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唯有錢多一派淡然，看著他們驚愕的神色，突然有種莫名的優越感。他已經習慣林夏不按常理出牌了。

　林夏已經在學習空間練習過很多次了， 那些要說的東西， 他都滾瓜爛熟。

　林夏並沒有說什麽長篇大論的廢話， 直接進入正題， 辭哥給他的公司雖然特別大， 但總體而言還是賺錢的， 公司走的是中端路線， 承包了其中高端加工業務，這個也是公司資金的主要來源。

　林夏暫時希望， 他生發洗發水在流入市場的時候， 不希望就滿天飛了， 或者配方直接流通出去。

　公司有個工廠， 畢竟是走中高端路線，林夏也去看過， 機器，和對員工的防護工作還是做到位的， 而且環境也不錯。

　剛開始流入市場，這個規模應該足夠了。

　林夏說完接下來的規劃， 再三強調：“我們下一款產品十分重要，都需要簽保密協議才能接觸，一旦被流傳出去，我會以法律手段來捍衛公司的權利。”

　林夏結束了這場會議， 該說的就說了。

　為了避免生發洗發水配方被傳出去，不同的廠加工不同的東西，是十分重要的。

　林夏花大資金租了一個保密性很高的工廠， 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新產品開發區的感覺，負責的人是辭哥派來的，人才不夠用？不慌，先打個電話，向辭哥借幾個。

　林夏本欲來幾個人就好，剩下的慢慢招，只要工資開的夠高，總會慢慢好起來的，林夏看著眼前十幾個穿著白大褂，禿頭的中年男人們臉上都似乎蓋了兩個大字“精英”。

　為首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自己的地中海，和藹道：老板啊，聽說我們要生產什麽生發洗發水，效果據說是這個。”他比了一個大拇指，“能不能讓我試試啊？”

　脫發，地中海，對於科研人員來說永遠是硬傷，他們聽說有可以促進頭髮生長的洗發水後，這讓一個比一個宅的研究員心動了，為了來這，搶破了頭。

　“我也想。”其他人不甘落後。

　“我也要。”

　錢多很自覺的將準備的小禮品遞給他們的每一個人。

　拿到小小一瓶的試用裝洗發水後，每個人都眉開眼笑，恨不得現在就去試試，紛紛標忠心。

　“老板，你放心吧，對待這些東西，我絕對跟對待爸爸一樣。”

　“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機密的東西。”

　林夏失笑，看到他們一個個恨不得擼起袖子加油乾的神色，專注學術的人其實在某方面特別好懂。

　“機器還需要點時間。”

　“沒事，不一定缺了什麽機器就不行了，只是速度慢一點。”

　既然他們這麽說了，林夏也不好打擾他們的興致：“那你們注意休息。”

　林夏帶著錢多將產業鏈看了一遍。

　“後面的所有事都交給你了。”林夏輕描淡寫的說道。

　錢多打了一個哆嗦，這麽大的工程，是把他當驢使啊。

　“現在員工有點少，等慢慢進入正題了，慢慢招，不急。”

　錢多想爆粗口，但想到對方是他的衣食父母：“你呢？當甩手掌櫃？”

　林夏無辜道：“我還在上學啊，能者多勞，想想你的獎金。”

　錢多：“……”他差點忘記林夏還是個高一學生。

　高一下學期林夏肉眼可見的忙碌起來，雖然在同學看來，林夏依舊是學的十分輕松，氣人的很，但他們嫉妒歸嫉妒，但還是很自豪的，畢竟成績好，長的帥，讓人鞭長莫及。

　難得的一個周末，林夏穿好衣服，往公司趕去，林夏其實不怎麽想去的，但畢竟是公司招人，他這個老板再不去就要被手撕了。

　公司內，紹主管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依舊是光禿禿的，因為他頭皮的毛囊早就沒有了，紹主管感覺自己都感覺自己瘦了。

　“小老板怎麽還不來？”

　錢多的眼裡都是血絲，眼底青黑：“我不知道。”

　紹主管心裡嘀咕錢秘書越來越暴躁了，一邊默默的轉移了目光。

　林夏並不是不想來，而是若楠姐要走了，還是若楠姐的弟弟給他打了電話才知道的，是今天的飛機。

　林夏打給錢多：“錢多，我遇到了急事，招人的事交給了負責了。”招人原本是人事部負責的，林夏的公司開的工資很高，福利很好，所有來面試的人完全超乎人事部的預料。

　林夏掛了電話，出租車司機問道：“現在去哪？”

　“去機場。”

　“喂喂？BOSS？老板？”錢多看著已經掛了的電話懷疑人生，這算什麽一回事嘛。

　“錢秘書，現在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一個個來。”錢多認命的拿起前面的面試信息，十分絕望。他現在，對老板一點的敬意都沒有了呢。

　坐在出租車裡的林夏在心裡說了一句抱歉，打了一個噴嚏，肯定是錢多在說他，他也不是不想來，而是真的有事。

　林夏給若楠姐打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接接通了。

　林夏佯裝抱怨道：“若楠姐好走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讓我來送送你也是好的 ”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穿著及腿大衣的李若楠哈出一口熱氣：“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只是在這個地方呆膩了，想換個地方。小夏你也不必特意來送我了，我很快就要上飛機了。”

　林夏歎息一聲，想起他住院那段時間，若楠姐遭遇的糟心事，道：“若楠姐還會回來嗎？”

　電話那頭沉默，帶著絲絲沙啞：“不會了。”

　對李若楠而言，這裡是她最痛苦的地方。

　林夏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所以我才想送送你，以後說不定見不著了。”

　電話那頭傳來久久的沉默：“我離登記還有一會，你過來吧。”

　“好。”

　從這裡到機場差不多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司機開車開的很快，幸運的是去機場的路還不怎麽堵。

　林夏花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到了機場，現在是三月底，還有點冷，大家都穿還穿著厚厚的衣服。

　小八道：“宿主！我看到了，跟著我指的路線走。”

　林夏的前面頓時出現了紅色的箭頭。

　“謝謝小八了。”林夏摸了摸它圓潤的頭。

　“若楠姐——”林夏朝李若楠招手。

　李若楠驚愕回頭，朝著林夏走來：“怎麽還真過來了？”

　李若楠圍著紅色的圍巾，即使化著淡妝也難掩臉上的傷痕。

　但林夏只是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假裝沒看到才是最好的，畢竟若楠姐，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想見見若楠姐。”

　林夏伸出雙手，李若楠靠近，兩人輕輕抱了一下，然後松了手。

　“我的弟弟……有時間你就照看他一下。”

　“放心吧，若楠姐開心點，你解脫了。”林夏安慰道。

　“要是真能解脫就好了。”李若楠歎息一聲。

　“若楠姐有什麽規劃嗎？”

　“應該去當個老師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和我重蹈覆轍。”

　機械的登記女聲響起，李若楠擦了擦眼淚：“我該去登機了。再見。”

　李若楠還頻頻的往四周張望，但最後還是失望的收回目光。

　林夏目送對方的身影走遠。林夏給李君毅發消息。

　“我看到你了，出來吧。”

　李君毅慢慢朝林夏走了過來，失落的如同一隻大狗狗，聲音失落：“你怎麽發現我的？”

　林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他：“怎麽不去和你姐姐道別？”

　李君毅抓了抓頭髮，有些自暴自棄：“我不想成為讓她留在這裡的累贅，我知道姐她一點都不開心……”

　林夏道：“但你的姐姐其實很希望你能送她。”

　李君毅請林夏喝了一杯熱飲後，兩人本來就不是很熟，也沒什麽共同的話題，加上錢多已經不停的在催他，林夏只能告辭。

　林夏等手機響了好幾次後，才接了，懶洋洋的對錢多道：“我快到了。”

　林夏說的快到了，是真的快到了，付了車費後，就坐上了電梯。

　同樣上電梯的還有不少人，看著對方的眼神帶著警惕。

　林夏給錢多發信息，他想在外面觀察一下來面試的人，實際上，林夏感覺錢多可能是更年期快到了，脾氣越來越暴躁。

　林夏也像模像樣的拿著一張面試的號，和其他人一樣呆在一個房間裡。

　房間裡挺嘈雜的，不認識的人天南地北的聊著。

　“你怎麽什麽也沒帶啊？”一旁的女生小聲的說道。

　林夏收回觀察其他人的目光，不好意思笑了笑：“忘了。”

　這個穿黑色羽絨服的人表現還不錯，還有這個穿著西裝，一絲不苟的青年，林夏想，看樣子，來面試的人水平應該還不錯？

　“啊，”女生發出短促的聲音，“怎麽這種事都能忘？”

　“我太緊張了，有個人不停的催我，就急匆匆的出門了，中途又發生了點意外，就這樣了……”

　兩人的對話不算大，但也不小，不少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我懂，我當初剛畢業面試的時候，特意準備了新衣服和面試的資料，結果呢，你們猜怎麽著？我穿著一雙拖鞋就出門了……”

　周圍發出善意的哄鬧聲，當然也有對林夏不屑的，他們並不認為林夏是他們的對手，畢竟林夏太年輕了，看上去才像是剛剛畢業沒有經歷過社會摧殘的年輕人。

　穿著西裝的青年拿著手提電腦走了過去，道：“我觀察你的號碼很靠後，現在很多東西都有雲端備份，這裡有打印機，你可以打印一份。”

　林夏抬頭看他，對方的眼神帶著一種洞悉，林夏客氣拒絕：“其實我是被我叔逼過來面試的，既然沒有帶的話那就算了，畢竟來這面試的人都很厲害，我肯定面試不上……”

　青年男人也不強求，順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伸出手介紹：“我叫周洲，一周的周，綠洲的洲。”

　林夏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揚出笑容，和對方握手：“我叫林夏，樹林的林，夏天的夏。”

　一觸即逝。

　林夏的手機再一次響起，林夏看了一眼來電提示，心裡默念了三秒。

　“不接電話？”

　“稍等，我去接個電話。”

　林夏邊走邊接：“我到了。”然後默默把電話拿遠。那頭果然響起幽幽的聲音：“你再不來，我就要猝死了。”

　“不會。”林夏站在門口接電話，時不時瞄一眼拿著電腦認真辦公的周洲。

　“我剛剛找到一個人才，感覺很有意思，你給我留著。”

　“知道了……”錢多歎息一聲，“老板，你還要忙到什麽時候？”

　“唔，”林夏摸了摸下巴，“我想提前體會一下面試的心酸？”

　錢多：“？？？”心好累，感覺生發洗發水的量要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