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聞言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目光淡淡地盯著站在對面的宋堯，眼底毫無波瀾。

　平靜的模樣讓宋堯笑得無比挑釁，“怎麽， 你不敢嗎？”

　顧玉河在一邊沒聽見兩人說了什麽，見宋堯那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嚷嚷著不要搭理他。

　宋沅：“你之前可沒有這麽幼稚。”

　宋沅一愣， 轉而笑了一聲， 攤手一臉無辜， “啊，我開玩笑的， 你也信呀。誰沒事會為了一件事賭命，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宋沅看見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不自在，沒有再說話。

　他剛剛說得語氣很認真， 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人，對自己有很大的敵意，宋沅甚至能感覺出，他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殺了自己的機會。

　“你在這裡陰陽怪氣個啥。”顧玉河撞開他， 都懶得懟他了，“快讓來，我們要進去，別堵在門口。”

　宋堯拍了拍肩膀，退到一邊站著， 盯著三個人挨個走進禮堂後，才冷了神色，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進去。

　活動八點準時開始，舒緩的音樂停下， 主持活動的學生上台說出第一個表演的班級。

　是A班。

　容納了一千多個人的大禮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隨後A班人迅速上台，表演了個大合唱；第二個是六人舞蹈；第三個是個單人唱歌，演唱者是杜妃恆。

　看到他上台，在聽到他要唱的表白情歌，顧玉河眼皮子瘋狂亂跳，低低地“操”了一聲。

　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子吧？

　一首溫柔無比的情歌結束，底下人調侃起來，紛紛問他搞得這麽深情是不是唱給喜歡的人聽。

　旁邊坐著的老師提醒他們安靜，不要八卦，吵鬧聲才少了些許。

　台上的杜妃恆卻笑了起來，拿著麥克風道：“這首歌確實是為了一個人而唱的。我知道這個關頭戀愛是不可能的，我也沒想過和他在一起，我就是想讓他知道，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畢業後我一定會追求他。”

　他盯著宋沅，目光深情，語調溫柔至極，但宋沅並沒看他，一直垂眸盯著手機。

　顧玉河急了，恨不得上去把杜妃恆扯下來狂揍一頓。

　杜妃恆輕聲宣布：“這首歌，我要送給宋……”

　“宋堯是吧！我知道了！你倆關系也太好了，好到唱情歌來炫耀，嘖嘖嘖，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沒等他說完，顧玉河突然起身打斷他的話。

　杜妃恆呆住了，下意識想解釋，底下的人已經開始恍然大悟議論起來。

　以為他真的要來個當場表白的老師們也松了一口氣，催促著杜妃恆快點下台，生怕他又搞出來什麽。

　杜妃恆氣得半死，死死地盯著顧玉河，嘴裡解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主持人往台下扯去，“不是，不是，我要表白的不是什麽宋堯……”

　他的解釋最終也沒有說出來，所有人還真以為他這首情歌是唱給宋堯聽得，一時間紛紛盯著宋堯，各種打量猜測。

　宋堯全程笑眯眯的，仿佛被人議論的不是他。

　杜妃恆下台後直接衝到顧玉河面前，抓著他的領子，咬牙切齒道：“你踏馬故意的是不是？”

　“你踏馬故意的是不是？”顧玉河反問，甩開他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杜妃恆。

　“別學我說話。”

　“別學我說話。”

　杜妃恆氣得指著顧玉河，手指明顯在顫抖，“顧玉河，你別欺人太甚。”

　“我怎麽欺負你了？明明是你在欺負我。”顧玉河擼起袖子，“嘶”了一聲，“你這凶狠的樣子想打架嗎？在這裡打？還是外面？我奉陪到底。”

　杜妃恆臉色陰沉，瞥了旁邊的宋沅一眼，見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著，握緊拳頭，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哪裡惹到你了，讓你幾次三番和我作對？你這樣有意思嗎？”

　他為了這首歌還練習了很久，結果宋沅一點反應都沒，從他唱到結束，頭也沒抬一下。

　這也就算了，顧玉河還把他最後想要表白的環節搞亂了。

　“你沒惹我。”顧玉河咧嘴一笑，“但是你不能惹一個人。至於有沒有意思，你這樣有意思嗎？”

　杜妃恆直接誤會了他的意思，壓低了聲音，“那也要分個先來後到，是我先喜歡想追宋沅的，你現在這樣算什麽意思？”

　聽他意思好像誤會自己喜歡宋沅了，顧玉河差點沒拿起來旁邊的可樂擠爆在他臉上，讓他好好洗洗腦子。

　“沒什麽意思。宋沅有喜歡的人了，你別去騷擾宋沅。”顧玉河重新坐在位置上，不想在和杜妃恆多說廢話，“下個節目已經開始了，你旁邊去，別擋著我看。”

　杜妃恆怪笑幾聲，“顧玉河，你覺得你說得話我會信嗎？你就是想讓我放棄，這樣沒人和你爭，你就可以一個人追宋沅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肮髒的心思，令人作嘔。”

　顧玉河：“……？”

　他生怕宋沅聽見了杜妃恆的胡言亂語，悄悄地偷看宋沅一眼，見他根本沒注意到這邊才松了一口氣，對面前的杜妃恆再也沒了好臉色，“你再說一句？我肮髒的心思？肮髒的不是你嗎？”

　如果這次他真的說出來了自己表白的是宋沅，宋沅到時候又會被指指點點。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隻眼睛盯著宋沅，等著看他出醜，抓他把柄使勁的嘲諷他。

　杜妃恆的這份喜歡，別說宋沅了，顧玉河作為一個旁人都覺得令人反感。

　“你真愛管閑事。”杜妃恆冷笑一聲。

　“不是閑事，是家事。”顧玉河冷漠道。

　他已經知道宋沅和顧應遲在一起了。

　幫嬸嬸怎麽可能算閑事。

　聽到顧玉河的話，杜妃恆勃然大怒，“家事？你真不要臉。”

　“你要臉，你的臉皮比外面的冰雹還厚，掉地上都不帶融化的。”顧玉河譏諷出聲。

　杜妃恆差點氣暈過去，再也不想和顧玉河耍嘴皮，也不想在明面上和顧玉河發生什麽衝突，擠開他，蹲在宋沅面前，

　“宋沅，你剛剛聽見我唱得歌了嗎？”

　手機屏幕上亮著微弱的光芒，宋沅垂眸盯著屏幕裡的地圖，像是沒聽見杜妃恆的話。

　他把地圖截圖下來，才關閉手機，抬眸看著杜妃恆。

　四周昏暗，少年白淨的臉上表情極為淡，讓人覺得冷漠無法靠近。

　他對杜妃恆說：“讓讓。”

　杜妃恆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下，見宋沅盯著舞台，忽略了自己，有些不悅，“宋沅，我可是認真的。”

　顧玉河已經叫來了A班班主任，指著杜妃恆，極為無語，“你們班的學生跑我們班來做什麽？已經影響了我們班很多人，不管管嗎？”

　“杜妃恆，你在做什麽？”A班班主任最怕的就是丟臉，察覺到周圍有人紛紛看來，冷漠地叫了聲，“回班級。”

　她說的話還是很管用的，杜妃恆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塞進宋沅手中，轉身離開了。後面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就見他塞的紙條宋沅根本沒去在意，也沒握住，導致落在了地面上。

　杜妃恆頓時目眥欲裂，死死地握緊拳頭，坐在位置上踹了前面的椅子一腳。

　前方坐著的是個女生，感覺到他的怒火，也不敢說什麽，把不悅忍下了。

　“杜妃恆。”

　聽見有人叫自己，杜妃恆沒抬頭，只是閉著眼，一副別打擾我的煩躁模樣。

　宋堯坐在他身邊，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問了句，“你喜歡宋沅啊？”

　“關你屁事。”因為顧玉河的話，杜妃恆正煩著宋堯，見他頓時火了，不耐煩道，“離我遠點，回你們班去，別來我們班礙眼。”

　“氣什麽。”宋堯輕聲說，“我是來幫你的。你不是喜歡宋沅嗎？我幫你，讓宋沅也喜歡你。”

　杜妃恆一愣，瞥了他一眼，不怎麽信宋堯，將信將疑道：“你說真的？”

　其實他和宋堯的關系並不好，兩個人只是說話的次數挺多，真正上的交集並沒多少。

　因為他總覺得宋堯那一臉笑容很假，讓人無法適應，最近的宋堯好像臉上那種假笑不見了。

　宋堯懶洋洋道：“當然是真的。”

　“誰不知道你看宋沅不順眼，幫我？你當我傻子？”杜妃恆想起來什麽，嗤笑一聲，揮揮手道：“趕快滾蛋。”

　“我看他不順眼，和我想幫你得到他，有什麽衝突嗎？”宋堯低聲說，“沒有任何衝突。杜妃恆，你如果想和宋沅在一起，聽我的話，絕對可以如願以償。相對於的，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和平交易，不好嗎？”

　聽見和平交易，杜妃恆猶豫了片刻。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過了許久，才再次問：“你確定可以成功？”

　“當然。”

　宋堯的語氣非常肯定，讓杜妃恆坐直身體，突然笑道：“只要你幫我追到宋沅，你提的條件又在我能做到范圍，那就可以。說吧，你打算怎麽幫我？”

　宋堯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容，朝杜妃恆勾勾手，貼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杜妃恆眼睛瞪大，皺起眉頭，“這種事我怎麽可能做？”

　“那就沒辦法了，你不做，宋沅就是別人的了。”宋堯並不在乎，說完後直接起身，準備離開時被杜妃恆拉住了。

　“我做。”他只有簡單的猶豫，便點頭同意了，而後看向那邊的宋沅，眼裡帶著志在必得的光。

　他要撕破宋沅臉上戴著的漠然面具，讓他隻為自己改變。

　台上的人下場，下一個就是F班。

　安心和其他人陸續上台，宋堯是最後一個上去的，坐在鋼琴前，在主持人退下後，便開始了彈奏。

　底下的人看到他，紛紛議論起來。

　“我還以為會是宋沅，沒想到是宋堯。”

　“我也這麽以為，哈哈哈，前段時間誰說他自尊心受挫，不願意再碰鋼琴了？這不是碰了起來嗎？”

　“好可惜啊，我還以為是宋沅上去彈，都拿出手機準備錄了。”

　“……”

　宋堯專心地彈著琴，並沒有注意下面的議論聲。

　合奏結束，掌聲響徹整個禮堂。

　旁邊幾個人說起了宋堯這次琴彈得不錯，讓人很有感覺的話。

　還有些人在嘀咕宋堯感覺比之前好看了一些，少了那份讓人覺得很假的溫柔感，多了一些親近感。

　手機振動兩下，是顧應遲發來的消息，宋沅解開手機，看到了一張圖。

　藍色的幼貓身上髒兮兮的，看著像是流浪了很久。眼睛像玻璃一般透明漂亮，正貼在一隻骨骼分明的手上，神色享受無比，看著軟軟的，很想讓人揉一揉。

　顧應遲：“路邊撿的。”

　宋沅：“可愛。”

　顧應遲：“我可愛還是貓可愛？”

　宋沅幾乎能想象出顧應遲認真問這句話時的模樣，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回復消息，“貓可愛。”

　你比貓更可愛。”

　顧應遲把貓抱進貓包中，看到消息薄唇微微上揚，回復了一個表情包，而後收起手機，把貓放進後車座。

　要上車時，蘇跌扒拉著車門，一臉哀求，“老顧啊，你不帶我一起去嗎？”

　“你先把自己的事解決再說。”顧應遲坐上車，關上車門，似笑非笑地看了車後視鏡一眼，開車離開。

　原地只剩下了蘇跌、何成、還有一個神色淒楚可憐的女人。

　何成準備回公司，被蘇跌拉住了肩膀。

　“顧應遲跑了，你也跑了，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啊。”蘇跌甩了下長發，求助地盯著何成。

　何成掰開他的手，有些無可奈何，“你自己的前女友都應付不來，我一個外人在這裡也沒什麽用。”

　女人上前幾步，抓著蘇跌的手，哭得稀裡嘩啦，一副快做過去的模樣，“跌，我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拋棄我的。”

　要離開的何成步伐一頓，扭頭目光詭異地盯著女人，欲言又止片刻，才問：“你叫他什麽？”

　蘇跌神色冷漠地甩開女人，面對何成時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模樣，“我小名啊，跌啊～”

　何成：“……”

　女人還在哭著，“跌，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我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的。我這些天吃不好喝不好，找了你這麽久才找到。跌，你別在拋棄我了。”

　何成一臉看渣男的表情，轉身離開，速度看起來像是在逃跑般。

　蘇跌哪怕想解釋也來不及。

　他捂著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只有嘴角還是上揚的，看著有些無奈，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冰冷，“我跟你沒上過廣木，手也沒拉，吃了頓飯就他媽喜當爹了？”

　蘇跌放下手，滿臉笑容，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雖然說我叫蘇跌，但也不是隨便來個人聲稱自己懷孕了，孩子是我的，我就真直接當爹了。”

　森冷的語氣讓女人一愣，有些害怕地後退一步，半天說不出話。

　＊

　顧應遲帶著貓去了寵物醫院做了全方面的檢查，確定沒什麽問題後，帶去洗了澡。

　髒亂一片的毛變得蓬松乾淨，小貓蹭蹭顧應遲的手，軟軟地“喵”了一聲。

　顧應遲把視頻發給了宋沅，“好像你。”

　周圍有些嘈雜，宋沅將手機貼在耳邊才聽見那一聲喵，他看著視頻裡顧應遲逗貓的畫面笑了笑，而後突然怔住。

　那貓尾巴上有一個黑色的點，十分明顯。

　宋沅把圖截下來，圈出後發給顧應遲，“它尾巴上有黑點嗎？”

　顧應遲又發了一張尾巴圖，上面確實有個很大的黑點，“怎麽了？”

　宋沅盯著那黑點許久，再次點開顧應遲發來的視頻，越看越覺得視頻裡的貓眼熟。

　很像徐子安家裡養的那隻藍貓，像到尾巴上黑點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宋沅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徐子安養的貓時，還特意問過徐子安，為什麽尾巴上會有個黑點。

　徐子安說是出生就有的。

　宋沅握緊手機，回復顧應遲，“沒事，就是覺得貓很眼熟。它有主人嗎？”

　顧應遲：“沒有，只有幾個孩子過來喂，說是流浪半個月了。”

　宋沅：“你要養它嗎？想好名字了嗎？”

　顧應遲：“叫招財。”

　名字也對上了。

　徐子安的貓也叫招財。

　徐子安是宋沅在小說世界裡唯一的一個朋友。

　就跟安心一般，在學校裡對宋沅很好，知道宋沅病了後，傷心哭了很久。

　從那之後，她每次醫院看望宋沅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不該是這麽個結局，你不該死。”

　那些記憶現在想起竟都有些模糊了，宋沅閉了閉眼，打了很多字，最後又一一刪除。

　許久沒有出現的緊張感遍布全身，讓他很不舒服，過了幾分鍾，才問顧應遲，“為什麽叫它招財？”

　“那群孩子取的名字。”似乎能夠感覺到宋沅的不對勁，顧應遲緊接著問了句，“沅沅，怎麽了？”

　身邊的同學離開了，又有人坐了下來，強烈的注視感從旁邊傳來，宋沅關閉手機，背脊貼在椅子上，抬頭看著身邊的宋堯。

　對上他的目光，宋堯笑了笑，“你在和誰聊天呢？男朋友？顧應遲？”

　“跟你無關。”

　宋堯輕輕地“啊”了一聲，幽幽地說，“也不是沒關系，你信不信，我能把他搶過來。不只是顧應遲，我能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變成我的。”

　“宋沅，你信嗎？”

　他湊近宋沅，直勾勾地盯著宋沅，嘴角帶著惡劣的笑。

　自信無比的語氣讓宋沅往後一退，拉開與宋堯的距離，一句話也沒說。

　F班三個節目已經全部結束，可以提前離開。

　宋沅和老吳說了一聲，得到允許後往外面走去。

　宋堯跟在他身後，開始步伐還很慢，和宋沅保持著距離，後來猛然加快速度追上宋沅，在宋沅停在台階前，宋堯直接伸出手去。

　他用了狠勁，所以撲空後直接順著樓梯瘋狂往下跑去，到最後踩到地面，又往前跑了幾步才停下來，穩住身體。

　宋堯呼出一口氣，轉身看著宋沅，“哎呀，差點就要撞到你了，還好沒有，擔心死我了。”

　宋沅站在上面，清冷白淨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瞳黝黑，雖然沒什麽情緒，卻給了宋堯一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這種感覺讓宋堯十分不爽，冷漠道：“宋沅，你不該用這種眼神盯著我，你不配。”

　看著他那種倨傲的模樣，宋沅緩緩地走下台階，停在宋堯面前，不鹹不淡地開口：“你來自哪個世界？”

　毫無起伏的嗓音讓宋堯一愣，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心裡的太多驚訝以至於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否認宋沅的問題，過了半晌，才擠出勉強的笑，裝傻充愣起來。

　“你在說什麽？什麽來自於哪個世界？宋沅，你是瘋了嗎？瘋了的話要不要我幫你聯系醫院？哦，對了，爸讓我們這個星期六一起去看看媽呢，你最好和我一起去，不然到時候爸又來找你，鬧出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劈裡啪啦的一堆話落下，氛圍凝固了，兩人對視片刻，宋堯率先挪開了目光，臉色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他猜不透宋沅，所以無法去確定剛剛宋沅那句話只是隨口一問，還是察覺到了什麽。

　“你和宋堯太不一樣了。”宋沅淡聲道，“他沒有你這麽倨傲。”

　也不會動不動就露出那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蔑視表情。

　“人都是會變得，你不也一樣嗎？之前那麽膽小怯弱，現在變得……嘖嘖，一點都不像你了。”宋堯攤開手，勾唇一笑，“我會變太正常不過了，這一切不都應該感謝你嗎？”

　宋沅靜靜地看著他，搖搖頭：“之前的你恨我，現在的你想殺我。”

　一句話讓宋堯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直勾勾地看著宋沅，把宋沅重新審視一遍，後退一步，輕笑道：“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想殺你。”

　“宋沅，你和其他人很不一樣，你挺聰明。”陰森森的誇讚聲落下，宋堯滿眼狠厲，很快他又“哎呀”了一聲，眼裡的狠厲被笑意代替，神色轉換的無比自然。

　“我跟你開玩笑的了，我現在真的很想和你和平相處，什麽殺不殺你的，你說得太嚴重了，都快嚇到我了。”

　宋沅轉身，準備離開，神色冷若冰霜。

　他沒有回答宋堯的那些話，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在抬腳往前走去時，聽見了身後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勁風靠近，宋沅歪了下腦袋後身體往左邊一轉，靈活地避開了那狠狠落下的匕首，看向面前的人，沉了眼眸。

　偷襲沒成功，宋堯微微一笑，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悠閑地問出一句話，“宋沅，你不如大膽的猜猜我來自哪裡？猜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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