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衍用導航導了最近一家寵物醫院。

　但是再怎麽近， 開過去也還是用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

　途中，小鳳凰深覺鳥生無望，也不哭了， 它一頭鑽進奚嘉運的口袋裡，還硬生生地把小睚眥也擠了出來，進入自閉狀態。

　奚嘉運怎麽戳都不理會， 最後隻得放棄，等車一開到地方， 他就讓傅斯衍先把自己放下來， “我先帶它去看醫生吧。你停好車了， 帶小麒麟和小睚眥一起上來？”

　傅斯衍頷首，“嗯，有事情打電話。”

　奚嘉運匆忙離去。

　大概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寵物醫院裡的人也不多， 奚嘉運很快就掛完號， 也見到了醫生。

　醫生正在悠閑地上網， 感覺有人走進來，只是不慌不忙地關掉網頁，再拿出一次性手套往手上戴， 他頭也不抬地說：“把你寵物放桌子上。它是怎麽了？”

　奚嘉運便從口袋裡拎起小鳳凰，“……掉毛。”

　“哦，禿了，”醫生低頭一看，愣住了。

　小鳳凰現在內心敏感著呢，聽不得“禿”這個字，當即就跳起來跟醫生據理力爭：“啾啾啾！”

　是掉毛！不是禿！

　它只是多掉了一點毛毛！！

　醫生明顯不熟悉鳥語，也不知道這隻鳥在嚷些什麽， 但他卻是認得這隻鳥的——

　紅白配色的銀喉長尾山雀。

　醫生：“小、小鳳凰？”

　小鳳凰：“啾？”

　醫生再抬頭，立馬就確定這隻小胖鳥是小鳳凰了，因為他也認出了奚嘉運。醫生驚喜不已地說：“你你你——奚嘉運！我老婆和女兒都很喜歡你！”

　奚嘉運：“……謝謝？”

　“你的那個《芙蓉面》，我老婆和女兒都不知道翻來覆去看多少遍了，每次都痛罵女主瞎，不跟你在一起，”畢竟是第一次見到明星，醫生興奮不已，“可以幫忙簽個名嗎？我拿回去給她們，她們肯定很高興。”

　簽名只是舉手之勞，奚嘉運當然不會不答應，不過他現在還在擔心小鳳凰，所以只是問：“你先給它看一下，待會兒我再給你簽名可以嗎？”

　醫生可算反應過來了，“當然可以，對不起對不起，忘了正事。”

　奚嘉運搖搖頭，“沒事。”

　醫生開始給小鳳凰做檢查，並問了奚嘉運幾個問題，奚嘉運一一作答，還提了一下剛才小鳳凰被很多人摸的事情。醫生沉吟片刻：“現在已經過了鳥類換毛的季節，它這也不像是長蘚了，估計就是被人給摸禿的。”

　小鳳凰再次抗議：“啾！”

　奚嘉運則問：“那怎麽辦？”

　醫生回答：“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回去以後多給它補充一點營養，促進羽毛聲張。”

　不是什麽大問題就好，奚嘉運松了口氣，醫生猶豫片刻，又對奚嘉運說：“下次最好還是不要把它帶出來給很多人摸了，這樣不好。人手上是有細菌的，這次只是給它薅禿了，下次說不定就給嚇出什麽病來了。”

　奚嘉運完全是背了個鍋，畢竟給人摸是小鳳凰自己的主意，它還靠這個賺了不少錢呢，不過奚嘉運也沒有辯解，他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醫生：“你等一下，我給你拿幾支藥膏和葡萄糖。”

　奚嘉運：“好。”

　醫生走了，小鳳凰還是蔫頭耷腦的，奚嘉運忍不住戳了它一下，問道：“你平時不是不樂意給人摸的嗎？能不能摸，還要看你心情，怎麽這次主動讓人摸了？”

　雖說不是白摸，要收錢的，但也算是小鳳凰主動了。

　小鳳凰沒精打采地回答：“啾、啾啾啾。”

　要、要掙錢養家呀QAQ

　奚嘉運不提還好，他一提起來，小鳳凰就更蔫了。

　可惡！摸的人多了，它會掉毛。

　它的財富密碼沒有了嗚嗚嗚。

　它又養不起嘉嘉了！

　小鳳凰頓時吃到了生活的苦頭，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

　畢竟跟小鳳凰在一起待了這麽久，它在想什麽，奚嘉運多少都能明白一點，這次雖然小鳳凰表達的意思比較複雜，但奚嘉運聯系它的行為，最後還是勉強弄懂了。奚嘉運好笑不已地說：“……我們家用不著你掙錢呀？該掙錢的應該是我才對。”

　小鳳凰老氣橫秋地瞟它一眼。

　你待會兒就要吃到愛情的苦頭，被淨身出戶啦，你哪有錢！

　小鳳凰再度陷入了沉思，它得重新想個掙錢的辦法！

　小鳳凰苦苦思索。

　小鳳凰思索無果。

　它一臉沉重地做下了一個決定。

　要不然，還是接著給人摸吧？

　這次得漲價，畢竟也是有成本的——

　摸多了會禿頭！

　20/次不行，絕對不行。

　想摸它，起碼得200/元一次！

　……

　奚嘉運和小鳳凰在辦公室裡等醫生回來，而傅斯衍那邊，他停好車以後，也帶著小麒麟和小睚眥進入了寵物醫院。

　奚嘉運不在，小麒麟就主動叼起小睚眥，把它放在自己頭頂上，兩隻小動物湊在一塊兒嘰裡咕嚕地交流——

　“臭鳳凰肯定要借機撒嬌啦！”

　“護養員也要心疼它。”

　“這個心機鬼好討厭！”

　“沒錯，回去以後，它肯定要借口禿頭，纏著護養員不走啦！”

　當然，它們的對話，聽在傅斯衍耳中，純粹是小動物的叫聲——

　“汪汪汪。”

　“吱吱吱吱！”

　“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

　奚嘉運可以憑借長時間相處的默契，與小麒麟它們進行交流，傅斯衍跟它們雖然想出不多，但他聽得出來這兩隻小神獸不太高興，再加上他知道這幾隻小神獸對奚嘉運有多依賴，也大致猜出了內容。

　應該在聲討那隻鳳凰。

　傅斯衍垂眸望它們幾眼，語氣平淡地說：“那隻鳳凰，是不是總想盡一切辦法，把嘉嘉的注意力從你們身上，轉移到它那裡？”

　小麒麟：“！”

　小睚眥：“！”

　它們齊齊扭過頭，傅斯衍狀若無事地說：“會哭的有糖吃。那隻鳳凰，看起來就很會哭，你們兩個應該經常被它欺負吧？”

　小麒麟忙不迭地點頭。

　小鳳凰是隻心機鳥，小麒麟太耿直了，總是一不留神就被它坑到，所以小麒麟深受其害，但是它又不能在護養員面前拆穿這隻討厭的鳳凰，隻好暗地裡跟它較勁了。

　小睚眥就不一樣了。它是芝麻餡兒的，比起心機，小鳳凰才不夠小睚眥玩呢，可是小鳳凰會哭，它可會搞花裡胡哨的那一套了，偏偏護養員還很吃這一套，所以小睚眥也沒能從小鳳凰這兒討多少好，不過它也沒吃過虧就是了。

　但是，無論如何，這隻兩腳獸竟然能看破鳳凰的本質！

　小麒麟和小睚眥頓時對這個人類的印象提高了不少。

　畢竟有那麽一句話，不管是在現世還是山海境，都很通用——

　敵人的敵人就是友軍！

　單純的小麒麟立馬向傅斯衍表達了友好：“汪汪汪。”

　它忍了臭鳳凰好久的！

　要不是會告狀的寶寶不是好寶寶，它早就告訴護養員了的！

　傅斯衍輕拍它幾下，余光瞥向歪頭打量自己的小睚眥，頓了一頓，又說：“我知道怎麽讓它不能總纏著嘉嘉。”

　小麒麟：“！”

　小睚眥：“！”

　兩隻小動物立馬眼神亮晶晶地望向傅斯衍，想知道他有什麽好辦法，但是傅斯衍沒有立刻向它們解答，只是眉梢輕抬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沒過多久，奚嘉運拿到藥，又給醫生簽了幾張名，這才走出辦公室。

　他絲毫不知道傅斯衍已經把小麒麟和小睚眥的好感度刷了上來，甚至一度突破友好。奚嘉運見到在外面等他的傅斯衍，走過來對他說：“小鳳凰沒什麽事，就是摸它的人太多了，還都往一個地方摸，所以它才會掉了點毛。”

　傅斯衍緩緩開口：“沒事就好。”

　奚嘉運點頭，之後又想起了什麽，很奇怪地問傅斯衍：“我看起來像是掙不了錢的樣子嗎？”

　傅斯衍側眸望他，語氣帶上幾分笑意，“你問我？那當然是——可以，但沒必要。你的傅先生錢已經多到花不完，需要你來為我分憂解愁，為什麽還要你出去掙錢？”

　這是奚嘉運早上跟他開玩笑說的話，沒想到他還記著，奚嘉運隻好無奈地補充：“不是，是我剛才問小鳳凰怎麽會主動給別人摸，它說它要掙錢養家。”

　傅斯衍嗓音帶上幾分笑意，“掙錢養家的事情，應該輪不到它？”

　這一點奚嘉運很認同，怎麽也輪不到小鳳凰的，可小鳳凰莫名就認定了自己肩負著巨大的責任，奚嘉運想起來就有點苦惱，他望向傅斯衍，然而在傅斯衍看來，這是類似於委屈的神情，可愛至極。

　傅斯衍輕笑一聲，安撫他道：“它可能也只是想找點事情做。”

　奚嘉運擰起眉，“可是它只是一隻鳥呀。”

　傅斯衍：“它不止是鳥，還是隻鳳凰。”

　奚嘉運其實也知道，因為他的工作性質，小麒麟它們總是跟著自己到處跑。現在小麒麟還強一點，因為它能配合演戲，所以經常有劇組聯系奚嘉運借用小麒麟，這麽一來，小麒麟自己也有了事情做，但是小鳳凰和小睚眥卻還是全天跟著奚嘉運的。

　奚嘉運也知道這樣不好，畢竟他忙起來，根本顧不上小鳳凰和小睚眥，它們只能全天睡覺，小鳳凰和小睚眥確實也該除了繞著他轉，有一點自己的生活。思此及，奚嘉運問傅斯衍：“那小鳳凰能做什麽呢？”

　傅斯衍：“它不是還有市局送的錦旗麽？做隻警鳥怎麽樣？”

　奚嘉運有點擔心：“……會不會太危險了？”

　傅斯衍挑起眉，“你的意思是——對於犯罪嫌疑人來說，小鳳凰太危險了？”

　奚嘉運知道傅斯衍在逗自己，他輕輕地瞪過去，“你別逗我笑，我是真的不放心。而且……警局能答應嗎？他們的警犬不都是訓練過很久的？”

　傅斯衍輕描淡寫地說：“警局那邊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和小鳳凰願意。”

　盡管知道以小鳳凰的武力值，它真去做了警鳥，往後的犯罪嫌疑人可能真的頭都要被啄掉，但奚嘉運還是難免會擔憂，他無法做決定，乾脆晃了晃小鳳凰，問小鳳凰自己的意見：“你想去做警鳥嗎？”

　奚嘉運解釋：“協助警方抓捕犯罪嫌疑人？”

　小鳳凰當然不會不願意了！

　它一下就看破了這個職業的本質——

　打架！

　打架它可是第一名呢！

　這樣想著，小鳳凰讚許地賞給了傅斯衍一個眼神。

　這個人類不止誇人厲害，他腦子也蠻聰明的嘛！

　不過，有個問題——

　小鳳凰問奚嘉運：“啾啾啾？”

　有錢拿嗎？

　這隻鳥簡直鑽進了錢眼裡，奚嘉運哭笑不得地說：“你做的話，肯定會有工資的。”

　小鳳凰一聽，無比興奮，“啾啾啾！”

　它可以！它完全沒問題！

　打架還有工資拿，還有這中好事！？？

　它不用出賣美色就可以養嘉嘉啦！！！

　它也不用再禿頭了！！！

　小鳳凰這樣，明顯是同意的，甚至還很躍躍欲試，奚嘉運當然也不會再反對了，他對傅斯衍說：“它答應，那警局那邊……”

　傅斯衍：“交給我就好了。”

　話音落下，他意味不明地瞥向小麒麟和小睚眥，小麒麟收到傅斯衍的目光，眨巴幾下眼睛——

　咦，這個兩腳獸竟然真的轟走臭鳳凰啦？

　他好像有點用處誒。

　這一刻，小鳳凰很開心。

　它也要有工作和收入啦！

　小麒麟更不必說！

　臭鳳凰終於不能再霸佔護養員啦！

　唯獨小睚眥，它又開心，又不開心。

　它開心的是，鳳凰走了，護養員身邊只有它了。

　可是小睚眥也不高興——

　連小鳳凰都有工作有收入了，它全身上下卻只有七塊錢！

　連杯奶茶都買不起的七塊錢！更別說給護養員加芝士了！

　它也想掙錢養護養員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