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片櫻花瓣從他的指尖繞過。
前一秒還在心魔編撰的幻境中,後一秒便來到了千年櫻下,他心中生出了些微的惶恐,生怕眼前的一切會是易碎的泡影。
——真的從妖魔界回來了嗎?自己明明還沒找到任何出去的方法,甚至只能通過佔卜來增加離開的可能性。
“洛十方?”
嚴淵低喃出聲,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洛十方的身影,此時的他退去了一身冷傲的鋒芒,顯得蒼白而脆弱。
兩人指尖相觸,只有觸碰到對方的那一刻,他們才明白眼前這一切的確是真實的。
緊接著,他們十指交錯,一片櫻花瓣恰好落在兩人的掌心,被他們相扣的手掌緊緊壓住。
不僅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還能傾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眼前的景,眼前的人,並非空夢一場。
洛十方微微側眸,身後的妖魔界之景伴隨著空間的一陣扭曲後消失不見。
他輕聲說:“嚴先生,我……回來了。”
“嗯。”
嚴淵閉眸片刻,揚起一抹欣然的笑意,露出一排整齊雪白的牙齒。
在這一刻,所有的矜持皆被拋之腦後,嚴淵肆無忌憚地展現了自己的真正情感。
人生最大的幸事,莫過於失而復得。
然而,洛十方還未上揚的嘴角驟然僵硬,他握著嚴淵的手,隻覺得好似握住了石膏雕塑般冰冷,當他用靈力試著去探查對方的身體後,便注意到了對方重傷未愈的五髒六腑。
“嚴先生,你受傷了!這是怎麽回事!”
洛十方以保護者的姿態將嚴淵攬入懷中,像是在對待一個極其珍貴的易碎品,溫柔而霸道。
“關於這件事……說來話長。”
嚴淵神色平靜,對於自己受傷一事,並不太在意。
他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掃過對方的側臉、下巴、眉眼,近似貪婪的渴求。
洛十方感受著面部冰涼的肌膚觸感,覺得嚴淵的舉止有些反常,頓時更緊張了。
“嚴先生,我現在立刻給你療傷!”
洛十方直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正欲印在嚴淵的額頭上描繪符咒,手腕便被突然握住,停在半空中。
“你身上也有許多傷口。”
雖然傷口已經不再滴血,但洛十方的身上橫七豎八交錯著許多傷痕,左肩上的一道傷更是能隱約看到白骨的痕跡,衣物早已成了一匹破布,一身血氣衝天,與平日衣冠整潔的陽光模樣相去甚遠。
嚴淵眉頭緊蹙,黝黑的雙眸隱忍著情緒,暗流湧動。
當中有自責,也有憤怒。
怪西園寺家族橫生阻撓,更怪他來得太晚了,才會變成這樣。
即便洛十方自始至終都未表露出一絲痛色。
可放在心尖上的青年如此狼狽的模樣,就如同在嚴淵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刀,鮮血淋漓,更甚自己身體上的疼痛。
洛十方輕斂眉目,用渾然不在意的表情說:“沒事兒,小傷罷了,又不是沒有受過。”
就如同嚴淵此時將洛十方的傷情放在了最主要的位置,洛十方也是如此。
雙方僵持片刻後,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自己的狼狽。
縱然這櫻花飛舞的場景萬般美麗,可美景再好,也比不過面前人一個注目、一次接近、一份關心。
最終,嚴淵力量不足,拗不過洛十方的堅持,任由後者消耗靈力為自己畫符療傷。
雙方又像是有志一同般的,同時說道:
“對不起。”
整齊到能夠完全重合的兩道聲音傳入雙方的耳中,令兩人怔愣了片刻後,旋即無奈一笑,又異口同聲道: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洛十方連忙說:“打住!咱們誰都不要說對不起,好嗎?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對不起對方過。嚴先生的對不起,我不會接受。”
“嗯,就和我不會接受你的對不起一樣。”
這一打岔,讓嚴淵心情好了許多。
一分鍾後,洛十方用鮮血描繪的符咒逐漸沒入了他的額心內,他的臉上也多了一些血色。
嚴淵伸出胳膊。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地回抱住了洛十方,因為對方不再是一個迎合自己內心願望產生的假象。
兩人的心口緊緊相貼,仿佛就連心跳都要合二為一。
“累了吧。”
三個簡單的字在耳畔響起,立刻讓洛十方打從心底升起一絲委屈。
“嗯,累了,很累。”
他和朗星君的因果得到了了結,然後他被丟在了妖魔界找不到出口,這些天除了廝殺,便是廝殺。
就算他的戰鬥天分再高,意志再堅定,也是一個人,處在孑然一身的情況下,他只有自己振作。
然後,他還被心魔攻擊,剖開了自己的內心,看到了某些原先逃避的事物。
嚴淵吹過寒風後,體溫不高,甚至帶著涼意。
但是洛十方卻覺得無比安心。
他發現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座停靠的港灣。
他嘴角揚起平靜的笑容:“嚴先生,我剛剛遇到了一隻變異的心魔,那隻心魔讓我看到你娶妻結婚生子的畫面了,我……非常不開心。”
嚴淵心中一動,並沒有說話,只是讓自己的擁抱更用力了一分,來表明自己的感情。
洛十方繼續說:“幻境裡的我沒有從妖魔界回來,不知過了多久,你結了婚,新娘是個沒有見過的美麗姑娘,你穿著一身西裝,跟她交換戒指。婚後,你長大後的孩子指著放在房間裡的我的照片問你,我是誰,你回答說這是一位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麽……
“不會結婚的。”
嚴淵拳頭捏緊,鄭重地說:“因為我並不甘於如此。即便我有意說服自己,卻也不願看到你有朝一日會和其他人組成家庭。這份感情有些自私,也有些卑鄙,並不只有好朋友的成分,以後也不會變回單純的好朋友的成分。”
洛十方:“嗯,其實,應該感謝那隻變異心魔,他讓我正視了這份感情,不再逃避。”
說著,他松開了擁抱,反過來握住了嚴淵的手。
洛十方表情變得無比認真,整個身板挺直,僵硬得像是一座樹樁。
“嚴淵先生!真是對不起,讓你糾結了這麽久!現在請把這份糾結交給我!”
他大喊一聲,整張臉漲得通紅。
可在說話的時候,視線並沒有因為害羞而亂飄,而是緊緊地盯著嚴淵,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喜歡你,是想讓你變成老婆的那種喜歡!可以請你以結婚並生活一輩子為前提跟我交往嗎?”
洛十方並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人。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他甚至不怎麽會繞彎,既木訥,又橫衝直撞,簡直是差勁得不能更差勁的新手司機。
而他的表白,讓嚴淵有一種水到渠成之余卻又如夢似幻的感覺。
“洛十方,我可以接受你的感謝,但我不需要你的報恩。”
洛十方鄭重地握緊了拳頭:“這不是報恩,如果是報恩的話,嚴先生,按照古時候的規矩,你早就已經是我的夫人了。”
——這反應還挺快。
“你剛剛說,要把糾結放到自己身上?”嚴淵目光中流露一抹狡黠之色,側了側腦袋,裝作沉思的樣子,道:“可以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嗎?”
“啊?”洛十方愣了愣,“這不是報恩!如果是報恩的話,嚴先生,按照古時候的規矩,你已經是我的夫人了!!!”
嚴淵扶額:“前一句,前一句。”
“嗯……是我之前說得太小聲,沒聽到嗎?”
洛十方的智商在這段時間有點下限,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聲音不夠大,或者刺激太大了對方沒聽明白,立刻梗著脖子,漲紅臉繼續喊道:
“我喜歡嚴淵先生,是想讓嚴先生變成老婆的那種喜歡!所以,能否請你以結婚並生活一輩子為前提跟我交往?!”
嚴淵忍俊不禁:“撲哧~”
這告白的話未免太直白,太俗套,太糟糕了,估計算是新手司機首次上路的車禍現場了吧?
但誰讓嚴淵就是稀罕呢?
十分稀罕,說不出的稀罕。
稀罕到他明知前方司機技術糟糕極易引發車禍,也果斷地迎頭撞上去。
頭沒有破,血也沒有流,但心被撞開了。
而洛十方聽到嚴淵居然笑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畢竟,讓他說台詞是台詞,作為一名演員他可以想象,可以演繹。
可真正表白心跡時,演技直接被鎖死了,千言萬語,也不如“想要跟你過一輩子”來得真切。
就在洛十方以為嚴淵還需要考慮的時候,後者卻果斷地作出了答覆。
“我願意。”
洛十方眨了眨眼,迷糊道:“什麽?”
“我,嚴淵,願意以結婚過一輩子為前提跟洛十方過一輩子。”嚴淵說話的時候,雙目之中滿載繾綣愛意。
今天,或許是這輩子以來他表達內心情感最無所顧忌的一天。
洛十方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得自己內心的情感就如同火山般,縱然再怎麽努力壓製,也難以壓製噴發而出的岩漿,於是他的口中便爆發出一陣大喊!
“哇啊——!!!”
以前的他以為,邁過那一條線,帶來的會是患得患失的迷茫與困惑,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正視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多麽暢快的事情。
比他饑餓的時候狂吃美食還要爽!
嚴淵任由自己被用力抱住,但接下來,對方的舉動就讓他的表情險些裂開。
就見洛十方用公主抱的姿態抱住了嚴淵,然後上拋。
接住。
再上拋!
再接住!
如此循環往複,四五遍後,洛十方才停下來。
拋高高的戲碼,絕非尋常情侶能夠實現,嚴淵有些懷疑如果是按照洛十方的力氣,自己是不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甩飛出去。
而等到嚴淵落在地上,洛十方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牙齒,質樸而明媚,如同夏日正午的陽光般,險些將人的心都給融化了。
“我要有老婆了。”
如此說著,他眼睛明亮得好似盛滿了整個星空,幾乎要釋放出光芒來。
這不就是他出村的目標麽?一是破除命煞,二就是找個老婆帶回去共度一生。
嚴淵:“……”
“老婆”這個詞實在是天雷滾滾,幾乎要把人劈個外焦裡嫩。
“咳咳!”嚴淵假咳兩聲,自己的口水險些嗆到自己。
太狼狽了。
無論是表現也好,還是心情也好。
因戀情終於結果,嚴淵的嘴角壓抑不住上揚的笑容,可是,“老婆”這詞兒也太直白了點,於是他的嘴角又開始抽搐。
一邊笑容,一邊抽搐,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表情會很醜,於是嚴淵用拳頭抵在自己的嘴上。
“還是換個稱呼吧。”
嚴淵覺得自己怎麽說也是個大男人,用上這麽個直白又嬌軟的稱呼未免不合時宜。
“啊?”洛十方仔細想想,覺得也是,叫嚴先生“老婆”的話,好像太古怪了,他自己都把持不住。
“那麽妻子、夫人?”
嚴淵歎了口氣,倒是早已經習慣於洛十方的天然了:“還是叫‘先生’吧。”
相比起“老婆”、“妻子”、“夫人”而言,“先生”這個詞就更委婉、更靈活,也更加符合嚴淵的霸道總裁身份。
“先生”的意思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稱呼自己的丈夫。
“先生、先生……”
洛十方低喃了很多遍,畢竟他先前就一直用“嚴先生”這個稱呼,所以倒也沒有不習慣的感覺,甚至是因為突然開拓了這個詞的新意思,回想起以前來,就覺得有些羞赧,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他說:“你是我家嚴先生。”
“嗯,你是我家洛十方。”嚴淵一直對洛十方連名帶姓地稱呼,偶爾也會去掉姓喊名,沒什麽額外的叫法,但是習慣就好。
過去將近一年裡,他們朝夕相處,對方的痕跡,早已滲透進了各自的日常生活中,再難割舍。
情之所至,嚴淵第一次主動將腦袋湊過去,在洛十方的唇上印了一下。
他的嘴唇有些冰涼,可其中的情感卻滾燙到讓洛十方渾身的皮膚開始發紅。
“嚴先生……?”
洛十方的聲音無比飄忽。
嚴淵卻回到了平日裡霸道總裁的樣子,清冷、矜持,或者說是他刻意為之,覺得自己現在臉紅的樣子太明顯了。
突然,洛十方低聲說:“嚴先生,你的臉紅了。”
“嗯?”嚴淵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一回,洛十方輕輕在嚴淵的嘴唇上印了一下。
末了,他瞪著一雙水潤到磨平了任何棱角的黑色雙眸,努力用鎮靜的語氣說:“現在扯平了。”
嚴淵:“……”
狡猾。
卻是個大可愛。
兩人相擁而立。
如雪般飛舞的櫻花落在兩人的肩頭、頭頂,形成一幅絕美的畫面。
突然,整棵千年櫻鍍上一層耀眼的金光,這道金光擰成一道絲線,聯系在兩人手腕的紅線上。
絲線融入紅線之中,令紅線的品質得到了升華,並且他們之間的聯系也進一步加深。
“恭喜兩位,這是千年櫻的祝福,希望兩位能夠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先前提醒過嚴淵的狐狸面具男子再一次出現,這一次的他,語氣變得無比恭敬。
“千年櫻已有一百年未曾綻放,正是兩位深刻的羈絆,才能讓千年櫻聯系了兩方的世界,令得兩位重逢。”
洛十方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清靈之氣,想必這是一隻寄宿在此地的靈獸,便禮貌地點了點頭。
“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狐狸面具男搖了搖頭:“不必對我們表達感激,我們才是應該付出感激的一方,千年櫻綻放之景,無比罕見,有生之年能見到幾次,便是稀奇。不過若是想要祈禱結緣,在旅行的這段時日,不若去其他神社逛逛。來我們神社主要祈禱的是成功與財富,至於千年櫻的作用,是找回遺失的至寶……與一個人的感情,正是此世間最有價值最難以衡量的財富,無價勝過有價。”
嚴淵對洛十方低聲說:“這裡是伏見稻荷大社,至於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我之後再向你解釋。”
後者恍然大悟。
狐狸面具男說:“去吧,外面的人,應該已經等待許久了。”
嚴淵和洛十方相視一笑,牽著對方的手,向外頭走去。
……
此時,一群人已經在隱秘鳥居的入口處站了大半夜,眼見著天空由暗轉明,先是太陽光在地平線的另一端照亮了半邊天空,而後,破曉到來,太陽緩緩升起。
本堂家主攏著和服的袖子,一言不發地閉目沉思,神色肅穆。
本堂友利、嚴哲涵和何大磊則是雙手合十,對著入口處的狐狸雕像和鳥居誠懇祈禱。
三人中性格最為跳脫的嚴哲涵,此時也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在寒風中靜立不動,像是一個苦行僧。
鬼龍院家主看著這一幕,輕笑道:“阿啦啦~你們都這麽認真,我想他們知道後,會非常感動的。”
她的話,頂多是讓本堂家主皺了眉頭,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場面又恢復了安靜。
直到清晨來臨,西園寺家主居然帶著兩個精英弟子前來,表面上維持的平靜才被打破。
本堂家主在心裡十分不滿,怎麽又來了個礙眼的人,晦氣!
“西園寺,你來幹什麽?”
“呵,還能來幹什麽,我聽說千年櫻能喚回離人,這不想著見識一下,看看這件事能不能成功。”西園寺家主冷嗤道,“看起來過了一夜,目前似乎沒什麽進展?倒也難怪,自打傳說以來,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把人找回來呢?”
本堂家主漠然道:“如果只是來放屁的話,你可以滾了。”
西園寺家主攤開手:“話可不是這麽說,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求和解的。畢竟為了幾個外國人的事情,與本堂家族產生隔閡,無論對誰來說,都不是件好事,要知道咱們才是鄰居,才是利益共同體。”
嚴哲涵並非是個一丁點權謀計策都不懂的白目,他那個暴脾氣啊,如果不是打不過,加上現在的情勢不利於自己,早就罵人了。
——等他回華夏,就聯合其他企業,搞黃西園寺家的產業鏈。
本堂家主顯然不願意跟某個混帳多說。
白眼狼或許還知道演戲呢,這廝連演戲都直接懶得演了,該說是被利益蒙蔽了心智好,還是跟綾小路家族一樣剛愎自用好?
西園寺家主也知道僅僅道歉是不夠的,得拿出誠意來,於是他鞠了一躬:“本堂君,先前我的表現確實有些失禮,我在這裡向你賠禮,聽說你們家的精英有不少受傷的,後續我們也會無償為他們報銷醫療費和營養費。最後,我不應該懷疑洛十方這位救助了童守町的英雄,我們會為他恢復一切榮譽。”
隻隔了不到兩天時間,西園寺家主的態度可謂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但在言辭之中,他並沒有對受害者家屬的嚴哲涵有任何歉意,甚至連對方的存在都未曾查明過,只是張口閉口地在拉關系。
可見,所謂的道歉,其實並沒有針對嚴淵和洛十方,僅僅是為了和本堂家族之前爆發混戰的事情罷了。
西園寺家主到底不是真的蠢貨,這幾天下來,經過了鬼龍院家主的勸告和深刻的自省後,他多少端正了態度。
仔細想想,現在縫隙反正已經關閉了,意味著損失已經及時停止。
可是若他繼續汙名化洛十方,就會與本堂家結仇,與華夏那邊的勢力糾纏,反倒是不美,還不如送出一個“英雄”的名頭,極盡所能大力讚頌,反正……不值錢。
西園寺家主感激地瞥了一眼鬼龍院家主。
這一細節的互動,被本堂家主看在眼裡,當下在心裡一陣諷刺:
一個是真小人,一個是偽君子,把這兩人放在一起,絕配!乾脆聯姻算了!
還好四大家族並非沒有製衡,不然島國靈能力界還不知道有多黑暗呢!
何大磊默默在心裡說:“十方,你可快點回來吧,我們大家都很需要你。”
嚴哲涵:“十方你回來後麻煩教訓一下這群白眼狼,將這群人狠狠揍一頓才能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國外的月亮更加圓!”
本堂友利:“回來洛君,回來吧洛君……”
終於,在西園寺家主在一旁用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他們時,嚴淵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抱歉,來晚了。”
沒有見到洛十方的身影?
眾人一陣絕望。
西園寺家主露出職業性的假笑:“逝者已矣,嚴淵君不要過於傷心,本家主為之前的失禮表示抱歉……”
回答他的不是嚴淵,而是從鳥居的漆黑陰影中傳來的厚重聲音。
“就是你,欺負我們家嚴先生的嗎?”
下一秒,空氣中一道爆裂的勁風閃過,洛十方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眸中赤光一閃,一拳揍在了西園寺家主的身上。
“轟隆!”
煙塵四起,西園寺家主倒飛數十米,在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坑洞。
洛十方捏緊了拳頭,立刻爆出一串“劈裡啪啦”猶如鞭炮的巨響,接近四級天師的強大氣勢,讓鬼龍院家主心頭一震,覺得自己被一頭猛獸給盯上了。
“看來是讓某些人失望了,我家嚴先生,成功把我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