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工作人員反應很快,安保們一擁而上,護著左靜幽從擁擠的人群出來,前往應急處理室後,現場的急救團隊立即讓左靜幽脫下衣物,衝洗被液體濺到的創面。
萬幸的是,那不是硫酸,只是一些具有腐蝕性鹼性液體。不過隔著一層衣物,還是在左靜幽的背上留下大片的紅色和水泡樣等灼燒痕跡。
尹白在看到左靜幽身上的痕跡時,急得一直在掉眼淚。不停地問醫生:“會留疤嗎?會留疤嗎?”
醫生隻好反覆地說:“傷口處理得很及時,之後塗抹藥膏就不會有明顯的疤痕……”
沒有明顯的疤痕,那不還是一樣會留疤?
尹白心疼死了,扶著左靜幽的肩膀哭唧唧地說:“這可怎麽辦啊,女明星的皮膚可是很重要的……以後左老師還能穿露背的晚禮服嗎?還能穿漂亮的小裙子嗎?”
左靜幽坐在應急處理室,環抱著尹白的西裝外套,露出後背大片的肌膚讓女醫生給自己處理傷口,咬唇忍耐著疼痛。
見尹白一直在哭,左靜幽無奈地伸手拉過尹白的手,好生安撫她:“好啦好啦,別哭了,醫生不是說了,情況沒有很嚴重嗎?”
尹白瞪大了眼睛,眼淚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搖搖欲墜:“這還不嚴重?這是萬幸!你知道他要是用硫酸潑你,會是什麽後果嗎?”
左靜幽垂著眉眼輕笑:“這不是沒有……”
尹白的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她抬手擦掉淚水,打斷了左靜幽的話:“沒有不是!這件事性質太嚴重了,荊棘花舉辦了多少屆了?為什麽安保那麽松懈,為什麽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不管這個人是因為什麽目的進來的,傷害了誰,也不能忽略這個安保漏洞!虧我還那麽信任他們!”
“這件事我必須追究!還有那個人,我要他牢底坐穿!這件事交給我的團隊,我要告死他們!”
尹白氣炸了肺,現在恨不得就出去把那群人撕了!
她咬牙切齒地罵完人,轉頭拉著左靜幽的手輕聲和她說:“你放心,救護車一會就來了,我們去醫院……”
“這個獎,讓團隊的人幫你領。”
左靜幽沒有逞強,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沒一會,尹白給自己的安保團隊打了電話,在救護車來的時候,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把左靜幽護送上了救護車。
在場有那麽多媒體,主辦方就算是想壓下這個新聞,也壓不住。沒一會,左靜幽護著尹白被人潑化學液體的照片和視頻就出來了。
看到尹白帶著一群人護送左靜幽去醫院的照片,左靜幽的粉絲一下就炸了。
明明應該是安保最好的地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法外狂徒出現?萬一潑的是硫酸,幾乎就是毀容了!
尹白和左靜幽的公關團隊在背後推波助瀾,將左靜幽受傷一事,盡數引導了盛會安保紕漏,萬一潑到其他演員,傷害有多大之類的事情上。
一時間,所有參加這場荊棘花獎的明星粉絲,群情激憤了起來。對著荊棘花獎的主辦方喊打喊殺。
不僅如此,粉絲們還把在案發現場行凶的那個人找了出來,激情辱罵了一波。
這件事造成了巨大輿論,成了一個典型的社會新聞。
在尹白把左靜幽送到醫院繼續處理傷口後,許多的電話打了進來。首先是荊棘花獎的主辦方,代表整個委員會就安保問題來向尹白兩人道歉,還詢問了兩人此時方不方便接見。
尹白氣死了,一律不見。
接著是警察的調查結果,說那個男人瓶子裡裝的是水溶性的管道疏通劑,主要目標是尹白……再一調查,發現此人是個近期失業的青年,還是蕭念的私生飯,相當的仇富和偏激……
尹白聽到這個說法,肺都要氣炸了。她忍了又忍,咽下了所有的謾罵,和警察說了句辛苦了之後,轉頭就給自己律師團打了個電話,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通後,惡狠狠地說:“給我告死他!”
他不是罵他是資本家嗎?那就讓他嘗嘗真正的資本家是怎麽為所欲為的!
處理完所有事情後,尹白這才返回病房,去看左靜幽的情況。
彼時醫生已經給左靜幽處理完傷口,讓左靜幽換了件透氣的襯衫趴在床上,等著藥物舒緩化學品帶來的灼燒感和疼痛。
左靜幽趴在床上,正在給自己的經紀人打電話:“嗯,沒事的,不是硫酸,只是鹼性液體……”
“受傷是有一點,但沒有網上說的那麽誇張,我自己會發微博……”
“別擔心,你替我好好領獎,說不定我今晚可以拿到一個新人導演呢?”
左靜幽安撫好經紀人之後,又陸續回復了親朋好友的問詢。
尹白拄著拐杖在她床邊坐下,看著她溫聲安撫所有人的模樣,心裡酸酸的,眼睛漲漲的,吸了吸鼻子,又要哭了。
都怪她……要不是自己,左靜幽就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了。
左靜幽趴在床上打電話,打著打著扭頭,看到尹白坐在自己身邊紅著眼睛一副要哭的模樣。她連忙對電話那頭的人安撫了兩句,匆匆掛斷後才從床上爬起來,跪坐在尹白面前,抬手擦掉她的眼淚,無奈地哄:“怎麽又哭了?你是小美人魚嗎?今天怎麽那麽多眼淚?”
尹白抽抽搭搭的:“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就不會受傷了。”
左靜幽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把尹白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腦袋哄:“好啦好啦,我不是沒有事嗎?只是……疼了點……”
尹白怕觸碰到她後背的傷口,不敢身後抱她,隻好揪住她身側的衣物,十分心疼地說:“那是疼了點嗎?你都疼哭了!”
之前被潑到的時候,她都看到左靜幽眼裡的眼淚了!那得是多疼啊,左靜幽那麽堅強的一個人才會哭出來。
尹白越想越心疼,恨不得把那個爛人大卸八塊。
左靜幽揉著尹白柔順的黑發,無奈地說:“我以前和你說過的啊,我很怕疼的,稍微有些疼就受不了。而且這次受傷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我以前拍戲的時候,吊威亞受傷可比這個嚴重多了,也疼多了。”
“你不要再怪自己了,我傷的只是後背,你要是被潑到了,傷的可是臉啊。”
左靜幽松開了尹白,在她白嫩嫩的臉上掐了一把,彎著眉眼笑:“你要知道,我可是特別喜歡你這張臉的!我怎麽舍得讓你有毀容的風險呢?”
尹白仰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她,紅著鼻尖說:“那還是讓我毀容吧,我比較不怕疼,就算受傷了也不會哭的。”
畢竟她是在烈火中重生的人,可比左靜幽能忍受疼痛。
左靜幽有些哭笑不得,她捏了捏尹白的鼻子,笑著說:“說什麽傻話呢?你不疼,可是我會心疼啊!”
好吧……尹白埋頭,在左靜幽肩上蹭了蹭,仰頭和她說:“事情我都處理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左靜幽雙手摟著她的脖頸,笑著點了點頭:“好,那你上來陪陪我。”
尹白脫了鞋襪上了病床,左靜幽俯身趴在她腿上,抱著她的腰閉上了眼睛。
尹白低頭,看著左靜幽趴在自己腿上的溫順模樣,忍不住伸手掀開左靜幽後頸的襯衫領子。在看到那片紅色的痕跡時,她十分難過地說:“也不知道什麽會好……你還要疼那麽多天,想想就好受罪。”
左靜幽微微翻了側臉,枕著尹白纖細的大腿說:“總會好的……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的,傷口總是會愈合的。”
“尹白,人受傷,只要不死,什麽樣的傷都會好的。”
尹白抿唇,聲音低低地說:“可是會留疤啊……留疤豈不是很難過……”
左靜幽仰頭,看著尹白笑了一下:“就算會留疤也沒關系,總而言之,傷口都是會好的。”
她收攏著手臂,環抱著尹白的腰輕輕說:“尹白,不要太擔心我。你要知道,這一次我能保護你,我很開心。”
“我希望,我能是你人生裡不會給你留下傷疤的人。你之前留下的傷疤實在是太多了……”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傷痕累累,總是讓人心疼。
尹白鼻尖酸脹,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她帶著哭腔,喚了一聲:“左靜幽……”
“嗯?”
尹白抽抽搭搭地說:“別總是惹我哭啊。”
左靜幽歎氣,抬手胡亂地給尹白擦掉眼淚,無奈地說:“誰讓你是小美人魚呢,說什麽都會哭。”
兩人在床上靜靜地抱了一會,彼此都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欣喜感覺。過了好一會,左靜幽的手機響了起來,尹白替她接了電話。
點開擴音後,經紀人孔天一的激動聲音瞬間塞滿了房間:“靜幽!啊啊啊啊啊!靜幽!你得獎啦!得獎啦!”
尹白雙眼一亮,驚喜地看向左靜幽。左靜幽臉上也掛上了笑容,彎著眉眼說:“別著急,別激動,先說說是什麽獎?”
“新人導演!新人導演!”
“啊,靜幽,你拿導演獎!轉行成功啦!”
左靜幽勾起唇角:“是是是,知道了,那你幫我拿好獎杯。”
左靜幽說完之後,掛斷了電話。尹白垂眸,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左老師,你好淡定哦,你都不激動的!”
左靜幽握著手機,笑了一下說:“今年的新人導演裡,我覺得我還是很強的……能拿獎,倒是很正常。”
好……好自信!好厲害!
尹白眨了眨眼,給左靜幽豎了個大拇指:“左老師,厲害!為了慶祝你得獎,等你出院之後,我帶你出去玩吧!”
好的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她們休個假,帶左靜幽去玩!
左靜幽點點頭,笑吟吟地看著她:“好啊,我們今年去游泳好了。”
說完之後,左靜幽咬唇,頗為遺憾地說:“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可惜,拿了人生第一個導演獎,卻沒機會上台領獎……”
尹白垂眸看著她,十分認真地說:“一定還會再拿的,最佳導演獎!到時候,我去給你頒獎!”
左靜幽莞爾,笑吟吟地看著尹白:“好啊,到時候你坐輪椅給我頒獎嗎?那我就拭目以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