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天,落星換上了一身她自己連穿都不會穿的繁複喜服,蓋上了大紅的蓋頭,被簇擁著上了轎子。
按傳統習俗,上轎子的應該是地坤。
若是天凌嫁的是世家子弟,斷不會容她這樣做。
但落星不在意,雖然視線被遮擋,但她出色的聽力足以讓她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
轎輦停下,她被人攙著,踏過宮殿華美的階梯,走到一個人面前。
她的手被人握住,那隻手還是那麽軟,透著養尊處優生活帶來的光滑。
落星蓋頭下得臉發起燙來,卻是回想起昨天在清泉宮發生的事情。
天凌笑著吻吻她的眼角,“怎麽還哭?我都這麽溫柔了。”
落星不能形容那種叫人害怕又難忘的感覺,好像整個人什麽都不會想了,只能跟著另一個人得動作做出反應。
她只知道,自己期待著這一場婚禮,以及之後的事情。
並沒有什麽她所想象的繁雜過程,天凌牽著她走到一張床前。
從落星的角度,只能看到明黃色的床邊,但也看不見床上躺了什麽人。
“父皇,”她聽見天凌說,“我把駙馬帶來給您看看。”
床上躺著的,是皇帝陛下?
落星聽見天凌繼續說,“我知道您一定很想見她,不必擔心,我已經準備好一切了,我們都會很好。”
落星心裡十分感動,天凌帶她來見自己的父親,就是把她當作自己人了。
這種被認同為家人的感覺,自從養母死後就再也沒有了。
落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出身不好,沉悶無趣,除了一身武勇,似乎一無是處。
可這樣的她卻被天凌選中了,成為了女人的愛人。
這是何等的幸運,就算就此死掉了並不為過。
燈燭搖曳的婚房,落星被女人牽著,坐在松軟的紅床上,頭上的蓋頭被人隨手摘去。
她看見天凌穿著比自己略微簡單一點的婚服,大紅色的腰帶勾勒出細瘦的腰肢,女人隨意的給她倒了杯酒,遞過來,“沒憋壞吧……”
落星拘謹的搖搖頭,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天凌笑笑,“怎麽突然這麽文靜?”
落星幾分尷尬幾分委屈,“衣服太緊,我怕動作太大把它弄壞了。”
天凌嗤笑一聲,在她旁邊坐下,一邊解她的衣服一邊調侃她,“那可真是委屈小將軍了。”
那些繁複到落星看一眼都頭皮發麻的扣子到了天凌指間卻是眨眼間就被解的七七八八了。
落星望著女人認真幫自己寬衣解帶的臉,隻覺得心底的熱意此刻全都生到了口中。
“我會對你好的。”她木訥但堅定的說。
正解開內衫最後一個扣子的天凌聞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中複雜的情緒,落星無法全然分辨,但她看得出來並沒有什麽感動的成分。
落星感覺自己的真心沒傳達到,又認真重複了一遍,“我一定會對你好……”
這次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柔軟的掌心擋了回去。
“那就讓我看看你怎麽做吧……”天凌自床頭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裡面放著一隻足以覆蓋下半張臉的鐵質面具。
帶上它的人,雖然仍然可以說話,但大概是無法張口咬任何東西了。
女人語調冷淡,“身為天家唯一的子嗣,我不能跟任何人結契,而我現在還沒法相信,你的自控力。”
落星拿起了那個面具,緩慢而堅定的戴在了自己臉上。
“那就直到你相信我為止。”
天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輕輕將她推在床上,柔軟的唇覆上了女孩的額頭。
“除了結契,你做什麽都可以。”
落星終於如願以償的撫上了女人腰帶上的流蘇,那裡的觸感也確實如她所想,滑順細膩。
但遠比不上女人柔軟的腰肢讓她著迷,落星被武器與粗重勞力磨礪的十分粗糙的手,從那已經寬解的腰帶探進去,疊上女人細膩的肌膚。
她清楚的聽見天凌被她的動作割裂的呼吸聲。
也從這之中領悟到無窮的興味。
原來不只被撫慰時是舒服的,撫慰別人,看她蹙眉,聽她輕泣,看她像隻被風吹雨打到無處可去的小鳥,濕漉漉的墜進自己懷裡,瑟瑟發抖,卻只能依靠自己,是更舒服的事情。
尤其是她懷裡這隻,是那隻高高在上的鳳凰。
她原本那種總是帶著高位者特有的心不在焉的表情,被落星慢慢敲碎,露出炙熱的內裡來。
那雙深湖般眼睛此刻蓄滿了淚水,想暖陽照耀微風輕撫的湖面,叫人想要沉溺其中,再也不想出來。
兩人的信香在空中交纏,落星自覺從未有過的燥熱與興奮。
她輕易的壓製著天凌,把那些大逆不道的狂想全都實現。
而天凌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引導著她,也縱容著她。
紅帳搖曳,一夜好眠。
第二天,落星早早醒來,她的睡眠還未完全從軍隊的作息中脫離出來。
她輕輕側身,看向躺在她懷中沉沉睡著的天凌,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從今天起,她又有了一個家,有了妻子,未來說不定,還會有個孩子。
她望著女人因在睡夢中而隱去冷漠徒留美麗的臉龐,心裡升起無限的憐愛與保護欲。
她無比確定自己現在可以為了天凌去死。
大婚之日,歇朝一天,第二天,落星看著天凌在宮人的服侍下穿上朝服,有些擔心道,“你的身子……”
女人淡淡的窺了她一眼,“昨晚我叫你慢點的時候,你怎麽不操心我的身子?”
落星的臉刷的一下漲紅,呢喃著說:“對不起,我沒忍住。”
她實在是太壞了,明明天凌已經哭著求她了,她還是沒停下來。
天凌穿好朝服,拍了拍手,就有兩個宮人抬著一張蓋著紅布的人形架子走進來。
落星看著他們吃力的把架子放在地上,又恭順的退出去,不由好奇道,“這是?”
天凌抬抬下巴,示意她自己去揭開看,落星才上前,把那紅布拽開。
裡面是一副金光燦燦的全套鎧甲,看上去堅不可摧且做工無比精致。
落星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好的鎧甲,就算是她們大將軍那身烏金鎧,跟這個一比,都要相形見絀。
“聘禮……”天凌吐出兩個字,走上前,手指輕輕劃過鎧甲光滑冰冷的甲身,似乎是很滿意它的做工,轉身對落星說,“穿上我看看。”
“哦,哦。”落星還沒從感動中回過神來就被女人催促著換上了金甲,這她還是會穿的。
這金甲雖然堅固,卻絲毫不影響行動,落星穿好了就想在軍營裡受訓一樣站的筆直,直直的望著天凌。
跟個討誇的孩子一樣。
天凌輕輕一笑,走上前幫她理好因為匆忙穿鎧甲而有些凌亂的衣領,“放松一點,一會你就打算這樣杵在朝堂上嗎?”
“我也要去嗎?”落星望著天凌的唇,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幾分恍惚道。
“你可是我的夫人,自然要陪著我不是嗎?”
肅穆巍峨的大殿,垂首侍立的文武百官,落星坐在天凌側旁,幾分新奇幾分緊張。
“今日要說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幾日提過的,大將軍的任免,黃老將軍確實年事已高,到了該返鄉養老的時候。
但諸位提出的繼任者哲甲已經伏誅。本宮想任命落星為新任大將軍,諸位以為如何?”
“殿下三思!”立刻有人出聲反對,“落星雖然是您的駙馬,但她出身平平,又無戰功傍身,怎能服眾?”
“哦,本宮的駙馬也算出身平平?莫非只有你們家出來的子弟,才算血脈高貴。”
天凌聲音平靜,卻又隱隱透著幾分殺意。
“這,臣不敢!”那大臣立刻跪下叩頭。
天凌淡淡道,“至於戰功之事,愛卿說的有理,落星雖為我朝斬殺了數百名敵兵,但至今未有帶兵經驗。
既然如此,大將軍一職便暫且空缺,落星任驍騎將軍,日後若有戰功,再行封賞吧。”
言罷不再聽下方大臣們的話語,轉頭望向落星,“你以為如何?”
若是落星自己平白無故得了這麽大個官,她未必會接受。
畢竟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帶兵,讓人跟著自己白白送死並不是什麽好事。
但現在,望著女人的眼睛,落星願意應允她的一切要求。
“臣謝殿下,臣願為我朝破除敵寇,揚我大仲國威!”
穆雪洗完澡出來是,看見唐笑陽抱著腿坐在床頭,出神的望著遠處沒有任何東西的牆壁。
穆雪走上前揉揉少女濃密柔軟的頭髮,溫聲道:“在想什麽?”
唐笑陽回過神,乖順的蹭蹭女人的手掌,“我在想,落星知道了真相後,會有多難過。”
穆雪輕輕搖頭,半跪在床上,望著女孩飽含猶豫與思索的眼睛,“不要一直浸在角色裡,很危險。”
唐笑陽點點頭,“我知道,可我老是忍不住去想……”
想如果天凌喜歡落星是因為她是最好用的工具……
那穆雪又為何喜歡自己呢?
唐笑陽自覺自己算不上一個受歡迎的人,至少跟穆雪比是這樣。
就算她一直努力想要離穆雪更近一點,也改變不了她還距離很遠的事實。
湯亦姿也喜歡穆雪,樂無憂也喜歡穆雪,穆雪為什麽不喜歡她們呢?
從前的唐笑陽覺得慶幸,現在的唐笑陽卻覺得惶恐。
因為失去穆雪這件事對她而言,是無法想象的噩夢。
而穆雪跟天凌一樣,都不允許標記。
唐笑陽曾經可以理解,現在卻越發在意。
那個冰冷的鐵面具,好像也落在了她心裡。
那些因被穆雪的愛照耀而消失無蹤的自卑,借著唐笑陽與落星交融的縫隙,再次滋生。
唐笑陽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
下巴突然被人捏起,唐笑陽對上女人情緒複雜的淺灰色眼睛。
穆雪輕輕歎了口氣,吻上了女孩的唇。
唐笑陽的手被女人牽引著探入浴袍。
她的身體透著剛剛沐浴過後的水潤溫暖。
唐笑陽著迷的眯起眼睛,終於感到一絲安心。
在注意到唐笑陽會有入戲的情況時,穆雪曾經考慮過要不要暫時擱置掉傾城。
但一是當時傾城的準備已經完成了大半,二是穆雪相信唐笑陽對她的感情。
穆雪輕輕的撫過女孩柔韌的脊背,神情溫柔,卻又有點迷茫。
現在看來,大概是自己太自負了。
作者有話要說:羊,你聞到火葬場的味道了嗎?
2.雖然從我的描述看《傾城》很多限制鏡頭,不過其實是正劇哦,只是劇本不能寫太長所以還是寫大家喜歡看的。
再ps:我昨天整理了兩篇文案,一篇是《她的玫瑰》。
因為寫完《白月光》我暫時不想寫娛樂圈了,所以修改了一些設定。
不過主旨是沒變的,我感覺還行,大家可以去看一下,歡迎提意見。
再再ps:另一篇暫時叫《救了渣前任之後》,重生古代文,玫瑰是純小甜餅,這篇是正劇,兩篇應該都會在今年開,玫瑰應該會先寫。
最後:我寫完才發現,玫瑰可以當阿年故裡的代餐,渣前可以當傾城的代餐,咳咳,謝謝你們聽我廢了這麽多話,要是有個評論,就更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