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黑黑被押送至大理寺天牢,他一路上都戰戰兢兢,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犯了何罪。
謀害皇上?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真的沒有下毒謀害聖上啊!”
前往天牢的路上,包黑黑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若是此時飄起漫天大雪,他也不認為有什麽奇怪之處。
“閉嘴!”官兵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包黑黑縮了縮腦袋,很沒有底氣地嘟囔道:“凶什麽凶,胡亂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少廢話,快走!”官兵在身後用力推了一把。
他們人多勢眾,行為蠻橫粗魯,包黑黑僅是癟癟嘴,也沒敢多問什麽。
眼下還是想想怎麽逃過此劫吧!
包黑黑低頭苦想,再抬頭時已經到了牢房前。
皇上至今昏迷未醒,此事非同小可,原本應立刻對包黑黑進行提審,但因陸丞相下令,在事情還未查清前,先暫且將他關押。
陸丞相作為旁觀之人,早已將一切都看在眼中。
雖沒有明確地詢問過唐鶴林,但他能看出,皇上對包大人的感情絕非一般。
另外,陸丞相對包黑黑的為人也有所了解,他沒有理由去謀害聖上,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但因包黑黑確有重大嫌疑,介於此,只能暫時將其關押。等皇上醒來,真相方可大白,到時再做定奪也不遲。
“進去!”
官兵打開牢房大門,猛地一推,包黑黑一個踉蹌,直接跪倒在地。
他揉著膝蓋慢慢爬起,愁眉苦臉道:“你們就不能溫柔點?”
“溫柔?”官兵冷笑,“聽到外邊的慘叫聲了嗎?過不了過久,那就是你的下場。”
包黑黑咽了下口水,他當然能聽到來自囚犯的慘叫聲,悲慘淒厲,慘不忍聞。
他腦海中很快就浮現出對犯人施以酷刑的場面。
用燒通紅的烙鐵,直接按在犯人身上,烙鐵的溫度極高,高到能讓人的皮膚瞬間碳化,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留下一塊醒目的傷疤。
“我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包黑黑打了一個冷顫,用手抓住鐵欄,拚命喊冤,要是真的動刑,他哪能受得了啊!
“冤枉啊!有沒有人啊!”
官兵都已經走遠,無人理睬,能讓包黑黑在大牢裡待著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還想出去,門都沒有!
“喂!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包黑黑探著腦袋,扯脖子喊叫,“我沒有謀害皇上啊,放我出去……”
不知喊了過久,包黑黑覺得口乾舌燥,他縮在角落裡,開始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擔憂。
皇上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呢?
包黑黑抱著膝蓋,渾身發抖,凌亂的發絲粘連在唇角,他也無暇撥弄。
此刻,牢房內靜的出奇。
“有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啊?”包黑黑聲音微弱,自言自語道。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可憐小貓,又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說不定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
包黑黑喉嚨哽咽,孤獨無依,他想起了唐小花。
平時遇到危險,唐小花都會挺身而出,不知從何時起,對唐小花的依賴感越來越強。
“要是我死了,唐小花會不會找個地方把我給埋了?”
包黑黑十分委屈,喃喃自語道:“我被人抓起來的事,唐小花知道嗎?算了,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免得徒增傷感……”
牢房內傳來微弱的滴水聲,“滴答——滴答!”
像是時鍾在擺動,猶如生命的倒計時,包黑黑眼神四下瞥望,他抱緊小腿,緊縮在角落。
“好不容易賺了點銀子,如今,我的銀子還沒花出去,就要一命嗚呼了。”包黑黑抹了抹眼睛,“等我死了,銀子就讓他們分了,我也算是沒白來這一趟。”
包黑黑還想了好多,想的最多的還是唐小花。
…………
“包大哥!”
一陣聲音傳來,包黑黑收回思緒,探頭張望。
“鄭賢弟?”鄭軒穿著大理寺獄卒的衣服,正鬼鬼祟祟地朝他走來。
“包大哥。”鄭軒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一個雞腿,“包大哥,你餓了吧,快吃點東西吧!”
包黑黑起身站在鐵欄前,心生感動,但他實在沒有食欲,便問道:“鄭賢弟,你怎麽進來的?”
宮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鄭軒早就有所了解,皇上被人投毒,嫌疑最大的還是包黑黑。
鄭軒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四處打聽,才知道包黑黑被關進大理寺牢房。
“我花錢買通了獄卒,他們才放我進來的。”鄭軒皺眉道:“我能待的時間不長,包大哥咱們長話短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道啊!”包黑黑一臉無奈,“我前腳剛回到府中,後腳就被人抓了起來,還說我謀害皇上,我真的比竇娥還冤。”
說完,包黑黑抓緊鐵欄,問道:“皇上他到底怎麽了?”
“皇上昏迷不醒,太醫診斷是中毒,他們都說是包大哥給皇上送的食物有問題。”
鄭軒猛然間想起什麽,補充道:“皇上不僅昏迷不醒,還渾身起滿紅疹,包大哥你到底給皇上吃了什麽啊?”
“我沒給皇上吃什麽啊,就送了郡主做的花生露。”
包黑黑抓了抓頭髮,愁眉道:“難道是花生露有問題?可是我也喝過,並未昏迷不醒,也沒起什麽紅疹子……紅疹?”
昏迷不醒?紅疹子?花生露?
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從記憶深處湧現。
包黑黑使勁砸了砸腦袋,倏地抬頭道:“難道皇上對花生過敏?”
“過敏?”鄭軒不解,“何為過敏?”
包黑黑一時也解釋不清,他有些心亂如麻。
仿佛被一張破網束縛,破損的洞口是他能逃出去的唯一出路。
可他卻找不到出口在何處。
“咳!”依稀有人影進來,“鄭大人,時間到了,走吧!”
“這麽快。”鄭軒又想從懷裡掏銀子,“我加錢,能不能多待會兒?”
“鄭賢弟,你回去吧!”包黑黑製止道:“不必擔心,我沒事的。”
“鄭大人,走吧!”獄卒不為所動,催促道。
“那,那包大哥我先回去了。”鄭軒回頭安慰,“等皇上醒來,你一定能出去的。”
包黑黑點頭,並未說話。
待鄭軒走後,包黑黑重現回到角落裡,此前唐鶴林花生過敏的場景在他腦海中浮現。
花生過敏?難道皇上也和唐小花一樣,這麽巧嗎?
“唐小花……”包黑黑嘴巴微微張合,眼睛眯起,一字一句地念出唐鶴林的名字,“唐鶴林!”
外邊的夜幕降臨,包黑黑深處牢房有些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他倚靠在牆角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牆壁冰冷,包黑黑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蜷縮起身子,在角落裡睡著了。
…………
“來人,把他押走!”
開鎖的聲音響起,牢房被打開,包黑黑聞聲醒來。
有束陽光照入,包黑黑用手遮擋視線,才知此時天色已亮。
“你們要帶我去哪?”
不等包黑黑站起身,就有兩人上前架起他的胳膊向外拖。
“你涉嫌謀害皇上,現在要把你押到大理寺公堂受審。”說著,二人就要把包黑黑帶出牢房。
“我不要上公堂,我不去。”包黑黑想起公堂上常有嚴刑逼供之事,死也不肯上前一步。
“抬也要把他抬走。”
領頭的威脅道:“你要是再不老實,我就把你打暈了帶走。”
“……”
包黑黑愣神的功夫,就被人推搡著離開。
“帶包黑黑!”
馮天武身為大理寺少卿,坐於公堂之上,驚堂木一拍,包黑黑被人押了上來。
先前陸丞相吩咐過,此案暫且不做審理,但秦太尉和萬禦史一把咬定就是包黑黑所為,加上此前的過節,他們當然要抓住機會不放。
秦太尉和萬禦史皆是一品大員,馮天武一個都得罪不起。他按照二人的指示,升堂審案,就算是用刑,也要讓包黑黑認罪畫押。
包黑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來,他自認無罪,並未跪下。
“包黑黑,你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我……我沒罪!”包黑黑雖說無罪,自認理直氣壯,眼底的畏懼之色卻出賣了他。
“你涉嫌謀害皇上,罪不可赦,如今證據確鑿,還想抵賴不成。”馮天武一聲怒斥,驚堂木的聲音響起,他朝身後之人使了個眼色。
站在包黑黑身後的二人一點頭,朝他的膝關節後方狠狠踢去。
“你們……”
包黑黑吃痛,腿一軟,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他想站起身,卻被人死死按住肩膀。
“證據確鑿?什麽證據?”即便包黑黑再怎麽害怕,他也不願意被人冤枉,“我沒有謀害皇上,沒有!”
所謂證據確鑿不過是馮天武所使用的詐術,實際上他也拿不出什麽證據。
“不招是吧,本官有的是辦法讓你招。”馮天武一聲令下,“來人,將包黑黑杖責五十大板,打到他認罪為止。”
嚴刑逼供也好,威逼利誘也罷,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讓包黑黑招供。
“五十大板?”包黑黑瞪大眼睛,伸出五根手指,“你是要把我活活給打死吧!”
“動刑!”馮天武不容分說道。
…………
鄭軒得知包黑黑被押往大理寺公堂受審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用手掌不停拍打拳頭,想著該如何救包黑黑。
“皇上!”鄭軒靈光一閃,“現在只有皇上能救包大哥。”
想到此,鄭軒立刻動身前往宮中,他不停祈禱皇上已經醒來。
“皇上,你感覺如何?”溫且止見唐鶴林睜開眼睛,問道。
有關唐鶴林不能食用花生一事,溫且止是知道的。
但他並不知道包黑黑會把花生露拿來給皇上飲用,還以為包黑黑想要自己喝。
當溫且止得知唐鶴林昏迷不醒,立刻趕去醫治。
唐鶴林服下湯藥,如今身上的紅疹已經消退,除了身子有些虛弱,並無大礙。
“包大人呢?”唐鶴林唇色發白,渾身無力,剛一睜開眼睛就問道。
“被關在大理寺牢房中。”溫且止整理物品,很淡定地回答道:“正等著你去救他!”
唐鶴林扶著額頭,吃力地坐起身,對於此事,他也想到了,“我得快點把包大人放出來。”
話音剛落,鄭軒不顧阻攔,直奔大殿而進。
看到唐鶴林已醒,鄭軒直接跪在地上,急切道:“謝天謝地,皇上你可算是醒了。包大哥被人帶到公堂上,你快去救他吧!”
此時,包黑黑被人束縛住手腳,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啊!”
板子重重地落在包黑黑的屁股上,猝不及防地一擊,他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沒背過氣去。
在場眾人哪會管包黑黑疼不疼,根本不給他喘歇的機會,又一板子打在屁股上。
劇痛不斷襲來,包黑黑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就他這身板,再這麽打下去,不死也得半殘。
包黑黑已經能想象到,用不了多久,他的屁股就會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唐小花啊,記得給我收屍,快點來救我也行啊……
包黑黑緊咬牙關,覺得自己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
是不是暈了就不會疼了。
須臾,包黑黑眼前一黑,疼暈過去。
“大人,犯人暈了,還打嗎?”
問話的是一個瘦高個子,他在此待了這麽多年,施刑無數,還沒見過這麽不經打的人。
才挨了三大板,就暈倒了。
馮天武半坐起身看了看,他也沒想到包黑黑這般不禁打,擺手道:“用水把他潑醒,繼續打。”
“我看誰還敢打!”
聲音從後方傳來,冷厲低沉如同一陣驚雷響起,震懾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馮愛卿,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眾人聞聲向後看去。
“皇上!”
【作者有話說:小劇場——
唐鶴林:“相公,他要打你多少下?”
包黑黑:“他要打我五十大板。”
唐鶴林:“馮愛卿,你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嚴刑逼供暫且不談,連朕的人都敢打,居然還要打五十大板。”
馮天武(瑟瑟發抖)
唐鶴林:“相公,他打你幾大板了?”
包黑黑:“三大板。”
唐鶴林:“既然如此,剩下的四十九大板就讓馮大人繼續完成吧!”
包黑黑:“不應該還剩四十七大板嗎?”
唐鶴林:“我看馮大人辦案有功,多賞他兩下。另外還有秦太尉和萬禦史,別讓我抓住你們的把柄。”
包黑黑:“他們挨板子,唐小花你就跪搓衣板吧!”
唐鶴林(裝可憐):“相公,為什麽啊?”
包黑黑:“皇上~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