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可並非每一位飲酒者都能有此雅興與才學吟詩作對,多數醉酒者所吟並非為歌,而是胡話。
包黑黑也不例外。
他的酒量極差,醉酒後的狀態更差。
都說微醺時熱情洋溢,醉酒時沉默是金。可包黑黑一喝醉酒什麽胡話都往外說,至於說了些什麽他醒後也不記得。
經歷完酒樓前那場小鬧劇,掌櫃的將包黑黑三人帶到二樓的一處包間。各色美味佳肴齊上陣,聞之香氣包黑黑已是口水直流三千尺。
塗豆楊聰二人咽了咽口水,兩眼盯著桌子上的各色菜肴直放光。
“包大人,菜已上齊您請慢用。”掌櫃的彎腰請示,態度很是恭敬。他本想派人加以服侍,卻不成想被包黑黑拒絕。
“倒酒這些小事本官自己就可以,不勞掌櫃的費心了。”
掌櫃的聞此,自覺告退。
待掌櫃的走後,包黑黑幾人狼吞虎咽的吃著桌子上的菜,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仿佛好幾天沒有吃飯一樣。
事實上,還真是如此。包黑黑自從穿越縣衙就沒吃過一天飽飯,不是稀粥就是野菜,清湯寡水哪能足以飽腹。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哉!
“包大人,這真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等會兒咱們也帶些回去給福伯他們嘗嘗。”塗豆的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說著。
“放心。本官怎麽會忘了福伯他們,肯定帶著。”想包大人一代清官,舍己為人每日粗茶淡飯,甚至有時連口飽飯都吃不上,這做官的意義何在,人生的意義何在?
何必呢!這是大義還是大愚?
酒意正濃,因處在勁頭上,一時忘了時間。
幾壺酒被喝的所剩無幾,塗豆楊聰二人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哎!你們兩個……”包黑黑搖了搖圓乎乎的塗豆,又碰了碰瘦高的楊聰“繼續起來喝,別……別睡啊!喂,別睡啊。”
楊聰和塗豆僅是換個了方向,隨後接著睡去,誰叫都叫不醒。
“我們要……要發大財,來!乾杯!”
包黑黑則越喝越起勁,隨後就耍起酒瘋,四下無人,耍的甚是猖狂。
他一手舉著酒壺,一腳踩在凳子上。雙頰因醉酒透著微紅,眼神半睜不睜,重心不穩身體晃晃悠悠,儼然一副喝醉的樣子。
醉酒最易勾起傷心事,尤其是情場失意的人。包黑黑的神情說變就變,他苦著一張臉,近乎哽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
“她們都喜歡給我戴綠帽子……當我是千年王八……我頭頂一片青青大草原,那麽大的大草原……”
包黑黑又想起自己的倒霉史,他仰起頭拚命的往嘴裡灌酒,越喝越傷心。
小的時候包黑黑就發現自己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運氣差到沒地哭。
比如吃方便麵只有調料包,前腳踩狗屎,後腳被香蕉皮滑倒,接著被小狗追的滿街跑。吃塊魚肉,被魚刺卡,喝口涼水還被塞牙塞到飽……
工作後上司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談戀愛被女朋友綠了還得為她拍手叫好。
劈腿對象不是狐朋就是狗友,兔子都不吃窩邊草,這可倒好,從來都不用費力找。
被女人騙人,騙錢,騙感情,包黑黑的感情路那是坎坷全阻,連半點希望都不給留。
找個大師算上一卦,包黑黑是命犯爛桃花,注定這輩子要跟女人無牽無掛。
包二秒曾勸他“哥,不如你就找個男人嫁,既會做飯還能顧家,沒事我還能磕磕cp,成全一段佳話。”
“我果然是命犯爛桃花……”包黑黑又猛灌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伴隨著火辣辣的灼熱感。他咬著下唇,將放在凳子上的腿收起。“我……我大不了就孤老終生,二秒說讓我找男人……找男人……”
聲音越來越小,包黑黑一頭倒在桌子上,他砸吧砸吧嘴,還在小聲嘟囔著什麽,隨後沉沉的昏睡過去。
不知多了過久,楊聰有了尿意。他暈乎乎的爬起身,眼前人影恍惚,接著朝窗外望了一眼。僅有的意識告訴他,時間已經不早,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包……包大人,塗豆,我們該……該回去了。”楊聰半睜著眼睛,抬起一隻胳膊就往外拎,恰好那人將手勾住他的肩膀,隨後勾肩搭背神志不清的走下樓梯。
“回……回縣衙……”
塗豆與楊聰走出酒樓時,都未察覺少了一個人,此人還是他們的包大人。“包大人……塗豆……咱們……咱們回去了。”
月色枝頭,辰夜無聲,春風酒樓也到了打烊之時。
唐鶴林將一樓的桌椅擦抹乾淨,放歸原位。掌櫃的正在打著算盤,計算一日的收入如何,突然他猛拍桌子,驚呼道:“包大人他們好像還未離去。”
說完,掌櫃的立刻收起手中的帳本,急匆匆的朝二樓包間走去,唐鶴林緊隨其後。
二樓包間一片狼藉,殘羹剩菜,酒杯傾倒。包大人獨自一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楊聰塗豆二人已然不知所蹤。
“這……包大人醉成這樣可如何是好啊!”掌櫃的一拍手背,愁眉苦臉的說道。
唐鶴林上前走了幾步,只見包黑黑的臉泛著微紅,時不時還會抓撓一下脖頸,嘴巴一動一動的甚是可愛。他不自覺的勾起唇角,眼神裡的笑與平時都不一樣。
“掌櫃的,不如由我將包大人送回縣衙。”唐鶴林摘掉帽子放在一旁,笑著說道。
“好,好!”唐鶴林的提議甚好,正好為掌櫃的解決了一大難題。
包黑黑大小也是朝廷命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哪能擔當的起。
由唐鶴林送包黑黑回去,掌櫃的很是放心。“鶴林啊!包大人就交給你了。”
唐鶴林點點頭,走到包黑黑身旁,將他從桌子上抬起。隨後架起他的胳膊,攙扶著走出酒樓。
皎月當空,樹影搖曳,二人的身影在街上被逐漸拉長。
“嗯?我要找男人。哈哈,我要找個男人。”包黑黑喝的意識不清,走道顫顫巍巍,若不是有唐鶴林攙扶,早就摔倒在地上起不來。“呵,女人,她們……她們都給我戴綠帽子,戴這麽老高。”
包黑黑還不忘伸出手在頭上比劃一下帽子的高度。
人雖然是醉著的,可這嘴一刻都未停歇。
“就你,還想找男人?”唐鶴林被包黑黑的話逗的笑出聲,側頭看了一眼快要趴在他身上的包黑黑。
“你是誰?你在笑……笑本官?”包黑黑睜開眼睛,下意識甩了甩腦袋,試圖看清眼前人的長相。人影重重,還一直晃動,包黑黑怎麽看都看不太清楚,只能判斷他是個男子。
“男的?”包黑黑笑了起來,伸出手捧起唐鶴林的臉近距離打量。“好像長得還不錯!要不你就從了本官,本官絕不……絕不負你!”
包黑黑開始在唐鶴林身上一頓亂摸,接著將臉湊近,順著唐鶴林的臉頰親吻。
唐鶴林起先一愣,隨後笑了起來。
“哈哈!”唐鶴林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被男子調戲。他迅速握住包黑黑的手,湊近包黑黑的耳旁,勾起唇角道:“包大人,在大街上動手動腳多有不便,不如去我家。”
薄唇輕吐,字字撩人。溫暖帶著幾分魅惑的聲音傳入包黑黑的耳中,曖昧至極。
包黑黑盡管喝醉了酒,卻將這話聽的一清二楚。酒勁正足,人也大膽許多。“好,帶本官去你家。”
說完,包黑黑直接趴在唐鶴林的肩上不省人事。
唐鶴林無奈的笑了笑,“包大人的酒量還真有些差勁啊!”
結果,原本應該回平陽縣衙的包黑黑被唐鶴林帶到了他的住處。
唐鶴林所住的地方位置偏遠,離春風樓並不近。他之所以選擇此處,就是因為這裡無人打擾。
包黑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原來包大人是想和在下搶床睡。”唐鶴林脫掉包黑黑的鞋子,替他蓋好被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此前包黑黑與趙小春在春風樓前的一番對話,唐鶴林聽得一清二楚。他竟向趙小春索要一百兩銀子,索要的理由還甚是奇怪。又見包黑黑像是餓死鬼投胎,風卷殘雲的掃蕩食物,這位包大人似乎很餓很缺錢!
“公子,是否該行動了?”一個身影出現在房中,唐鶴林的思緒被打斷,目光變得深沉。
“趙翼,今晚你去城西羅家,我去城東穆家,分頭行動。”
“是。”趙翼抱劍領命,轉而消失不見。
唐鶴林一襲夜行黑衣,手持佩劍整裝待發。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包黑黑,轉身飛至屋頂,消失在夜色之中。
【作者有話說:平陽縣衙小劇場——
小可愛:包黑黑,你總被綠是不是因為長得醜?眉毛眼睛長錯位,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遠看是個人,近看像個鬼,扔到豬圈,母豬都要跟你說再見。
包黑黑:長的醜?怎麽可能!我可是貌似潘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男子。
小可愛:嘔……既然長得不賴,那你就是窮光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手裡沒錢,一切玩完。
包黑黑:我包黑黑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天天查錢查到手抽筋,比糞土還要糞土。
小可愛:既然你不窮還不醜,那……那你肯定是某方面不太行!
包黑黑:我這邊信號不太好,你們說什麽聽不太清?先不說了哈,我家唐唐找我吃飯呢!再見……
小可愛:(斜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