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
顧琛旁邊坐的是堂兄顧一淮。
是顧琛大伯家的長子。
顧一淮的眉眼跟顧琛有些像,也可以說顧家人都長這樣的眉眼,劍眉冷俊,眼眸深邃。
顧一淮也十分優秀,從小被顧家家族給予厚望重點培養。
直到......有了顧琛。
顧家人的視線很快轉移到了比他小五歲的堂弟顧琛身上。
顧琛成績比他好,言行比他睿智沉穩。步入企業後,比他更有商業頭腦,決策力和領導力。
如今,無論是在家族中還是在顧氏集團裡,顧琛一直都比他有發言權,地位據他之上。
既生淮,何生琛。
顧一淮心裡不可能沒有的積怨,平時明裡暗裡的跟顧琛較勁,爭搶鋒芒。
今天,顧琛為了家族利益跟安家那位小少爺結婚,顧一淮幸災樂禍地等著看笑話。
安歌是什麽樣的孩子,從小乾過什麽樣的混事,長大後給安家惹過多少麻煩。他們這些年長的孩子沒有不知道的。
那位傲橫莽撞還愚蠢的小少爺,就是一顆不安定炸彈,隨時能把顧琛炸的名聲敗落。
他期待著這一天。
顧一淮輕敲顧琛的茶盤,意味深長地問:“哎,你也不管管?”
顧琛淡淡的瞥他一眼:“什麽?”
“弟媳啊。”
顧一淮笑著解釋:“齊明宇他們剛才說,最近手頭零花錢,該宰鴿子了。”
“這鴿子大概就是......弟媳了吧。”
顧琛皺了下眉頭,顯然排次‘弟媳’這樣的稱呼,說:“還是叫他名字吧。”
顧一淮對他的冷淡並不介意,繼續‘熱心’解釋:“他們背地裡稱安歌是自動提款機,手上沒錢了就找他打牌,坑他幾十萬,上百萬的。”
“安歌卻還一次次心甘情願被他們坑,就算是安家有錢也不能這麽揮霍?”
“你有手段統管咱們顧氏集團,想要勸阻這位少爺應該不再話下吧。”
顧一淮看似作為年長大哥的勸說,其實話裡頭是隱藏不住嘲諷和挑撥之意。
顧琛哪能聽不出來。
他捏著紫砂小茶碗,風輕雲淡:“這事就不用大哥操心了。輸一百萬而已,只要他玩的高興。”
那表情就仿佛在說:小少爺想怎麽揮霍怎麽揮霍,管你什麽事。
“再說了。”
顧琛抬眼瞧著顧一淮:“安家有錢,我也有錢,小少爺他想揮霍多少就能揮霍多少。”
顧一淮被噎了回去,也被戳痛了心窩子。
顧家的孩子多勞多得,誰的能力強站的位置高,誰就能得到更多的顧氏股權。
二叔比他爸厲害,如今顧琛也比他厲害。兩代的積累,讓如今顧氏大部分股權都集中在二叔家人手中。
“任他揮霍?”
顧一淮牙酸心恨,說:“你這麽慣著家裡人,讓長輩知道了會怎麽想,咱們家的家規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琛提醒:“大哥,咱們現在可是求著安家呢。你的話讓安家人聽到了,還以為咱們顧家人以後苛待小少爺。”
顧琛一字一頓,緩慢地說著:“小歌是安家嬌生慣養獨子,現在不只是我,你們也得寵著他,捧著他才行。”
叫‘小歌’叫的很親,不知道還以為是在護短護老婆。
其實,他就是要在這位堂哥面前強撐自己的面子。
顧一淮面上撐著笑,心裡咬牙切齒:行,你寵!等著這位小祖宗把你家底敗光,讓你丟人現眼。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點的男人突然跑進茶室,來到顧一淮身邊,悄悄哀求:“哥,借我點錢行麽?”
他是顧成。
顧一淮的親弟弟。
顧成聲音雖然小,但他的話還是讓一旁的顧琛聽到了。
顧一淮剛才就在顧琛面前吃了虧,現在看到自己弟弟一副哭喪著臉要錢的樣子,面子更是掛不住。
低聲凶道:“前天不是剛給剛給過你零花錢麽?”
顧成不敢看自己大哥,吞吞吐吐:“我,我跟安歌他們打牌輸了.......輸了十萬。”
顧一淮一愣:“輸了?十萬!”
他壓製著怒意:“合著他們幾個坑你呢?你就這麽蠢,一直輸到十萬。”
“不,不是。”
顧成急忙解釋:“就安.....安歌一個人在贏,我三個都在輸。齊明宇都輸了快三十萬了。”
顧一淮以為只聽錯了。
不是‘宰鴿子’麽?
怎麽成了安歌一個人贏錢。
他剛才還拿這個想嘲諷顧琛,現在顧成的話讓他臉頰都在發燙,訓斥著顧成:“輸了還敢過來要錢?你老實坐在這,別跟他們玩了。”
兩人的對話,顧琛聽的清清楚楚。
他端著紫砂小茶碗送進唇邊,品茗著清香的茶水,唇角往上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下午,安歌在浴室裡待了30多分鍾。出來的時候滿身寒氣,渾身發抖。
只不過那雙眼睛卻是清透明亮,人也是沉靜如淵。
不管別人口中是如何評價安歌,也不管這位小少爺前天是怎樣的輕浮於他。
貌由心生。
下午那會兒的安歌,已經不是別人口中那位愚蠢傲橫的混世魔王。
他知道,安歌今天被人陷害。
可能是安家人,也可能是顧家人。
今日參加婚宴的親戚們裡面有多少人跟顧一淮一樣,看似維持在表面的客套,內心裡早就滋生著惡毒齷齪的害人想法。
兩人是夫夫,安歌若是當眾出醜,自己也會被嘲笑譏諷。
小少爺從二樓跳下,保全的是他們兩人的聲譽。
想到著,顧琛捏著茶碗的手指關節,因過於用力而隱隱發白。
顧成還在求著顧一淮:“哥,我現在離場不太好,我.....我跟齊明宇定的規距,不玩到凌晨不能離開......”
顧一淮:“你們定的是什麽坑人的規距?!”
是的,本來是想不坑死安歌不罷休,結果今天安歌跟賭神附身了一樣,無論他跟齊明宇怎麽配合,怎麽私下亮牌,安歌還是會一直贏,一直贏。
太邪門了!
顧琛輕笑,插話進來:“怎麽?才十萬塊就輸不起了?大哥不會是沒錢了吧?”
眉峰微揚,滿是激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