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還算是有點影響力的歌手,桑田其實聽過不少人的誇讚。但像尹白這麽誠懇又認真的,除了歌迷之外其實很少見。
桑田有些意外地看著尹白,望著她那雙一看就很認真的灰藍色眼眸,禁不住笑了:“多謝尹董誇獎了,能讓尹董喜歡我的歌,是我的榮幸。。”
尹白十分真誠地說:“不客氣,能聽到這麽好聽的歌也是我的榮幸。你的聲音裡有故事,應該多唱唱電影主題曲。”
尹白頓了頓,努力搜尋一個合適的措辭:“一首好曲子,能拯救不少電影。”在這個資本入侵,商業為王的時代,就連算是良心“資本家”的尹白也不得不承認,上映到電影院的爛片也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爛片還是從幾千幾萬本裡挑出來的稍微能看的劇本,這就更加讓人唏噓了。
桑田聽到這麽高的評價有些受寵若驚,倒是一旁的左靜幽笑眯眯地接話:“既然尹董都這麽誇讚了,看起來桑田老師一定不能拒絕我啊。”
“要是你來唱我的主題曲,那會給我電影增色不少!”
桑田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用這麽說,我都會答應你啦。”
左靜幽笑得溫溫柔柔:“那我就等你的曲子了。”
三人寒暄了一番,沒一會又有熟人來找桑田,桑田隻好舉杯,和左靜幽說了抱歉,自罰了一杯酒這才走了。
見桑田離去,尹白這才伸出拐杖敲了敲左靜幽的高跟鞋,小聲問她:“你電影主題曲,找的是她?”
左靜幽舉著手裡的香檳回頭看尹白:“尹董覺得,我的眼光怎麽樣?”
“挺好的。”尹白點頭,很中肯地說:“她是個不錯的選擇。”
尹白頓了頓,又問:“你到這個地方,除了要找電影製作人之外,還要和什麽人見面嗎?”
左靜幽細細地給她數了:“當然有啦,一些院線代表,出品方,製作人,圈內友人,見到了總得打個招呼吧。”
尹白哦了一聲,嘟囔說:“你還挺忙的。”那麽大的會場,她自認為也就和左靜幽稍微熟悉那麽一點。按照過往經驗,她身邊要是沒人陪著的話,肯定會有一群不識相的人圍上來和她套近乎。
尹白可煩死這種場合了,偏偏有些時候又躲不掉,隻好冷著臉去應對。
她轉著手裡的高腳杯漫無目的地想,要不然下一次還是帶張鈺一起來好了。最起碼有助理在,不需要她直接面對那麽多人。
此時的尹白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左靜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略想一想,隱約摸到了她此時的想法。她頓了頓,唇邊揚起了一抹笑:“要是尹董不忙的話,我能否請尹董喝幾杯酒?我們再聊聊?”
尹白雙眼頓時就亮了:“不忙的,我們聊聊你的電影?”
左靜幽欣然應之:“好啊。”
說是聊左靜幽的電影,尹白其實也不知道聊什麽,就隨便找了個話題:“你電影拍得怎麽樣了?年底能拍完嗎?”
左靜幽倒是很配合,有問就答:“大概也就是年底,拍完之後,剛好回來過年。”
尹白十分讚同這個選擇,意有所指說:“挺好的,童童知道你能回來陪她過年,一定很開心。”
提到女兒,左靜幽有些愧疚,語氣也稍微低落了點:“是啊,我也就只能陪她回來過年了。”
這時侍應生從尹白身旁經過,尹白將手裡這杯跟別人碰過的雞尾酒換成了香檳,輕咳了一聲說:“單親媽媽帶小孩,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難處啊。”
她向左靜幽舉杯,示意說:“喝一杯?”
左靜幽從她先前兩次的小動作裡,判斷出尹白可能還有點潔癖。所以聽她這麽說,倒是沒有和尹白碰杯,只是和她虛虛碰了一下:“那我就敬尹董一杯了。”
兩人輕抿一口,左靜幽看著尹白拄著拐杖,十分不方便的樣子,就提議說:“尹董,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再慢慢聊?”
尹白也站累了,聽到這句話十分愉快地說:“好啊。”
她拄著拐杖,和左靜幽並肩而行,在熱鬧的會場裡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和左靜幽坐了下來。
婚禮的會場安排在松山公館的大花園裡。時值中午,明媚的陽光灑在寬闊的花園裡,溫暖的籠罩著花園裡熙熙攘攘的賓客。
盛裝打扮的男男女女,舉著酒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穿著嚴謹的侍應生舉著酒盤果盤,推著各色點心的推車不時在人群中穿過,給來賓們提供充足的酒水和甜品。
尹白和左靜幽坐在人群邊緣的一處涼亭裡,漫無邊際地聊著天。
雖然這半年裡,尹白都在和童童雯雯玩耍,期間也和左靜幽接觸過幾次。但兩人在這種場合裡的私人會面,其實算是第一次。
尹白委實是個社恐,生怕離開左靜幽就有人找上門和她聊天,此時不得不強打精神沒話找話,試圖留下左靜幽。
兩人的談話都是圍繞孩子們展開。在自己小夥伴媽媽的面前,尹白滔滔不絕地誇讚起了對方,說什麽童童是她見過很乖的孩子,她以前不太喜歡小孩子,隻覺得她們煩躁。但是童童不一樣,很乖,還會說好話,誇左靜幽孩子教得好。
左靜幽轉著手裡的高腳杯,露出無奈而寵溺的笑容:“那孩子從小嘴巴就很甜,和她爸爸一樣,就會說些甜言蜜語。”
左靜幽抬眸,很認真地看著尹白說:“尹董,你可千萬別被她哄了,什麽都聽她的就不好了。”
尹白輕哼了一聲:“我是個立場堅定的人,絕對不會吃她的糖衣炮彈的。”
“哦~不吃糖衣炮彈啊~”左靜幽放下酒杯,調侃說,“那之前她生日的時候,說要一套樂高,你怎麽說買就買了呢?她在家裡堆了很多樂高了,都沒有全部玩過,你就又買給她。”
“這麽驕縱孩子,可不太好。”
尹白頓了頓,有些心虛:“我只是特別喜歡這個孩子,並沒有教壞她的意思。”
左靜幽莞爾一笑:“我知道,尹董對童童很上心,你也是童童最好的朋友。但是……她是個聰明孩子,我怕她在你這裡,太嬌縱了。”
尹白聽到這裡,頓時了然。也是,就算小夥伴媽媽整天忙工作,也還是記掛小孩的。作為半個成年人,尹白理解左靜幽的擔憂。
為了她和童童的友誼著想,尹白虛心求教:“我知道我身為成年人,在物質上能夠輕而易舉地滿足朋友的需求,所以我平時還是有注意這方面的東西。不過有些時候,我覺得還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這樣吧,以後我要送她什麽東西,就先問過你怎麽樣?”
左靜幽失笑:“倒也不必。”
尹白一臉正色:“不,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為了她和小夥伴的友誼長久,能讓家長安心,是重要的事情。
尹白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這樣吧,我能加你的私人聯系方式嗎?大家都是鄰居,以後有什麽事也可以互相聯系。”不然就憑她和小夥伴這樣好的關系,和人家媽媽聯系總是靠助理,還是很生分的。
左靜幽愣了一下,失笑說:“當然可以。不過現在我沒有帶手機,那我們回頭再給聯系方式?”
尹白微微一笑,從大一內側的口袋取出一張白色燙金的名片,雙手奉上:“不用,我這裡有名片,你回去直接聯系我就好了。”
左靜幽接過名片一看,發現那張小小的白色硬卡上,底紋繡著一朵燙金的玫瑰花。在這朵玫瑰盛開的地方,印著尹白的名字和私人手機號碼。
就在這串號碼的下方,還印著一行黑色燙銀的法文,左靜幽掃了一眼,讀出了那行字:“Le langage est source de malentendus。”
尹白雙眼一亮,看向左靜幽:“你會法語啊?”
左靜幽抬眸,對上尹白那雙好似天空那般澄澈的眼眸,笑著回答:“嗯,大學的時候學過。”
左靜幽的手指撫摸著這行燙金的黑色字跡,給出了自己的翻譯:“語言是誤解的根源——”
她抬眸,衝著尹白輕輕一笑:“這句話,出自《小王子》對嗎?”
尹白望著她的笑臉,眼神柔軟,滿目欣喜:“嗯,對。”
此時的尹白,就像是在茫茫荒漠裡,終於遇到了小王子的那個飛行員一樣,和左靜幽對起了暗號:“Les enfants seuls savent ce qu'ils cherchent.”(注1)
左靜幽彎起眉眼,臉上滿是笑意,望著尹白的眼眸一字一句說:“Toutes les grandes personnes ont d'abord été des enfants. Mais peu d'entre elles s'en souviennent.”(注2)
那一瞬間,尹白那雙灰藍色的眼眸,像是驟然亮起星光的天空,璀璨又明亮。她望著左靜幽,小心翼翼地問:“左小姐,你也喜歡小王子嗎?”
左靜幽笑著回答:“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本書。”
仿佛被這個回答所擊中一般,尹白捧住了心口,露出十分孩子氣的笑容。她看著左靜幽,雙眼亮晶晶地,用猶豫又期待的語氣說:“請你……請你幫我畫隻羊吧。”
左靜幽愣了一下,啞然失笑。她掩唇,眼裡都是笑意,好一會才正色看向尹白,朝她眨眨眼:“那麽,你要什麽樣的羊呢?小王子。”
啊!腦電波對上了!
尹白激動又羞恥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埋進了自己的袖子裡,靦腆又害羞地說:“就一隻普通的綿羊就好了。”
尹白想,她說不定能和左靜幽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因為左靜幽,其實也是一個還沒有徹底長大的小朋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和注2來自小王子的法語版本
尹白說的是:“只有孩子才知道她們真正在追求什麽。”
左靜幽回答的是:“每一個大人童年的時候都是小孩子,只是他們只有少數人還記得。”
(兩個人對了一波暗號)
左靜幽還陪尹白對了台詞。
其實我建議大家可以看看《小王子》,字數並不長,常讀常新,我真的特別喜歡這本書,我最喜歡的童話故事了!
其次是王爾德的夜鶯與玫瑰,還有自私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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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還有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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