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華自從拿到許京墨給的香囊以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南星太順從了。
好像他一出現,南星就粘著他,也不說話,好像喝醉了般的,他親吻也好抱他也罷,南星都是乖順至極。
乖得有些不正常。
他又讓藥師好好驗了香囊,藥師也沒驗出什麽。
他以為這東西有什麽迷幻作用,但是他每日帶在身上,並不見自己受什麽影響。
但他總覺得這東西有問題,為了這個香囊,他去宮裡問了老太醫,老太醫見多識廣,但也沒有說出是什麽東西,隻說:“民間多有異藥,有些是方士練就的邪門的東西,這東西瞧著沒什麽問題,也無毒,但有些藥,兩樣合起來才有毒。”
江雲華一聽也嚇著了,他生怕許京墨在南星身上弄了什麽東西,他這幾日都帶著這個香囊,恐怕會對南星有害。
襄王府裡他父親請的老道是他的人,是個厲害的民間術士,傳得邪乎,說是能捉鬼捉妖,其實就是個煉丹的方士,他怕有什麽細作混進襄王府也怕自己那個不爭氣的爹吃亂七八糟的丹藥吃死了,便只能用自己的人。
老道聽了他的描述,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說:“小王爺,您這樣描述,倒是讓我想起一種蠱,叫慕情……”
“慕情?蠱?”江雲華的心提了起來,“是什麽蠱?你說清楚一點!”
老道搖頭:“草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我有個師弟在江湖上混,他沒有武功,但是用慕情控制了一名武藝高強極其狠毒的高手,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不是慕情,只是有些像。”
江雲華立馬說:“可是能聯系到你師弟?”
老道搖頭:“我師弟雲遊四海,我聯系不到,不過他控制的那名高手卻能聯系到,那高手棲身於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蒼羽閣,他是蒼羽閣閣主,專乾殺人的買賣,只要錢夠了就能見到他,可是他心狠手辣,他對慕情恨得牙癢癢,見著了千萬不能提慕情,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殺了,但是能用香一試,若真是慕情,小王爺也許也能用這東西控制他。”
江雲華花了錢,裝作去談殺人生意,他帶著香囊親自去見那高手。
但是談了一下午,那高手卻是半點沒有反應。
按照南星的反應、老道的描述,中了這種蠱的人對配香幾乎毫無抵抗。
這人沒有任何反應,難道不是?
是他們想岔了?
老道說:“興許不是,也許是您說的那個人仰慕於您?見著您便是不能自已。”
江雲華怔怔地,他想,南星仰慕他嗎?他不確定,南星也許是喜歡他但更多可能是不喜歡,他如今是想慢慢的和南星親近,親近到南星不能離開他。
老道見他沉默,又說:“聽說南疆多蠱毒,小王爺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南疆詢問。其實也可能是您說的那人喜歡這樣的香,此香像桂花香味,如今正是秋季,小王爺可以用桂花代替,看是不是也是如此。”
江雲華覺得此言有理,便摘了桂花戴上,撤了許京墨給的香囊,試試南星是不是也如此前一般。
同時他也去南疆打聽蠱毒之事。
那晚他身上沾染了全是桂花香味,他認真的觀察南星的反應。
南星還是像此前一般,一見面便粘著他。
雖說是沒有之前那樣粘得厲害,但也是離不開他的樣子。
難道真是因為桂花?
他又試了幾日,都是如此,他便稍微放心了。
他想,桂花真是天底下最好看最令人喜歡的花。
如此把自己院子裡的其他樹木都換成了桂花,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這樣的香味裡,他覺得南星喜歡的東西真是可愛又令人愛不釋手。
南疆的蠱毒之事雖然還在繼續查,但也不再著急,只是他辦事向來細心,他心中稍有疑慮便也要徹查到底,待南疆那邊出了結果便才徹底放心。
……
南星見小王爺一連幾日不戴配香,每次都是滿身桂花香味進來找他。
他不知道小王爺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小王爺要玩什麽花樣,配香雖然很像桂花的氣味,而且慕情初聞時會有些疑惑但不過幾息就識破了,對這東西提不起興趣。
南星還是和往常一般和小王爺好,小王爺發脾氣後果很嚴重,不順著他受苦的最終也是自己,左右是這麽久和他是這樣的關系,不差這一時半會。
小王爺不佩戴配香更好,他最近在想,慕情是一種蠱蟲,蠱蟲是活物,活物對某種東西著迷,能不能戒掉?
他想把配香戒掉。
小王爺不戴配香,更利於他戒掉配香。
若是想得狠了,也用桂花來代替稍微解渴。
但是有一個問題,他在許府,許京墨身上有香,許京墨摸準他什麽日子需要這個東西,會準時來找他。
雖然前些日子被他氣到了,也不再來他身邊討賤,但是沒準那日他會來的。
許府捂得嚴嚴實實,許京墨為了防止他逃跑,又在江湖上雇了高手來守著他,他連門都不能摸到。
南星便在許府摸了許久,他想起許府有個酒窖,許京墨在裡面放了許久名貴的酒,這地方一般沒人來,他可以藏在那裡。
他想試試,試試自己能反抗慕情的本能多久。
……
自打那日許京墨被南星氣到了之後,便是不想再看見南星。
他認為自己對南星夠好了,南星想要哥哥的寵愛,他也是給了。
可竟是比他之前對南星不聞不問時,南星更為不乖。
真是不識好歹!
“自己不知道是什麽下賤出身,被倒賣了多次,若不是我買下你你現在在哪裡?竟敢看不上我,竟敢說我下賤!”
若不是我買下你,你生得如此美貌,如今不知是在哪個倌樓裡當頭牌。
那時候你能挑什麽權貴?揚州隨隨便便一個富少就能碰你,我們許家在揚州是排的上號,我怎麽沒資格了?
我這麽有錢。
我怎麽下賤了?
沒有我你能有今日?
許京墨在每每想起南星那日的態度那日的話都氣得發抖,他時常在自己院子裡自言自語冷笑:“看吧,沒有我你活不了,這些日子小王爺去又去了南方,去把賑災的事收尾,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的,沒有配香的你,還不是得來找我。”
到時候他把院門關得死死的,要南星說盡好話痛哭流涕的的求饒,他才開門。
看看是誰會主動撲進他懷裡主動碰他!
看看是誰這麽下賤!
那日正好是休假日,他早早就起來了,吃了飯便在院子裡等著,等著南星來求他。
但是日上三竿南星還沒來。
他想,南星驕裡嬌氣的愛睡懶覺,說不定現在還沒醒。
他在屋裡悉心的研磨配香,時不時看看時辰,滿滿一盆香都弄好了,已經是夠南星好幾個月的用量。
已過正午,連南星的影子都沒見著。
許京墨咬牙切齒:“讓你強,吃苦的是你自己!”
下人端了午膳來了,他吃了沒兩口就放下了。
他盯著院門聽著動靜,終於,他聽見門被敲響了。
他連忙跑去門口。
他以為是南星終於來求他了,他便把握著語氣,有些冷的回:“誰?”
“老爺,是布行的人,您那日說要的布匹到了,你說是給您過目,布行的人便親自來了。”
因著秋日過了近半,南星今年還沒定製幾身新衣衫,聽聞揚州的老布行又出了軟和漂亮的料子,便訂了些。
沒想到今日來了。
許京墨心裡不知怎麽,是煩躁至極,他惱怒道:“今日沒有空閑,不看了!”
他想,南星真是不知好歹,若是乖乖的,今日說不準還能得幾匹好料子,也能安安穩穩吸了香。
現在好了,說不準還在忍著。
說不定在受苦。
我看你能忍到何時。
他在院裡枯坐著,他以往都是忙極了,要麽是生意,要麽是官場,今日又是休假,生意上打著算盤頻頻錯處,做什麽都不好。
如此便什麽也不做,從正午等到日落西山,日光從他的身上一點點退卻,鋪天蓋地的夜幕壓在他頭頂。
大約是下人知道今日大少爺情緒不對,便沒人敢敲門,院門再也沒有響起。
他晚飯也沒吃,他等著等到了深夜,但是什麽也沒有。
沒有人再來找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身上藏了好幾個裝有配香的香囊,也在屋裡點了配香熏了熏,他身上全是配香的香味。
秋夜裡微涼,他穿了件外衣便氣衝衝的往南星院裡走去。
他重重的把南星的院門踢開,下人都驚得連忙過來看,怕是什麽歹人進來了,但一看,竟是大少爺!
許京墨咬牙切齒:“小少爺在裡面做什麽?今日怎麽樣?”
下人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答錯了,沒人敢第一個回答,許京墨便點名問:“你說!”
那人惶恐道:“小少爺今日都沒出門,都在自己房間裡,裡面沒動靜。”
許京墨斥道:“主子在房間裡,一整天都不吃東西,你們是怎麽伺候主子的?!”
他養南星花了多少銀子,餓壞了誰賠得起!
“昨日少爺要了許多愛吃的糕點……我們敲了幾次門,少爺也不回應,奴婢想少爺可能是在吃糕點了……”因為從前南星總是叫下人不要打擾,下人也不敢多問。
許京墨想,好啊,算準了這日,早就準備了糕點獨自在房間裡忍耐也不出來,他還不知道南星,生怕別人看見自己的糗樣,怕下人一關心就崩不住了。
可是昨天的糕點,這樣不新鮮的東西今日還在吃?
他嬌養的美人從來吃的是上好的新鮮好食,怎麽能吃這些東西,吃壞了身子怎麽辦!
“你們怎麽伺候主子的!”
他也不再和下人多耍威風,現在南星沒準捂在被窩裡哭著忍耐。
我看你逞能到什麽時候!
我現在就進去,看看你是怎麽沒臉沒皮的要粘著我!
他將南星的房門重重一推
秋夜的風真涼。
不知在哪裡,刮了一陣冷風,從天際、從四面猛然吹了過來。
席卷了一片塵土和落葉,他的袖袍和長發都被吹起。
渾身都涼了般。
他睜大眼睛看著裡面。
南星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姐妹們早上好!
富貴下章開始,一隻腳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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