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殷明錚也趕回來了,舒寧迫不及待地把學校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讓他明白同學們、老師們的態度。
然而殷明錚卻表情淡漠地哦了一聲,沒有任何反饋。
舒寧觀察他神色片刻,發現他沒有感動,便暗暗歎了口氣。
十五年來,因為殷明錚家裡情況、盜竊事件,被眾人排斥、討厭,留下的傷痕,再也無法複原啊。
想想也是,哪有可能馬上選擇原諒呢?那是電視劇才能演的事情吧。
舒寧想了想,轉移話題,“明錚,武縣醫院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
他很好奇殷明錚調查的結果,說實話,當時看小說比較匆忙,只知道一個武縣醫院,殷強鬧事,魏夫人入院,周娟換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能給出的信息不多,更沒有證據,也因而擔心殷明錚查不出東西。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殷明錚的資料帶給魏家,讓魏家那邊來人親自做殷明錚、魏曦銘的親子鑒定,到時候換子風雲必然鐵板釘釘,也不需要什麽其他證據了。
誰知道把資料交給魏山河,結果現在都沒動靜。
他坐不住,擔心殷明錚又被周娟哄回家,才把換子真相匿名告訴殷明錚,但又害怕他查不出來,自己白折騰。
殷明錚道:“十五年時間太久,監控沒了,當年的人員也差不多離職,就連醫院也重新修建了新樓,查不出來。”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理論推測,八九不離十。
“是嗎?”舒寧有點失望。
“不查了。”殷明錚說,“查不查都沒意義。”
舒寧一愣,好奇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不想回到真正的家?”
殷明錚沉默片刻,搖搖頭,“現在已經挺好。”
親情和愛情類似,他在周娟身上已經精疲力盡,很難在短時間內去迎接另一份感情。
他調查了最有可能的薑蕊的資料,豪門魏家的太太,家裡有一獨子,十分寵愛,感情也十分要好。
他們願意接受自己?
魏家的關系,恐怕比周娟和殷強的關系複雜多了。
經歷過這麽多事,殷明錚再也不是簡單的少年。
他不想那麽累。
現在隻想和最喜歡的人在一起,過簡簡單單的生活。
其他的,並不奢求。
至於周娟嘛……
舒寧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周娟不是好人,以後無論她如何求你,你也不要心軟,好不好?”
殷明錚笑了笑,目光陰鷙,“好。”
他不會心軟,他要讓周娟明白,做錯了事,總會付出代價的!
周娟在家裡呆了兩天,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實在受不了,就敏感地跑回老家。
這天她趕到縣城買生活用品,迎面走來幾個人,打招呼:“周二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娟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笑著道:“就這幾天。”
那幾人道:“這次殷老板和你兒子又沒回來?”
周娟聽了面色很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們忙,不回來。”
另一人道:“殷老板是老板嘛,哪有時間天天跑老家哦,只有老板娘才有時間經常回家。”
周娟聽了心裡很受用,嘴上不斷客氣,“哪裡哪裡。”
買完東西回到村裡,剛到路口,便見到父母在村口張望,神色嚴肅。
周娟快步走過去,問:“爸媽,你們在幹嘛呢?”
周父周母氣衝衝問道:“我們在等你!”
周娟納悶兒,“等我幹嘛?”
周父周母拿出一張紙,遞給周娟,氣急敗壞道:“娟兒,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周娟心裡吃驚,連忙接過A4紙,上面是一份新聞采訪報道,正是關於殷強蘭州醫院殺人的報道,最上面附有殷強被抓的照片,連周娟也在圖上。
周娟所在的村子,貧窮落後,大部分年齡大的老人家,基本都用老人機,是以殷強的事並未傳到村子裡,周娟回去還能繼續撒謊。
然而看到這張圖片清晰的紙張,周娟差點暈過去。
“誰給你們的!誰?!”周娟抓著A4紙,聲嘶力竭。
她惡毒、懦弱,唯獨在父母面前極好面子,以前事事不如姐姐,父母為她費盡心思,她就想要嫁個城裡人,比過姐姐,在家人面前揚眉吐氣,在初戀面前揚眉吐氣。
周娟見到報道,感覺瞬間被扒光了衣服,赤身果體地被人圍觀。
周父周母也急了,“上面說的事真的嗎?殷強真的是殺人犯?”
“假的,都是假的!”周娟連忙搖頭否認,“你們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周父周母道:“有人直接寄到村裡,好多人手裡都有。”
好多人!
周娟聽到這話,渾身巨震。
是誰和她有仇,故意這麽乾?
是姐姐嫉妒她,偷偷調查的嗎?
是唐華強受不了她的陰陽怪氣,故意調查打她的臉嗎?
是殷強的朋友給她警告嗎?
她想了很多很多,唯獨沒去想過殷明錚會害她。因為殷明錚一直都是她的保護神啊,從小保護到大。
她知道殷明錚在生氣,但不覺得以殷明錚的性格,會害她。
她了解殷明錚,那是一個很善良,很容易心軟的孩子。
如今,這個孩子被她傷透了心,離開了她。
而且,她慣性思維裡,能把東西寄到村裡來的,肯定是村子裡的人乾的。
“如果是假的就好,肯定是假的。”周父周母也不相信。
周娟腦海裡猜測自己曾經在村裡得罪過的人,心頭砰砰直跳,對周父周母說:“我們先回去。”
三人匆匆往家裡走,沿路有不少人打招呼,還有人問道:“周二姐,殷強是不是殺人犯啊?”
每問一次,她的心就滴血。
她以前覺得殷強很好,長得帥氣,又是楚州市本地人,有房,就連毆打她也可以容忍,然而現在,她卻開始埋怨了。
殷強瘋了吧,為什麽要殺人啊!
殺了人,害得她變成殺人犯的老婆,抬不起頭!
別人詢問,她就拚命否認。等狼狽地回到家裡,隔壁又有人拿著手機過來道:“周二姐,我孫子幫我從網上查到了,就是你們家殷強殺了人,還上啥微啥搏的熱搜,全國都知道了,你卻一直瞞著我們,夠意思嘛!”
最初別人問起,周娟都不承認,可鄰居都上網查了,更多報道和信息披露,鐵證如山,她就算抵死不承認,也毫無辦法。
又有看熱鬧的鄰居過來串門,也是為殷強的事而來。
周父周母臉色極其難看,周娟已經說不出話來。
“報道上說了,這個殷強,天天在家喝酒打老婆孩子,不出去工作,就是個無業遊民,娟兒,你怎說他是老板呢?”
“我一直覺得奇怪,每次都說是老板,回頭也沒給大家提過東西,也沒捐點兒款什麽的,早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娟兒,你被打不要緊,不能騙人啊。”
“還以為嫁了個有房的楚州本地人,結果是這樣的。”
村裡人七嘴八舌地聊起來。
以前周娟非要打腫臉充胖子,以嫁給楚州有房本地人為傲,惹得村裡好多人心裡不大痛快。
如今被人戳穿殷強真面目,還是個殺人犯,大部分人都在幸災樂禍。
見到大家興致勃勃的神情,周娟又像是回到高中懷孕的時候,當她未婚先孕的事情暴露,村裡人也是這樣紛紛議論她,有些村裡的孩子還跟在她身上扔石頭,罵她賤貨、□□。
當年周娟受不了了,才匆匆忙忙離開村子,北上打工,又跑到楚州市。
那時候她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嫁個好男人,洗刷當年的恥辱。
自從嫁給殷強後,靠著說謊,勉強把尊嚴找了回來,結果現在,被一張報道給徹底戳穿!
她似乎回到高中時候,千人罵萬人嫌,十分無助,又無地自容。
周父周母一開始還努力幫她辯解,後來被人一再拿報道說事,他們再也無法堅持說殷強無辜。
兩人連忙說家裡有事,把看熱鬧的鄰居趕出去,關上門,打算和周娟好好嘮叨嘮叨。
“娟兒,你說!是不是真的!”周父周母厲聲呵斥,“今天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殷強根本不是老板,你一直在騙我們。他除了長著一張好臉,還有房外,天天喝酒不工作,打老婆孩子,是不是?”
鄰居的離開讓周娟稍稍松了口氣,知道再也無法隱瞞,她流下眼淚,道:“爸、媽,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說完便哭了起來,卻再也沒有辯解。
聽到她親口承認,周父周母氣壞了。
“當年你高中就和唐家小子亂搞,未婚先孕,弄得我們丟盡顏面,現在又搞出這種事!周娟,你賤不賤?”周母破口大罵,什麽難聽話都罵出來。
母親的吼叫,如同一柄利劍插進周娟的心臟,鮮血淋漓。
周父搖頭,“就你這樣,還想和你姐姐比,算了,過兩天你自己走吧。”
周娟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爸,你趕我走?”
周母怒道:“你以為你還能待下去?還嫌不夠丟人?留在家裡,只能丟我們的臉!”
又是姐姐!
姐姐永遠比她優秀,比她好!
遇到事情,永遠都在責罵她!趕她走!
太過分了!
周娟又痛又怒,“我才懶得呆呢!殷強殺了人又怎麽樣?他有房子,現在房子是我的!楚州市的房子呢!”
她憤怒地衝進房間,傷心欲絕地拎起包包,轉身離開了家。
周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再度身敗名裂,被家裡人趕出來。
想起當年,她和唐華強在一起未婚先孕,被人看不起,被家裡人趕走,後來嫁給殷強,才在唐家面前終於抬起頭。
若是殷強的事兒傳到唐家耳中,唐家會怎麽看她?
周娟不敢想……
村裡的確待不下去了。
周娟十分難過,匆匆趕到縣城,直接買票趕回楚州市。
回到龍潭小區,一個人呆在髒亂的屋子裡,心中的苦悶再也無人訴說。周娟忽然間很懷念殷明錚,以前受了委屈,至少殷明錚會安慰她,會聽她說話。
可現在,沒有人再聽她心裡的痛苦了。
失去了兩個男人,就像失去了主心骨。
周娟一下子變得痛苦不堪,她迫切地想要再找個男人,再找個依靠,否則日子過不下去。
她又開始讓人介紹男人。
這次她不再挑剔,即便有兩個孩子、沒工作的男人,她也不在乎。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證明自己就算沒有殷強,也有男人要。
經過家裡人的責罵,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早點和殷強離婚,免得殷強的殺人犯身份拖累她。
所以,找男人的時候,放低了不少標準。
然後,她遇到一個叫羅華的男人。
羅華長得人模狗樣,但除了人模狗樣,其他一樣都拿不出手,還沒有房子。
周娟不挑,羅華便帶著兩個孩子住進殷強家裡,和她同居。周娟認為,只要相處得來,過段時間就去牢裡找殷強把婚離了,再和羅華領結婚證。
但她發現,自己失策了。
羅華也有打人的毛病。
這一次,她被打的時候,可沒有人再幫她,拚命反抗。她只能一個人生生受了所有的打。
羅華下手也很重,周娟沒有殷明錚幫忙,有些吃不消,她想把羅華趕出門,卻發現,請神容易送神難,羅華不走了,就賴在她屋裡,要吃要喝,絕不離開。
周娟苦不堪言。
以前她被殷強毆打,別人會同情,可現在她又找一個毆打她的男人,別人就難免懷疑她有問題。
“怎只有周娟次次找家暴的男人呢?”
“對啊,家暴的男人並不多,次次都遇到,是她自個兒的問題吧?”
“你看她模樣,有時候我都想扇她一耳光。”
“一看就一副挨揍的模樣。”
其他人議論紛紛,閑言碎語跟著傳進周娟的耳朵,讓她傷心不已。
她和殷強鬧了那麽多年,大家都習慣了,也懶得管她。哪怕她現在像個祥林嫂一樣絮絮叨叨羅華不是東西,大家根本不會管,只會覺得她煩。而且,她對殷明錚做的事,在小區裡出了名。
惡人被惡人磨,活該!
沒有人扛傷害,周娟一個人被打,打得頭破血流,她真的很害怕,忽然間想起殷明錚那次腦出血住院,差點死掉的事。
她終於有點了感同身受的感覺。
以前,她覺得殷強好,打人的毛病也可以忍受,是因為有人在幫她承擔傷害,有人與她分擔痛苦。現在無人幫她扛的時候,她發現,被打真的很可怕,真的可能死人的!
殷強打了她,她到工作場所,小區裡哭一哭,別人還會同情她,她喜歡被人同情,被人安慰後,心裡就會有一種很變態的滿足感。
類似於“大家快來看啊,我受傷了!”,然後很多人圍過來,看到她的傷口,紛紛同情她,同情她的遭遇和命運,譴責毆打她的男人。
這種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她感覺自己獲得了所有人的關注、認同和注意力,她是最被重視那個,所有人都在關注她,站在她身邊支持她。
以受害人博取注意力的方式,獲得心理的認同感。
然而這一次,沒人再安慰,再同情。
大家都很冷漠,還有人直接說:“你自己找的,又沒結婚,不是活該嗎?”
周娟瞠目結舌。
她的行為處事,一直都把自己放在弱勢地位,遇到事情,希望有人幫她出頭,以前殷明錚會為她衝鋒陷陣,可現在,沒有傻瓜願意這麽做。
當初和殷強的時候,殷明錚也幫她,明明可以離婚走人的,是她自個兒不走。
現在又找了個愛打人的羅華,還沒領結婚證呢,自個兒把人往家裡帶,被打了不報警不趕人,跟個受苦受難的祥林嫂一樣出來哭訴。
哭給誰看?
同情也是一種情緒,經常被消費,慢慢的大家都沒感覺了。
再說,她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誰會同情她?只會說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周娟身體被打,心理上又找不到安慰,十分難受。被打已經習慣,她還勉強能忍受,心理上的孤寂卻難以排解。
她明明是找個男人來幫她撐腰,給她主心骨的,結果又找了第二個殷強。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地躺在殷明錚的屋子裡,望著陽台上晾著的一排衣服,思緒混亂。
她在想殷強和羅華都在打人,為什麽羅華讓她如此難以忍受。
得出的結論,是因為殷明錚不在。
她開始思考,殷強真的是她的支柱嗎?
羅華是她的支柱嗎?
都不是,殷明錚,她兒子才是。
如果現在殷明錚還和她在一起,該多好?
可惜,殷明錚不會回頭了。
周娟用被子捂住臉,無聲地哭起來。
躺在殷明錚的床上,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孤獨,無依無靠,環境如此難以忍受。
就連哭泣,也不敢大聲,聲音大了,羅華就會說她吵著孩子,衝上來毆打。
她過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小心翼翼。
可即便再小心翼翼,在家暴男的眼裡,女人始終是個情緒發泄物品,打不打,跟女人做得多好關系不大,純粹看男人心情。
不高興了打,高興了也會打。
周娟一個人扛下所有,渾身傷痕累累,苦不堪言。
一段時間後,周娟連家都不敢回。
明明有房子,有工作,卻有家不能歸,有房不能睡。
周娟勉強在外面租了個很老的筒子樓單間,自己一個人默默過著,想著自己的人生,覺得好苦好苦。
為什麽從小到大,都是她在受苦哇!
出去租房住,手裡的錢便捉襟見肘起來,剛好此時,以前的同事找到她一起開店,說肯定能賺錢。
周娟聽她說得天花亂墜,十分心動。她現在已經到了谷底,產生賭徒心理,特別想要搏一搏,揚眉吐氣,便答應和同事一起開店。
為了湊齊費用,她在同事的慫恿下在網絡平台借了債務,沒想到後期債務越滾越大,同事卻卷了她的款跑路。
要債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他們天天堵周娟,讓她拿出錢來。
周娟哪裡有錢啊,再說房子是殷強的,她就算想賣房子,也毫無辦法,何況現在的房子被羅華住著,她回去只能挨打。
那些高利貸的人可不會講良心,逼著她拿錢,不拿出來,就砍掉她的手指。
周娟差點被逼瘋。
周娟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為什麽會接二連三地倒霉,從殷強殺人開始,事情就開始亂套。
好像有一只看不起的手在操縱她的人生,一步步把她壓到最困難的地步。
事到如今,她沒有辦法了。
以前,她想等著親兒子拿到錢了再出現,現在她等不了了。
她為親兒子付出那麽多,總該有點回報吧?
就算親兒子以後繼承千億財產,她周娟死了,又有什麽意義?她要享福!
她做了那麽多,就是為了有一天能享福,能揚眉吐氣!
她為親兒子做了那麽多事,親兒子絕對不能放棄她!她所受的苦,都是為了親兒子!
他應該回報她,給她錢,給她地位。
周娟在出租屋裡想了一個晚上,拿起最後的錢,第二天買了一張去往京城的票,然而剛到車站,就被高利貸的人抓回來。
周娟奔潰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是犯法的!”
“犯法?”高利貸的人嘿嘿笑道,“你借高利貸,早就該知道是這個結局吧?”
周娟哭著尖叫,“你們放我走,我馬上就有錢!我兒子在京城,他很有錢!他一定可以幫我!”
高利貸的人面面相覷,領頭的根本不信她。
“你有兒子?還是京城的?哄誰呢?”
“真的!”周娟拚命說,“只要你們放了我,一定可以給你們湊足錢。”
領頭的光頭大哥嘿嘿一笑,“是嗎?那你告訴你,你兒子是誰?做什麽?”
周娟張了張口,選擇閉口不言。
她目前還不想透露親兒子的身份。
然而,她不想透露,高利貸人卻沒那個耐心安慰她,容忍她。
“臭娘們兒,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我們真不打女人!”領頭的大哥滿臉橫肉,直接抓起她的一隻手按照地上,抽出小刀,二話不說切下她的小拇指。
“啊啊啊啊啊!”周娟慘叫,渾身如瀕死的魚般抽搐。
她沒想到,他們真的能下手!
她以為最多打兩下就行,而且面對女人,肯定不會下狠手,電視上都不是這麽演的嗎?
“現在明白了嗎?我們不是吃素的。”領頭大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玩著染血的刀子,“接下來再不還錢,我就會再切一個手指,明白嗎?”
十指連心,周娟痛得差點暈過去,此時的她,再也顧不得以後,慌忙哭著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我親兒子真的在京城!”
在生命安全的威脅下,周娟一五一十地講出當年換子風雲的故事,把一乾高利貸的混混聽得目瞪口呆。
這種事情,他們簡直難以想象是面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女人做出來的!
此事狗血奇葩,又涉及今日的魏家,簡直讓人大吃一驚,津津樂道!
領頭大哥忽然意識到什麽,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懟到周娟面前,“來,重新說一遍。”
周娟見到高利貸的錄音,不想說,然而領頭大哥用小刀逼迫她,她便嚇得趕緊就范。
其實周娟說了那麽多,細節特別傳神,大家依舊不太相信。
“老大,現在該怎麽辦?”嘍囉們問。
領頭大哥目光陰沉,湧動著算計的光芒,“富貴險中求嘛,萬一是真的,我們就跟著發財了。”
他轉頭盯著周娟,招呼身邊的嘍囉,“你跟著她上京城,順便也到京城楚哥那邊拜拜山頭,別讓這女人跑了,一旦確定是真的……”
領頭大哥嘿嘿笑道:“我們就發財了。”
周娟見到領頭大哥眼裡貪婪的光,心中懼怕,她幾乎不用問都能猜到領頭大哥想要幹什麽,他想以此勒索她的親生兒子!
可是,走到這一步,她無可奈何,她現在自身難保,總得把命保下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領頭大哥帶她去黑診所包扎好傷口,便讓嘍囉帶著她前往京城,從此,消失在了楚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