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嶽母自然是還沒吃的。
兔農莊豪華而溫馨的餐桌上, 開始了有史以來,吃得最安靜的一頓早飯。
蘭迪,朱莉都在邊吃邊默默打量希法, 小刀則習慣了希法吃飯不太說話。
唯八不受影響的,只有家裡的八隻小兔兔。
好吧,其實也還是很熱鬧的。
“嫂嫂啾!”小兔兔邊抱著麵包啃啊啃, 邊突然抬頭喊了希法一聲。
“我叫希法。”希法回應。
“希法啾!”小兔兔們親親熱熱地改了稱呼。
希法頷首, 態度十分自然。
“咳, ”蘭迪終於抓到了開口的時機,“希法先生是在神殿做什麽的啊?”
“做神。”希法淡淡道。
小刀正喝著豆漿, 豆漿都差點從鼻子裡噴出來。
蘭迪:???
小刀急忙描補:“和我一樣做神侍啦!爸爸要聽人把話說完!”
“哦哦,是這樣啊!”
蘭迪伸爪拍拍胸口,說實話剛才他也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嚇的。
希法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刀, 小刀側臉瘋狂眨眼示意希法不要說這個。
和神侍在一起,倒是能理解。
和神在一起,爸爸媽媽可能覺得要去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
就好比,雖然蘭迪和朱莉每天都會向農業女神祈禱, 豐收了也會向農業女神感謝。
但如果農業女神說今天開始就要成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
小兔子只會驚得要厥過去。
全宇宙別的田不需要農業女神的照顧了嗎?他們家是發生了什麽?!
慢慢來, 一切還是要慢慢來。
畢竟連小刀自己都還有點身處夢中呀!>人<
“那希法先生也是和小刀一樣在法神塔侍奉法神大人嗎?”朱莉好奇問。
希法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雖然沒有侍奉,不過他確實在法神塔。
朱莉了然,這就是工作中處出感情了。
“那希法先生平常喜歡做什麽呢?”朱莉又問。
“看書和……寫字。”希法高斯模糊了一下頒布“規則”的日常。
蘭迪看了一眼小刀, 他家崽崽最喜歡看的是《如何加大畝產之一二三》,和真正的文化人不知道聊不聊得來啊。
小兔兔們吃得很快, 沒一會就飽了,他們才不管爸啾媽啾要問希法啾什麽, 紛紛嗒嗒跑到小刀手邊,用爪爪扯著小刀的袖子要出去玩。
“一起玩啾!”
“可是哥哥還有一點事要忙。”
小刀看向希法,在那段記憶裡,希法還沒有確認原始神最後的下落,之前希法匆匆離開,是和原始神有關嗎?
無論如何,看過了希法的過去,小刀不會讓希法再獨自一個。
“麻煩來了。”希法放下手中的杯子,剛站起身,就聽到兔農莊內警報器大響!
【啾~啾~啾~~~~~~~】
這警報聲是仿照兔寶寶緊張害怕的求援聲錄製的,這樣無論大兔子們睡得多沉,都能瞬間醒來驅賊!
誰啊!混蛋!來偷兔農莊以及周圍田地裡的蔬菜水果和大米嗎!
蘭迪和朱莉立馬抄起擀麵杖打開了大門!
小刀則搶先一步站在蘭迪和朱莉面前,皺眉看向庭院。
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居然□□就來偷盜農家的成果!
小刀看著站在庭院中,手上拿著個蘋果,有點茫然看著四周的紅發少年,覺得十分眼熟。
“啊!偷蘋果啾!壞壞啾!”
小兔兔們生氣了!蹦蹦星球從來沒有敢偷農產品的家夥!要把他扭送派出所啾!
“啊?我只是在那邊的蘋果樹摘了個蘋果,就嗶嗶叭叭地響,原來是你們家的啊,那我給錢好了。”
紅發少年覺得這不是大事,但下一刻他卻突然被一隻手摁著後腦杓,直接撞到了地上。
我特麽!
紅發少年正要暴怒,卻聽到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瑪爾斯,道歉。”
希法微微歎了口氣,看著眼前愣住的一眾大小兔子,學著星際禮儀說了一句。
“慚愧,這個蘋果小偷,正是我愚蠢的兄長。”
“我想,他是過於思念我而來。”
戰神·愚兄·瑪爾斯震驚得一時失聲,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坐在兔農莊的客廳裡,手上拿著一杯新鮮榨好的蘋果汁。
“可憐啾!原來是肚肚太餓啾!”
“七天不吃飯啾!”
“什麽叫搭黑船啾?”
“就是沒有錢買票啾!”
小兔兔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之前希法胡說的話,他們本能地覺得瑪爾斯不是壞人,如果和希法說的那樣,一路乞討過來,那麽肚肚太餓忍不住摘一個蘋果也不是不能理解。
蘭迪與朱莉也對瑪爾斯露出了一絲絲憐憫。
混球!誰乞討過來啊!
瑪爾斯正要怒罵,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
希法鎮靜地將杯子抵在瑪爾斯嘴邊,嘴角彎起一點弧度。
“喝吧,愚蠢的兄長。”
小刀站在旁邊,生怕戰神瑪爾斯隨時暴怒跳起暴打希法。
在那段記憶裡,瑪爾斯也沒少找希法的茬,小刀合理懷疑希法是在報復瑪爾斯。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要比你揍我更重要?”希法輕聲問。
這句話讓瑪爾斯醞釀著暴風雨的眼睛平靜了下來,他確實有事找希法。
“哥啾~玩兔兔保齡球啾~”
小兔兔們統一穿著背帶褲,在庭院的草地上滾來滾去。
所謂兔兔保齡球,就是其中一隻小兔兔團成球去撞其他也團成球球的小兔子啦!
小刀看著腳下的小兔兔們歡快地滾來滾去,小心地避讓,免得踩到他們。
他抬頭看著站在庭院一角的希法和瑪爾斯,瑪爾斯已經被解除了禁言,但剛才一解除,瑪爾斯就爆了個“艸”。
小兔兔們好奇地問那是什麽意思,小刀隻好說是一種植物。
小兔兔就想,也許……那個紅發大哥哥來到這裡之前天天都吃草吧啾!
可憐啾!
希法於是又禁言了瑪爾斯,反覆兩次之後,瑪爾斯終於老實了。
“你在深淵看到了什麽?”希法問。
瑪爾斯抬手揉著眉心,像是在回憶。
“我在深淵……什麽也沒看到。”
瑪爾斯自己也莫名其妙。
身為司職征戰的神祇,他總是衝在前線。他熟悉惡魔的氣味,行為,不管看到多惡心的玩意都不會當場吐出來。
他以前也曾悄悄進入過深淵,不過即使披著剛從惡魔身上新鮮扒下來的皮掩蓋氣息,他也不能走得太深。
因為裡邊的惡魔實在太多了。
所有瑪爾斯對戰過的,不曾對戰過的惡魔,密密麻麻地沉在黑暗中。
它們在繁衍,在攀爬通向別的世界的階梯。
它們盯著瑪爾斯,似乎只要瑪爾斯再向下一步,就會被它們一湧而上撕碎。
瑪爾斯識相地離開了。
而這一次進入深淵,與瑪爾斯過去記憶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那通往各個世界的階梯上,空蕩蕩地沒有任何惡魔的蹤影。
在黑暗中也沒有任何隱藏的惡魔。
瑪爾斯踩在階梯上,鞋底與階梯碰撞,發出回蕩的脆響。
惡魔的氣息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看著底下黑暗的世界,心中只有猶疑。
惡魔都去哪了?
這麽多的惡魔都傾巢而出?
如果是這樣,他會發覺。可是宇宙中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瑪爾斯經過以往普通惡魔聚集的黑暗地帶,再下沉到一些岩漿地帶,那是喜愛火焰與毀滅的惡魔領主棲息的地方。
可就算是這裡,瑪爾斯也一隻惡魔也沒有看見。
瑪爾斯正要向下,卻聽到了詭異的聲音。
在這個靜謐一片的世界裡,突然響起了“哢,哢,哢”的聲音。
仿佛是有什麽獸類在咀嚼堅硬的骨頭。
瑪爾斯看不到,在深淵之中,神明無邊的視野不起作用。
他看著那幽深的黑暗,本能地覺得不能再深入了。
神明難得有危機預警,他再往下有可能會死亡。
“所以我回來了,你的要求我也達成了。不過深淵裡顯然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們應該召集諸神把它們徹底乾掉!”
瑪爾斯看著希法,雖然不滿意,但希法實質上就是執掌眾神的神王。
但希法沒有回答他,他轉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小刀,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我親自去。”
瑪爾斯翻了個白眼,隨便,等他自己去了之後就知道那氛圍有多詭異。
草地上的小兔兔們已經玩夠了兔兔保齡球,但他們顯然還要繼續玩別的遊戲。
“哥啾~玩滑滑梯啾~”
小兔兔伸著爪爪指向一旁大樹上的盤旋而下的滑滑梯。
因為這個滑滑梯太高啦,沒有家長陪同小兔兔不能自己玩啾!
“……好。”
小刀愣了一會,直到小兔兔們又叫了幾次,他才反應過來,抱著八隻小兔兔登上了高高的滑滑梯,帶著小兔兔們一滑而下。
小兔族耳力超群,就算小刀現在是人形態,他也隱約聽到了隻字片語。
最清楚的是希法的那句“我親自去”。
小刀明白,希法也許是要獨自去處理原始神。
“您要離開了嗎?”
小刀把玩累睡得吹起鼻涕泡的小兔兔們都送到床上後,下樓找到了還站在庭院裡的希法。
瑪爾斯已經不見蹤影,也許是去找在星際間遊蕩的惡魔泄憤了。
“再過一會。”希法點點頭。
“……原始神是怎麽回事?”小刀問。
“大約是為他覓食和辦事的克羅諾斯不在,這些年又休養了一段時間,覺得可以開始復仇了吧。”
希法若無其事地握住小刀的手說。
“還記得那兩隻雪兔嗎?”
小刀點點頭。
“那位女士說,那個害死她的惡魔似乎正在逃亡。什麽事會讓惡魔逃亡?能傷害它們,甚至消滅它們的東西。”
“如今深淵裡沒有惡魔,那麽……是什麽東西驅逐了它們。”
“或者說,吃光了它們?”
希法說完之後,抬手撫著小刀柔軟的發絲。
少年的發絲與小兔子形態時的毛毛觸感不同,更柔軟絲滑。
“我不能帶著你,小刀。”
希法輕聲說著,語氣就像是和戀人告別要上戰場的士兵,不過他並沒有任何赴死的準備。
“我很快就會解決掉他回來。”
小刀看著他的神明大人,覺得神明大人一如既往的自信。
兔農莊下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快的音樂,小刀側頭看去,底下開過了一列懸浮車。
車身上畫著色彩濃烈的圖樣與宣傳語:【歡迎參加中心廣場舉行的豐收嘉年華!】
希法微微挑眉,似乎覺得這個挺有意思。
“要去看看嗎?”
在深淵與星際的交界處,一個人影將手放在橙黃的結界之上,一點白光閃過,結界接納了他的進入。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08 23:30:00~2021-03-10 23:52: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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