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很輕, 幾乎貼在楚宵耳側說的,仿佛用一根柔軟的羽毛尖撓著人。
楚宵覺得有些癢又有點怪,下意識地微微偏了一下頭, 又為自己這個莫名躲閃的舉動有些失笑。
其實楚宵心裡是意外的,這段時間裡, 楚宵很清楚閆生明有多麽抗拒將自己的雙腿展露出來。
之前也是唯一一次, 楚宵脫下他的褲子查看的時候,閆生明表現的非常緊張,甚至他只是觸碰了一下對方的大.腿, 閆生明就阻止了他。
當然,楚宵完全能夠理解閆生明的心理,殘疾對他來說是一道不可示人的創傷, 這十年來, 他一直都是這樣封閉著自己。
楚宵也沒有逼迫對方的想法,畢竟他已經決定留在這裡, 那麽現在最要緊的問題還是解決閆生明身邊的隱患,至於對方的身體,楚宵打算先通過潛移默化方式,進行肢體接觸來增加兩人的親密感,和信任感。
這時聽到閆生明竟然主動詢問這個問題,楚宵不由得轉念想到:他這是完全信任自己的意思嗎?
楚宵低頭看向懷中的人,閆生明的眼睛和之前都不一樣,向來狹長幽深的雙眸定定地看著他的時候,完完整整地倒映著他的眼睛,顯得異常澄澈起來,裡面好像還含著某種未曾宣之於口的……喜歡和依賴。
當楚宵分辨出這種情感的時候,他的心頭無可避免的一動, 他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得到了少年全部的信任嗎?
被楚宵這麽看著不說話,還一副很意外的樣子,閆生明臉上出現了一種後知後覺的羞惱表情,他不自在地低下頭去:“愛看不看。”
明明之前求著自己答應是他……
見閆生明露出如此生動可愛的表情,楚宵忍不住發出沉沉悶笑,他的聲音似琴弦撥動,引起胸腔的震顫和共鳴,讓少年緊貼在他胸口的耳朵漸漸地紅了起來。
當楚宵將閆生明放在床上的時候,閆生明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至少不能像上一次那樣丟臉了。
同時,閆生明默默地想,只要等對方檢查出了那個結果就行了。
其實對方根本不必為此擔心,什麽治療自己的……沒有必要。
自己的殘疾是好不了的,比起為自己而努力,他完全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反正他早晚也會知道的,不如今天就好……
但盡管如此,閆生明心頭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悶之感。
他明明早已學會接受這一切,也在之前做好了心理建設,不過為什麽真到了這個時候,卻仍然無法坦然如初呢?
而看著眼前的人,閆生明心知肚明其中的原因。
想對他好,想讓他高興,所以要成為他心目中的那個弟弟,可是,他的心裡卻叫囂著另外的一個聲音:他做不到。
閆生明勉強將那個聲音按到心底去。
就在這時,楚宵俯下了身,他抬起一隻手淺淺撩開少年額間的碎發,食指和無名指輕捏著少年的臉安撫道:“乖,一會就好。”
楚宵剛才也注意到閆生明的沉鬱,他想起上一次不成功的情形,不由得很是注意。
見少年神態漸漸放松,只是臉上多了一片薄薄的紅,和之前一樣,大概是害羞。
楚宵眼中含笑,這才放開了手,不過對方的臉摸起來很舒服,楚宵還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接著,楚宵將少年的身體抬起來,慢慢地褪去他的下k。
閆生明裡面僅穿著一條黑色…,勾勒出一道明顯的曲線,楚宵手指小心地繞開那處,避免碰到,讓少年更加羞窘。
當少年的膝蓋及以上的地方完全露.出來的時候,楚宵才開始一點一點地摸索。
之前楚宵看過了對方膝蓋內側的位置,上面仍舊有明晃晃的暗紅色疤痕,猙獰盤旋在蒼白消瘦的肌理上,顯得異樣的突出。
楚宵將手指輕輕地貼在了那條疤上,它的觸感摸起來無疑是粗糙的,像是青花瓷胚底相接處不平整的劃痕,越是不完美,越是令人可惜。
楚宵順著傷疤往上輕.撫,他雖然早已經知道少年的腿部已經因此變得多麽消瘦,但真正觸摸的時候,還是讓楚宵心頭歎息。
原本應該是柔韌的肌理,但現在摸上去如同薄薄的皮肉包著裡面的骨頭,而少年的腿仍然是筆直修長的,看上去如同一截傷痕累累的竹。
同時,楚宵發現,對方軀體內部幾乎已經毫無生氣,裡面還有一股力量在排斥著一切,包括楚宵的探查。
這是世界意識的壓製。
而在楚宵能量的運轉下,那股力量也顫抖了一下,但仍然沒有退去的意圖,只是比剛才微弱了一些,這裡畢竟是它的小世界。
楚宵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其實在以前,楚宵對於小世界生出意識這件事並沒有什麽感覺,每一個小世界在生成之後,都會因為能源的運行生出意識,世界意識雖然無法交流,但可以幫助楚宵管理能源,楚宵也就樂的省事。
可是現在,楚宵隻覺得這股力量冥頑不靈。
這種毫無緣由的針對,讓閆生明失去了健康的身體,再也無法站立,這十年來,閆生明的痛苦又該有多深呢?
此時看到楚宵臉上的凝重,閆生明剛才因為對方的那些舉動變得急促的心跳,再次沉寂下來。
那個人現在終於明白了吧……
他的身體早就沒救了,這樣,他也不會再說為自己治療的話。
他也免得心裡聽了難過……
而就在這時,楚宵的手指緩緩按壓著閆生明的腿側,他的動作很認真,跳動的燈光投在他俊美清冷的側臉上,如同窗外疏漏下的月光,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忽然楚宵轉過頭看向他,眉眼含著一絲慣常的溫柔:“這裡有感覺嗎?”
這一瞬間,因為他的話語,閆生明好像真有一種錯覺,被他觸碰的地方,有某種酥酥麻麻的癢,但閆生明很清楚,這只是錯覺罷了。
閆生明無比艱澀地搖搖頭。
見閆生明搖頭,楚宵也並不失望,他剛才已經感覺到那股力量壓製的地方不小,所以楚宵試探了一番,看到有所松動,才問了問閆生明。
而緊接著,楚宵微微挑眉,他的指腹順著大.腿內側的肌.膚再次往上按壓移動:“那這呢?”
下一秒,閆生明的手忍不住攢緊了身下的被單,因為就在剛才,他那分明沒有知覺的腿,卻莫名感覺到對方的指尖帶著細小的電流,撫過之處,泛起細細的癢,引起肌.膚的重重顫栗……
看到少年的反應不同以往,原本冷沉的神色變得迷茫起來,下巴緊繃成一條線,單薄的唇角微微張合,好像有些失神的樣子。
楚宵這時也明白了對方如今的身體到了何種程度。
在這裡嗎?已經快到胯骨的地方。
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要耽擱了。
楚宵一邊將手放上去,一邊溫聲道:“有感覺的話,說明你的腿是可以治得好的,我之前專門研究過,該怎麽按摩保持肌肉的活性,需要每天堅持,我會治好你的,要相信我,知道嗎?”
像是被這段話蘊藏的光明與希望完全蠱惑,閆生明順著他的話輕輕“嗯”了一聲,楚宵這才滿意地低下了頭,繼續研究起來。
這時閆生明回過神來,才意識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
他說自己的腿是可以治好的!
沒有人比閆生明更清楚他的腿到底是什麽樣子,當年閆生明見過了無數的名醫,多少次專家會診,到最後甚至還受了無數的折磨,都告訴他,他的腿是好不了的。
而這十年來每天早上醒來如同夢魘般一直下降的感知也絕不是錯覺。
可是為什麽在這個人的觸碰下,自己沒有知覺的腿,真的有了觸感呢?
閆生明不是什麽都不懂,即使這十年來,醫學技術經過革新換代,但也絕不會通過這種方式就有這樣神奇的效果。
這個人到底……
閆生明忽然想到了之前對他的調查。
資料顯示,楚宵有著任何人看了都覺得驚歎的完美履歷,在國內念書連跳幾級,高中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去了斯坦福學醫,五年的醫學院他隻用了三年就修完了學分,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拿到了phd。
明明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留在斯坦福醫學院,但他卻選擇回到了國內。
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為,他更看重家人,他的母親楚玉在這裡。
但就閆生明調查所知,楚宵自從當年父母離婚後,一直很獨立,和楚玉的聯系也很淡。
直到最近……
難道對方早就未卜先知,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他有那麽多讓人誤會的舉動,調轉工作,搬入閆家,接近自己,錢財照收,現在又說要治好他,難道對方所要的東西,真的那麽簡單嗎?
不過,自己應該是付得起酬勞的……
這些重重的謎團縈繞在對方的身邊,讓閆生明突然有一種想要撥開一切,看清對方的想法。
可是,即使如此,閆生明還是沒有辦法質問對方,甚至也沒有辦法拒絕。
他是什麽人都沒有關系,只要他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就願意相信……
這時,楚宵的手再次輕輕地按壓著閆生明的腿部,同時觀察著少年的反應。
而閆生明的目光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手,那根如同上好玉雕的手指,就這樣耐心地撫.摸著自己殘疾、醜陋的軀體,就好像面對著已經萎謝但遲遲不願意凋零的花朵。
是啊,怎麽可能就這樣甘心凋零呢?
在對方溫暖的手心中,又怎麽舍得呢?
寧願化為塵土,也想在那人手心裡留下一點永遠的香痕,這是他的夙願。
這一刻,閆生明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他不可能將他當成哥哥了。
他是如此地迷戀著對方,為此而神魂傾倒,執念叢生,以至於無法再自欺欺人。
他這一生能夠抓住的東西不多,可必須有他一個。
這種從內心深處生起的無邊渴望,讓閆生明心火熾熱無比。
偏偏此時,男人的手撩起了不該有的波動。
閆生明心頭一顫,自己沉寂已久的下.身第一次燃起了如此洶湧的欲.望,正在對方的指側瘋狂跳動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明明又口是心非,隻堅持了半章=v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563333、雲秀、澹台煙柳、取名廢放棄掙扎、杜咿呀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邱毅 14瓶;-kyros 12瓶;啊哈~、小白不是白、是作秀不是作死 5瓶;辰竹 4瓶;汣莫、哈哈哈哈 3瓶;初衷~ 2瓶;聽雨吹風、半杯可樂不加冰、候歸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