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現場一片熱鬧, 在剛才劍意的威壓之下已經沒有人敢觸兩人霉頭了。
顧懨見狀便轉頭看了奚鴉一眼,立刻舞樂便又重新安排了上來。
整整一日妖城之中都熱鬧無比,滿城都在賀喜妖王登基大婚, 就連一些小妖怪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在城外慶祝。
顧懨和周問幾人打了招呼之後又多喝了幾杯酒, 紅衣之下, 面色微微有些紅。
他自己不覺得, 但是傅寒嶺卻看在了眼中,忍不住伸手幫顧懨擋下了幾杯酒。眾人原本是鬧妖王, 結果一看王后吃醋了,便立刻意會的不再敬酒,轉而去找妖王最好的兄弟周問喝酒。
“話說,你小子藏的夠深啊, 竟然將妖王的身份瞞了這麽久都沒有透露出來。”
在他們看來作為顧懨好兄弟, 而且還是太清宗弟子, 周問應當早就知道顧懨是妖王的事情, 結果還一直瞞著不說。
幾雙眼睛都看向周問。
比他們知道還晚的周問:……
經歷了一晚上的驚嚇, 他解釋的有氣無力:“我說我真不知道你信嗎?”
“哈哈哈哈”周圍立馬響起了一片笑聲, 好像他不知道是多麽奇怪的事情一樣。
其中一人還拍了拍他肩膀:
“你是不是還要說劍尊和顧懨在一起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媽的, 他是真不知道啊!
然而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話, 唯有雲德真君, 在周問被人包圍拷問之時抽了抽嘴角, 歎息的拿著茶杯坐的離這小輩遠了些,免得被牽連。
顧懨看著眾人熱鬧, 漸漸的酒意也上來了, 渾身懶洋洋的便是連骨頭都有些松軟,傅寒嶺捏了捏他不自覺露出來的白狐耳。
“外面有奚鴉與雲德他們看著出不了什麽事,我們回去吧。”
雖然小輩們鬧的瘋些, 但大家都是修士,也有些分寸。
顧懨看了眼也伸了個懶腰。
“回去也可以。”
“不過你得保證今晚不鬧我。”
傅寒嶺這老狗自從開了葷之後天天叼著他,顧懨覺得自己一隻狐狸精都要被他榨幹了。
他雖然面色潮紅,但是神色卻警惕,毛絨絨的狐狸耳朵一動一動的,回過頭去看著他。
傅寒嶺感受著掌心蓬松柔軟的觸感,忍不住又捏了捏。
“你變成小狐狸,我抱你回去。”
變成狐狸等於不能合歡,畢竟傅寒嶺又不是禽獸。顧懨想了想便以為這是答應了,下一刻“嗖”的一下變成了一隻雪白的小九尾狐,跳上了傅寒嶺懷中。
傅寒嶺袖口還有自己留下的白毛,顧懨跳上去的時候毛絨絨的臉上蹭了一下,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自己的毛毛,就是舒服。
小狐狸人性化的表情叫傅寒嶺眼中出現了抹笑意,在它軟軟的下巴上撓了幾下之後,才收回手來輕撫腦袋。
“困得話就先睡會兒。”
顧懨懶洋洋的掃了掃尾巴,聽見之後也沒當回事。
被妖族的果酒放倒的眾人並沒有注意到宴會上的主人公什麽時候離開了,除了晏遲幾人。
小狐狸被傅寒嶺抱著離開,毛絨絨的尾巴搭在他手臂上,一副十足信任的模樣。他們收回自己目光,一直到兩人離開才抬起頭來。
傅寒嶺沒有將注意力分給殿內一秒,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無論如何,阿懨都是自己的,那些人不過是膽小的手下敗將而已。他輕輕握住小狐狸甩來甩去的大尾巴,眼神重新柔和下來。
妖族的宴飲要辦三天,外面都有人招待著,他們也不用出去。傅寒嶺抱著顧懨回去之後,早先妖侍準備好的浴桶便放在了屏風外。
他先替因為醉意睡的有些不舒服的小狐狸沐浴了一番,輕輕清洗了下他絨毛,才叫侍者重新再燒一桶水來。
顧懨被洗的舒服極了,在傅寒嶺清洗之時便維持著睡著的狀態任由他動作,甚至在洗完之後也懶得抖毛。
傅寒嶺隨意叫了聲,見小狐狸果真睡的極熟之後,便搖了搖頭,掌心蘊起一團靈力替他烘乾著狐毛。
身在熟悉的寢殿之中,傅寒嶺身上冷冽的香氣蔓延在鼻尖,隻叫顧懨舒適無比。
“翻個身。”
背上的毛毛已經烘幹了,傅寒嶺伸手輕輕揉了揉他洗了之後又漂亮蓬松了許多的狐毛,讓顧懨轉身。
顧懨這時才清醒了些,看到自己一隻狐攤在傅寒嶺腿上時微微睜大眼睛。
“這是要做什麽?”
他還沒反應過來,看到他轉身將雪白的肚子露了出來。
傅寒嶺指尖頓了頓,眼眸深了一瞬,在顧懨狐疑的目光中道:“你醉酒睡的不舒服,我幫你清洗了下。”
顧懨轉頭一看自己洗的白蓬蓬的狐毛,這才放心了下來。
“肚子上還沒有烘乾。”傅寒嶺認真的看著他。
顧懨甩了甩尾巴,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攤開身體任由他烘乾肚子。
“小心一點,不要燒到我狐毛。”
傅寒嶺的靈力是火屬性的,顧懨還是有些怕的。萬一他肚子上不小心燒掉一塊禿了怎麽辦?
在小狐狸叮囑之後,放在肚子上的手氣息便變了些,原本炙熱的火性靈氣像是在外面柔柔的包裹了層紗一般,變得溫柔了起來,印在顧懨腹部上時更是叫那一片毛茸茸舒服至極。
“這樣怎麽樣?”
看著小狐狸的表情,傅寒嶺心底便有了些數。
顧懨點了點頭,見不會燙傷自己毛毛之後便任由他去了。
陸掠羽一降臨在妖族寢殿之中,便看到了傅寒嶺給小九尾烘毛的場景,眼尾抽了抽。
“大喜之日,洞房之夜,你們什麽也不做就趴在那兒烘毛?”
陸掠羽進來之後沒想到是這麽個場景,腳步都停了下來。
在場的除了傅寒嶺,誰也打不過他。再加上他隱藏了氣息潛入,外面竟沒有一個人發覺魔尊來了妖城。
只是他就算來了這場景也和他想的不一樣。
這兩人不僅沒有顛鸞倒鳳,反倒和諧的在那兒烘毛,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
陸掠羽開口時沒有人理他,妖異的面容上難得有些古怪,正想著要不要出手打斷一人一狐。
就見顧懨這才像是看到他來了一樣,轉過頭去瞥了眼:“魔尊來了便自己拉個椅子坐吧。”
陸掠羽:……
合著這小九尾是知道合道之後他便不能拿他怎麽樣了。
他面上偽裝出的溫煦壓下,不同於外面幾人的情傷,倒也真拉了把椅子。他倒要看看傅寒嶺要梳毛梳到幾時。
顧懨嗤笑一聲,便也讓魔尊看著,反倒真是叫傅寒嶺烘乾之後又開始梳了起來。
兩人動作自然溫馨,顧懨毛絨絨的腦袋湊到傅寒嶺耳邊,悄悄問:“你說他會不會被氣死啊?”
陸掠羽上次當眾挑撥離間不成,這時候他們大婚來,想必就是要搞事情,結果兩人不洞房,就慢悠悠的撒狗糧,一點都不如陸掠羽的意。
顧懨覺得陸掠羽面上看著帶著笑,心裡指不定多氣呢。
他葡萄似的漂亮眼睛轉來轉去的,臉上軟軟的絨毛蹭到傅寒嶺頸邊,叫穿著喜袍的劍修忍不住捏了捏他臉。
“不必理會他。”
“你若是想睡了,我就趕他出去。”
魔尊或許厲害,但到了傅寒嶺這兒還是差上一些。
兩人彎著頭嘀嘀咕咕的,陸掠羽隱約聽見了聲自己的名字,勾起唇角來端著茶杯想要喝一口茶,結果一低頭卻發覺茶杯裡飄了幾根狐毛。
一看就知道是顧懨剛才梳毛的時候脫下來的,端到嘴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陸掠羽若無其事的放下了茶杯。
這時候傅寒嶺又一梳,肉眼可見的空氣中的狐毛都飛了起來。
一張嘴就一嘴毛的陸掠羽:……
眼見著還有大片大片的狐毛被梳下來,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劍尊是不是故意的?”
誰特麽脫毛能這麽脫?
這就是故意的吧?
本來陸掠羽這話是針對傅寒嶺,但是顧懨一聽卻不樂意了。挑了挑眉轉過頭來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向來善於挑撥離間的陸掠羽:……
陸掠羽第一次體會到狐毛加狗糧的滋味,他眼尾抽了抽,閉上嘴決定不說話。
顧懨這才轉過頭去叫傅寒嶺繼續梳毛。
陸掠羽來洞府搗亂沒搗成,反倒是被迫看了一下午九尾狐毛發保養,臉色都變了。不過想著膈應兩人,卻還是坐在哪兒沒走。
顧懨睡了一覺,又沐浴完梳了毛,此時終於精神抖擻起來。站起來抖了抖毛之後,從傅寒嶺腿上跳下來。
回頭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魔尊還詫異無比。
“你怎麽還在這兒?”
陸掠羽:……感情他膈應了半天兩人都沒有發覺。
他眯了眯眼剛伸手拂去衣物上沾染的狐毛,就見顧懨跳進了內殿,轉過頭去還給傅寒嶺說了句。
“交給你了。”
成為妖王王后,看著賢妻良母的劍尊這才站起身來。
“讓魔尊看著這麽長時間的戲,也該收些報酬了。”他站起身來時面對顧懨時的溫柔隨意便不再,眼神冰冷。下一刻,斬淵劍便握在了手中。
陸掠羽察覺到渡劫期的氣息,瞳孔微縮,這時也不敢托大。
一盞茶時間後……
傅寒嶺收了劍,陸掠羽捂著傷口吐了口血,擦拭了唇邊血跡之後才道:“能瞞過天道渡劫,我不如你。”
陸掠羽一直覺得無論從修為還是其他方面,他與顧懨都是天作之合。
在面對傅寒嶺時也從未承認過自己不如對方,如今被一劍擊退,卻終於不得不承認。
自己到底還是不如傅寒嶺。
他身上金光一閃而逝,此時退敗之後搖了搖頭,剛要說什麽,這時卻忽然接到了一道傳音符。
“尊上,您快回來,六大仙門的弟子攻打魔域了。”
傳音符來的突然,那魔族顯然著急不已。
陸掠羽眯了眯眼,抬起頭來。
——他被算計了。
傅寒嶺神色淡淡:“魔尊再不回去,老巢便沒了。”
他頓了頓,又抬眼道:
“或許魔族家大業大,也不在乎一個魔域。”
陸掠羽深吸了口氣,面上自若再也不見,在心底罵了句髒話之後轉身便消失在了宮殿門外。
顧懨這時才換成人身從裡面出來。
“你早知道他要來鬧洞房?”
傅寒嶺看顧懨赤足,不由皺了皺眉,嘴上卻道:“新婚之夜,作為賀禮,總要給這些覬覦過你的人一個教訓。”
傅寒嶺並不是個大度的人,他對其他人事還好,但對自己的小狐狸永遠也大度不起來。陸掠羽之前既然敢挑撥離間,便得做好脫下一層皮的準備。
“嘖嘖,說你是老狗比。”
“果然夠陰。”顧懨一想到陸掠羽今晚來挑事,結果卻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坐在椅子上吃了一嘴毛,回去才看到魔域被攻打就覺得好笑。
本是彎著唇角克制了一下,可是最後卻沒忍住趴在傅寒嶺肩膀上笑了起來。
“你說他一張龍臉會不會氣黑啊。”顧懨記得陸掠羽可是白龍。
白龍龍臉氣黑是什麽樣子?
他腦海中想了一下,卻被人怕了拍屁股。
“黑白泥鰍是什麽模樣,他大概便是什麽模樣。”
白發冷峻的尊者在嘲諷了情敵之後,又語氣不悅。
“不許再想他了。”
顧懨被打橫抱著,這時候捂住屁股忍不住瞪了老狗比一眼。
“不想就不想,你打我做什麽。”
“你不知道狐狸的屁股摸不得啊?”
顧懨看向傅寒嶺,傅寒嶺微微垂眸。
兩人目光相對,他似笑非笑:“我只聽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赤足握在掌心中有些微涼,顧懨噎了一下。
“只可惜劍尊不是老虎,不然我還挺想老虎屁股上拍拍的。”
“你想看我當老虎?”
顧懨這句話本是反擊,誰知道在他說了之後傅寒嶺當真還垂眸思考了一下問他。
顧懨:?
傅寒嶺相貌冷寒孤峻,白發紅袍便如同雪顛寒梅一般更是叫人移不開眼。他被晃了下眼,在對方笑時不自覺便點了點頭,隨即才迅速回過神來警覺。
“你又要做什麽?”
傅寒嶺神色自然:“不做什麽。”
顧懨松了口氣,然而一直到了晚上,他才知道自己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在迷迷糊糊睡著又被弄醒之後,顧懨一睜眼就看見一隻漂亮威武的白虎趴在榻上。傅寒嶺精通化形之術,雖本是人族但是幻化成其他動物也是可以做到的。
顧懨被白虎弄醒之後再三揉了揉自己眼睛確定了一遍,然後才問:“怎麽變成這樣了?”
傅寒嶺聲音平靜:“你不是想要老虎嗎?”
顧懨:我什麽時候要老虎了?
哦,對了,他晚上的時候說了句想拍老虎屁股,所以傅寒嶺就變成老虎了?
顧懨坐起身來,看了眼眼前還帶著傅寒嶺氣息的老虎,伸手試探了一下觸感之後問:“你真的要我拍?”
老虎的觸感其實並不好,雖然長的也毛茸茸,但是皮毛有些渣人。顧懨收回手來,即使興趣消失了大半,但是一想到自己眼前這隻老虎是傅寒嶺便又有了想法。
白虎垂眸讓他閉上眼睛,像是同意了。
顧懨興致高昂,隻覺得這時刻簡直難得。此時虎尾伸出來纏住他的手,就在顧懨以為這尾巴要引導自己打老虎屁股時,忽然聽見一聲輕笑。
“阿懨,你怎麽這麽可愛。”
顧懨:……他沒忍住一睜眼,便看見虎尾牢牢將他雙手束縛住,似是擔心不夠緊,還打了個結。
緊接著身前心心念念的老虎虛光散去,變成了人類。傅寒嶺摩挲著顧懨被捆住的手腕,眼帶笑意:“被抓住了。”
顧懨眼皮一跳,意識到這姿勢不妙,連忙道:“你今天答應我不做那種事的。”
顧懨對老狗比最後一絲節操抱有幻想,誰知道對方卻道:“我有答應了嗎?”
顧懨想了想當時的場景,傅寒嶺好像確實沒有親口答應,可是他當時的態度卻讓他誤會了。
看著身下被縛住雙手的小狐狸氣的臉紅的樣子,傅寒嶺心中像是被他狐狸尾巴上的毛戳了下,隻覺得又熱又軟。
忍不住低頭在他面上親了下。
“阿懨,今日是新婚。”
顧懨豎起尾巴打人的動作頓了頓,看著傅寒嶺眼中直白的欣喜,將狐尾卷了卷放在他肩上,隨即撇過頭去,別扭道:“那便容你放肆一次吧。”
傅寒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果真放肆了一回。
一夜時間,紅燭不知道燒了幾回,寢殿之中的燭火一直亮著,叫瞥見的人不由咂舌不已。
顧懨在終於能夠睡著之時,聽見身後人道:“阿懨,我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