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雜的大殿之中,?周圍都是吵吵鬧鬧的人聲,唯獨顧懨此刻像是被隔離在外了一般。他耳中什麽也聽不見,只是恍惚中感到似是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他。
冰冷的寒意被驅散,?一股極為熟悉的不知名氣息卻環繞在他周圍。
“虞白塵喜歡你,?那你可喜歡虞白塵?”顧懨聽見那道聲音在身後問。
這時候顧懨就是再遲鈍也明白這是那個婚契傀儡做的好事。他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將自己和外面的人隔絕了,現在自己就相當於是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
他手指收緊了些,沒有回答。
然而禁.錮著他的氣息卻並未消失,?反而一點一點的攀上他身體,?顧懨能感覺到他鑽進了自己衣袍之中。
他全身上下都是那人的氣息,?這個認知幾乎要將顧懨狐耳激出來。他深吸了口氣,?在溫熱落在蝴蝶骨處時眼尾猛的發紅,終於忍不住開口:“不喜歡。”
顧懨這一聲極為隱忍,他死死咬著牙,?似是害怕自己一出口就是.喘.息。自從在淮陰城之後他還從未被人這麽欺辱過,?可偏偏這還是同一人。
顧懨手指緊攥著緩緩垂下眼心裡已經將傅寒嶺罵了一千遍。
他第一眼果真沒有感覺錯,自己這個便宜師尊就是個變.態。
被顧懨在心底揭了馬甲罵著的傅寒嶺似是不知道小徒弟的隱忍一般,他虛體輕輕摩挲著那處漂亮單薄的肩骨,?輕笑了聲。
顧懨被折磨的狐耳終於露了出來,發帶散開,白茸茸的耳朵出現在了頭頂上,?因為極度敏.感,此時內裡竟然卷了起來。
顧懨身只能夠感覺到耳後微微的熱意。
在他忍受不了之時,?那個戲弄著他的傀儡此時終於收了手,安撫的親吻了下他柔軟可憐的狐耳,低聲道:“下次如果有人問你,便告訴他不喜歡。”
“畢竟阿懨已經成婚了,為夫會吃醋的。”
他聲音低沉,?聽在顧懨耳中卻十足可惡。
這個老狗比還有臉提婚契,不知道傅寒嶺是淮陰城城主前,顧懨還覺得這個婚契沒什麽。現在知道了怎麽可能還反應不過來自己是鑽進了圈裡。
這一開始就是傅寒嶺設下的陷阱,他被誘騙穿了婚服,現在不僅莫名其妙和傅寒嶺簽了婚契,這人居然還裝作傀儡的樣子來戲弄他。
顧懨氣的眼尾都紅了,但是此時卻沒有表現出來。他今天早上就知道了這件事,故意裝作沒有發現,現在也依然。
傅寒嶺騙他,他自然也能騙傅寒嶺,他垂眸似是妥協了一些,不甘道:“知道了。”
前殿的話已經說完了,魔侍們要散開各自去準備繼任大典了。傅寒嶺輕笑了聲,終於松開了對顧懨的禁.錮,那一方封閉的空間消散。
關著陸掠羽的瓶子還好好的在顧懨袖中,只不過卻沒了動靜,顧懨想到自己被逼的剛才露出了狐耳,不由伸出手卻悄悄摸了摸。
發覺自己發帶還好好的綁在頭上之後才松了口氣。好在這老狗比至少還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身份。
他悄悄摸自己頭髮的動作旁邊的魔族都沒有發現。
除了晏遲。
他本是想要和顧懨說什麽的,卻看到他伸手忽然摸了摸發頂,這種動作讓他莫名想到了顧懨當時長了狐耳的樣子。
青年鴉羽之上兩隻漂亮的狐耳豎起來,叫他動作微動,像是忽然被什麽東西在心口戳了戳一般,竟有些別扭。
晏遲握緊袖袍之下的劍,移開目光不再看顧懨,只是垂眸克制著自己。
息炎在魔宮奪權之後,很快就要率領其他投靠自己的魔將去南疆斬殺正在蛻鱗的陸掠羽。便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魔宮之中轉瞬便安靜了些,息炎收起魔神令冷笑了一聲。
白鯤始終找不到被陸掠羽藏起來的靈樹,正好看到前面喧鬧,便在此時來到了前殿。
他修為比息炎高些,用妖族的特殊術法隱身在其中的時候竟無一人發覺,反而很好的隱藏在了魔族之中,不過他在聽到息炎說陸掠羽在南疆的時候不由皺了皺眉。
南疆?
若他所卜之卦沒有錯,白龍聖君此時應當還在魔域之中,又怎麽會在南疆?但是妖族至寶靈樹至關重要,容不得一絲疏忽。他皺了皺眉還是給奚鴉發了一份傳音符讓他在妖城之外搜索一下。
此時大殿上已經安靜了下來,白鯤收回手見陸掠羽也不在這裡之後便準備離開。
正這時,那陣心悸的感覺又來了,而且就在這大殿之上。
白鯤腳步停下,目光看向殿中。發現全都是些普通魔族之後不由有些疑惑。
但是妖族的血脈提醒做不得假,這已經是他來到魔域之後第二次收到提醒了,白鯤不得不重視。
原本離開的腳步停下,他看向了讓他心悸的那個方向。
顧懨幾個被安排擦柱子,他和明燈被安排在了一起,也是剛剛顧懨才認出兩個骨魔之中哪個是明燈哪個是虞白塵。
在明燈遞過來水之後,顧懨接了過去。
這息炎霸道無比,不僅要讓他們這些魔侍搞什麽繼位大典,還要讓他們將柱子上的紋龍全部祛除換上天魔。
只因息炎自己便是天魔,顧懨轉頭看著柱子倒有些諷刺,這現在三天之後還不得又換回去。
不過這話他也沒說出來,隻將洗紋水倒上去將柱子恢復無誤。
周圍零零散散的幾個魔族都在做這種事情。
大殿之上魔族們各司其職,白鯤皺了皺眉指尖微滴了滴血,然而卻像是被什麽東西阻絕了一樣。
——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但是身邊卻有什麽東西在保護著他。
和那天晚上那個消失的房間情況相似。
白鯤皺起眉心下微沉,有些疑惑什麽樣的修為,竟然連他也無法觸及,他察覺到再探下去,那個保護的氣息有可能對他生出殺意,他隻好暫且收回氣息,只是目光盯著那個方向始終沒有收回。
顧懨看不見白鯤,但是卻能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這邊。他目光微微頓了頓,轉過頭去卻什麽也沒有發覺,不由有些奇怪。
“在看什麽?”
旁邊明燈問。
顧懨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剛才好像覺得有人在看這邊。”
因為他們現在還偽裝在魔域,顧懨心中警惕了些。明燈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微微皺了皺眉。
“那邊沒有人,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他低聲道。
顧懨也點了點頭,兩人又重新洗起了柱子。
到了晚上的時候顧懨才回到房間。
然而叫他奇怪的是袖子裡的魔尊在今天在大殿上之後始終沒有動靜,顧懨不得不將白瓶拿出來看了眼。
陸掠羽蛻鱗已經到了關鍵時候,瓶子中的白龍一隻角已經掉了下來。
就在顧懨看著之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冷淡聲音。
“這龍角倒是不錯,你若是喜歡可以拿出來煉藥。”
顧懨猝然聽到聲音,身體微僵,垂眸目光微微動了動:“傀儡?”
心口處的婚契滾燙著像是在回應。
果然是他,顧懨收緊手又皺眉問:“我不滴血你也能出來?”
傅寒嶺道:“正常情況下不可以,但被觸發卻可以。”
“比如呢?”顧懨想到自己無端在大殿之中被拉入陌生空間禁.錮的感覺,聲音質疑。然而那人卻道:“比如有人偷.窺。”
“大殿之上有一個妖族觸發了禁製。”
顧懨微微眯了眯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殿中模糊的感覺恐怕是真的,真的有人在看他的方向。
不過傀儡的話卻不能信,分明是他被禁.錮在先,妖主來在後,他卻顛倒事實。
顧懨指尖頓了頓,將婚契拿出來放在一邊。自從知道婚契中的是傅寒嶺之後,他將婚契放的近些就總覺得別扭。
不過他這動作做的自然無比,傅寒嶺也沒發現小徒弟已經知道他身份了。
此時忙碌了一天,外面的低等魔侍將熱水燒了上來,顧懨讓他將浴桶放在一旁,然後才將門關上。
“夫人沐浴可要幫忙。”那道分明冷淡的聲音卻這樣道。
“不必。”
在一夜的時間,他心中已經推翻了之前的想法。顧懨之前是想著雖然暴露了身份,但是虞白塵幾人答應了幫他隱瞞,倒也沒有什麽。
他準備等到魔域的事情結束後自請到元嬰真君的封地中去,以後在太清宗就掛個名號。然而現在顧懨連名號也不想掛了,他隻想趁著魔域大亂順勢溜了,將這燙手山芋婚契扔的遠遠的。
不過傅寒嶺白天戲弄了他,他晚上也可以戲弄對方。
顧懨心中冷笑一聲之後面上不動聲色,在傅寒嶺可惜的聲音中下一刻卻化做了一隻小狐狸,跳進了浴桶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的】感謝在2021-01-22?00:06:45~2021-01-22?18:1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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