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似乎已經換上了睡衣,隔著柔滑的布料,女人的身體纖細柔軟,唐笑陽用力嗅聞著她脖頸間的香氣,卻是怎麽也不舍得放開她了。
至此才算明白了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背被懷裡的女人輕輕拍著,她聽見穆雪溫柔的聲音,像春日裡撫過臉頰的風,“拍攝很累吧,辛苦了。”
她不說話還好。
這句話就像一把輕巧卻靈敏的鑰匙,隻一下就叩開了唐笑陽那連日來被壓力折磨的苦不堪言卻又不願對任何人敞開的心門。
自己不能動不動就哭了,自己現在是穆雪的女朋友,不能總是這麽脆弱。
可即使在心裡重複上百次,委屈的淚水卻還是不停的湧出來,把女人肩膀的衣服都打濕了一塊。
女孩像個遇到了傷心事的小孩子一樣把自己埋進女人懷裡,抽噎著說,“我今天差點就對一起拍的演員發脾氣了,我知道她盡力了,可是為什麽就是拍不好呢!大家都很累,所有人都陪著她,為什麽還要出錯!”
“嗯嗯……”女人像順炸毛的貓咪一樣順著女孩的背,溫和道,“可你忍住了,那就很好。”
“我根本就不該這麽想。”唐笑陽自責道,“我也有拍錯的時候,除了導演沒人怪我,憑什麽人家拍錯了我就這麽想……
可我控制不住,那場戲已經第十遍了,我感覺自己的臉都僵掉了。”
唐笑陽感覺這些天的自己就像一個隻進不出的熱水壺,明明馬上就要爆炸,卻因為害怕炸開來傷害到別人而不得不生生忍住。
而此刻她終於對著最信任的人把自己完全刨開,積壓的情緒被釋放,隨之而來的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她知道穆雪不會被自己傷害,也知道穆雪不會討厭自己。
她所經歷過的女人都經歷過,而她確信穆雪一定做的比她更好。
至於討厭,她什麽狼狽的樣子穆雪沒見過呢?
女人靜靜的聽著唐笑陽的哭訴,一直溫柔的撫摸著她。
直到她漸漸停下哭泣,才說,“我第一次拍嚴導的戲時,差點跟他吵起來。”
“為什麽?”這句話激起了唐笑陽的好奇,終於從女人溫暖的懷抱中抬起頭來,一臉訝然的望著穆雪。
穆雪不是沒有脾氣,但跟人吵架,唐笑陽想象不出來。
穆雪終於得空把房間的燈打開,唐笑陽被亮光一激,下意識的抬手遮住眼睛。
穆雪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輕輕拉開女孩擋眼睛的手,看女孩滿臉的淚痕,兩隻原本明亮精神的大眼睛此刻腫的跟桃子一樣,眼裡不由閃過一絲心疼,女人一邊用冷水浸濕的毛巾給女孩敷眼睛,一邊跟她說自己的經歷,“我那時22歲,脾氣大概是沒有現在好的……”
“才不是……”閉著眼睛享受冷敷的女孩不滿的皺著眉打斷了她,“你要是脾氣不好,這世上就沒脾氣好的人了。”
“好……”女人又是無奈又是愛戀的接下了這句誇讚,接著說,“但那時的嚴導脾氣比現在厲害。”
“嘶!”唐笑陽不由得驚了一下,“還厲害,他直接在劇組暴打演員?”
“倒也沒有……”穆雪失笑,“只是罵的更難聽,也更經常。”
“他沒罵你吧?”唐笑陽心裡一緊,這些天無論嚴導怎麽罵她,她也沒真的討厭他,畢竟人家的批評是有道理的。
但一想到穆雪也可能被他那麽罵過,她就一陣難受,幾乎要控制不住的產生厭惡情緒。
“我沒有被罵。”穆雪搖搖頭,“是跟我對戲的一個omega女孩,本來就不太自信,演錯了一次被嚴導罵了後,總是不太敢演,反而ng的更多了。”
“所以,你是為了她跟那個老頭吵架了?”唐笑陽此時已經完全忘卻了自己的壓力,入神的聽著女人的故事。
為弱者出頭,確實像是穆雪會做的事情。
自己不就是這麽被撿過來的嗎?
唐笑陽突然生出一種慶幸與自得。
被穆雪救過的人有多少呢?
可她最後還是屬於我了。
穆雪沒注意到女孩那點微妙的小心思,笑道,“倒也不算吵,我看那個女孩那段時間精神都恍惚了,就去跟嚴導說,他那樣對拍攝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高壓下爆發極限,也有人是會被活生生壓垮的。”
“你這麽跟他說話,他不得氣死了?”唐笑陽回憶起片場上時刻皺著眉頭好像全劇組人都欠他錢一樣的嚴導,不由自主的拍了兩下手。
她幾乎能想象出年輕的穆雪義正詞嚴的站在凶巴巴導演面前侃侃而談的模樣。
明明很平靜很溫柔,卻又像劍一樣鋒利而堅決。
“嚴導確實很生氣。”穆雪露出一個回憶年少輕狂時乾過的糗事的無奈笑容,“我確實衝動了,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的。”
“可是很帥啊!”唐笑陽的語氣裡滿是憧憬,又急切道,“然後呢,然後呢?”
“我那時已經算是個有名有姓的演員了,嚴導沒法直接換掉我,就給我打了個賭。”
穆雪看著一臉期待的女孩,心裡居然有一絲成就感,“他跟我賭,我負責教那個女孩演戲,他不再罵人。三天之後,如果女孩能完整的演一場戲下來,就算我贏,整場拍攝中他一句髒話也不再說。要是我輸了,就自動退組,連同那個女孩。”
“所以你贏了?”唐笑陽激動又期待的看她。
女人微微一笑,眼神裡難得有幾分自得,“你不是看過《幕山》嗎?那就是那時拍的。”
唐笑陽愣了一下,隨後像個激動的小孩一樣跳起來,連帶著把穆雪拉起來,抱著女人在屋裡轉了好幾個圈。
“你太棒啦!”
簡直是各種意義上的解壓加解氣,那個女孩也太幸運了。
唐笑陽隻恨自己沒早生幾年,好一睹穆雪勇鬥惡龍的英姿。
穆雪被她女孩毫不費力的抱起來,一時間又是驚又是笑。
但也沒掙扎,隻待女孩自己停下來,才笑著捏捏她的臉,“不難受了?”
“不了不了!”唐笑陽把她放下,鄭重的搖了搖頭,想當年穆雪都能直面挑戰火力全開版嚴導,自己現在這點磨難算什麽呢?
“那,是不是可以吃蛋糕了?”女人笑著指向一旁。
唐笑陽這才注意到,房間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小小的蛋糕,還沒開封,看起來也就是兩三個人的量。
“恭喜小羊二十歲啦,生日快樂。”耳邊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唐笑陽轉頭對上女人笑彎的眉眼。
唐笑陽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4月10號,確實是她的生日。
她都忙忘了,穆雪卻還記得。
不僅記得,還早早做了準備來看她。
眼眶又開始發熱,耳垂突然被人捏了一下,打斷了情緒的累積。
穆雪的聲音輕柔,“不許再哭啦,眼睛才稍微好一點,明天還要拍戲呢。”
“嗯……”唐笑陽重重點頭,努力眨眼把淚憋回去,走到桌子前。
穆雪小心翼翼地把蛋糕的封蓋打開。
白色的小羊臥在小小的黑色巧克力蛋糕上,它的頭上,是一片白巧克力做的雪花。
對著女孩訝然地目光,穆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幾天照著教程自己摸索的,味道我嘗過,還可以。”
這也太犯規了,她怎麽可能忍住不哭!
眼看唐笑陽的眼圈又有變紅的趨勢,穆雪趕忙點上了蠟燭,把燈關了,“許願吧……”
唐笑陽不信這些東西,但此時此刻,她又無比虔誠。
就算到80歲,她的願望也是一樣的。
要和穆雪在一起,永永遠遠在一起。
吃過蛋糕,唐笑陽就被穆雪趕進了浴室。
畢竟明天還要拍戲。
洗完澡出來時,穆雪已經換下那件被她哭濕的睡衣,躺在床上了。
唐笑陽鑽進去,帶著一身的熱氣和渴
望。
這是她表白成功後,第一次離開穆雪這麽久。
無論是精神上,還是□□上,都已經無比思念。
擁抱不夠,親吻不夠,要徹徹底底的擁有才夠。
女人順從的像隻小貓,輕易被她撈進懷裡,卻在她想要湊過來吻自己的時候伸出雙指點住了她的唇。
然後笑盈盈的問出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帶避孕藥了嗎?”
唐笑陽:“……”
這個真沒有。
誰出差會隨身帶著那種東西。
女人被她瞬間凝固的表情逗的趴在她懷裡笑了好一通。
唐笑陽委委屈屈:“那要不,不做了?”
穆雪看著可憐巴巴的她,笑著從床頭放著的包裡拿出一瓶注射劑,遞給女孩。
“就一次,你明天還要早起。”
“遵命!”
打完針的女孩像隻興奮的小動物一樣衝進女人的懷裡,連帶著高濃度的信息素。
懷裡的女人像一幅攤開的絕美畫卷,等著她去細細品鑒。
去親吻,去舔咬,去入侵。
她們已經很熟悉彼此了,但短短的別離又帶來了全新的感覺。
餓了許久的人,更能品味食物的香甜。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小別勝新婚。
只有一次,可唐笑陽覺得自己怎麽都不夠。
要是能把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要是能標記她,就好了。
穆雪在一片迷離中被人輕輕翻了過去。
女孩的唇齒裹著熱氣在敏感的腺體處遊移,女人不自覺的顫抖,卻又喚起了一絲清明的神智。
自己還不能被標記,至少現在不能。
她的聲音顫抖而沙啞,斷續著,“不要……標記。”
身上的熱源頓了一下,溫柔的把她翻回去抱緊懷裡,語氣乖乖的,“好,不標記,雪雪不怕。”
穆雪眯了眯眼睛,幾分愧疚的撫著女孩的頭髮,“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唐笑陽重重搖頭,“才不是……”
言罷還不等穆雪說話,就用唇堵上了女人的嘴。
唐笑陽不知道穆雪為什麽不願讓自己標記,但女人的表情成功哄好了她有一點不安的小心思。
是的,甚至不是不滿,只是一點不安。
標記是alpha與omega的不平等契約,被標記的omega只會被標記自己的人吸引,也只能被她安撫。
如果一個Omega甘心被alpha標記,至少可以代表她無比信任這個alpha。
但這種不平等對穆雪本身就是無效的。
穆雪遠高於唐笑陽的財富與地位足以打破這種不平等。
用簡單的話說。
穆雪這樣的人,無論是什麽性別,都不必擔心被自己的戀人拋棄。
反正最後後悔的還是那個煞筆。
所以穆雪不願被自己標記,不是不信任自己。
而是因為……別的什麽?
唐笑陽不知道,但她決定暫時不去想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更別說她還只有一次。
至於標記被打斷的鬱悶,反正穆雪會補給自己的。
女孩露出一個肆意的笑,俯身下去,換得另一次銷魂蝕骨。
作者有話要說:
羊:能吃一口是一口。
戀愛中的穆姐,永遠的神。
穆姐的被動技能:白月光光環,自動幫助弱者,並增加好感度至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