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黑黑倒在地上,嚇得身旁幾人立刻圍上來。他們在確認包黑黑還活著之後,就將包大人抬回房間。
“包大人,您這是怎麽了?可別嚇我啊!塗豆我膽小,包大人……”
包黑黑眼睛半睜不睜,神情迷離。他的嘴裡一直在嘟囔著什麽,但沒人能聽清。
對於塗豆說的話,他也沒有回復,時不時“哎呦!哎呦”叫喚兩聲。看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兩萬兩銀票上交,包黑黑深受打擊,一蹶不振。
塗豆幾人守在床前,福伯拿來一條濕手巾,蓋在包黑黑的額頭上。
“少爺,你這是因皇上賞賜的牌匾喜悅過頭了?”福伯歎了一口氣,覺得他家少爺也不至於開心成這樣。可究其原因,一時不解。
包黑黑為何會這樣,別人不清楚,但唐鶴林清楚的很。
唐鶴林收拾完東西來到縣衙時,太陽落下一大半,僅存的光芒染紅半邊天,讓人不禁駐足賞看。
他故意延遲一會兒,在確認顧大人將事情辦妥才動身出發。
結果唐鶴林剛一進屋,就看到臥床不起的包黑黑。
包黑黑躺在床上,一臉愁苦,頭上蓋的濕手巾仿佛有熱氣上湧,就好像是包大人心中的怒氣與怨氣。
唐鶴林依然穿著早上那件白衣袍,肩上背著一個小包袱,手中拿著一把折扇。
在看到包黑黑這副慘樣,唐鶴林心中僅懷的一絲愧疚也消散無蹤,特別是聽到包黑黑“哎呦!哎呦!”的聲音時,竟忍不住想笑。
這個包大人,還真是視財如命!
唐鶴林一拍手中的折扇,笑著搖搖頭。“包大人――”他喊了一聲,向包黑黑身旁走近。
包黑黑本身並無大礙,便讓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幾人不放心,這才讓塗豆留下陪同。
“唐公子?”塗豆看到唐鶴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他拽著唐鶴林的衣袖,“唐公子,包大人他好像生病了,我們要帶他去看大夫,可是包大人不同意。唐公子,你勸勸我們大人吧!”
唐鶴林放下肩上的小包袱,看了一眼裝病不起的包黑黑,他笑著安慰道:“不必擔心,包大人的病我可以治。”
“真的?唐公子你還會治病?”
“是的!包大人的病我能治。”唐鶴林靠近床前,俯身在包黑黑身旁。
包黑黑知道有人靠近,而且此人還是唐小花,他翻了個身,僅留下背影。
唐鶴林笑了笑,“我看包大人是急火攻心、心火過旺,加之氣脈不通才會如此。”他裝模做樣的歪著頭思考,“這個好辦!塗豆你去找幾隻活蠍子,只要將蠍子放在包大人的背上,讓它蟄幾下,我保管包大人藥到病除。”
包黑黑忽的睜開眼睛,脊背一陣涼意襲來。
唐小花這個家夥,該不會是想害我吧!讓蠍子蟄幾下我還能活不!
塗豆不要信!千萬不要信啊!
“唐公子,你太厲害了。我這就去找幾隻蠍子。”塗豆晃著圓圓的腦袋,一臉崇拜的看著唐鶴林,哪能想到唐鶴林是在騙他。
“要找幾隻大的,越大越好。”唐鶴林打開折扇悠悠扇起,還不忘提醒塗豆,接著笑盈盈的瞥了包黑黑一眼。
包黑黑身子募然一僵。
這個笨蛋塗豆,要真找來蠍子可怎麽了得。
“塗豆,你給我回來。”包黑黑立刻坐起身,蓋在額頭上的手巾掉在床上。“本官沒事了,不用去找什麽蠍子。”
“哎呀!包大人你好了啊!”唐鶴林裝作很驚訝的樣子,他收起折扇,“我就說這個蠍子有用,包大人一聽就醒了。”
塗豆撓了撓頭,皺著眉頭,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包黑黑斜了唐鶴林一眼。
“塗豆,本官沒事了,不用擔心,你去忙吧。”
“大人你真的沒事了?”塗豆不放心的問上一句,在看到包大人點頭後,才轉身離開,走時還不忘把門帶上。
“包大人?你怎麽這副樣子?”唐鶴林坐在床沿,伸手在包黑黑額頭上一試,“好燙!”
“本官沒事,我也沒發燒。”包黑黑別過臉。他還真的不是發燒,可能真如唐鶴林所說是急火攻心所致。
“恭喜包大人,賀喜包大人。”
唐鶴林沒由得拱手道喜,讓包黑黑很詫異。他挑眉疑惑的問道:“本官有什麽好恭喜的?”
“包大人捉住采花賊,皇上特意獎賞包大人匾額一塊,這是何等的殊榮啊!而且聽聞包大人慷慨捐獻兩萬兩白銀給災區百姓,現在平陽縣都傳開了,人人都誇包大人是個正直善良的好官呢!”
不提匾額還好,一提那塊匾額包黑黑氣就不打一處來。
唐小花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是故意氣本官吧!
包黑黑又白了唐鶴林一眼,嘴巴張了張,卻發現沒心情跟他鬥嘴。
皇上他怎能那麽小氣,好歹本官也抓住一個朝廷要犯,就賞賜一塊匾額。
賞賜匾額也就算了,還拿走本官的“兩萬兩白銀。”
包黑黑捂住胸口,感覺胸口堵挺,他不禁用拳頭砸了幾下。
“包大人,你也太激動了,就算激動也不能砸自己啊!砸壞了,我會心痛的。”唐鶴林拉過包黑黑的手,一把握住。
“本官激動個鬼啊!”包黑黑使勁甩開唐鶴林的手,“本官不僅不激動,還……還氣的不行。”他的胸膛此起彼伏,氣憤不已。
“皇上他實在太可惡了,不僅小氣摳門,還是一個昏君,他……”
包黑黑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一隻手捂住。
“唔……唔……”包黑黑睜大眼睛瞪著唐鶴林,像是在說,“你捂本官的嘴幹嘛?”
“包大人,敢對皇上出言不遜乃是死罪,切不可在他人面前說出此話。”唐鶴林神情一臉嚴肅。
“……我偏要說。”包黑黑用力拿開唐鶴林的手,“皇上他……”
還未說完包黑黑的嘴再次被捂住。
“不許說!”
“偏要說!”
“不許說!”
…………
二人一個捂住,一個拿開,一個捂住,一個拿開……一直僵持不下。
直到包黑黑對著唐鶴林的手“啊嗚”咬上一口。
“包大人,你是狗嗎?怎能隨便咬人?”唐鶴林裝作手指很痛的樣子,眉頭一皺,呼呼吹著。
“本官咬的就是你,本官就罵皇上你管的著嗎?怎麽?你還要叫皇上父王不成?”包黑黑生氣的一甩臉。
唐鶴林聞此一怔,很快又笑道:“別人咬我可能是瘋狗,但包大人咬我……”唐鶴林俯下身,一字一句道:“我覺得包大人是想親我。”
“你……”包黑黑臉色一紅,冷哼一聲,“皇上他就是昏君,他……”
包黑黑還未說完再次被打斷,甜絲絲的味道在嘴巴裡融化開來,包黑黑的嘴巴動了幾下,“糖?”
方才唐鶴林三兩下拆開糖紙,趁包黑黑不注意,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糖。
“包大人,糖甜不甜,好不好吃?”
“甜,味道還不錯。”包黑黑低頭一看,他的手心裡還攥著一顆糖,剛一抬頭就對上唐鶴林的目光。
僅對視片刻,包黑黑速將視線轉向一旁,采花賊的眼睛太勾人,他不敢多看。
“包大人,我這顆“唐”更甜,包大人想不想嘗嘗。”唐鶴林靠近包黑黑的耳旁,對他說道。
剛開始包黑黑還沒明白什麽意思,待他想明白後,臉“唰”的一紅,連同脖頸都是紅的。
唐鶴林姓唐,這顆“唐”指的就是他自己。
“誰……誰要嘗你。”
看到包黑黑這幅模樣,唐鶴林一開折扇,笑的更加開心。
而包黑黑也顯然是將兩萬兩之事拋之腦後,恢復此前的精神頭。
“你的房間在隔壁,白材楊聰幫你收拾完了,等會兒你搬過去住就行。”包黑黑望了望一窮二白的縣衙,語氣低沉幾分,“平陽縣衙條件簡陋,你將就住吧!”
“住在包大人的隔壁!那我晚上想找包大人豈不是很方便。”唐鶴林抬頭看了看,笑著說道:“能跟包大人住在一起,何陋之有啊!”
包黑黑沒有理他,垂下眼眸,“本來還想拿錢把縣衙改造一下,也好讓大家住的舒服些,至少不會漏風漏雨。誰成想皇上他消息那麽靈通,本官剛有點錢就被他知道了。”
“這……”唐鶴林眼神四下飄忽,這才知道原來包大人是想修建衙門。
“包大人。”唐鶴林叫了包黑黑一聲,眼睛裡多了幾分柔情。
“幹嘛?”包黑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包大人,別忘了還有我。咱們說好的平冤情斂錢財,銀票手到擒來又有何難!”唐鶴林站起身,眉梢一挑,“包大人,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