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漩渦流中的灰色無狀物， 沒有踫過其他星獸。”衛三回憶當時的情況，忽然道，“在他機甲艙內， 我流了鼻血。”

　“流鼻血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金珂下意識道。

　“井梯醫生之前說我血液中有不明成分。”衛三雙手搭在椅背上，下巴墊在手臂，“或許我也被黑色蟲霧感染了。”

　“胡說八道。”廖如寧暴躁地來了一句，“要是被感染了， 為什麼應星決現在不攻擊你，分明是他有問題。”

　霍宣山也不同意衛三說的話︰“你只不過是營養不良，血液多了什麼不明成分， 大概可能是十年前那批營養液的問題，和黑色蟲霧沒什麼關系。”

　‘營養液’這三個字， 讓應星決眉眼一動︰“你們在說什麼？”

　衛三這段經歷， 其他人不想說。反倒她自己無所謂道︰“以前沒錢吃飯，撿了一批通選公司準備廢棄的營養液， 聽說那批營養液裡面缺少必要的營養元素， 所以導致身體營養不良。”

　有那麼一瞬間， 房間內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五個人都感受到來自應星決身上的威壓。

　衛三作為房間內唯一一個超3s級，對應星決身上那一閃而過的感知最清晰不過，於她來說，這不是威壓， 更像是挑釁。

　她盯著應星決︰“你什麼意思？”想打架？

　應星決微微闔眼，半晌才道︰“不是。”

　衛三旁邊的金珂忽然緊張起來， 他莫名有一種預感，接下來應星決的話，絕對不是他們想聽的。

　“通選公司所廢棄的那一批普通營養液只是噱頭，不存在缺少營養成分。”應星決隻說了這一句話。

　金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臉色一變︰“出問題的是你那批專用營養液，那段時間大肆宣傳的營養液問題只是你父親用來清理通選公司的刀？”

　“十年前，我感知出現問題，查遍周圍所有，最後追查到營養液上。醫生懷疑營養液內添加了什麼東西，暗中停掉營養液，身體才逐漸平穩，最終確定受營養液影響。”應星決抬眸望向衛三，“我父親為了掌控所有營養液生產流程，便設下局，奪下通選公司。”

　廖如寧在旁邊已經聽懵了︰“你是說那批廢棄營養液不缺少成分？那為什麼衛三會營養不良？”

　“不可能有人對衛三提前動手，她等級在沙漠賽道前，根本沒人知道。”金珂否定，況且衛三在3212星向來獨來獨往。

　霍宣山站在衛三旁邊問到關鍵一點︰“在3212星，衛三腹部被星獸抓傷，流的血不少，為什麼你沒有察覺？”

　他的話再一次提供一種可能，如果營養液沒有問題，衛三可能是之後被感染的。

　房間內再一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不去想前面那個營養液有問題的可能。

　“……但是衛三營養不良是從撿營養液喝開始，醫生給出來的數據曲線，你們都看了。”廖如寧沒忍住道。

　衛三起身走到應星決面前，從兜裡摸出一把刀，對著掌心一劃，血從傷口處流出來︰“現在呢？什麼感覺？”

　應星決退後，撇開頭，已經不自覺想要攻擊衛三。

　金珂眉心一皺，察覺到應星決的想法，上前一把拉過衛三︰“你現在想攻擊她？”

　語氣不是質問，更難以置信衛三的血真的有問題。

　“你能不能看見自己的血是什麼顏色？”霍宣山問衛三。

　衛三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紅色。”

　應星決退後靠在窗戶上，一隻手撐在窗沿的窗簾上，低聲道︰“我看見了。”

　廖如寧看著衛三掌心的血，抽出紙給她擦︰“我只看見了紅色的血，正常的很，難道你還在裡面見到了你試管裡的東西。”

　“黑氣，只有一絲。”應星決轉過頭，望著衛三道，“我可以透過感知見到。”

　衛三接過紙沒有擦，而是問應星決︰“能讓我們看的見嗎？”

　她理智地不像是自己出現問題。

　“我試試。”應星決將自己的感知覆在五人的眼楮上。

　“……”

　衛三掌心那道傷口流出來的血，除去原本鮮紅的顏色，還隱隱帶著一股黑氣。

　半晌，廖如寧依舊不相信︰“你們指揮能控制人的大腦，這是你想讓我們看見的。”

　衛三拿紙蓋上掌心的傷口，沒有懷疑應星決感知有問題，而是冷靜道︰“我個人認為自己還算正常，暫時可以控制自己。之前你們說過通選公司提供全聯邦的營養液，如果那批不缺少營養成分的營養液有問題，能感染人，你們該想想接下來要做的。”

　“不會有那麼多人感染，否則他不會隻攻擊兩……三個人。”金珂看著應星決腰間，“這種東西不會那麼容易弄到手。”

　所有人心情越來越沉重，衛三反而沒有太在意，退回去，坐在椅子上，慢慢道︰“護士和那個醫生，都不是3s級。假設小酒井武藏有問題，應星決卻沒有發現，說明3s級只要沒有流血，他便不能發現，能發現的只有低等級。”

　“這些黑色蟲霧想要我的力量。”應星決隨手割開自己掌心的血，重新將感知覆蓋在他們眼楮上，示意他們看清楚。

　試管內的黑色蟲霧開始拚命想靠近應星決流血的地方，肉眼難見的極細小觸手和口器以及冒了出來，它們想要幹什麼已經昭然若揭。

　應星決走到衛三身邊，將試管靠近她掌心，裡面的黑色蟲霧瞬間失去的興趣。

　面對同樣的超3級，黑色蟲霧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

　應成河自己也隨身帶著匕首，同樣在自己掌心中劃了一刀，等血流出來後，低頭沒有見到自己的血有問題，抬手給其他人看。

　幾個人皆沒有見到有所謂的黑氣，而試管內的黑色蟲霧也靠近他掌心方向，但明顯沒有像剛才面對應星決那樣興奮。

　“現在唯一要確定的是小酒井武藏有沒有問題。”金珂說著，接過應成河的匕首，在自己掌心劃過一刀，抬起來給應星決看，“或許衛三血液中的成分有其他原因。”

　接下來幾個人的掌心都劃了一刀，黑色蟲霧的反應和面對應成河一樣。

　“西塔賽場開始前，除去你們看著我腰間的試管，還有其他人注意。”應星決道，“不止一人。”

　他這一句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還有不止一人是超3s級，二是有人被這種黑色蟲霧感染。

　顯然，第一種可能性極低。

　“還有一件事。”金珂問應星決，“你知不知道凡寒星那個醫生是獨立軍？”

　應星決點頭︰“無端攻擊人，被定義成獨立軍。”

　六個人在一間房間內，氣氛格外凝重，這件事背後意味著一件極為可怕的可能。

　假設營養液內被添加了不該添加的東西，感染了人，誰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們無法確定高層內有沒有人被感染。

　“今晚的事，還請你們隱瞞下來，不要和其他人說。”應星決低聲道，“包括老師。”

　“要說，是不是得先割一刀找你確認？”廖如寧舉起自己掌心揮了揮道。

　應星決沒有回應他顯然的玩笑話，而是道︰“出去之後，我們依舊是比賽的競爭對手。”

　“不然呢。”衛三低頭在自己手中纏了幾道紙巾，“先走了。”

　五個人避開攝像頭，重新爬下樓，回到自己的寢室。

　這一夜，六人皆未眠。

　快凌晨的時候，廖如寧起來蹲在衛三門口，撞上同樣已經蹲上的霍宣山，兩人並排蹲著。

　“我想半天，衛三看著很正常，也不像星獸。”廖如寧難得臉色深沉。

　“星什麼獸，如果真是營養液問題，她只不過是受害者。”金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廖如寧和霍宣山轉頭看去，發現金珂和應成河也蹲了過來。

　“這些黑色蟲子太惡心了。”廖如寧小聲道，“誰這麼可怕，把這些東西加到營養液裡。”

　“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營養液的問題。”金珂道。

　“我記得衛三說過還有人和她一樣喝了那批營養液，或許可以回3212星查一查那些人。”應成河道，接著又補了一句，“帶上我堂哥。”

　“還在大賽中，怎麼去？”霍宣山覺得不太現實。

　“先找人去3212星調查。”金珂道。

　門忽然被打開，衛三面無表情看著門口蹲著的四個人︰“你們蹲在我房間門口說話，讓不讓人睡覺？”

　“我們在討論正經事。”廖如寧伸手把衛三扯下來，一起蹲著，“你再回憶回憶，大賽開始沒踫過其他東西，或者被人下了什麼東西。”

　真是營養液有問題，牽涉範圍太廣了。即便是他，都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沒有。”衛三搖頭，“我們不都是一起行動的？”

　霍宣山又想起一件事︰“為什麼你可以見到應星決腰間試管的黑色蟲霧，卻見不到自己血裡的黑氣？”

　“不清楚。”衛三蹲在門內，“也沒覺得自己有異常。”

　“會不會是已經和衛三融合了？”廖如寧猜測道，“你現在神智清醒，又是超3s級，說不定能壓製那些黑色蟲子。”

　衛三面無表情︰“我看那些黑色蟲子把我當成了同類，所以對我的血一點都不感興趣。”

　金珂沉思了會問︰“你們記不記得極寒賽場的灰色無狀物？平通院那邊沒有遇上，只有我們……更確切地說是應星決。”

　“我也踫見過。”衛三杵著臉道，“不過我們倆呆在一起，那些東西明顯對他更感興趣。”

　未解的謎團越滾越大，但五個人暫時不打算告訴項明化他們，至少等驗證過後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六個人割掌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