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有倆孩子亂吃東西拉肚子了， 拉了還不說，那醃臢東西都順著褲腿流下來了，他?們那車臭得要?死。”孫常輝還擔心?沒說清楚，特意給沈常清詳細描述了一下。

　沈常清皺起鼻子， 覺得離得老遠， 那味他?也?聞得一清二楚了：“不用?形容得這麽真?實……你等會。”

　不行， 真?不能繼續過這樣子了。照顧孩子， 教他?們穿衣吃飯，帶他?們認字學?武，幫他?們曬尿了的床褥他?也?就受著了，這個洗尿布， 已?經一二三四次了，不能再繼續了！

　“你有紙嗎？”沈常清問孫常輝。

　“啊？”孫常輝摸了摸身上， 掏出來了……一遝子草紙， 給那些孩子擦屁股的， “師兄你要?方便嗎？”

　“不是。”沈常清把紙接了過來， 覺得應該勉強能用?吧。他?一口咬破了指尖， 用?指尖血在草紙上畫了符咒， 把符咒朝地上一扔， 大?喊一聲?， “出！”

　草紙掉在地上，立刻膨脹起來， 最後脹成了一個沒有面?目的紙人。沈常清爽了：“讓這家夥去洗尿布。”其實修士是有淨身咒、除塵咒的， 但小孩子受不住那種咒語，尋常的衣物，尤其是尿布那種柔軟的布料，也?受不住除塵咒， 用?一下就爛掉了，隻?能朝清洗的方向思考。

　孫常輝也?興奮了，但他?想起來了什麽：“師兄，它是紙人，沾了水不會化掉吧？”

　沈常清：“……”別說是前?世，就是這輩子他?肉身沒有被師父拍成齏粉的時候，他?都會很肯定的說，化不了。但現在……他?就不那麽確定了。他?現在修為太?低，也?就煉氣三層左右，畫出這麽一個紙人已?經很吃力了，“我也?不確定，試試吧。”

　兩人朝前?走，紙人卻還留在原地。沈常清這才發現，紙人比他?以為的更廢物，必須他?一直操控著才能動。而且紙人一走起來，就軟軟的。季寒素也?瞧見那紙人了，要?他?形容，這紙人就像是現代有一陣商場門口流行的用?來招引顧客的氣球人似的，尤其走起來，四肢亂舞，很有喜劇風格。

　小孩子們一半覺得紙人可怕，躲得遠遠的。一半覺得好玩，湊過來看。若非沈常清和孫常輝兩個在孩子裡頗有威信，怕是還會有那種調皮搗蛋的孩子衝上來抓一把什麽的。

　紙人終於?來到了大?木盆旁邊，幾個大?孩子也?開心?的看著紙人。不圖它能撐多久，就隻?是洗一點點也?好啊。然而，紙人剛剛碰到尿布，就“嘭”的一聲?，變回了草紙。

　沈常清：“艸！”因為修為太?低，這東西不擋穢！尤其是屎尿，沾一點就完了。

　“沒事，我想到了，回來我用?木頭刻一個，把符紙藏在木偶的身體裡，”

　“所以，師兄你現在要?去刻木頭嗎？”孫常輝眯著眼睛問。

　“當然是一會去了，現在，咱們還是手洗吧。”沈常清瞥一眼，孫常輝這小孩心?思極重，還總把自己?弄成眯眯眼，總讓他?想打他?一頓。

　孫常輝這才笑了：“好，一切都聽師兄的。”

　沈常清呵呵兩聲?，深吸一口氣正要?吩咐，突然咳嗽了起來——剛才他?的注意力都在紙人上，一時忽略了臭味，這突然大?吸了一口，惡臭直接堵在了他?嗓子眼，好懸讓他?就這麽涼過去。

　孫常輝他?們趕緊過來順背的，拍胸的，常偉那傻小子還在吆喝：“師兄你大?口喘兩口，就緩過來了！”

　就沒人想起來給他?加一個隔絕惡臭的法術！甚至沈常清都覺得這幾個小混蛋是故意的，不然幹什麽一個個壓著他?的胳膊，拽著他?的手，讓他?想給自己?個法術都不行？

　你們就是嫉妒，嫉妒我跟師父相?處的時間比你們的都長！還嫉妒我會你們不會的法術！那個誰……你拿過來給我擦臉的是啥？你離我遠點！

　最後還是孫常輝把拿著髒尿布要?給沈常清擦臉的那個推開了，同時給沈常清加了個隔絕的法術。

　終於?緩過來的，沈常清瞪了孫常輝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事絕對是你小子主謀。

　孫常輝回以一個標志的眯眯眼表情：是我主謀，所以我這才能讓師弟師妹們不要?太?過分。否則，就不只?是淋你一臉尿布水，而是大?半夜套你麻袋了。

　兩人彼此客氣的笑了笑，把肚子裡對對方的腹誹咽了下去，正式開始乾活。在沒有工具與合適符咒的情況下，任他?們是如何的高手，要?洗衣服也?隻?有一個簡單的方法——搓，還不能用?勁太?大?搓爛了。

　一群大?孩子排排坐，稍大?點的孩子照顧小的，更小的孩子嗷嗷叫著到處亂跑。因為身上都被季寒素拍了定位符咒，所以也?不怕他?們丟了，或者遇到危險。

　搓洗著手裡的尿布，曾經為這趟旅行隻?有自己?和季寒素的沈常清，開始思念起他?那群師兄師姐了：師父，你不帶著師兄師姐們，是因為他?們都是親生的，我不是，對吧？

　去往平波城的路上，沈常清就一直在研究怎麽洗衣服，木頭人的方案放棄：木頭人用?力天大?，會將尿布和衣服扯爛。他?又弄了個會自己?捶打衣物的洗衣棒：還是力氣太?大?，再次被放棄。

　後來還是季寒素覺得，他?要?是能就此從大?天魔轉型成一個修真?文明下的日用?商品大?商人也?是挺好的，所以季寒素連線小豬蹄，在竺昭昭的場外指導下，做了個小洗衣桶送給了他?——注入真?元，洗衣桶就會轉起來，還有水洗與甩乾兩種模式。

　沈常清用?了一次，瞬間感動到流出兩條面?條淚TuT，立刻跑回去找季寒素：“師父你果然是愛我的！”

　季寒素看他?，知道他?這個“愛”並非情.愛，但還是決定打擊他?一下：“那上面?的符篆隻?有十二個時辰有效，以後的你得自己?做。”

　(｀Д)！！師父，雖然我曾經不是人過，但你……

　十二個時辰後，這個小桶果然變成了一個平常的小木桶。沈常清開始撓著頭把製作這個小桶的方式複製出來，當他?們到達平波城的時候，總算他?有了第一個成品。

　不過這個洗衣桶現在大?得如同一個水缸，別說洗衣服，小孩子都能塞進去倆仨。洗得沒有季寒素那個小桶那麽乾淨，沒有甩乾功能，還經常失控，比如把衣服帶著水全?都爆出去之類的，但眾人已?經很滿足了。

　而平波城，可是一座大?城。季寒素他?們這車隊進城的時候先被認為是行商，後來看裡邊那麽多孩子，又以為他?是人販子。守城的兵丁臉色就不好了：“不許進城！你便在城外等著買家便罷了。”

　“我並非人販子，這些都是我的徒弟。不然你看看，哪家的人販子一個幫手都不帶的？”季寒素臉上笑容不變，雖然誤會了，但人家是好心?。

　兵丁也?生了疑問，看看車隊裡，每輛車都有孩子好奇的探出頭來。無論男的女的醜的俊的，這些孩子都衣著相?同，就連守在車邊上的，也?是一樣服色的大?孩子。他?也?見過有幾分手段的修士，用?法術將人迷了跟著走的，但那些人都眼神呆滯，動作僵硬，這些孩子則一個個的神情靈動，動作利落。

　“實不相?瞞，在下如今修為停滯，便想建個宗門，這些孩子，都是我宗門日後的中流砥柱。”

　“哦……”這下兵丁才信了，讓他?麽交了人頭稅後進城。

　沈常清有點奇怪為什麽季寒素不說他?是無極宗的，想了想明白了。無極宗名頭太?大?，不怕士卒不信，畢竟令牌是真?的，就怕消息傳揚出去，有人為了孩子好，故意把孩子拋棄掉。

　季寒素沒直接去季寒素做私塾先生的地方，依舊按部就班尋找住的地方。

　這麽長的隊伍，一路行來引人側目，而且又被人當成賣孩子的了。依然是聽得懂人話的就勸走，聽不懂的……季寒素覺得自家孩子也?該到了練練手的時候了。

　“師兄加油！”“師姐加油！”“師兄扒他?褲子！”“師姐戳他?眼睛！”

　沈常清：“……”如果不是現在正在打人，兩隻?手沒閑著，他?現在一定要?捂住自己?的臉。兩輩子，不對，現在算起來都三輩子了，他?打的架不少，被人吆喝的時候更不少，但頭一次，被這麽吆喝。不像打架，像賣藝的。

　尤其那還有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哇哇大?哭，還有想拉想尿的就蹲邊上拉尿的……

　“啊——”沈常清爆發了，一巴掌把他?對面?找茬的小嘍囉劈出老遠，“師父！咱們快找地方住下吧！”

　臉呀，不是我不要?你，是世態炎涼，我沒辦法要?你啊。

　總算有了地方了，認清了買食物的地方，季寒素又開始了閑逛，這次他?先帶回來是一對女修，姐姐叫方文，妹妹叫方靜。姐妹倆都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這在無門無派的散修中也?算是中上了，但與其他?女修給自己?弄了張青春靚麗的臉不同，她們倆都是中年婦人的容貌。

　不過容貌這事，眾人是不在意的，隻?知道這兩姐妹為人不錯，說了剛過來是讓她們帶孩子，兩人問明白了情況後，非但沒有不滿，還挺高興的，這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就是把兩人放去帶孩子後，季寒素發現，她們根本不會帶。不過她們也?不是故意惹事的，很認真?的學?，即便學?習的對象是那些還沒入門的孩子，也?不會不上心?，那這就行了。

　之後除了孩子，季寒素又陸陸續續帶回來了幾個散修，也?是有些雞飛狗跳的，然後季寒素終於?把小豬蹄帶回來了！

　這時候已?經沒誰對小豬蹄過多的注意了，畢竟竺昭昭來了之後就特意壓製了修為，現在也?是築基大?圓滿，其他?方面?在旁人眼中他?也?沒什麽特別的。

　在這呆了一個月，眾人啟程離開了。

　“師父，你沒在這裡洗濯魔氣？”臨走的時候，沈常清有點奇怪的問，旁人沒看出不同來，他?自然不可能。

　“平波城是大?城，我哪能在這裡設靈眼？不過是來尋人手而已?。”

　“也?是。”沈常清點點頭，“師父，你真?要?在外邊開宗立派？”

　“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真?不知道，他?這位師父還有這樣的一面?，“師父，那我們……”

　“小孩子哪這麽多話？！不許躲懶，照顧你師弟們的功課去！還有你的洗衣桶做好了嗎？！”季寒素一巴掌扇在沈常清後腦杓上，把他?趕走了。

　沈常清_(:з」∠)_好吧，他?確實是想多廢話點，好躲懶的。那些小孩子太?煩人！太?煩人了！太?煩人了！

　“師兄師兄，給你，文師叔做了糖果，我給你留了顆最大?的。”“大?的算什麽，你那裡有個大?氣泡，我給師兄留的是最甜的！”“我的！我的！師兄我也?給你留的，是綠色的！”

　“……”有時候，也?不是那麽煩。

　半刻鍾後

　沈常清：“三乘以五等於?幾！你們再說！”

　“等於?十一啊。”“不對，十七！”“八！”“三個五！三個！你兩隻?手加一隻?腳是多少？！”

　“兩隻?手加一隻?腳……”“就是十一啊！”“九？”

　“啊啊啊啊！”沈常清發出嗝屁的慘叫，他?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今天教的是三的乘法口訣，方師叔說三五多少？”

　“……”

　“你們故意耍我是吧？”

　“可我覺得方師叔說的不對。”“為什麽三五一定要?是十五，我覺得就是十一啊。”“我忘了……”

　“三個五就是十五！”

　“可師父說了，要?敢於?質疑。”

　“不許質疑！”沈常清覺得血管要?爆了，他?特別想把這群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的小混蛋都扔進洗衣桶裡去，洗洗腦子！

　坐在前?車上，不用?偷聽也?能聽個清楚的季寒素：“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應試教育好啊，大?孩子小孩子都閑不住了。入個屁的魔，每天做作業再加輔導作業，難道不香嗎？

　作者有話要說：季寒素：應試教育好啊！舉著小彩燈打CALL

　竺昭昭：(￢_￢)學渣

　季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