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床上打鬧會。
周渡穿好衣裳,攬過沈溪,揉了揉他的腦袋:“聽你舅舅說,你做了一天一夜的菜,累不累?”
沈溪慵懶地躺下周渡懷裡,半闔著眼:“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周渡穿插在他發間的指尖戳了戳他的頭頂:“你說呢?”
沈溪一吃痛,抿抿唇,臉上瞬間掛起委屈:“累,累死了。”
說著他還伸出自己的雙手舉到周渡跟前:“累到手腕都酸漲得抬不起來了。”
大冬天的,乾沒乾活的手一看便知,周渡抬眼瞥見沈溪細細瘦瘦的指節都是紅紅的,不少處都帶著一層薄薄的繭。
“辛苦了。”
他低頭吻了吻沈溪的額頭,拉過他的左手帶到自己的手掌之間,垂下眸,耐心細致地一根根手指地給他按摩揉搓起來周渡的手不僅比沈溪的手修長,還帶著一股高於常人的溫熱,覆在沈溪冰冰涼涼的手上,十分舒適。
周渡一根一根揉完手指後,指尖因著摩擦而變得更熱了,他便用這更熱的指尖去按摩沈溪的手腕,滾燙的指腹一下又一下,不輕不重地落在沈溪纖細的腕間,他抬起眸子問道:“這樣會不會舒服一點?”
“會!”沈溪彎了彎眼,毫不掩飾地回答。
被周渡這樣呵護著,他哪裡還記得什麽累不累,全身心都像淌在溫暖的陽光下那般舒適,身上的疲勞一掃而光。
沈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渡給他揉手,等他將左手揉得差不多了,鬼使神差下他把右手也遞了過去:“這個也揉揉。”
“好。”周渡以為他使小性子,看了眼他綁著絲帶的右手,拉過到自己手掌中,緩緩拆下他的絲帶,雙手握著兩個手腕,一起按壓著。
周渡給他按著倒也不是一個力道,他會時不時地加重一下,加重前都會問一聲:“這個力道可以接受嗎?”
沈溪一直點頭:“可以。”
周渡又不是要把他的手腕給捏斷,力度始終控制在一個范圍內,就算偶爾重了些也不會難受,反而很適合緩解他現在手腕上的酸澀。
沈溪挺能得寸進尺的,他默默地看周渡給他按了好久都沒有要停歇下的意識,悄悄舔舔唇,翹起唇角道:“可不可以按夠一個時辰?”
周渡的手微微頓了頓:“一個時辰?”
“嗯,”沈溪睜著他那雙無辜的眼睛說道,“我小舅舅跟我說,如果用手過度的話,找人按一個時辰會舒服許多。”
不用他再解釋下去,周渡明白了,點頭同意道:“好。”
客房外守著的夥計每過一個時辰會換一波人,他正好可以用他們來算時間。
兩天沒睡的周渡,眼皮下泛起淡淡的青色,人也困倦得不行,但他什麽也沒說,垂著眼,一聲不吭地給沈溪揉著手。
“周渡,你真好。”沈溪看見周渡眼底的疲倦,俯身湊到他面前,親了親他的眼皮。
周渡動了動喉結:“你是我夫郎,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沈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也跟著顫了顫:“你是我夫君,我也會對你好的。”
周渡輕輕笑笑:“我知道。”
“嘿嘿嘿。”沈溪望著周渡臉上的笑容,不禁笑出了聲。
周渡無奈道:“小花癡。”
沈溪的手被周渡握著施展不開,隻得用膝蓋蹭了蹭周渡的膝蓋,親呢道:“誰叫你長得好看嘛。”
說著他像是想起什麽,主動抽了抽被周渡握住的手腕:“對了,我得把今天買熊的錢給你。”
周渡及時拉住即將要被他抽走的手:“別動,不能半途而廢。”
沈溪看看已經舒適許多的手腕:“也是,我待會給你也是一樣的。”
“不用,”周渡專心給沈溪揉著手,“就放你身上。”
沈溪的眼睫上翹,微微睜大眼:“你知道你的熊賣了多少錢嗎?你就都放我身上。”
從沈溪的語氣來看,應當是賣了不少錢,但周渡一點都不在意,淡淡道:“不知道。”
“三百兩,”沈溪見他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還以為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將數額脫口而出,“整整三百兩,比你去剿匪還多一百兩呢。”
“很不錯。”周渡抬眼凝望了會沈溪臉上的小表情,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語氣。
沈溪沒在周渡的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氣餒道:“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周渡可是為了兩百兩都敢豁出命去剿匪的人,在聽到三百兩的時候不應該震驚一下嗎?
“沒什麽好驚訝的,”周渡又低下頭去繼續有節奏有規矩地按著沈溪的手腕,“如果不是你幫忙,三百兩我一個銅板都拿不到。”
沈溪注視了好一會兒周渡的發頂,突然幽幽道:“因為這錢有我參與,所以這錢你都要給我麽?”
“不是給你,”周渡連頭都不抬了,“是這錢本就是你的。”
周渡說完怕沈溪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添了一句:“小管家公。”
周渡的話說得沈溪眼睛閃閃,他突然想起昨日的事來,問道:“你是不是早就和我小舅舅說了我們的事?”
周渡輕輕應聲:“嗯。”
沈溪挑了挑眼:“你什麽時候說的?”
到這份上,周渡也不隱瞞了:“從柳樹村回來那日我就說了。”
沈溪心中的疑惑在這一刻全被解了開來,怪不得他總覺得最近小舅舅怪怪的,又是讓他注意儀表,又是給他做漂亮的衣裳,原來是這樣。
旋即沈溪又想起昨日在飯桌上,周渡與沈暮的話來,咬了咬唇:“所以我小舅舅並沒有反對我們是不是。”
周渡點點頭:“是的。”
沈溪穩了穩雀躍不已的心臟,向周渡求證道:“那你們說的好事是?”
周渡沒有猶豫,頷首道:“是讓我快點娶你過門。”
砰砰砰
沈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尖緊縮,一時間心動如擂,他的耳朵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怪不得周渡最近拚命地想掙錢,現下找到緣由後,沈溪的耳根不禁發燙起來。
一想到,周渡做這些都是為了他,他就雀躍地想要在床上打滾。
沈溪按耐住自己內心的喜悅,眼睛烏亮烏亮地看著周渡:“那你什麽時候娶我啊。”
周渡眼角余光注意到門外的夥計又換了一波後,放下替沈溪揉好的手,手掌按在床上,略微低頭吻住面前這個看自己眼睛裡總是泛著光的人:“回家就娶你。”
沈溪閉上眼,順著周渡傾下來的力道倒在床上,任由周渡在他唇舌裡挑撥著、捉弄著、挑弄著,跟隨著他的呼吸而喘息。
待他全身癱軟下去,周渡才放開他,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睡吧。”
沈溪抱住他,親親他的下巴,閉上眼睛,像回應似的道:“回家就嫁給你。”
“好。”周渡唇角微勾,下巴落在沈溪的發頂上,也跟著輕輕闔上了眼。
這兩日兩人都是身心疲憊,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才把身上的疲憊感給掃空。
兩人說定好要成婚,醒來後,沈溪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周渡走到沈暮和李魚面前,向他們宣布道:“小舅舅,小魚兒,我和周渡打算一回家就成親!”
沈暮早前就知道了,沒表現出什麽驚訝,倒是李魚看看周渡又看看沈溪,驚訝了好久:“這就談婚論嫁了?好快啊。”
“一點都不快,”沈溪撇撇嘴,心裡還是有些酸,“孟睢都有兩個崽崽了,如果我們快些的話,沒準這會兒……”
沈溪說著抬起頭去瞧周渡,眼中帶著些許埋怨,用口語說道:“都快生了!”
周渡凝望著沈溪眼中的埋怨,略感無奈。
李魚雖沒看到沈溪的口語,但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祝福道:“好吧,那我就先祝賀你們新婚美滿,永結百歲之好。”
沈溪依靠在周渡肩膀上,滿是笑容應下:“會的,我們會永永遠遠都幸福美滿下去的。”
婚姻的祝福詞,周渡不知聽了多少,以往他聽這些話時都沒有什麽感覺,這會輪到他自己要成婚,千篇一律的祝福詞落在耳中,他竟然也升起一股喜悅之情,於是他很正式地向第一個祝賀他們的李魚道:“謝謝。”
李魚到現在還是有點兒怕周渡,見周渡一下子如此正經嚴肅起來,不自在地擺擺手:“不用謝,不用謝,都是我應該的,都是我應該的。”
就在這時,一直在一旁沒有開口的沈暮出聲道:“既然回去就要成婚了,我們乾脆也別急著回去,再多待兩日,把這成婚用的東西都給備齊,省得回去缺著少那的,匆匆忙忙。”
周渡和沈溪也正有此意,頷首答應下:“好。”
沉默了會,周渡突然道:“成婚都需要備些什麽東西?”
不怪他有此一問,實在是成婚這樣的人生頭等大事,他也是第一次參與,何況還轉換了個時空,完全不明白這成婚都有些什麽流程。
他這一問可是把沈暮和李魚都給問住了,他們兩人也是沒有成過婚的人,就算之前見別人成過婚,可作為客人的他們,也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具體的一概不知。
沈溪見他們一個個都迷茫著一張臉,抿了一下唇:“我知道,我都給別人做了多少次喜宴了,這些還是熟悉的。”
沈暮點點頭,去找客棧掌櫃借了紙筆過來:“你說,我記一記。”
沈溪鼓了鼓腮幫子,看著周圍三個眼巴巴期盼著他的人,微微氣餒道:“我自己的婚事還要我自己操心啊。”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愣了一下。
“委屈你了。”周渡也覺得有所不妥,揉揉沈溪腦袋,對正要持筆記東西的沈暮道:“還是我找人問問吧。”
沈溪原本還覺得有點委屈,但一聽周渡要找人問,又不願意看他辛苦奔波,忙拉住他:“別別別,我就是隨口說說說,我自己的婚事,還是得自己來操辦才會稱心如意。”
說完,他看著周渡又是一笑:“你要真覺得委屈我,事後記得補償我就好了嘛。”
周渡沒在他眼中看到不願意,輕輕頷首,問他道:“你想要什麽補償?”
“就……”沈溪眼珠轉轉,唇角勾起一個笑容來,“就你知道的那種補償啊。”
周渡撞見他嘴角的笑容,大概明白他要的是什麽了,點頭道:“好。”
沈溪耳根熱熱,轉過身去同沈暮說道:“小舅舅,你記吧,要喜糖,喜酒,紅布,喜紙……”
沈溪一一給沈暮說著成親所需的東西。
沈暮一邊記,一邊問:“都要置辦多少呢?”
沈溪想了想:“我生辰宴的時候置辦了十二桌,我看有些擠了,這次成婚我們手頭也寬裕了些,也不要弄得太小氣,就按十五桌的規格來辦吧。”
經過沈溪這樣一點撥,沈暮逐漸回憶起上次給沈溪操辦生辰宴的事來,眉目流轉,露出一個感慨的笑容來:“一轉眼,舅舅不僅將你拉扯大了,還即將看著你出嫁。”
沈溪可惜道:“就是小舅舅你沒給我找個小舅娘,要不是周渡家就在我們家隔壁,我要是嫁遠了,你一個人得多孤單。”
沈暮笑笑:“沒關系,你嫁再遠舅舅都跟著你,難不成你夫家還會攆我走不成。”
周渡總覺得沈暮這話意有所指,他一說完,馬上接話道:“舅舅想在家裡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小溪永遠都不會趕你走的。”
“上道!”周渡說完,就連怕他的李魚都不禁感慨一聲,怪不得人家輕輕松松就將小溪給拐跑了,雖然人冷了點,以前也不太會說話,但架不住人家太會上道了。
沈暮和沈溪兩人相視一笑,繼續記錄成婚的所需。
對於沒成過婚的人來說,成婚是一件特別繁瑣的事,但對於經常操辦喜宴的沈溪來說,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於是他們很快便給周渡擬好了單子。
周渡接過單子,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堆東西,也不耽誤:“我現在就去辦。”
沈暮見他火急火燎的,又開口道:“別著急,在買這些東西前,你還是先去布店買兩匹紅布回來吧,別的東西都可以含糊,這小溪身上的嫁衣還你的婚服可含糊不得。”
周渡答應下來:“好。”
沈溪在一旁建議道:“還是直接買成衣吧,我只會做衣服,並不會繡嫁衣。”
沈暮眸光一黯,眼底流露出一抹轉瞬而逝的哀傷,隨即道:“我來繡吧,外面婚服做得再好,總少一份心意,舅舅給你們繡,就當是舅舅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沈溪皺眉:“小舅舅你……”
“無妨,”沈暮擺擺手,“舅舅這兩日給你做衣服,也逐漸找到點當年的手感,趁我這手藝還未落下,得多做兩件過過癮。”
沈溪仔細瞧著沈暮的神情,沒在他臉上看到什麽不妥,這才答應下來:“那就拜托小舅舅了。”
規劃好之後,周渡就帶著沈溪直奔縣城裡的布店而去。
縣城裡的布店到底要比鎮上的布店要繁華得多,踏進去,掛在牆上,一眼望不到頭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布匹,看得人眼花。
別的事,周渡都是能不將就就不將就,更別說是成親這件事。
周渡直接跳過外面那些廉價的布匹,來到最昂貴的布匹處,挑中一匹茜素紅錦布。
這錦布一匹得兩個繡娘輪流織上一年才得這麽一匹,不比其他布料,價格也是十分昂貴,一匹就花掉了周渡十二兩銀子。
沈溪抱著這匹布手都在抖:“周渡,我覺得我們這穿在身上的不是衣服,是銀子!”
雖說一匹布做兩件婚服綽綽有余了,可這婚服就穿一次,十二兩銀子是不是未免太貴了些。
周渡似是看出沈溪心裡的想法,低下頭,若有所指道:“誰跟你說的婚服只能穿一次的?”
沈溪的眼睛亮了亮,瞬間轉過彎來,是啊,誰說婚服只能穿一次的,只要周渡想,夜夜都可以讓他做新郎。
當下沈溪也不糾結錦布的價格了,拉著周渡商量道:“既然買都買了,那我們可不能浪費這十二兩銀,得把這個錢賺回來,以後晚上就辛苦你多努力努力了。”
周渡一時間說不上來究竟是誰虧誰賺了。
兩人抱著布匹在大街上嘀嘀咕咕地說著悄悄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好巧,你們也出來買東西?”
他們一轉身,正好看見同樣出來買東西的孟睢。
只見孟睢手中提著個籃子,籃子裡裝了些雜七雜八的吃食,一看便知是為誰準備的。
提著東西的孟睢同樣也看見周渡他們手中的東西。
周渡和沈溪剛從布店出來,手中不僅抱著要做婚服的錦布,還抱著幾匹用來做裝飾用的紅布,這麽多紅堆積在一起,如一團喜氣直向孟睢砸去。
孟睢見此,笑道:“喲,二位這婚事終於要辦了?”
沈溪一看見他,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忙答道:“是啊,請你喝喜酒,去不去。”
“去去去。”孟睢立即應下。
自昨兒見識過沈溪高超的廚藝後,他就有些後悔上次他的喜宴都沒好好嘗過沈溪的手藝,這次沈溪主動邀請他,他如何不去。
何況他夫人還挺中意沈溪的手藝,回去喝杯喜酒,順便回去看看家裡,挺好的。
沈溪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勒,”孟睢答應下,也跟著祝福道,“那就提前恭喜二位喜締良緣,永結同心。”
祝福的詞聽再多,誰也不會嫌膩,周渡向他道謝道:“多謝。”
“客氣什麽,”孟睢揮揮手,“我成婚的時候,你們也給我說了許多。”
孟睢說罷拍拍手中的提著的籃子:“不說了,我得回家給我家夫人送吃的了。”
周渡叫住他:“等等。”
孟睢停步:“還有其他事?”
周渡道:“先前說好了賣了熊請你吃飯,你看那日有空?”
周渡不提,孟睢都把此事給忘了,這會見周渡又提起,笑笑道:“吃飯的事,自然是什麽時候都有空。”
周渡見他隨性,自己也隨性道:“那就明日午時,在我們客棧旁邊的福臨酒樓,帶上你夫人一起,如何?”
孟睢正有心想帶他家夫人出來透透氣,聽周渡這樣一安排,爽爽快快地答應下:“沒問題。”
待目送完孟睢走後,周渡拍拍沈溪的腦袋,略微吃醋道:“喜歡看他,不喜歡看我了?”
沈溪回神:“我哪有?”
周渡嘴角微抿:“那你為何戀戀不舍地看著他。”
沈溪對周渡也不隱瞞:“我這是心裡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他合作,但我還沒想好,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就算了。”
周渡覺得他和沈溪就算是成婚了,那都屬於單獨的個體,所以他是沒有能力去約束沈溪的,隨即搖頭道:“沒關系,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沈溪臉上洋溢起燦爛的笑容,趁人不注意快速在周渡的臉上親了一下:“你真好。”
周渡嘴唇微微彎了彎,帶著沈溪繼續東奔西跑地采買去了。
吳狄從牛洪山剿匪回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便帶著他們采買的糧食,快馬加鞭的回了蜀都。
寶善縣不是個大縣,但它距離蜀都卻不是很遠,他們騎馬也就一夜左右的功夫。
到蜀都城門口,天剛大亮,他們一身灰塵,帶著糧食正要去營地,守城門的將士中有個眼尖地迎了上來,一臉嚴肅道:“吳狄,你們現在才回來?”
吳狄帶著歉意道:“抱歉,路上耽誤點事。”
那將士也跟吳狄相熟,說話也不含糊:“這話你別跟我說,去給將軍說去,將軍在國公府裡等了你們一夜。”
“啊?!”吳狄愣了愣,驚詫道,“將軍這麽快就從京都獲賞回來了?”
“沒,”那將士搖頭道,“將軍根本就沒去京都,直接從粵東坐船一路南下來到蜀都。”
吳狄問道:“怎麽不先去京都?”
“將士們太多了,京都塞不下這麽多人,何況將軍帶這麽多人入京,你讓陛下怎麽想?”
在外出征十年,打一次仗便會擴充一次兵力,十年下來,秦家軍已經擴充到一個可怕的人數。
先前在海上還看不太出來,如今一落地,那可就真是人山人海了。
就這麽多人,還有一大半被將軍留在海上被其他軍帥接收,剩下的這些都是死活不願意離開將軍的,將軍無奈只有把他們帶來自己的駐地。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些老弱病殘,孤苦無依之人,也不會對陛下產生威脅。
吳狄弄清楚後也不敢耽誤,騎著馬帶著手下幾個兄弟直奔城中早早就修好的國公府。
國公府外此刻停著一架極為華貴的馬車,馬車周圍還圍繞幾個身姿婀娜丫鬟樣式的仆人,一看陣仗就不簡單。
但吳狄知道這絕對不是將軍的風格,下馬後,看了眼,就帶著幾個兄弟直奔府內,向正殿而去。
正殿正上方的案牘旁,站著一個身姿修長高大卻不粗獷,輪廓分明,相貌英俊,年近三旬左右的英武男子。
他此刻正挑著英挺的劍眉,一雙滿是銳氣的黑眸裡蘊藏著怒氣,薄唇輕抿著,渾身氣勢像是一柄孑然於世間的利劍,遇神弑神,遇佛弑佛,無人可以睥睨。
在他身下,站著兩個並肩而立行向他稟告的侍衛,侍衛說完,他唇鋒一啟,就是一刀:“讓她們滾,不滾就去死。”
吳狄僅僅只是看了眼,便低低地收回目光,將盧六交給高任在外間照顧,自己帶著另一個兄弟,湊齊一對,同手同腳,整整齊齊地踏入殿中。
作者有話要說:——過年太難了,差點小舅媽就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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