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靜幽采納了尹白的意見,將航班改成了早上五點半的那一趟,打算在七點抵達海城,直接入住尹白之前定好的酒店。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下半夜的時候,那位影帝跟著吸毒一起入獄的消息也爆出來了。
那位影帝不是別人,正是賀志文向左靜幽求婚的那個片子《1874》的男主——陳靖濤。陳靖濤是中青代裡,是票房最具號召力的一位影帝,誰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正是因為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引起的社會反響就更加劇烈!要知道,國家對毒品的打擊力度有多大,幾乎沾了毒品的藝人都無再起的可能。
陳靖濤的入獄,讓這場風暴變得更加巨大。
《1874》的導演和男主雙雙入獄,讓此前參演這部電影的演員都受到了媒體的矚目。而作為女主的左靜幽,更是處在了風暴的旋渦中心。
畢竟男主和導演雙雙吸毒入獄,誰知道身為女主的左靜幽是不是也有可能參與呢?各大匿名論壇紛紛爆了,猜測左靜幽吸毒的可能性,流言一下變得更加難以控制。
因此七點不到,各大媒體的娛記,有一家算一家,全都堵在機場出口,等著左靜幽現身。
左靜幽對這個場面也有些始料未及,不過大場面她也見過了,還是和手下的助理按照計劃,分兩批先走。
楊藝帶著另外一個生活助理從另一個出口離開,引走了一部分記著。張鈺見情況差不多,這才帶著做好偽裝的左靜幽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可這次的記者太多了,左靜幽剛現身,就被發現了。舉著相機的記者在機場瞥到了她的身影,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頓時興奮了起來:“是左靜幽!左靜幽!”
他伸手一指,在場的記者齊齊看向了左靜幽的方向。跟在左靜幽身邊的張鈺腳步一頓,下一秒拉著左靜幽的手就準備跑。
但是記著們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一下就圍住了左靜幽。沒一會,機場出口就被圍的水泄不通,一群記者舉著□□短炮,紛紛把各種話筒懟到了左靜幽嘴邊:“左靜幽,你對賀志文導演吸毒入獄這件事怎麽看呢?”
“對於賀志文導演吸毒一事,你此前是否知情?”
“賀志文導演和陳靖濤先生雙雙吸毒,早年你是否知情呢?”
“賀志文和陳靖濤的派對,你此前是否也參與過!”
在無數的閃光燈中,左靜幽戴著墨鏡,自顧自地穿過挨挨擠擠的人群,踩著高跟鞋不發一語地朝前行走。張鈺跟在她身邊,像隻護著雞仔的老母雞一樣,撲棱著自己的雙手,大聲地喊:“讓讓!請讓讓!別擋路,快讓讓!”
老天爺啊,這又不關左靜幽的事,幹嘛全衝著她來,這些狗仔是瘋了嗎?
事實證明,這些狗仔是真的瘋了。他們見左靜幽身邊只有一個人,有一個激動點地直接上前,把話筒直戳到左靜幽面前:“左靜幽小姐!您是否也參與過吸毒!”
恰好這時旁邊的人推到那個記者的肩膀,一把將記者的話筒推到左靜幽的臉上。左靜幽立馬後退,結果一個躲閃不及,立即被戳中了墨鏡,腳下一崴整個人往後倒。
張鈺見狀,連忙扶住了左靜幽的腰,驚呼了一聲:“左老師!”
一股撕裂的疼痛從腳上傳來過來,左靜幽輕嘶一聲,難受得皺起眉頭。
糟糕,應該是扭傷腳了。左靜幽這麽想著,但還是強忍著疼痛,靠著張鈺的手站穩了身體。
她抬眸,冷冷地掃了眼身前的記者,滿是不悅地說:“諸位,安靜一下好嗎?”
即使是被那麽多人圍著,左靜幽的聲音仍舊從容鎮定。那些熱血上頭的大腦,在聽到這個聲音後都不自主地安靜了下來。
左靜幽扶著張鈺,望著就快湊到身前的記者說:“都退後一步,有什麽問題一個一個慢慢來。”
“大家平日裡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朋友,至於要把事情到這個地步嗎?”
聽到她這麽說,記者都識趣地往後退了一步。可還是都舉著話筒,眼神犀利地看著左靜幽,毫無人情味地開口:“左老師這是要接受采訪嗎?請問你對於賀志文吸毒的事情知不知情?”
左靜幽掃了眼發言的那個人,沉靜地開口:“你是鮮果娛樂的……那我和你說,關於這件事,我一點也不知情,我和諸位一樣,都是昨晚通過警察的通報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左靜幽說完,見那個記者又要繼續問,她就迅速打斷了她的話繼續說:“這裡是公共場合,我本來不會在這裡接受你們采訪的,可是你們給別人帶來太多困擾了,我就長話短說。”
左靜幽站在一群包圍著她的鯊魚中央,忍著疼痛,挺直背脊,坦然又體面地做出了回應:“我不知道賀志文吸毒的事情,同理也不知道陳靖濤先生的事。他們昨天晚上一起做了什麽,我相信警方在調查清楚後會給出更加明確的公告。”
“這是賀志文等人的事情,與我無關,要開發布會也是他們需要開,你們不用再來纏著我了。”
左靜幽說完,向前面的記者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那麽現在,我要走了,能麻煩你們讓讓嗎?”
話音落下,左靜幽抬腿,踩著高跟鞋扶著張鈺強忍疼痛直接往外走。
記者們還不死心,跟在左靜幽身邊圍了過去,舉著話筒逼問個不停:“左小姐的意思是和此事無關,那麽賀志文是否也有吸毒史,你是否是因為這個和他離婚呢?”
“賀志文這次是和林霄一起被捕入獄,賀志文是否因為貪戀毒品移情林霄呢?”
“左老師……”
“左老師……”
娛記們的聲音十分嘈雜,就像是有一萬隻鴨子在左靜幽的耳邊叫喊一樣。左靜幽低下頭抿起唇瓣,再也沒有回任何一個問題。
好煩……好無聊的問題……她明明已經說了和賀志文沒有關系了,為什麽還是要纏著她不放呢?
腳踝也好痛,剛剛那一下扭得不輕。這些人也太過分了,怎麽就不聽人話,不知道這麽做很給人添麻煩嗎?
過度的疼痛讓左靜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她靠在張鈺懷裡,沉默地往前走。耳邊全是一些嘈雜的哢哢聲,還有晃人的閃光點,以及無休止的沒營養的問題。
似乎是過了好久,又似乎是只是一小會,耳邊的追問聲似乎都停了下來,齊齊地看向了前方,竊竊私語說:“那個大佬來了……”
“是那個老板……”
“別拍了別拍了,那個人出現了……”
就連一旁的張鈺,也停住了腳步,看向了前方顫著聲音喊:“BO……BOSS……”
BOSS?
左靜幽聽到聲音抬頭,看向了前方。
七點鍾的晨光和燈火通明的機場大廳相對比,十分朦朧。曖昧不明的光線裡,左靜幽看到尹白穿著一身冷灰色的休閑西裝,領著一群保鏢,拄著拐杖冷著臉殺氣騰騰地衝開記者們的包圍圈,朝她們走了過來。
在昏沉的世界裡,尹白就像是一道光一樣,劈開了晦暗不明的黎明,直直地朝著她走來。
圍在左靜幽身邊的記者,在看到尹白的那一刻自覺地向兩邊散開,讓尹白帶著保鏢一步一步走到了左靜幽面前。
明明只有五米不到的距離,可左靜幽卻覺得尹白好似走了一生那麽漫長。
左靜幽垂眸,看著尹白的拐杖在自己面前不遠處點住,這才緩緩抬頭,看向了尹白。或許是晨光太朦朧,有那麽一刻,左靜幽覺得眼前的尹白漂亮得不像個真人,隻讓人覺得如夢似幻。
她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在對上尹白視線的那一刻,聲音就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你怎麽來了?”
尹白兩手拄著拐杖,冷著一張臉,眼神複雜地看著被張鈺扶著的左靜幽,十分不高興地說:“都說了,擔心你。”
她說著,揚了揚下巴看向左靜幽說:“怎麽回事,為什麽讓張鈺扶著你?受傷了?”
左靜幽點點頭,眼神柔軟,語氣有些委屈:“嗯,扭到腳了。”
尹白歎氣,拄著拐杖走到左靜幽身邊,朝她伸出手:“都說了,這群記者很可怕的,讓你半夜就走為什麽不走呢?”
左靜幽放開了張鈺,牽住了尹白的手,順勢靠在了她身上和她解釋:“也不是什麽大事,剛剛其實都解決了。”
“都解決了?你剛不是還被人圍著嗎?”
左靜幽挨著她身上,和尹白一樣盡量單腳走路,笑了一下說:“所以你不是來救我了嗎?”
尹白想想也是,點點頭說:“還好我來了!”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未卜先知。
左靜幽靠在她身上,目光十分溫柔地看著她:“是,還好你來了。”
像是跨過了時間瀚海,終於來到了她身邊。在這時,左靜幽忽然有了種明悟:每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人,或許都有著特殊的意義。
如果賀志文曾經代表的是愛,那麽尹白代表著是什麽?左靜幽不太能確定尹白此刻代表的身份,但她卻明白,尹白是真的闖入了她的世界裡。
就像是降臨在荒蕪沙漠裡的小王子一樣,不其然的,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她的世界。
尹白伸手,攬住了左靜幽的肩膀,拄著拐杖,半裹挾著她,在一群保鏢的簇擁下穿過了記者們的包圍圈。
在拍不到尹白正臉的時候,終於有一個膽子大的記者舉起了相機,對著兩人的背影就是擦哢一聲。這似乎是一個訊號,其余眾人紛紛醒悟,連忙舉起相機對著尹白帶著一群保鏢護著左靜幽離去的背影就是一頓狂拍。
拍照的拍照,錄視頻的錄視頻。錄完之後,記者們紛紛問跟拍的搭檔,剛剛有沒有拍尹白的正臉。
搭檔訕訕一笑:“哪裡敢拍啊,那可是尹老板啊!”
是啊,那可是尹老板啊。一個為了讓自己不流出一張照片,讓無數娛樂公司和媒體,吃了許多官司,損失慘重的冷面無情黑閻王啊。
就她這麽多年的表現,誰又敢再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