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秀回去的時候，是夜裡11點多，崔社長把她送到家門口，雪秀抱著那一摞書返回宿舍。

　她不敢開燈，怕打擾了成員，手機光線照亮，卻意外聽見智孝小聲道：“回來了嗎？怎麽樣了？”

　雪秀把一摞書放在下鋪的床邊，低聲道：“還好吧。”

　智孝趴在自己上鋪的床邊道：“帶了很多書回來，是導演要求嗎？在準備角色？”

　這麽說也算是吧。

　雪秀歎了口氣，有些疲憊道：“算是要求吧，畢竟我對電影一竅不通。”

　智孝因而露出笑道：“那就是好的開始。就算這次沒面試上，如果準備好的話，下次還有機會吧。”

　雪秀點了頭，對那一摞書深深歎了口氣，雖然她一直學習都不差，但有一年沒有怎麽看過課本。不過這些畢竟也只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事，她還是不太害怕。只是又抬頭看了看趴在床邊的智孝，這家夥的藍色頭髮，黑天半夜看起來還有點嚇人，不由伸手去摸了智孝的垂下來的發絲，低聲細語道：“快睡吧，太晚了。”

　她主動關心對方，智孝看她的眼神就更溫柔，點了頭道：“你也早點休息吧，老爹說已經拿到了注資，明天暫停訓練，公司要搬家，我們也要搬宿舍。”

　“搬家？”雪秀沒聽說。

　智孝笑了道：“因為已經是紐萬旗下的公司，改名為紐萬SPE了，紐萬在城中有自己的辦公樓，把SPE納入了，給了其中空著的一層呢。”她很期待新的辦公環境，又高興道：“紐萬也給了我們新宿舍，嗯……是那種一人30平的高層公寓呢。就在公司不遠的地方，我們五個人都有自己的住所了。”

　聽起來這待遇，真是特別好的團才會有。

　雪秀於是對她微微一笑道：“智孝很高興嗎？”

　智孝點了頭：“那是自然，這待遇算很好了，看來公司起死回生還不算，現在要大富大貴了。”

　雪秀笑道：“智孝喜歡就好。”

　她偶爾說出這樣寵溺的話，智孝道：“呐，雪秀最喜歡的成員不是幼麗吧。”

　雪秀吸了口氣，夜深人靜時候，搖搖頭。

　智孝與她對視，很欣慰那樣淡淡笑了：“是我對不對？”

　日常時候，雪秀都會不答話或者搖頭。

　外面的雨似乎又下大了，手機的光線裡，潮濕的天氣讓人腦袋發悶，雪秀就那樣看著那個藍頭髮的清秀少女，對她莞爾一笑，輕手輕腳爬上二層的床鋪，非常小的聲音，湊在智孝耳朵邊，低音嗓道：“是你。”

　她說出這樣的話，智孝一時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口鼻之中都是她少女的清香。

　雪秀今夜格外依賴她一般，關掉了手機的光，湊在智孝的旁邊道：“有些害怕，可以和智孝一起睡嗎？”

　自雪晶過世後，每逢快到祭日的時候，雪秀心情不好，會跟智孝提這樣的要求。

　智孝緩緩吸了口氣，點頭嗯了一聲，扯著薄薄的毯子和她擠在二層的硬板床上。

　雪秀枕在智孝的右側，眷著，低聲道：“今天華宣害羞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雪晶……”她每逢這時候，都會很想流淚。

　智孝陪著她，安慰道：“雪晶在天國應該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

　雪秀身心疲憊，點頭輕聲道：“智孝……”

　智孝嗯了一聲。

　雪秀因而又說不出什麽，抿著嘴角滴出一滴淚水，最終道：“會好起來的對嗎。”

　她真的很少說這樣感性的話，智孝抿著嘴角，呼吸發緊，眼神看她也更溫柔，低聲道：“會的。”

　雪秀點了頭，在她身邊閉上眼眸，可憐地得到了安慰般睡著了。

　……

　早晨起床的時候，一般雪秀無論睡多晚，都會在六點半準時醒來，自己先洗漱，再叫醒妹妹們，給她們取牛奶、衝麥片，像文月這樣的孩子，雪秀甚至會給她擠好牙膏，讓她別磨蹭快點洗漱。

　組團已經快三年了，文月和幼麗加入時候才14歲，所以幾乎是由雪秀照顧大的，都非常聽她的話，也習慣了和她生活的日子。早起的時候，天色已經晴了，幼麗是先起來的，並沒有聽到大姐的聲音。

　幼麗以為她昨晚沒回來，文月在上鋪卻瞧見雪秀在智孝懷裡還在睡。

　文月輕手輕腳下床，對幼麗做了禁聲的手勢，低聲道：“那個日期在下周，歐尼可能心情不好。”

　幼麗點點頭，每年的這個月份，是大姐的傷心日，聽智孝說三年前的時候，歐尼還在大公司做練習生，接到了警方的電話，母親和妹妹在鄉下家中煤氣中毒。

　母親被搶救過來卻得了腦癱，一直在療養院到現在。

　雪秀歐尼最疼愛的親妹妹不幸去世。

　……

　幼麗和文月對這件事也只是隱約聽智孝說起，具體情況只有那時候一直陪著雪秀的智孝知道。但是因為是非常悲慘的事，所以倆個人都沒有敢多問。只知道每年祭日的附近，雪秀歐尼總是會比較敏感，她們也就自覺乖一些，不惹她生氣難過。

　幼麗輕些起床，對文月道：“我們去廚房幫她做份三明治吧，等會兒她醒來可以吃一些。心情會好點。”

　文月點了頭，兩個人輕手輕腳鑽去狹窄的廚房，打開破舊的冰箱，你拿麵包，我拿蔬菜，文月作為料理黑洞，這時候也只有看幼麗做飯的份。

　幼麗的父母都是工程師，她是家中老么，家境算得上不錯，父母把她養的知書達理很懂事，因為喜歡唱歌所以送她來做練習生，逢周末和節假日都會來看她，非常寵愛她。

　文月的父母則是公司職員，家境一般，有哥哥和弟弟，作為唯一的女孩，她有些淘氣，又因為和智孝廝混，顯得非常開朗鬧騰。

　“真感人，幼麗給大家做東西吃。”文月在她耳邊說話。

　幼麗笑了，躲著她道：“不要那麽說話，會癢癢。”

　文月大清早笑了道：“我最喜歡幼麗，幼麗長得好看，做事也很出色。”

　她總是把喜歡幼麗掛在嘴邊，從幼稚園開始就喜歡這樣，生恐別人不知道她很驕傲有這樣的姐妹。

　幼麗微微皺了眉頭道：“文月就是老這樣說，才會被粉絲說油膩吧。”

　文月笑了，並不在乎的神色道：“呐，這是事實吧。幼麗真的長得很好看。”

　幼麗做著食物，心裡還是開心的，然後偷偷塞了她一個小番茄果，文月嚼著吃的，笑起來眼睛彎彎，模樣十分可愛。幼麗看著她的模樣，特別喜歡這個傻瓜，情不自禁湊過去親了文月的臉頰一下。

　大清早，智孝聽見廚房窸窸窣窣，還以為有老鼠，打開門就看見這一幕。

　“啊！不要秀恩愛好嗎……”智孝無奈地叫起來，現在的小孩子，表達感情都很外放。真的討厭這對連體嬰，大清早就要秀她一臉。

　文月似乎都習慣了，一臉幸福，去摟幼麗的腰道：“智孝歐尼羨慕我們感情好。”

　幼麗則有點臉紅，但也並不害怕道：“可是畢竟是從幼稚園就在一起，從來沒分開過……親一下抱一下都很正常吧。”她並沒有認為這有什麽不好，就是會喜歡文月啊，初中的時候文月有男生追，和人家交往了幾個月，她都難受到不行，後來文月顧忌她感受才分手了。有時候也討厭自己對朋友的佔有欲，幸好文月不覺得這是壓力，對她那麽強的佔有欲，從沒說辛苦，一直陪著她。

　智孝歎口氣，服了這兩個小孩子道：“不要刺激我。”

　幼麗笑了道：“可我們也很羨慕你和雪秀歐尼啊。”她把三明治放入盤子，笑了道：“畢竟歐尼和你一起度過了那麽多困難，說到感情深，我和文月只是在一起時間長，但沒有經歷過那麽多困難考驗，說不定有天有困難，她就拋棄我了。”

　“你竟這樣想，傷我的心。”文月嘟著嘴不高興。

　幼麗哄她，給了她早餐碟子道：“吃吧，我只是提醒，你不能拋棄我。”

　文月看見吃的就很開心道：“如果我是男生，會娶你的。是女生的話，會一直是朋友。不會離開幼麗。”

　幼麗聽過這個話，又甜又酸，無奈看著這個傻瓜道：“也不會交往你這樣的吧，如果是男生的話，幼稚又吵，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所以我是現在這樣算慶幸吧，幼麗喜歡我可愛。”文月是個沒心沒肺的傻樂呵。

　智孝實在聽不下去小孩子的言論，拿了三明治吃起來：“如果我是男生，幼麗會想和我交往嗎？”這孩子做的飯和雪秀一樣好吃，不愧是雪秀第二。

　幼麗把食物端出去，雪秀洗漱剛出來，幼麗才笑著回答道：“輪不到我吧，歐尼會和智孝在中學就在一起吧。不是說，歐尼上下學都是你接送嗎？”

　雪秀聞言微微皺了眉頭，答了話道：“根本也輪不到我吧，她會交往別的女孩。”

　智孝則一臉通紅，很尷尬道：“那是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