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荀整個人都石化了,完全聽不懂護士在說什麽。
他從來沒見過omega發.情的樣子,自然不明白那和發燒有什麽區別,正常人又怎麽可能燒到四十多度。
“別緊張,我們只是檢測一下他的精神力強度,以及身體狀況,很快就好了。”護士見多了這種場面,對他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半夜的醫院走廊裡空無一人,只剩下嚴荀獨自靠牆站著。
他保持一個姿勢整整十分鍾,才接受了傅思衡是個omega的事實。
碎片化的記憶襲來,一些細枝末節的事件都串在了一起。難怪他會對alpha催化劑有過敏反應,難怪他總是很不喜歡靠近其他人,難怪自己總是……不自覺被他吸引。
想到這裡,他不由一愣。難道他一直對傅思衡感興趣,只是因為他是個omega?
但他很快否定了這一猜測。大街上到處都是omega,他也沒有見到哪個就心跳加速啊,也沒有見到哪個,就、就想咬他啊。
嚴荀被一直盤旋腦海的想法嚇了一跳,開始深刻懷疑自己是個變.態。
他們家的教育,從小就是將omega奉為珍貴階層的存在。嚴震安曾經說過,alpha都是泥做的,omega都是水做的,alpha天生就該被自己的omega驅使奴役,為ta端茶倒水、做牛做馬。
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對待自己的老婆陸娜的。
嚴家的家訓是,陸娜最大,嚴震安次之,再次是他家金毛,最後是嚴荀。
因此,當認清傅思衡是個omega後,嚴荀的第一反應不是震驚或欣喜,而是想扇自己倆耳光——他居然甩過一個omega!還是如此出色的omega!
這事兒要是被嚴震安知道,估計會把他揍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嚴荀緊張地滿手都是汗,在走廊裡來回踱步,一會兒擔心傅思衡身體出問題,一會兒擔心他醒來後不能接受自己是個omega。
路過樓梯間時,他看見有個男人在那裡抽煙。
“兄弟,來跟華子?”男人也是滿臉愁容,遞了根煙給他道。
嚴荀擺了擺手,說:“味道太大,怕熏著病人。”
男人聞言也把自己的煙掐了,對他道:“看你臉色不太好,你老婆也生孩子?”
嚴荀哽了一下,支吾道:“差不多吧。”
“別太擔心了,這家醫院是軍區直屬的,有保障。”男人安慰他道,“我家這個都是二胎了,我聽不得她喊,就上來抽根煙緩緩。”
嚴荀想了想,問道:“omega都會生孩子嗎?那豈不是很痛苦?”
他上生理課的時候全在睡覺,對ao兩性知識了解的少得可憐。
男人說:“得看有沒有生.殖.腔吧,一般女性omega都有,男性比較少。不過不管有沒有,做的時候還是盡量戴.套比較好,那樣衛生一點……等等,我們在說什麽奇怪的話題。”
嚴荀紅著臉說:“好、好的。”
他停了停,又問:“發.情期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男人對他曖昧一笑:“注意啥注意啊,抓緊機會就完事兒了。他們也就在那段時間,會讓你隨便標記了,平時我要是咬我老婆一口,得被她拿著掃帚追兩條街。”
嚴荀從來沒正兒八經地和別人聊過這類話題,易風北叫他看片都是“這個小o要挺細,要不要看”、“這個屁股翹,快來看”,類似這樣的對話。
他忽然想起來護士的話,“剛分化的omega受到高契合信息素的刺激,是會有發.情症狀的”。
那她的意思,是指他的信息素和傅思衡匹配度很高嗎?怪不得傅思衡一直問他身上什麽味道,但別人從來沒問過。
他舉起胳膊聞了聞,問男人:“我身上有味道嗎?”
男人對這方面很懂,了然地說:“你是說信息素的氣味嗎?別聞了,我們自己是聞不到的,只有和你非常契合的omega才能聞到。唔,我也聞不到你的,不過能感覺你精神力很強。”
嚴荀很注重收斂自己的氣息,但即使是這樣,還是難免外泄。
他感覺自己就像十萬個為什麽,腦袋裡裝滿了對omega的好奇和新鮮,張了張嘴還想問男人。
這時,護士拿著報告走過來道:“原來你在這兒呢,到處找你。給,他情況不太好,你跟我過來一趟。”
男人的臉色頓時沉痛起來,拍了拍嚴荀道:“兄弟,堅強!會挺過去的!你看看你愛人是什麽血型,如果要輸血的話,我隨時都可以!”
嚴荀咬牙小聲說:“他沒有大出血!別咒他!”
護士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說:“你還不快點過來,我們主任要下班了。”
“來了。”嚴荀額頭青筋亂跳,拿開男人的手跟著她走了。
男人在他身後做了個祈禱的動作,默念道:“阿彌陀佛,哈利路亞,願各路神保佑他。”
護士把嚴荀帶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穿白大褂的老頭正坐在桌前看化驗單,眼鏡掛在鼻尖。
“主任,家屬來了。”護士說道。
聽見“家屬”兩個字,嚴荀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醫生抬起頭打量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是山上那個集訓部隊裡的?”
他們都沒有穿軍.裝,但一些細節不難看出是軍.隊來的。比如傅思衡那一頭標志性的銀發,那樣的戰鬥血統,整個華納五個手指數得過來。
即使是軍區醫院,嚴荀也不想多聊這方面的事,於是問他道:“我朋友身體怎麽樣?”
醫生盯了他一會兒,放下報告單說:“他的腺體之前受到過某些藥物刺激,有點輕微損傷,再加上alpha信息素的影響,所以導致發.情期和分化期同步了。這不是什麽大問題,但也不能忽視。另外,他的器官已經發育成熟,可就目前來說,對信息素的控制不是很穩定。”
嚴荀眉頭緊皺,聽得一頭霧水,問道:“腺體損傷是什麽意思?不能控制信息素又是什麽意思?”
醫生淡定地說:“就是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這期間他可能會隨時發.情,但最好不要用抑製劑。那樣的話可以放任腺體分泌信息素,讓它進行自我修複。”
嚴荀一頓:“不能用抑製劑?”還會隨時發.情……
“是的。”醫生對護士道,“小吳,等下幫他們開個證明,方便跟上面申請休假。”
“好的。”護士說著,一邊悄悄打量嚴荀。
嚴荀說:“我們現在在集訓,他可能……不太想立刻公開自己omega的身份,還有什麽其他辦法嗎?”
護士略微詫異,說:“這都什麽年代了,omega不是早就可以參軍了嗎,為什麽要隱瞞?”
醫生眯起雙眼,示意她別說話,對嚴荀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還可以找個和他匹配度較高的alpha,臨時標記一次。因為短暫的標記可以覆蓋他的信息素,在一個月之內,他身上的味道都會是那個alpha的味道。”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要不你去做個測試,看看和他的匹配度如何?”
嚴荀半晌沒說話,好半天才問道:“你剛才不是說他需要調養,臨時標記會不會對他身體不好?”
醫生哼笑一聲,說:“不會,只是需要控制信息素注入量。對了,還要跟你說件事。他雖然是omega,但精神力濃度居然是SSS級。所以這個消息我們必須上報給總院,他的身份可能隱瞞不了了。”
嚴荀愣住了。
他說得是事實。華納每出現一個SSS級的人物,都會在電視台滾動播報,這是榮譽也是驕傲。
嚴荀沉默片刻,說:“這件事我要問問他的意見,還請暫時不要對外傳播。”
醫生看著他,沒說話。
他沉下臉道:“我以星際夜巡隊副隊長的身份命令你,先生。我的父親是國防總部的嚴震安司令,相信你應該有所耳聞。也請你代為轉告院長,明天上班後我想見他一面。”
護士驀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帝國最高將領的後代就在自己眼前。
醫生臉上的皺紋皺得更深,他站起身道:“這件事我沒法做主,明天我會安排你和院長見面。”
嚴荀身上的氣焰這才消下去些許,他很少會拿身份出來壓人,此刻有些不太自在。
醫生說:“既然如此,也請你跟護士去做個檢測吧。”
護士戰戰兢兢地把他帶了出去,給他做檢測的時候,緊張的手都在抖。
沒過多久,匹配報告便出來了。
嚴荀看著報告單上契合度99.89%的數據,陷入了沉思。
果然是他的原因,才導致傅思衡第一次分化就進.入了發.情期。
他想了想,問護士道:“有alpha用的抑製劑嗎?給我開幾瓶。”
護士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沒關系的,你可以試著控制一下,慢慢習慣就好了。”
嚴荀搖了搖頭,說:“多給我開一些吧,我怕傷到他。”
他對性.信息素的掌控實在太不熟練,萬一讓傅思衡覺得不舒服就不好了。
護士的眼神柔和下來:“你對他真好,他是你的omega嗎?”
嚴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他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
護士給他指了路,連連歎息這麽好的alpha哪裡找。
人們在談到omega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為他冠上“屬於誰的omega”。
但嚴荀卻在想,傅思衡不是誰的omega,也不會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他只是他自己。
他穿過安靜的走廊,拉開了倒數第三間的病房門。
屋裡光線昏暗,隻留了一盞燈,這是單人病房,配備了沙發和陪護床。
傅思衡躺在病床上,銀白色的發絲散落在枕頭間,顯得臉更加小。他左手打著鎮定點滴,臉色不再紅得不正常,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嚴荀抱著手臂,靠門看了他好一會兒,還是很難相信,那麽驍勇善戰的一個人,忽然就分化成一種脆弱的小東西了。
沒錯,盡管他對omega沒有偏見,但還是覺得他們生來就是需要被保護的。
不過他全然忘了,自己眼前是星際百年一遇的SSS級omega,可不是什麽脆弱的小玩意。
他嗅了嗅空氣,確定沒有任何信息素的氣味,才放心地往床邊走了過去。不過心裡也產生了一絲好奇,傅思衡的信息素,會是什麽味道的呢?
醫生說他現在的信息素還很弱,得修養一段時間才能正常散發。
床上的人閉著雙目,長長的睫毛如翅膀般垂落,鼻尖一點紅色還未褪去,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嚴荀看著看著,又覺得他確實像個omgea了。
生得這麽漂亮,哪裡像個alpha,他之前是腦子抽了才會那麽覺得。
傅思衡還穿著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細白的脖子,側面有一顆淺淡的痣。
嚴荀覺得自己又開始牙癢癢了——他是真的想在上面咬一口。
只是他不知道,這並非什麽變.態想法,而是alpha刻在基因深處的本能。
他趕緊甩了甩頭,製止自己罪惡的衝動。陸娜再三強調,不能隨便咬omega,不能不能不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夜色沉沉,他卻絲毫沒有睡意。
今晚的衝擊實在過多,讓他感覺自己身在夢中。
嚴荀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探身靠近傅思衡,他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腺體那種東西。
萬一是醫院看錯了呢?
在他的印象中,可從來都沒見過,傅思衡後脖頸有什麽凸起。
他輕手輕腳地將手伸過去,繞過傅思衡的衣領,貼在他脖子上,指尖緩緩輕探。
因為不想打擾他的睡眠,嚴荀動作很慢很慢。就在他以為自己什麽都不會摸到的時候,忽然間碰到了一個比周圍皮膚燙一點、只有黃豆粒大小的東西。
那凸起很小很小,可能是因為機體受損的緣故。但他一碰到那裡,傅思衡就不舒服地動了動。
嚴荀如遭雷劈,他第一次碰到了一個omega的腺體!
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是,真的好小!
那麽小的東西,就完全決定了兩個不同的群體。
傅思衡翻過身,壓住他的手腕,側著頭繼續睡覺。
嚴荀的心開始咚咚狂跳,宛如快要心肌梗塞了一樣,血液一股腦衝上頭,臉比剛才人家發燒的樣子還要紅。
因為被壓住手腕,他無名指的指腹完全貼在了那小東西上面。
圓圓的,十分光滑,溫度高的驚人。
可能在平時,他看見也會以為那是蚊子咬的。
傅思衡的臉正對著他,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
在沒有任何信息素和外界刺激的情況下,嚴荀可恥的,自己in了。
他在心裡罵道,操,真的操,自己也太他媽廢物了,這就控制不住了?
好死不死的是,傅思衡睡得正香,他也沒辦法把手抽開。
柔.嫩的臉頰貼著他的掌心,還無意識地蹭了蹭。
五分鍾後,嚴荀滿頭大汗地開始背帝軍大校規。
第一條,禁止校內談戀愛。
第二條,禁止私自標記。
第三條,禁止聚眾鬥毆、賭.博、傳播淫.穢信息。
第四條,堅決服從上級指揮,不得頂撞上級。
……
每背一條,他胸口的躁動就增加一分。
每一個想法都與校規背道而馳。
他想談戀愛;他想私自標記;他對一切不服從傅思衡的人,都想動手把對方揍翻;他想……頂撞上級。
完了,他絕望地用另一隻手捂住臉,愧於見人。
太完蛋了,怎麽會這樣。
嚴荀的表情一會兒掙扎,一會兒痛苦,一會兒甜蜜,就像一個精神分裂的病人。
就在他自我迷失的時候,突然發現傅思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正睜著灰藍的眸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嚴荀差點沒被他嚇出心臟病來,強自按捺失常的心跳,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醒了……”
“嗯。”傅思衡動了動眼皮,腦袋慢慢清晰起來。
他感到自己臉頰貼著一個溫熱的物體,嚴荀趕緊把手拿了出來,傅思衡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起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裡的,眉心皺了起來。
“我怎麽了?”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
嚴荀將桌上倒好的水端給他,把他扶起來喝了一點。
溫水拂過乾咳的喉嚨,傅思衡這才覺得周身的無力感緩解了一些,但四肢仍然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從小到大他受過比這更加嚴苛的訓練,倒不至於因為淋了一場雨就變成這樣。
喝完水後,他便看著嚴荀,等待他的回答。
嚴荀眼神閃躲,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得將剛才護士給的化驗單遞給他,動作極為緩慢,好像不太願意讓他看的樣子。
傅思衡疑惑地接過化驗單,仔細看了下去。
心率沒有問題,髒器也很健康,身體各項指標都很好。最下方的精神力濃度赫然寫著SSS,再往下,是一行小字。
“性別:男性omega。”
“提示:患者處於分化初期,腺體分泌信息素不穩定,不建議使用抑製劑等藥物。”
嚴荀甚至不敢看他的臉色,只看見那隻握著化驗單的手越來越緊,指尖緊繃的發白。
他趕緊開口道:“你別擔心,我已經讓他們封鎖消息了,這件事不會傳出去的。那個,醫生說你的精神力很強,以後的訓練不會有影響……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把他叫過來。”
他正要起身去按鈴,卻看見傅思衡放下了化驗單,臉上神情不明,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病房裡安靜的嚇人,嚴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傅思衡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很鎮定:“不用了,我的身體,自己還是清楚的。”
即使在沒有精神力的時候,他也不比任何alpha差,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嚴荀斟酌著說:“你別不高興,如果有人敢說你什麽,我揍死他。”
“有什麽好不高興的。”傅思衡淡淡地說,“我應該覺得有幸才是,就要成為星際首個上戰場的omega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透著某種嘲諷和輕蔑,也蘊藏著從未動搖過的自信。
仿佛對他來說,a還是o只是一個代號,別人最在乎的,反而是他最不在乎的。
嚴荀怔怔地看著他,隻覺得他的眼神,比所有他見過的宇宙極光更加璀璨。
他到嘴邊的話統統說不出口了,什麽如果你想瞞著大家,我可以把所有知情人都關押起來。不管你做什麽,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邊。即使,你是我的對立方。
傅思衡的一句話,打破了他對omega的認知。
在他面前不是一個普通的、擁有超強精神力的omega,他是傅思衡。
全星際獨一無二的傅思衡。
嚴荀思緒萬千,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已經從化驗單落到了自己身上。
傅思衡放下單子,看著他道:“是你把我送來醫院的?”
“是的。”嚴荀說。
“你背著我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他沒察覺,傅思衡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嚴荀:“哪些話……啊,你都聽見了?你什麽時候醒的?”
傅思衡說:“在你說‘反正你也聽不見’的時候。”
嚴荀回憶了一下他接下來的話,頓時感覺自己人沒了。
傅思衡眼眸寒了寒,說:“聽說你想標記我?”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嚴荀趕緊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一個非自己戀人的omega,說出“我想咬.你,想標記你”這種話,無異於x騷擾和具有犯.罪傾向。
尤其在軍隊裡,輕則處分,重則被告上法庭。
嚴荀靈機一動,說:“你聽錯了,你當時腦子不清楚,大概是幻聽了。”
傅思衡狐疑地看著他,但也找不到什麽證據。
嚴荀趁他沒反應過來,把另一張化驗報告拿給他道:“醫生說你不能用抑製劑,建議讓高度匹配的alpha標記一下。你看我乾嗎,這是真的報告單,我沒造假。”
他又謙謙君子地說道:“不過我是不會隨意標記omega的,我還是幫你申請休假吧。”
“不申請。”傅思衡說。
嚴荀眸子一亮,那他的意思是……
“抑製劑給我拿過來。”
嚴荀:“……”
他急了:“你不能用抑製劑,那樣會給腺體造成二次損傷的。我……我其實也可以標記你的,沒關系,我不介意。”
傅思衡剛想嘲諷他,一陣眩暈又直衝腦門。
他捂著額頭罵了句:“該死。”
嚴荀立即扶住他道:“怎麽了,沒事吧?發.情期就是這樣,經常會渾身無力。”
“離我遠點,你身上味道太大了。”傅思衡掙扎著推開他,他越是靠近,自己身體裡的燥熱就越發明顯。
嚴荀這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又不小心流露了信息素。
他當即退遠了幾步,從抽屜裡翻出護士開的alpha抑製劑,往自己身上噴了好幾下。
傅思衡看見他的動作,目光漸緩,對他說:“你好像很了解這些?”
嚴荀把噴了半瓶的抑製劑放到一邊,略微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問人的。”
他看了眼傅思衡,又試探道:“醫生說臨時標記不會有不好的影響,只要我控制一下信息素注入就行了……起碼比抑製劑要好,不傷身體。”
傅思衡臉色古怪,說:“所以我剛醒的時候,你是想標記我?”
“沒有。”嚴荀馬上澄清,“我怎麽會不經過同意就亂咬人,我是那種人嗎?”
傅思衡沉默,不知道他這個問題的答案該怎麽給。
嚴荀咳了咳,說:“對了,你能聞到我信息素的味道嗎?”
傅思衡抬起眼眸:“現在沒有了,剛才氣味很大。”
alpha只有在易感期或是極其動情的時候,才會不由自主地散發信息素。
嚴荀的臉有點紅,對他道:“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啊,能不能讓我聞一聞?”
傅思衡自己也很懵,擰眉道:“我不知道,這個要怎麽才能聞到?”
嚴荀咽了口口水,說:“你現在氣味還很淡很淡,要聞腺體才知道。”
“哦,那你聞。”傅思衡直接側過身體,露出白淨修長的脖子。
他的兩性知識比嚴荀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從小就在lalpha堆裡長大,也不懂得這種事要避諱,而且自己也有點好奇。
嚴荀動作僵化地靠近過去,伸手將他脖子後面的短發輕輕撩了上去。
雪白的皮膚上,一粒泛著粉紅的腺體點綴中間,這就是剛才他碰到的小家夥。
嚴荀的臉紅的像煮熟的螃蟹,一點一點地湊過去,鼻尖動了動。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了兩下,打開了。
“小衡!你怎麽了?發燒了?!”師遠洋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
他衝了兩步,站在了原地,身後跟著同樣氣喘籲籲的易風北。
“啊,累死我了,我們倆接到你的消息,連夜偷了一架飛行器過來……哎哎,你們在幹嘛?”易風北說了一半,突然發現病房裡的氣氛不對。
嚴荀刷的一下站起身,傅思衡也條件反射地往後靠了靠。
“傅教官長了根白頭髮,讓我幫他拔掉。”嚴荀鬼扯道。
師遠洋嘴角抽搐,說:“他頭髮本來就是白的好嗎。”
傅思衡聽不下去這種弱智對話,揉了揉太陽穴,頭疼地說:“你們跑來幹什麽,還偷飛行器,知不知道這是要記過的?”
師遠洋警惕地繞過嚴荀,探了探他的額頭,這才松了口氣:“擔心你嘛,還好燒退了。你都不知道,嚴主席說你燒到四十二度的時候,我真怕你腦子被燒壞了。”
嚴荀心想你腦子才會被燒壞,他根本不是發燒好嗎。他見傅思衡沒有告訴師遠洋的意思,心裡不禁又有點得意,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是omega,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他已經自動把護士和醫生排除在外,見傅思衡忙著應付師遠洋,便問易風北要了他的通訊器,溜了出去。
他自己的通訊器被訓練員送下山了,剛才通知他們都是用的醫院的。
拿到通訊器後,他從帝軍大夜總會群裡,加了那個賣抑製劑的,然後打開瀏覽器搜索。
天已經蒙蒙亮了,過了十幾分鍾,小海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易學長?你回心轉意打算接受我了?】
嚴荀沒想到隨便加個人就踩雷了,馬上打字道:【呃,我只是想問問你,代不代購其他東西?】
小海也是個看得開的,問道:【有生意當然做,比如?】
嚴荀:【就是給omega貼腺體的那種透明創口貼,叫什麽來著……】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隱形貼。】
他甩了幾個鏈接過來:【有小號、中號、大號,蕾絲隱形和普通隱形。】
嚴荀挑花了眼:【這幾個有什麽區別嗎?】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小號適合分化初期,中號適合平時,大號適合剛被標記完,可能會有點腫.大。建議買普通的,蕾絲的比較……騷。】
嚴荀面紅耳赤:【那大中小都來一盒,普通……和蕾絲都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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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荀心想你這話當他面說試試,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他說:【別這麽八卦,你到時候直接寄到西北校區吧,多少錢我轉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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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荀毫不猶豫地賣了易風北:【嗯,我偷飛行器跑出來的,別跟被人說啊。】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好吧,一共三百二十五,給你打了八折,蕾絲是海姆進口的,要貴一點。】
嚴荀當即給他轉了錢,又問:【還有別的什麽補身體的產品推薦嗎?】
小海又給他發了不少東西,他都下單了。
小海哭道:【嚶嚶嚶,你對那個o真好!所以他到底是誰啊!我真的好奇死了,快說出來讓我死心吧!】
嚴荀:【咳咳,你猜。不聊了,謝謝你,拜拜。】
他回去把通訊器還給了易風北,好心地把他和師遠洋帶去外面開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帝軍大夜總會開始討論的沸沸揚揚。
亞當-鯡魚罐頭alpha誰來憐惜我一下:【woc吃瓜吃瓜!昨天研究院的兩個人偷了飛行器跑出去了,但是居然沒被通報批評!】
別整些虛頭巴腦的:【……我今早也在辦公室聽見了,但是是他倆啊,估計不會被通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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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整些虛頭巴腦的:【易學長和師師學長。】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WTF!原來是他?!我心碎了!】
林林不是越越:【為什麽是他倆就不會被通報啊?】
悅子-檸檬氣泡味alpha:【hiahia懂得都懂,易風北看著平平無奇,實際上家底挺厲害,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和他們主席玩在一起了。】
林林不是越越:【這又關嚴主席什麽事?不懂= =】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來,我要在這個瓜上面再加個瓜,反正我看他們也沒想瞞著。】
妙鮮多多多:【什麽瓜什麽瓜?我來了!上躥下跳!】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易學長昨天在我這裡買了一堆omega用的東西,結合他和師師學長偷跑出去,你們懂了沒?】
亞當-鯡魚罐頭alpha誰來憐惜我一下:【艸!吃到了!不過別說,他們看著還挺般配。】
小海-接抑製劑代購(私戳):【般配你二大爺,滾呐。】
今天也是重陽的舔貓:【哈哈哈哈,小海愛而不得,你別刺激他了。他倆真在一起了啊?那我可松口氣了。】
師遠洋此時正在病房裡給傅思衡剝橙子,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易風北的omega”。
傅思衡接過他遞來的橙子,狀似不經意地說:“師師,你平時和那麽多alpha在一起相處,會覺得不方便嗎?”
師遠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說:“不會啊,你不就是alpha嗎。”
傅思衡被橙汁嗆了一下,咳嗽起來。
“慢點吃。”師遠洋把紙巾給他,說,“其實訓練的時候會有一點吧,不過我是學機甲製造的,不用怎麽操控。如果要是需要操控就完了,信息素肯定抑製不住,所以指揮學院沒有omega呀。”
傅思衡靜了靜,說:“用抑製劑也不行嗎?”
師遠洋說:“抑製劑只是暫時的,最多保持一天吧,好的可以維持兩、三天。最方便持久的還是標記,不過學校不讓私下標記,應該也沒有人會這樣做吧。”
傅思衡的眼眸深邃,仿佛有了某種決定。
師遠洋聞了聞手上的橙子,說:“你有沒有覺得,這房間裡有什麽味道,好像不是橙子味兒。”
傅思衡別開眼,對他道:“沒聞到,我有點想喝粥了,能不能幫我去打一份來?”
“哦,好。”師遠洋放下橙子,出去了。
他從枕頭底下翻出之前藏好的抑製劑,極其不熟練地打開氣壓瓶蓋。
一股奶香味湧了出來,像是蛋糕房新烘焙的奶油小方,甜甜的卻不會覺得膩,讓人有種舒服放松的感覺。
傅思衡微微露出嫌棄的表情,他從護士那裡隨手順了一瓶,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奶的味道。
但迫於無奈,他還是往身上噴了兩下。怕不夠,又照著腺體噴了一下。
柔和的水霧拂過仍然有些發熱的腺體,逐漸讓他心裡平靜了下來,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安撫。
他放下抑製劑,房門被敲響了。
傅思衡眼疾手快地把瓶子賽回枕頭下面,說道:“進來。”
他正想著師遠洋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卻看見嚴荀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餓不餓,我給你帶了海鮮粥,醫生說你這幾天飲食要清淡一點……”嚴荀走到病床前,嗅了兩下,說,“這是什麽味道?”
傅思衡還記得他說不要用抑製劑的事,扯了個謊道:“什麽?我沒聞到啊。”
嚴荀看著他,突然眨了眨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啊,我真是粗心大意。”他喃喃地說著,臉上浮起一絲紅暈。
傅思衡莫名地看著他。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原來你的信息素是這個味道,好甜啊。”
傅思衡頓時明白他誤會了,而且還以為自己的信息素是這種奶油兮兮的味道,臉黑了黑。
嚴荀心裡快軟炸了,沒想到他的信息素這麽軟,好可愛嗚嗚嗚,好想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