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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的演技大賞》第69章 省親 寵妃的演技大賞
  第69章省親寵妃的演技大賞

  秦婈將心裡的打算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蕭聿聽過後,到底還是應了她。

  蕭聿蹙著眉頭寫下恩准秦昭儀省親的聖旨,反口的話在嘴邊醞釀半天,又咽了下去,禮部尚書姜中庭接到聖旨後,立即同欽天監擬定了良辰吉時——延熙五年,四月十八,未時六刻,準秦昭儀回府省親。

  四月十八,也就是三日後。

  當日,秦婈一早就起來梳妝。

  竹心用黛粉給她勾了個濃淡適宜的柳葉眉,臉頰施了一層薄薄的珍珠粉,塗了口脂,最後將鑲寶石雲紋頭鎏金銀掩鬢插在了她鬢髮兩側。

  秦婈不常施妝,平日里話也少,雖然美,卻總是有幾分清冷疏離,叫人不敢直視,唯獨抱著大皇子時,眼神才會湧現幾分溫柔,此刻濃妝淡抹,稍微點綴些顏色,便覺如同千斛明珠照夜,明艷容冶,璀璨奪目。

  竹心都忍不住對鏡感嘆:“娘娘可真好看,奴婢都捨不得移開眼了。”

  秦婈看著竹心,不由想到了扶鶯,她深吸一口氣,停了念想。

  過了午時,她坐上御賜的翟轎,從神武門離宮。

  雖說秦婈只是三品昭儀,不必遵循皇后省親時那般多的繁文縟節,但該講究的排場,卻是一個都不能少,尤其是在駐蹕一事上,錦衣衛指揮使陸則提前一天就清理了整條西街。

  省親是皇恩浩蕩,秦望早早就侯在了秦府門外,秦綏之和秦蓉站其身後翹首以盼。

  轔轔車馬聲漸緩,隨著“鼟”的鼓聲停下,錦衣衛將秦府圍了個水洩不通,陸則替她掀開幔帳,秦婈扶著小太監下轎,甫一抬頭,就同秦望對上了眼。

  秦望率先躬下身,緊接著秦綏之、秦蓉也跟著紛紛作禮,異口同聲道:“臣給娘娘請安。”

  “父親快快請起。”秦婈又轉向秦綏之道:“兄長和二妹妹也不必多禮。”

  “多謝娘娘。”

  小太監福安上前一步道:“娘娘可要坐輦入內?”

  秦婈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

  即便是骨肉至親,入了宮門,便是君臣,秦望看著秦婈,欲言又止好幾次,才道:“臣在東次間給娘娘備了晚膳。”

  秦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動作,笑道:“多謝爹爹。”

  秦望偏頭看她,搖頭了搖頭,低喃了一句,“還是這幅樣子。”

  語氣、神態,都和秦婈記憶中的秦望一模一樣。

  秦婈和秦望的父女情分因為姜嵐月淡薄了多年,也不可能一下親暱起來,寒暄幾句,秦婈就挪到了秦綏之身邊。

  到底是做了官,秦綏之周身的氣度都變了幾分,可那一雙眼,自打秦婈進門,就跟黏住了一般。

  秦綏之低聲道:“阿婈,你在宮裡過的如何?”

  其實秦綏之心知肚明,自家妹妹在宮裡定然是受寵的,不然也不會入宮幾個月被提成了三品昭儀,可他還是想听她親口說。

  “哥,你就放心吧,我在宮裡過的很好。”秦婈笑道:“那秦大人呢?”

  秦綏之一個沒忍住,“嗤”了一聲,道:“托娘娘的福,陸大人沒少照顧下官。”

  眼瞧行至東次間,兄妹兩個還在後面小聲嘀咕,秦望回頭道:“娘娘現在可要用膳?”

  秦婈怔了怔,點了頭,“好。”

  秦蓉偷偷瞧了眼秦綏之,鼻子都要酸了掉了,她就沒見大哥給過她笑臉,姐姐一回來,眼下笑的跟什麼似的。

  秦蓉腳步加快,正要跨進東次間。

  秦望瞥了她一眼,厲聲道:“蓉兒!知不知道規矩!”

  秦蓉腳步一頓,停在門口,等姐姐先進。

  秦婈本來就同秦蓉不對付,此刻便一句話都沒替她說。

  一家四口在東次間坐下,桌上擺著宴席頗為豐盛。

  羊肉炒、兩熟煎鮮魚、羊肉水晶角兒、三線湯、燒鵝、豆湯、荔枝豬肉……數一數,三十道有餘了。

  秦綏之又道:“臣今日特意給娘娘買了水粉湯圓和清蒸鱸魚,娘娘快嚐嚐。”

  就在這時,門口的宮女走過來道:“娘娘且稍等,還得先試菜。”

  秦婈不悅地看了她一眼,佯裝怒道:“怎麼本宮回家省親,都還需要試菜?”

  宮女緊張道:“娘娘,這是規矩。”

  秦婈撂下木箸,等宮女試完了菜,立馬夾了秦綏之方才指給她的魚。余光裡,秦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娘娘慢點吃。”秦綏之笑著看她,“也沒人跟你搶。”

  秦婈點頭,朝秦綏之哭訴道:“這個味道,都好久沒吃了。”

  秦綏之道:“那娘娘就多吃點……”

  秦婈道:“哥,你要是想讓我多吃點,就少喊兩句娘娘。”

  秦綏之附和道:“好、好。”

  秦望一直沒說話,只把案上的清蒸鱸魚朝秦婈又挪了挪,又死板地咳了兩聲道:“娘娘,食不言、寢不語。”

  秦婈手上蹲坐一頓,小聲道:“爹說的是。”

  用過晚膳,秦望用掌心搓了搓膝蓋,道:“臣有幾句話,想單獨對娘娘說。”

  秦婈從善如流地點頭。

  秦望道:“娘娘隨我來成安堂吧。”

  行至屋內,秦婈隨意坐下,一臉防備道:“爹有什麼話是非和我單獨說不可的?難不成爹是打算把薑氏接回來?”

  小姜氏,那便是秦婈的死穴。

  秦望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連續嘆了三聲氣,“臣此生不會再見姜氏,答應娘娘的,定會做到。”

  秦婈鬆了口氣道:“爹有話不妨直說吧。”

  “前陣子,蓉兒進宮給娘娘添麻煩了。”秦望道:“這個事到底是臣沒管好她。”

  秦婈見秦望眼里布滿了愧疚,連忙道:“爹快別這樣說。”

  “娘娘便是受寵,在宮裡也有諸多不易……”說到這,秦望幾乎咬著牙道,“是臣以前太慣著她了,才給她養出了一身的臭毛病,臣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敢、敢做出那等辱沒門風之事……”

  說罷,秦望咳嗽了兩聲。

  秦婈回身給他倒了杯水。

  秦望用手掌拍了拍案幾,“不過娘娘放心,從今兒起到她出嫁,她一步也別想離開秦府,膽敢再與楚家有任何一絲瓜葛,臣便將她逐出秦家,日後是死是活,都不會再連累娘娘。”

  這般語氣,實在的與秦望太像了。

  回想幾個月前,他也是這樣和自己說的。

  ——“那姓朱的不過是商賈之子,竟也值得你如此作踐自己!從今兒起,你別再出門半步,倘若你再與朱家那小子見面,我便當著你的面,打折他的腿!這太史令,我也不做了!”

  秦望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喜怒皆掛在臉上,有時情緒激動了,還會撂幾句狠話,但實際就是副軟心腸,不然也不會被姜嵐月玩弄於股掌之中。

  聽了這番話,秦婈不禁長吁了口氣,心也定了幾分。

  興許……真是她想多了。

  秦望抬眼看著他道:“可她到底是你妹妹……”

  秦婈一聽這話便知他要說甚,立馬同從前一般打斷他道:“爹,別說這事了成嗎?”

  秦望眉目一怔,低聲下氣道:“好、好。”

  秦婈道:“女兒好不容易回來,只是想陪陪爹和哥哥,這些事既然過去了,往後也別再提了。”

  秦望道:“是,是,眼下時辰還早,不然……娘娘陪臣下盤棋?”

  秦婈神色一緩,道:“在宮裡頭,陛下就嫌棄我棋藝不好,今兒總算回家了,咱就別下棋了,成不?”

  秦望笑意直達眼底,“陛下既說了娘娘棋藝不佳,娘娘更應勤加練習才是。”

  “女兒也練了呀。”秦婈揉了揉太陽穴道:“興許,女兒就是沒這天分。”

  秦望苦心勸道:“勤學如春起之苗,不見其增,日有所長,只要肯下功夫,定然會有所長進。”

  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的確是秦望的做派。

  秦婈打了個呵欠道:“爹,不如女兒給您寫副字吧,宮裡的日子總是格外長,經書、宮規都沒少抄,女兒的字都長進了,還得了陛下讚賞呢。”

  秦望連忙起身道:“那、那娘娘隨臣去書房吧。”

  到底是文官,推開書房的門,一股墨香撲鼻而來。

  秦望抖了抖袖子,作勢要給她研墨,秦婈道:“爹,你盯著女兒寫,女兒倒是緊張了。”

  秦望一笑,有些慌張地後退幾步,坐到椅子上。

  她將燈燭移開,鋪平一張宣紙,左右壓上鎮尺,開始磨墨,須臾過後,她拿起筆,蘸了蘸墨,落筆如雲煙。

  片刻後,秦婈細白的手腕一轉,撂下了筆,她眉眼盡是笑意,舉起手中密密麻麻的小字,道:“爹,如何?”

  秦婈面上不顯,實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望點頭,“不錯,是有進步。”

  秦婈揚了揚下頷,笑著道:“爹再指導一二可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有多像曾經的蘇菱。

  “落落珠玉,飄飄纓組,娘娘的字形,確實比以往多了幾分柔美,但不足之處也是有的。”秦望直直地看著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腕,道:“娘娘手上力道不足,欠了些功夫,整體看下來,反倒是其色失了幾分。”

  秦婈看著手中的宣紙點了點頭,恍然大悟般道:“原是差在這兒。”

  天已朝暮,外面鼓聲“鼟”地一聲響起,預示著省親的時間到了。

  秦婈出府時,陸則見她面色如常,低聲道:“進去嗎?”

  秦婈給他一個“別動”的眼神道:“時辰道了,先回宮吧。”

  秦婈回到翟轎,整個人便軟了。

  她再次見識到了澹台易的厲害,要不是那副小字,她差點就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她方才的字寫得偏小,又故意站遠了些,原因只有一個,秦望出身寒門,家裡連油燈都買不起,為了考進士,早就熬壞了眼睛,離那麼遠還能看清字的,不是秦望。

  而是武功蓋世,百步穿楊的澹台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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