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無生在周允詭異的眼神裡羞憤道：“我沒！”

　“真的沒？”伯爵立馬追問。

　“沒，”聞無生瞪他，“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伯爵一笑，“就是客觀地出可能。”

　周允弱弱地舉起手：“這個我可以作證，我來這兒半年了，一個都沒。”

　伯爵又是一笑，道：“他也不敢騙我。”

　聞無生一下傷到自尊了，抱臂看他：“你就這麽自信？”

　伯爵淡道：“咬一口就知道的事。”

　“……”聞無生差點忘了這茬，暗道自己早晚夫綱不振，嚴肅道，“我跟你清楚，吸血可以，不許讀我記憶和緒。”

　伯爵拉長聲音“哦”了一聲，顯然沒什麽誠意。

　聞無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好了：“所以都是我在，系長你叫什麽？”

　周允又一臉詭異地看向聞無生，剛生出來的“他們可能在談戀愛”的念頭又灰飛煙滅了。

　伯爵道：“我想想。”

　聞無生愕然，周允張大了嘴巴。

　伯爵道：“那麽看我，應該是真名的，但忘了，現在的名字是族裡取的，從來不用，陸斯。”

　他念自己名字的語氣仿佛在阿貓阿狗路人甲。

　“真名忘了？”聞無生哭笑不得，他還以為伯爵從來不名字是高冷，結果是周圍人想了。

　不過也真沒人主動問，以訛傳訛就傳成這樣了。

　“嗯，”伯爵神色淡了，眼裡殺意一閃而過，“很事都不記得了。”

　聞無生沉默片刻，點心疼他，想著他年紀那麽小就遭遇了那麽，讓著他慣著他一點就好像變得理所當然了。

　“沒事喊我陸斯，反應不過來，誤事。”

　伯爵道：“你要是確定沒，那就是第一，我也幫不了你，你可以去問血族長老，當然我並不建議這麽做，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聽我的，真的很想知道，可以冒險去問，後果我不保證，那破遊戲裡，暴露的越少越好。”

　聞無生道：“他們也不向著你？”

　伯爵道：“我又沒吸過他們的血，怎麽能百分百肯定？”

　“……”聞無生品出一絲湊合來，好像伯爵和他處，是因為沒的人了。

　等伯爵臥室休息恢復了，聞無生立在門廊下，抹了好幾把臉。

　周允見臥室裡沒動靜了，才輕手輕腳過來：“你和他怎麽事？”

　彎彎繞繞太，聞無生懶得解釋了，乾脆自暴自棄道：“就你看到那樣。”

　“你們真……！唔唔……”

　聞無生捂住了他的嘴巴，周允眨眨眼，表示自己不大驚小怪了，聞無生才松開他。

　“老板，你能耐啊。”周允算是瞧出來了，伯爵是得寸尺的那個，他老板是體貼退讓的那個，不然他也就不睡沙了，照這麽，按男女系來比對，他老板顯然是上面那個。

　“那可是伯爵啊！”周允連嘖兩聲，拍了拍他肩膀，“老板你一躍成為我最崇拜的男人了。”

　聞無生點了根煙，叼著吸了一口：“以就不是麽？”

　周允剛要附和，臥室的門開了，伯爵在空蕩蕩的店內掃視，最後看向門口遊手好閑的聞無生：“你去買張床。”

　聞無生下意識就要藏煙頭，問他床怎麽了，伯爵道：“雙人床，往大了買。”

　他看了眼略顯寒酸的店內，又補了一句：“沒錢問我要。”

　然後就兀自上了門。

　一氣呵成到那扇門仿佛從沒開過。

　聞無生煙燙了下手指頭，反應遲鈍地把煙頭擲了垃圾桶。

　“雙人床！！”周允比自己談戀愛了還高興，“老板！！你愣著幹什麽，你快去買啊！！你還想睡沙嗎？？”

　周允恨鐵不成鋼地看聞無生。

　“天啊，他這麽主動的嘛？我去，我以為他很高冷……怎麽是這樣的？”

　“我不買。”聞無生面無表，語氣斬釘截鐵，“也用不著。”

　周允難得見他點脾氣，猛地反應過來：“是啊，老板你這庭地位堪憂啊，他讓你買你就買，你也太沒面子了，而且什麽叫沒錢問他要？你打不過他，還沒他錢，現在就什麽都聽他的，之後怎麽辦？”

　“不過這好事，你就暫時沒必要爭了吧？”周允換了副嘴臉，笑嘻嘻地，“而且你也不想因為這點事讓他生氣吧？”

　聞無生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天人交戰了一兒，問：“我買了床，不等於我和他睡在一起，對不對？”

　周允：“？”

　周允表一言難盡，懷疑他老板可能是怕惹伯爵生氣他打。

　聞無生拿上手機往街上，邊邊想，他哪是和伯爵過不去，他是和自己過不去。

　人叫他往東他就往東，太沒出息了。

　……

　下午來了兩個人幫忙把新床抬來安好了，聞無生遞了兩根煙過去：“謝了。”

　“恭喜啊聞老板！這麽年可總算，哈哈哈哈。”

　“……”聞無生道，“換張床而已。”

　那人仿佛沒聽見這句，接著道：“都居了，什麽時候結婚？”

　聞無生額上青筋跳了跳。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太慢熱，跟不上時代節奏了，不然為什麽周圍所人都比他接受良好，隻他還在磨磨蹭蹭，想以個體面、遊刃余的節奏談場戀愛。

　“結婚？”

　伯爵正倚在門邊看他們幾個忙活，聞言疑惑地低念了一遍。

　聞無生嚇得心頭一緊，趕忙頭看他：“你聽他們胡。”

　伯爵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

　來幫忙的一人點了根煙往外，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

　“怎麽一聲不吭就居了，也沒跟大報一下喜，幾天周老太還要讓她外甥女跟你親呢。”

　聞老板在這片都很名，迷信那一套他都，而且為人隨和，只要不是惡人，上門捉鬼從不收人錢財。

　也不知道是怎麽開始的，反正慢慢的遠近都知道這射擊店的老板驅邪很厲害，都來找他看。

　口口傳，這一大片哪遇到點邪門事都第一個想到聞老板。大知道他打光棍，還時不時給他介紹對象，見到了也留他吃飯。

　“是啊是啊，一點準備都沒。”

　聞無生心那可不，他也是臨時告知的。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聞無生無奈。

　這片街坊年紀大了，熱心得令人難以招架，幸好他平時不常在。

　“這位是……”幫忙的另一位老大哥看向身後風流俊美、氣質高貴典雅的男人，悄聲道。

　聞無生：“我朋友。”

　“真一表人才。”

　聞無生笑道：“您還挺眼光。”

　老大哥道：“對了，你知不知道，個丫頭時不時經過這條街，我們見了就眼熟了，慢慢現她上街什麽也不買，到你店的位置，在門口呆幾分鍾就去了，白白淨淨的，特漂亮。”

　聞無生想到了孫晚秋的妹妹，歎了口氣，心複雜。

　“你這麽快就人了，她應該挺傷心的。”老大哥歎道。

　“……她應該慶幸。”聞無生咳了下。

　老大哥道：“什麽？”

　聞無生道：“沒什麽。”

　老大哥一臉茫然地了。

　伯爵在店裡逛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樣。

　聞無生過去：“你聽他們胡，你就聽我的就行。”

　伯爵點點頭，摸過牆上一把把足以以假亂真的槍：“你原來那麽喜歡槍，那當初為什麽選劍？”

　“……”聞無生瞥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是故意想聽他話，歎了口氣，“想選就選了。”

　“去把床鋪了。”伯爵。

　聞無生：“……”

　周允眼看著他老板磨著牙，恥辱地去鋪床了。

　……

　晚上的時候，聞無生捏著鼻子喝了碗豬肝湯，早早在沙上睡下了。

　他兩次失血，第二次比第一次嚴重得，身體暫時點吃不消，更何況要半夜上遊戲。

　伯爵出去了趟，來時眼見聞無生又睡在沙上了，眉頭瞬間皺起，漆黑的眼裡不知名緒在翻滾。

　沙不遠處的房間裡還傳來打遊戲的聲音，伯爵匿去腳步聲，輕敲周允的門。

　周允過了好半晌才過來開門：“老板我沒打完——”

　他眼見門的高大男人，像小雞仔踩到了腳，僵笑道：“怎……怎麽啦？”

　伯爵道：“聲音小一點。”

　周允越過沙背往沙上看去，這才現他老板睡著了。

　“沒事，都大男人，沒那麽講究，一直都這樣，他習慣了，聽不見。”

　伯爵沒吭聲，周允：“……我馬上！！”

　他去掉了聲音，見伯爵還沒，心裡一陣苦：“還……還事嗎？”

　伯爵若所思：“他為什麽不肯跟我睡？”

　“？”周允表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明明對他好，卻推三阻四的。”伯爵蹙眉。

　他咬的聞無生，他和聞無生間產生勾連，互千絲萬縷的影響，聞無生和他在一塊睡一夜基本就沒事了，偏偏他不肯，搞不懂為什麽。舍近求遠。

　伯爵道：“你應該比我了解他，告訴我為什麽。”

　“你……”周允想起白天和他老板的對話，踟躕老半天，梗著脖子決定為他老板的幸福豁出去了，“或許系長可以換個方式？”

　伯爵道：“比如？”

　“你知道嘛，”周允咳了下，“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幹什麽他就幹什麽，這很沒面子啊，換了你，老板指使系長乾這個乾那個的，系長意嗎？”

　“他反了他了。”伯爵冷道。

　周允：“……”

　伯爵意識到自己之是點過了：“所以我該怎麽做？”

　“你哄哄他，”周允絞盡腦汁，在自己少的可憐的戀愛經驗裡翻找，眼睛一亮，“示弱……對，就示弱。”

　伯爵道：“示弱？”

　周允道：“就撒撒嬌，目的其實是一樣的，換個方式。”

　他剛趁興完，眼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心頭就一陣虛：“你當我沒啊！！我胡八道的！”

　伯爵道：“怎麽撒嬌？”

　周允偷瞧他一眼，再偷瞧他一眼，確定他不是在給自己下套，是認真的，才結結巴巴道：“就點好聽的，主要要表達‘你很需要他’，‘他對你很重要’、‘沒了他你不行’，反正就是黏著他，不是他黏著你，激他的保護欲。”

　伯爵怔了一下：“我要他保護欲做什麽？”

　周允徹底迷糊了，懷疑自己在夢裡沒醒，不然怎麽這麽亂七八糟的，這麽難以交流。

　他開始點心疼他老板，這交流環境，異族戀什麽的，太難頂了。

　周允試圖解釋：“就是一個例子。”

　“我去試試。”

　……

　晚上十點，聞無生裹緊毯子睡在沙上，最外邊的手輕輕拉開，他半夢半醒間，一具體溫略低的軀體已經窩了他懷裡。

　聞無生嚇了一跳，猛得驚醒，懷裡那人輕輕翻了個身，面對面看著他。

　黑如點漆的眼睛裡沒一絲困意。

　“你……”

　聞無生花了小十秒清醒了，意識到他們現在不妥，第一反應就是爬起來，卻伯爵摟住了腰，抱緊了。

　聞無生身體一僵。

　“動。”

　伯爵從善如流地把聞無生上面的那隻手拉下，放到他自己身上。

　二人的姿勢看上去，就像是聞無生將伯爵摟在了懷裡。

　額頭抵著額頭，長腿交錯，貼得嚴絲合縫地窩在一張比單人床更小的沙上。

　聞無生道：“你幹什麽，放開，這樣不好……”

　他們才認識了不到五天，就這樣了，也太……

　聞無生沒恐戀愛的毛病，都要給折騰出來了。

　這麽搞不到一個月孩子都得上小了。

　聞無生狠下心去扯他，自己就要爬起來，卻聽伯爵啞聲道：“我還沒恢復好，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