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一連病了許久,許京墨的奶娘心疼他,盡心照顧他。
奶娘說:“奴婢昨日讓小廝又去買了蛋黃酥,奴婢吃了一個便嘗出了味,裡面揉了花生碎粉,你自小就吃不得花生,吃是香,但是小祖宗唉,那家蛋黃酥你吃不得。”
南星說:“知道的,勞煩嬤嬤照顧。”
奶娘眼中含淚:“表少爺說什麽謝啊,您這樣乖巧聽話,老奴能照顧您可是天大的福分……”而後又開始了“心肝唉”“祖宗唉”“娘親的乖寶寶唉”地唱,大約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又給南星剝橘子。
待南星病漸漸養好,許京墨還讓人包了些艾草弄了些驅邪的草藥燒著,讓南星跨過火盆,再把南星生病時穿的衣服全燒了,表示那邪氣病氣隨著火燒成灰。
天氣漸漸暖和,春日裡長安的花開得漂亮富貴,滿城都是美麗的花團花樹,許京墨怕他待在府裡太悶,便讓他出去玩一會。
“本來今日想陪你去的,但同僚宴請不得不去,哥哥改日陪你,可好?”
南星說:“好。”
“把貼身的小廝護衛都帶上,太陽下山要記得回家,別走太遠。”
許京墨囑咐一二,便去同僚家吃宴席去了。
長安有條河,河兩旁種滿了桃樹李樹,也配了些垂上河面的楊柳,春日裡粉白一片,美不勝收。
南星披了件帶絨毛的披風保暖,領子是柔軟蓬松的白狐狸毛,襯得他雪白剔透,美麗無比,連平日裡見多了的貼身護衛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小廝幫南星租了條好船,南星穩穩坐在船頭,拿了些魚食喂魚。
船平平穩穩遊過,南星一把魚食灑下去,竟是遊來了一群紅白斑駁的錦鯉,河裡的水清澈見底,從橋上往下一瞧,像那條船生出了一條美麗的尾巴。
“小侯爺!你瞧瞧,那不是南星嗎?”
裴若楓本來要和幾個朋友去郊外踏青,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南星。
從橋上往下一看,正巧看見南星在安靜地喂魚,眉眼間帶了些淺笑,春日裡的日光灑在他身上,顯得他愈發白皙靈透,美麗無雙,真像個嬌養在深宅大院裡不諳世事的小公子,隻安安靜靜喂著魚,全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引人入目。
橋上大膽的姑娘們頻頻相望,有些還不經意落下手上的花,不光是姑娘們,不少男人也在看他,紛紛問是哪家公子。
裴若楓瞧上一眼,連忙從橋上飛快跑了下去,身後的友人直呼:“小侯爺,小侯爺去哪啊,不是說好了踏青嗎!”
友人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人群裡,還沒飛到小侯爺的耳邊,便不見了他背影。
春日裡,長安的街更是熱鬧非凡,橋上人擠人,待他跑到河邊,南星的船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便立馬租了條船讓人往南星那條船的方向趕。
……
南星喂了會魚曬了太陽,吹吹風便感覺身體好多了。
手上的魚食喂完了,剛想回屋裡歇會兒,突然見旁邊一艘大些的船上出來了個人。
是那日在酥香鋪子送了點心的公子。
南星連忙讓船家停下,南星和他打招呼。
江雲華道:“我遠遠便見你在喂魚,便讓船家開快些,在這裡等你。”
南星道:“公子可是有事?”
江雲華:“可有幸請公子來船上一聚?”
南星當然說可以,江雲華的船很大很寬敞,像是個私人的遊船,船上做了好幾間房,南星以為他有什麽事,沒想到是因為上次他讓了蛋黃酥給他,江雲華非要回禮。
竟是送了個極好的玉佩給他,兩人相互推脫一陣,南星還是收下了。
江雲華笑道:“見過幾次,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南星拍了拍腦袋:“瞧我這,這麽久也沒想起來,我叫南星,老家是揚州,表兄來長安做官便厚著臉皮跟來了,西區的許府,我就住那兒,公子有空可以找我玩。”
江雲華道:“鄙姓江,字若安,江若安。”
南星留了一個心眼,此人不說家住哪裡,也不說身份家世,但江可是皇姓,又觀此人氣度不凡,十有八九是個貴戚,於是越發與他交好。
南星走後,江雲華的親信低聲問:“屬下見主子頻頻與此人相處,可是有什麽疑點要屬下注意。”
江雲華搖頭道:“無事,不過有眼緣見他討喜會說話,想交個朋友。”
……
裴若楓乘船往下,見南星的船空空在岸邊停著,本以為南星可能是去了船裡,沒想到,一會兒竟見南星從另外一條船上出來了。
裴若楓認得那條船,是襄王府的船。
他連忙往船艙裡躲住,掀開船簾的一角偷偷的看,竟見到了江雲華。
南星從船裡出來,江雲華相送,兩人有說有笑,南星手裡還拿了一塊玉佩,裴若楓仔細一看,好像是襄王府專供的白玉雕刻的玉佩。
玉佩這種東西十分私密,竟是說送人就送人?
好啊!
難怪這段時間不理他!
還說生病了,生病就在外面玩得這麽開心嗎!
在外面遊山玩水和別人有說有笑,連玉佩也相送了,不知道和江雲華怎麽要好!
可偏偏一點也沒想起來找他!
原是攀附上了新權貴,要一腳把他踹開了!
南星怎麽敢!
小王爺的名頭可真是比小侯爺好聽得多啊,這小滑頭初來乍到不知長安水深,還以為攀了個比他厲害的權貴!
二皇子一脈從來不受寵,眼看就是個奪嫡出局者,朝中誰站敢在他們這一邊?哪天這一脈敗了,輕則遠遠找個封地打發,重則牢獄殺頭。
他那邊的一眾親信追隨者能有什麽好下場!
可笑可笑!竟是攀上了他了、攀上了江雲華了!到時候小命怎麽沒了都不知道!
他錘了錘胸口,他被南星氣得厲害,他早就知道這家夥就是為了利用他,但是沒想到這人老早就盤算下家把他踹開,看來是他對這小滑頭太好了!
長得一副乖巧乾淨漂亮模樣,不知道心思黑成了什麽樣!
他一定要讓他看看,小侯爺和小王爺,到底是誰比較厲害!
……
江雲華不知怎麽,突然接到了裴若楓的宴帖。
裴家在朝中一向是中立,裴若楓和他也不是一路人,不知道怎麽突然給他發帖子。
但是難得裴家的人請他,他肯定要去的。
裴若楓約了些公子哥去戶外賽馬射箭,江雲華穿了一身勁裝拿著帖子去了戶外,他隨意一瞧,見張明川沒來,來的不是裴若楓從小玩的一些門戶相當、能在朝中有分量的貴公子,是些小門小戶的紈絝。
裴若楓說請他來賽馬射箭,來了又說自己今早剛摔到了手,不能騎馬射箭了,請小王爺擔待。
江雲華和著幾位紈絝賽了一圈的馬,也規規矩矩射箭,日暮了裴若楓便讓人上酒上宴。
江雲華沒摸清楚裴若楓是什麽意思,兩人沒什麽過節,只是父輩上有些不相乾是舊事,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來,難不成以為請他來和小門小戶玩就是侮辱他?這樣幼稚可笑的手段太過淺薄,於是他不聲不響想看看他要做什麽。
幾位紈絝喝了些酒,平日裡和小侯爺玩也沒個大小,便說話大聲了些。
有位公子哈哈笑道:“小侯爺,你的小跟屁蟲怎麽今日沒來了?”
裴若楓眼眸微眯,笑道:“你說南星啊……”他暗暗觀察江雲華,見江雲華果然有些反應,他繼續笑,“這些日子膩得很,不太想帶他玩,前些日子還去海月閣眼巴巴找我,唉……他也是為了他哥哥操碎了心,以為在我面前說幾句好話,便能讓他哥哥升官了……”
江雲華眉頭微皺,又聽一名紈絝哈哈大笑:“他怎麽這麽逗,還把大家當傻瓜,他們許家銅臭堆裡出來的,在長安一沒人脈二沒權勢,許京墨也是個草包,小侯爺你怎麽不可憐可憐他,他若離了你,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哈哈!”
裴若楓握著拳頭冷笑:“就讓他自己找下一個冤大頭吧!可就是他這跟屁蟲甩也甩不掉啊麻煩死了……不說了不說了,今日好不容易請到小王爺,咱們說些開心事。”
……
直到酒盡散場,江雲華都沒摸出來裴若楓今天這宴請的目的是什麽,倒是聽了一耳朵南星的事,南星從前就是和這些人一起玩的嗎?
南星為了兄長的前途,攀附上了裴若楓?
江雲華眉頭微蹙,讓人查了查許京墨,見此人果然不是什麽正常途徑來的長安,就是當年在揚州,童生都是買的,秀才不知道怎麽撞了大運,不過做官好像還是有些手段,只是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也不去辦公,荒廢公務好一陣子,還是裴若楓來給人打了招呼才平息了他上司的怒氣。
也不是個有擔當的人。
他當官、上任、人脈幾乎都是靠南星這些“朋友”給的,不是個上得了台面的人。
南星怎麽有這樣的兄長?
江雲華隨手一查,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對南星多了個心眼。
不多日,他又再次接到了裴若楓的宴請。
這次依舊是賽馬射箭,但張明川等一眾有分量的貴公子幾乎都來了。
裴若楓還帶了南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早上好!
按時發新章啦~嘿嘿!
特別特別感謝姐妹們的關心,頭已經不疼了~~碼字到一半實在頂不住睡下了,後來鬧鍾響起醒來的時候已經好多了,翻了一下評論區,感動爆了愛死你們了!
我其實昨天晚上真的疼哭了,現在都快過年了我們還沒放假,沒有男朋友,父母不在身邊,身體不舒服頭疼只能一個人在房間裡吃了藥蓋著被子悶頭睡下,然後又擔心自己沒吃對藥有什麽嚴重後果,擔心自己沒人發現就這麽一直睡了下去(呸呸),於是又調了鬧鍾又寫了請假條,醒來的時候腦袋不怎麽疼了,還收到了關心的評論!無敵開心比心比心!謝謝大家關心!我現在不僅能碼字還能吃兩碗飯哈哈!我有空會多碼字噠!飛吻ing~
大家也要注意保護身體呀,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身體倍棒嘿嘿!
感謝在2021-02-0800:04:25~2021-02-0823:04: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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