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完課殷顧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兩大兜男朋友愛吃的零嘴, 才騎車回家。
剛拿鑰匙打開門就撞見站在門口一副蹲點兒等人模樣的余成第。
“成第,幹什——”
“噓!”余成第趕緊小聲喊,捂了捂嘴, 壓低聲音看向臥室的方向, 一臉擔心, “顧哥, 哥好像感冒了,現在睡覺呢。”
“感冒了?”殷顧一愣,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兒的,怎麽突然感冒了。
“不知道, 我中午回來的時候還沒事兒,”余成第又著急又納悶, 小臉皺著,“會不會是給我講題的時候沒關陽台窗戶, 吹風啦?可是現在也不冷啊,好熱……講了兩個小時哥就說頭疼,去睡覺了,我想買藥還不讓我出門……”
“講了多長時間???”殷顧深吸口氣, 壓住揉太陽穴的衝動, 對男朋友表示深深的同情, “講了兩個小時……”
怪不得讓買輪椅,坐了這麽長時間, 肯定癱瘓了。
“嗯……”余成第忐忑地看著他, “顧哥你假裝沒回來, 偷摸出去買感冒藥吧,哥不讓我去,可能也不讓你去。”
“我記得藥箱裡有感冒藥, 不用特意買了,”殷顧歎了口氣,揉了揉余成第的小卷毛,“成第,家裡的搓衣板放哪兒了?”
“搓衣板?”余成第眨了眨眼睛,“前幾天不是被哥扔了嘛?說太佔地方啦。”
“那得再買一個了。”殷顧說。
“啊?”余成第一臉問號,撓了撓頭,“不是剛買洗衣機嗎。”
“是啊,”殷顧衝他笑了笑,看破紅塵,“不是洗衣服的,我這幾天可能用得上。”
殷顧輕輕推開臥室門,走進去後小心翼翼地關上,確認沒發出什麽聲音才悄悄走到床邊。
可能是怕余成第看見身上的痕跡,余成宋拿被子給自己卷成個大卷兒,嚴嚴實實地裹著。
八月的天兒,熱得額角鼻尖全是汗。
殷顧趕緊把人從被裡拆出來……
余成宋睡醒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看見殷顧坐在旁邊,一手輕輕幫他按著腰,一手拿著把扇子慢慢扇,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拽走了,一覺睡得渾身清爽。
“醒了?”殷顧抓了抓他後背,笑著說:“怎麽沒讓我給成第講題,你這麽拚命我壓力好大。”
“壓死你了吧,”余成宋試探著翻了個身,殷二十四孝好男朋友顧的手藝還是可以的,他這個身翻的非常自由,“他哼哼唧唧地磨人就差哭一鼻子了,真哭了還得哄,麻煩。”
“我男朋友就是人帥心軟,”殷顧圓潤地換了個安全的話題,“老李給你打電話了麽?”
“打了,剛給你發完消息就打了,”余成宋敲了敲肩膀,“來,捏捏。”
“酸?”殷顧按住他肩膀,“是不是枕頭不舒服?等會兒我出去買個新的吧,這個有點兒癟了。”
“不是,我就是矯情一下,”余成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會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吧?老李都搬出來了,他就是說兩句開學快樂的廢話,有什麽可嘮的。”
“那什麽不是廢話?”殷顧虛心求學。
“下跪吧,”余成宋點了點床邊,“跪這兒就行。”
“我好無辜,”殷顧煞有其事地歎了口氣,“今天鄭予美同學問我宋哥是不是老欺負我,我回答的特別給你面子。”
“你說什麽了?”余成宋眯了眯眼睛。
“我說是,誰讓宋哥酷呢,又酷又帥的,我心甘情願,”殷顧邊給他捏肩膀邊說,眼底帶笑,“是不是得給我一百昏。”
“一萬昏,”余成宋樂了,鼓了鼓掌,“以後就這麽說。”
老李的電話是每學期開學前必備,主要意義在於提醒他們快開學了,該補寒假作業了。
但是效果約等於沒有。
開學第一天的早自習,錢小羽同學就抓走了余成宋和殷顧的作業,從後往前瘋狂傳閱,和其余四十多人一起奮筆疾書。
“我一直覺得寒暑假作業就是學校騙錢的東西,”殷顧托著下巴看男朋友給蛙兒子裝行李,“沒學生寫,沒老師判,自由自在,存活於六界之外。”
“走個形式而已,”余成宋裝了個菜包,想了想,又裝了把雨傘一個水壺,“對了,咱們都開學了,殷鶴那傻逼玩意兒是不是出國了?”
“嗯,一周前走的,”殷顧說,“他發朋友圈了,一張自拍,看著還挺快樂的。”
“好走啊,”余成宋嘖了一聲,“別回來了。”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他英語口語不太好,至少要適應到交流沒障礙才有臉回來,”殷顧笑了聲,“機器人的自我修養。”
“哎……”余成宋敲屏幕的動作一頓,轉頭看他,“那你爸你媽現在豈不是很閑?二兒子出國了,大把大把的時間關注大兒子。”
“有道理,”殷顧點頭,“我最近關注一下吧,可能快了。”
“什麽快了?”余成宋皺了皺眉。
殷顧家裡的情況是他們倆之間的一根刺,算不上一堵牆,但橫亙著不解決總是不舒服,安不下心享受人生。
而且殷顧家不像他家,從根兒裡爛透了,沒辦法像他這樣毫無負擔地一刀兩斷瞬間解決,這事兒要真算起來,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合適的方法。
“算算時間,他們也快要找我談話了,”殷顧笑了笑,安慰他,“沒事兒,在我預料之內。高三了,肯定要勸我回去好好複習,就算不能出國也要按他們選好的補救路線高考,選他們選的專業,做他們現在在做的工作,繞個小圈子,又回到原來的路線。”
“我本來還有點不知所措,”余成宋嘖了聲,“你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讓你別搭理他們了,沒十年腦血栓乾不出這事兒。”
“放心,”殷顧在桌子下摸了摸他手背,“我不走。”
“走也行,”余成宋攥住他的手,看向他,“一起走。”
“好,”殷顧說,“一起走。”
老李踩著上課鈴進教室,一身新衣服滿臉笑容,可能是整個學校唯一一個真心為開學高興的人。
“同學們,假期過得怎麽樣啊?”老李問。
底下稀稀拉拉地傳出幾句“不好”、“太短了”、“這麽早開學怎麽過”……
“時間不短了!”老李放下水壺,翻出學期安排計劃表,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什麽是高三?高三就是十二年寒窗的臨門一腳!絕對不能大意……”
“今天開始,班長,在黑板右上角寫上高考倒計時,”老李拿起粉筆在那塊兒劃了個方框,“學校要求每個班都印出奮鬥標語,咱們班的標語大家集思廣益,然後班長自習課抽出十分鍾投個票,做成橫幅掛在黑板上!”
“不知道的以為還有一個禮拜就考試了,”余成宋轉了轉手裡的筆,高三了,再裝逼就是傻逼,得好好聽課了,“老李嘴角那個泡不會是上火了吧。”
“可能,”殷顧小聲說,“錢小羽不是說了,老李打電話問,只有幾個人寫了暑假作業,咱班同學可真誠實啊。”
“老李太親民了,沒威懾力,”余成宋壓低聲音,“不過這東西確實沒必要寫。”
“那你還寫?”殷顧看他。
“你不也寫了?”余成宋也看他。
“我知道你們還沒玩兒夠,每年每屆都這樣,總感覺還有倆學期呢,完全來得及,甚至還有覺得古詩詞提前一周背就行的!”老李痛心疾首,“真到那時候你們能保持平常心複習都很不容易了,哪有心情倒背如流啊!聽老師的話,現在就給自己定個目標,是A大還是K大?是師范還是藝術?有目標才有動力啊!”
“這位小哥哥,佔用你一點點時間,采訪你一下,”余成宋拿起筆放到殷顧嘴邊,“你有什麽目標?”
“這位小哥哥,佔用你佔用我的一點點時間,采訪你一下,”殷顧拿起筆同樣放到他嘴邊,邊笑邊說:“你又有什麽目標?”
“我先問的,”余成宋拍開他手裡的筆,“這位同學,別耍賴。”
“k大,”殷顧看著他眼睛說,“計算機。”
余成宋了然地點點頭,笑了:“我就知道。”
K大的計算機全國高校裡都是首屈一指的,殷顧的成績考上絕對沒問題,就是他……
“你呢?”殷顧眼底微動。
“沒想好呢,”余成宋收回手,“沒什麽特別喜歡的,考什麽都一樣,到時候再說吧。”
“撒謊,”殷顧皺了皺眉,又笑了,湊過來小聲說:“男朋友,是不是不想異地?沒關系,才四年,以後的人生那麽長……”
“才四年?”余成宋瞅他,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對我的魅力和你的顏值有所懷疑?”
“嗯?”殷顧挑眉,“從來沒有,天地可鑒。”
“所以?”余成宋也挑眉。
“我放心你,你放心我,不存在感情問題,”殷顧笑著跟他說,“如果太想對方了,我可以每周都去你學校看你啊。”
“A大在南方,K大在北方,”余成宋比劃了一下,“坐飛機一趟至少六百,坐火車一天一宿,你怎麽看。”
“A大……醫科大麽,”殷顧說,“這個專業挺好的,正常發揮肯定能考上。”
“我——”
“如果你想考和K大一個城市的B大,我不建議你這麽乾,”殷顧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理智,雖然心裡的不舍已經快把他淹沒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不值。”
“……”余成宋深吸口氣,扔了筆拿出手機,胡亂重複按滅開鎖,“我們能別在新婚燕爾的時候討論這種傷害夫妻生活的問題麽。”
“a大真的挺好的。”殷顧說。
“我心裡有數兒。”余成宋皺眉。
就是因為有數兒,才難受。
他還沒傻逼到為愛放棄報考,但只要一想,四年,足足四年,兩個人見一面牽個手都要攢到寒暑假……心裡就跟澆了盆涼水似的,冷得慌。
可能是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這段感情還在幼稚的“想和你一直挨著”的時期,他無數次這麽安慰自己,高考之後就好了,成熟了就好了,把問題交給時間。
不就是異地,又不是分手,殷顧說得對,他能有什麽不放心的。
他就是想得慌。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喝了口可樂,小聲逼逼:下一章好晚好晚……晚安老可愛們,你們先睡吧……
感謝投出地雷的老可愛:懶覺睡不醒、煩、阿也. 1個;張開翅膀攏出一顆小心心~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老可愛:糖糖不愛吃百香果 5瓶;百香果果子 1瓶;螺旋筆芯!欻欻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