嗎?”

 趙邢端說:“太晚了,早些休息罷。”

 本來美好的夜間生活都被打擾了,現在時間太晚了,趙邢端怕楚鈺秧明天又困得起不來,隻好讓他去休息了。

 使館的事情由馮國公主親自負責,她派了人徹查此事,也不知道怎麽查的,弄得風風雨雨,不到一天時間,估摸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馮國那幾個使臣到京城三日就死了一個。

 甚至還有人信口開河,說王爺的死是早有預謀的,恐怕接下來那幾個馮國來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全都會死在京城裡。

 楚鈺秧還以為有個小案子可以打發一下時間,結果人家不讓他參與,他只要不去管了,萬一真管出什麽事端來,還是趙邢端為難。

 馮國公主要在京城住大半個月,每天都在宮裡頭晃悠,各種給趙邢端獻媚,不過十次也沒有一次能見著人的。

 後來馮國的公主有跑到皇太后那裡去討好了。

 鴻霞郡主跑到楚鈺秧這邊來打小報告,說:“那個公主又到太后那邊去吹邪風了,你怎麽看起來不著急?”

 楚鈺秧擺擺手,說:“這一點還真不用著急。”

 皇太后雖然心裡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希望他兒子哪天突然喜歡上一個女人,然後有個子嗣延續下去。

 不過對於皇太后這麽古板又保守的人來說,他兒子就算突然找個難民女子也比外族女子強的太多了。

 那馮國公主可是外族的女人,要是真和皇上好了,生的兒子也有一半外族的血統。在皇太后看來,那馮國的女人還不如楚鈺秧看著順眼。

 果不其然,那馮國公主在皇太后面前也沒討到好處,太后就是賞賜了她一些珠寶,就把人給打發走了。最後馮國公主也沒有見到皇上。

 馮國王爺死了幾日了,案子毫無進展,不過凶手已經確定了,就是那位喬公子。毫無進展的案子怎麽確定的凶手,這個誰也不知道,反正這案子是馮國公主主審的。

 本來公主要在京城住上半個月的,不過王爺的屍體總要帶回去安葬了,而且那喬公子還需要處理。所以恐怕這一行人是很快就要離開的了。

 喬公子是“凶手”,不過也要帶回去馮國再問罪。而且殺死王爺的罪過不小,公主的意思是要帶回去再審,沒準喬公子背後還有人指使他也說不定。

 楚鈺秧聽說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還有一個一點也不驚訝的人,那就是喬公子本人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公主會認定他就是凶手。

 然而這幾日,喬公子還是沒什麽變化,整日裡彈彈琴,坐在使館的院子裡看看風景,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然而到了馮國使臣們要離開的前一天,忽然有消息傳進京城裡。

 馮國的太子準備來朝見趙邢端了。

 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京城裡,馮國太子聽說了使臣在京城中的事情,所以親自來了京城,向趙邢端致歉,然後接管這件事情。

 這消息讓馮國公主吃驚不小,畢竟她父王已經年紀大了,現在馮國上上下下全都是太子馮至年來治理的,沒想到馮至年會忽然離開馮國到京城來。

 楚鈺秧是不認識什麽馮至年的,馮國太子是誰他也不關心。只是聽說那馮國公主走不了了,還要繼續住下去,沒準住的時間比半個月還長,瞬間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楚鈺秧決定出宮遛一遛,想要帶著付纓到宮外面去玩一玩,然而楚鈺秧沒來得及出宮,耿執和江琉五已經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耿執一見到楚鈺秧,立刻大聲說道:“楚大人不好了!”

 楚鈺秧:“……”

 不等楚鈺秧說話,耿執已經找急忙慌的將一個匣子拿了出來,放在楚鈺秧面前的桌上。

 楚鈺秧一看,頓時一驚,這種錦緞的盒子,他實在是太熟悉,倒不是見過很多次,而是那個裝著帳本的盒子,和這個盒子有點像。

 不過這個盒子顯然大了很多,裡面放的應該不是薄薄一個帳本了。

 楚鈺秧立刻打開,就看到盒子裡裝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插著一張紙。

 楚鈺秧又是一驚,因為前兩天他剛聽喬公子敘述過這個情景,所以還記憶猶新。

 喬公子說,他看到王爺死了,而旁邊有一把匕首,匕首上插著一張紙。他將匕首撿了起來,將上面的紙取了下來,卻發現這是有人設計,那張紙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

 楚鈺秧心裡騰騰的猛跳,他忍不住腦子裡想了很多。上次那個盒子是假扮陶公子的人送來的,和這兩個盒子如此相似,難道馮國的事情和那個假扮陶公子的人有關?

 楚鈺秧將匕首上的紙取了下來,這張紙並不是空白的,上面有字。

 很熟悉的字體。

 又是那種工整、嚴肅、好看又力透紙背的字。

 白紙上的字仍然很少:這又是一場比試

 耿執說:“楚大人,這上面的字是什麽意思?”

 楚鈺秧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半天,也有點發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如果上次嫦月的事情算是一場比試,那麽眼下又一場比試指的是什麽?難道是喬公子的案子?

 盒子裡還有東西,楚鈺秧伸手拿出來,在匕首的下面還壓著一個薄薄的本子,不過並不是什麽帳本,而是一個族譜。

 楚鈺秧將本子打開,上面有很多的名字,不過楚鈺秧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他快速的翻著,直到反倒最後,看到了喬公子的名字。

 喬公子叫喬仲隱,的確是京城人士,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他在家裡排行第二,有一個大哥,還有兩個弟弟。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喬仲隱離開京城,而且去了馮國。

 楚鈺秧記起那天喬仲隱說的話,喬仲隱這次回來,是準備回家看一看的,不過喬家在京城裡的宅子已經沒有了。

 原來那天喬公子的確是說了謊,不過是在使館的時候說謊了,喬仲隱的確是京城人士。

 楚鈺秧皺眉,說:“難道這又一場比試,真是說的喬公子的案子?”

 江琉五說:“喬公子的案子?”

 最近京城裡沸沸揚揚的,恐怕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案子了。江琉五和耿執也是知道的,不過這是馮國的事情,所以不歸他們大理寺管。

 楚鈺秧拿著這本族譜,說:“是啊,陶公子……不對,我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反正他連理由說辭都給我送來了。”

 如果喬仲隱是京城人士,那麽這個案子就關系到了大趙,也就並不單單是馮國的案子了。

 楚鈺秧有點頭疼,他上次看到“再會”兩個字的時候,還以為再見面一定是個比較漫長的時間了,沒想到隻安靜了這麽些日子。

 楚鈺秧忽然覺得,這個人他根本就沒有走啊,什麽叫再會,果然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

 這一下子楚鈺秧也不出宮去了,跟江琉五和耿執說了一下,讓他們先出宮去大理寺,把人手點起了,帶上仵作,等他跟趙邢端說一聲,就去使館把屍體和嫌疑人全都要過來。

 趙邢端一回來,楚鈺秧立刻就跑過去了,將盒子匕首族譜什麽的,全都拿給趙邢端看。

 趙邢端立刻皺眉,說:“這件事情,已經變得比之前更複雜了。”

 “什麽意思?”楚鈺秧不太明白,奇怪的瞧著他。

 趙邢端說:“剛才從宮外使館傳來消息,馮國公主死了。”

 “什麽?”楚鈺秧驚訝的差點跳起來,說:“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趙邢端搖了搖頭,說:“屍體還在使館,我正打算讓你去看一趟。”

 楚鈺秧說:“怎麽突然又死了?”

 先前死了一個馮國的王爺,已經搞得沸沸揚揚的,這一下又死了個馮國公主,京城裡估計更熱鬧了。就算凶手不是大趙的人,然後兩個馮國的人全都死在了使館裡,恐怕外面少不了一堆的風言風語。而且那位馮國太子馮至年馬上就要到京城了。

 楚鈺秧略一思考,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楚鈺秧說:“那我這就去看看,你要跟我去嗎?”

 趙邢端搖頭,說:“馮至年傍晚左右就會到京城,我恐怕是來不及跟你一起去了。”

 傍晚就到京城,馮國離京城的距離不近啊,這馮至年的行程簡直快的不得了,都快趕上八百裡加急了。

 楚鈺秧有些吃驚,說:“他不會是有備而來的吧?不會不懷好心眼兒吧?”

 趙邢端說:“不必擔心,小小一個馮國,我還是能應付的過來的。”

 楚鈺秧點了點頭,說:“那我先去了。”

 馮國公主突然死了,使館簡直就要亂了。

 公主的屍體是一大早,被她的貼身侍女發現的,不過那個時候公主都已經沒有氣了,屍體都涼了。

 喬仲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裡彈琴。他現在是嫌疑犯,被認定的殺人凶手,根本沒有人回告訴他這個消息。他獨自坐在院子裡,聽到外面有人驚呼大叫有人哭泣的聲音,他彈琴的動作一頓,琴聲就停了,只是呆呆的坐著,好像在出神。

 “你的琴很漂亮。”

 就在喬仲隱出神的時候,忽然有人跟他說話。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好聽很溫柔,然而卻把喬仲隱嚇了一跳。他立刻回頭,就看到有一個人,靠在牆根那裡,跟他離得有點遠。

 喬仲隱驚訝的看著他,那個人的面容和喬仲隱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了。喬仲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然而那個人,雖然看起來溫和卻帶著一股凌厲的氣場。

 那個人走過來,說:“好久沒有聽你彈琴了。”

 喬仲隱看著他,一時間臉上都是震驚和喜悅,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說:“我彈的沒有你好。”

 “不,”那人站在他面前,低頭看著桌上的琴,說:“我以後再不能彈琴了,就像你再不能習武了一樣。”

 喬仲隱露出緊張的神色,說:“為什麽?你的手怎麽了?”

 那人說道:“二哥不要急,我沒事。只是這些年,我的手上全是鮮血,早就不適合彈琴了。”

 “季彥……”喬仲隱說:“我回到京城,就去了宅子,但是……”

 喬仲隱話沒說完,那人已經說道:“二哥,早就沒有喬家了不是嗎?我也很久沒有去過那裡了。”

 喬仲隱說:“那你這些年,都在哪裡?”

 那人說:“迫於無奈,我去過很多地方,受了很多的苦,不過我也做了很多的事情。二哥,你知道嗎?我報仇了。”

 喬仲隱驚訝的說:“報仇了?”

 那人點了點頭,說:“是啊,梁王已經被問罪,趙邢端是什麽也樣人,他是最心狠的人,難道還能放過他嗎?此時梁王多活一時,他就會多受一時的苦。不過死算什麽?那只是一時的疼痛罷了,那種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的痛苦,才讓他們更難受不是嗎?從天上掉下來的感覺。”

 喬仲隱看著這個和自己面容有七八分像的四弟,忽然覺得有點陌生。他歎了口氣,說:“季彥,既然仇已經報了,你跟二哥走罷。”

 喬季彥搖頭,說:“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什麽事情?”喬仲隱問。

 喬季彥說:“有一個人的恩情,我還沒有還完。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是誰?”喬仲隱問。

 喬季彥又是搖頭,說:“我不能告訴二哥。”

 喬仲隱皺眉。

 喬季彥說:“就像二哥一樣,也有不能和別人說的事情。”

 喬仲隱看著他。

 喬季彥繼續說:“二哥,你不是最討厭被別人冤枉的嗎?為什麽一聲不吭呢,難道是為了那個馮至年?”

 喬仲隱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喬季彥說:“我知道的事情或許會更多。”

 喬仲隱聽了他這話,更是有些震驚,說:“看來你這些年受的苦也比我想的還要多。”

 喬季彥說:“二哥,有人來了。”

 喬仲隱回頭往院子門口看,不過還看不到有人走過來。他說道:“你快點離開罷,讓人看到了,恐怕……”

 使館裡突然來了不速之客,而且又在公主死了沒多久的時候,喬季彥的出現,誰看了都會覺得可疑。

 喬季彥說:“我走了二哥,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喬仲隱剛要問他是什麽意思,不過好像來不及了,他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而且聲音錯雜,來的人估計不少。

 很快的,喬仲隱就看到了楚鈺秧,楚鈺秧身邊還跟著不少人。喬仲隱吃驚的瞧著他們,說:“楚大人如何來了?”

 楚鈺秧笑眯眯的說:“當然是查案。”

 喬仲隱說道:“上次不是已經說好了,這事情……”

 楚鈺秧不等他說完,就說道:“之前是馮國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不過我忽然發現這事情也並不是單純馮國的事情,所以理應過來瞧一瞧。”

 楚鈺秧那那本族譜拿出來,遞給喬仲隱瞧。

 喬仲隱一愣,立刻問道:“楚大人是從哪裡拿到這個的?”

 楚鈺秧倒是誠實,說:“有人送來給我的,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他是誰。”

 喬仲隱拿著那本族譜,小心的翻開,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下意識的看了兩眼喬季彥離開時站的地方。

 楚鈺秧問:“喬公子是京城人士?”

 喬仲隱點了點頭,他打開族譜,翻到最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當然還有喬季彥的名字。

 楚鈺秧看喬仲隱承認了,就說道:“那就行了,我先去看看公主的屍體,喬公子要一起去瞧瞧嗎?”

 喬仲隱搖了搖頭,說:“不了,楚大人自便罷。”

 楚鈺秧帶著人離開,直接往公主的房間去了,屍體還沒有被移動過,房間裡也沒人再進去,此時已經被大理寺的人圍起來。

 發現公主屍體的侍女,就是公主的貼身侍女,據說昨天還是她給公主上夜的,今天一大早卻發現公主已經死了。

 楚鈺秧帶著人走了進去,房間裡乾乾淨淨的,和王爺出事的時候有點像,屋裡面卻很血腥了。

 公主是死在床上的,大睜著眼睛,表情猙獰扭曲,她身上也全是刀傷,臉上也都是,粗略一數,隻比王爺身上的傷口多,絕對不會少。

 公主臉上都血肉模糊了,不過好在面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被子上床上和床帳子上到處都是血,雖然時間已經不短了,不過味道還是非常難聞的,刺激著人的神經。

 楚鈺秧第一眼瞧,覺得視覺衝擊和嗅覺衝擊都不小,胃裡有點痙攣的感覺。

 楚鈺秧忍不住說:“凶手恐怕和公主有積怨。”

 王爺也是身中不少刀,不過場面顯然沒有這麽的慘不忍睹。

 耿執問:“楚大人,王爺的傷口和公主的有什麽不同嗎?”

 在耿執看來,兩個人都挺慘的,都是中了好多刀。楚鈺秧上次說這些刀傷有很多種可能,並不一定是因為積怨太深,還有可能是想要破壞屍體破壞證據。

 楚鈺秧指著公主屍體的傷口,說:“傷口有細微的不同,你看公主的傷口,雖然也是匕首造成的,不過顯然深淺不一,傷口很不規矩。”

 耿執點頭,這也是為什麽公主的屍體比王爺的屍體看起來更慘不忍睹的原因,這具屍體更血肉模糊一些。

 楚鈺秧說:“你腦補一下,這種傷口應該是凶手在不斷的扎刺著屍體,或許還很急躁,所以用力不一定,傷口輕重不一,或許凶手刺到一半的時候還覺得累了。”

 耿執被楚鈺秧說的,就腦補了一下,瞬間覺得脊背上都是冷汗,這場面也太瘋狂血腥了,讓他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楚鈺秧又說:“而王爺的屍體,刀口相對比較規律了很多。”

 楚鈺秧瞧了一遍屍體,對公主的侍女說道:“你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侍女看著公主的屍體就一直在瑟瑟發抖,這種血腥的場面,侍女沒有暈過去,的確已經是不錯了。

 侍女還是一遍顫抖著一遍說情況,這事情還要從幾天前的晚上開始說起。

 自從王爺死後,公主就精神不太好,時長會做噩夢,而且晚上睡不著覺。侍女這些天沒少被公主呵斥,公主休息不好心情不悅就拿她們這些侍女撒火。

 這幾天守夜的侍女都聽到公主大半夜的突然大聲叫喊,好像是做了噩夢一樣,從夢中驚醒,一身一身的冷汗。

 侍女跑進去詢問出了什麽事情,公主就會發脾氣大罵,還拿茶碗砸人。有一個侍女之前被砸中了額頭,流了不少血,這會兒還沒好利落了。

 那貼身侍女說,昨天夜裡是她上夜,公主不知道為什麽發脾氣,不讓她在外間呆著,侍女隻好大冷天的坐在門外的石階上,瑟瑟發抖的凍了一整夜。

 公主睡得不早,到子時的時候,侍女在外面還能聽到聲音,估計是沒有睡下的。

 過了子時,屋裡終於安靜了,侍女在外面打起瞌睡來,但是忽然間,侍女就聽到屋裡一聲淒厲的大喊,是公主的聲音。

 侍女趕緊推門進去,發現屋裡黑著燈,公主一身汗的坐在床上。侍女上去詢問公主怎麽了,公主卻發了脾氣,質問她誰讓她進來的,還扇了她一個嘴巴。

 侍女說到這裡的時候,還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她的臉頰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處血道子,侍女說是被公主的指甲弄傷的。

 侍女趕緊跑了出去,給公主關上門,不敢再進去了。

 後來侍女又聽到了三四次這麽淒厲的喊叫聲,每次都把她嚇得睡意全無了。不過她不敢再進去了,只是隔著門問公主需要什麽。

 公主起初會呵斥怒罵她,不過後來就不回答她的話了,也不會罵她了。就這樣好幾次,最後屋裡終於安靜了。

 天亮之後,侍女就準備進去伺候公主起身,不過公主一直沒有反應,侍女也不敢進去挨罵。不過時間實在是太晚了,侍女就大著膽子敲門,裡面還是沒有反應。

 侍女終於決定直接推門進去……

 侍女抖著身體,說:“我端著水盆走進屋裡,誰想到就看到公主死了,滿床都是血……”

 楚鈺秧問:“你最後一次聽到公主驚呼是什麽時候?”

 侍女說:“我記不清楚了,大約是……寅時三刻罷。”

 侍女想了想,又說:“那一次,公主好像叫的特別淒厲,但是我……我沒敢進去。我隔著門問了公主發生了什麽,公主也沒有回答我,很快屋裡就沒聲音了,我以為公主是睡著了……前一次,公主也沒有回答我,我還以為,還以為……並沒有事情的……”

 侍女講著,仵作已經驗完了屍體,死亡時間也確定了,的確就在寅時,也就是侍女所說的,公主最後一次叫喊的時間。所以那次的時候,公主並不是做了噩夢,而是真的遇害了。

 侍女一聽,差點兩眼翻白的昏過去,嚇得害怕極了。

 侍女說道:“是誰殺了公主?我一直坐在門口,不可能有人從門口進去的,難道是有人從窗戶翻進去,殺死了公主?”

 公主的房間裡有不少扇窗戶,楚鈺秧去檢查了一遍,發現有幾扇窗戶沒有鎖,是可以從外面打開的。如果說有人半夜從窗戶翻進來殺死了公主,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然而為什麽要殺死公主,這就是個問題了,凶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楚鈺秧說道:“耿執,江琉五,你們帶人先把使館裡的人全都盤問一遍。”

 耿執和江琉五立刻答應了,帶著人去盤問。

 使館裡的人都戰戰兢兢的,畢竟已經死了兩個人了,而且都是有身份的人。

 他們都在猜測,到底凶手是誰,殺死王爺和公主的凶手會不會是一個人。

 在楚鈺秧看來,是一個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模仿罪案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過旁人可不知道這些,他們不講究證據,只是一拍腦門子就胡亂猜測起來。他們只知道公主和王爺先後被殺死,都在使館裡,而且時間隔得不遠,就覺得凶手肯定是一個人。

 王爺和公主又死的特別的蹊蹺,還有人說,或許凶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厲鬼!

 當然還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殺死王爺和公主的凶手根本就是喬先生。

 喬仲隱算是公主的門客,他剛來的時候,公主對他不是一般的好,不少人都很嫉妒。但是喬仲隱對公主總是恪守禮度,後來公主對他也變得沒那麽有興趣了,不過對他也還算不錯的。

 喬仲隱長得出眾,又有才華,尤其彈琴非常好聽,就算他沒招誰沒惹誰,也有人看著他就不舒服。

 江琉五盤問到一個人,也是公主的門客,那個人就跟江琉五嚼起舌頭根來,說喬仲隱肯定是凶手。

 那人說王爺之前到公主府上,就看上了那喬仲隱,想要帶回府上做男寵。不過喬仲隱是個清高的人,不肯跟了王爺,後來不歡而散。王爺心裡記恨,有好幾次都故意找喬仲隱的晦氣。說不定喬仲隱因此懷恨在心就找機會殺了王爺,而公主派人審理這個案子,發現喬仲隱是凶手,喬仲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公主也給殺了。

 使館人不少,都盤問了一遍,天色就不早了。忽然門口有人匆匆走進來,說:“楚大人,陛下來了!”

 楚鈺秧驚訝的說:“陛下來了?”

 趙邢端不是說傍晚左右那個馮國太子馮至年回到京城,那眼看著就快到時間了,趙邢端應該很忙,怎麽突然跑過來了。

 楚鈺秧正驚訝著,就看到已經有人走了過來,其中就有趙邢端。還有一個看起來很眼生的,走在趙邢端身後。

 楚鈺秧眼睛一亮,美男啊。

 眾人趕緊跪下來迎接趙邢端,楚鈺秧後知後覺的才發現,原來那眼生的美男,就是馮國太子馮至年了,沒想到已經到了。

 馮至年提早到了京城,進宮去見了趙邢端,就同趙邢端一道來了使館。畢竟王爺和公主都死了,事情可不小。

 楚鈺秧還想和馮至年搭個訕,不過被趙邢端給抓住了。馮至年急匆匆的,轉眼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趙邢端問:“情況怎麽樣?”

 楚鈺秧眼巴巴的四處尋找,還是沒有找到馮至年的影子,才說道:“有一點線索了。”

 那邊馮至年詢問了下人,然後就去了喬仲隱的院子。他還沒走到,就聽到裡面有人在彈琴。

 馮至年快步走了進去,喬仲隱並沒有發現,還在彈著琴。

 等他一曲彈完了,馮至年才走過去。

 喬仲隱看到他一驚,說:“太子怎麽來了?”

 馮至年看著他,臉上沒有笑容,他一貫是這樣嚴肅的表情。

 馮至年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你殺了人?”

 喬仲隱搖頭,說:“我沒有。”

 馮至年說:“你沒有為何不反駁?默不作聲的被人冤枉。”

 “這件事情,關系到馮國的顏面……”喬仲隱的聲音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那就是關系到太子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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