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翻湧。
隱隱可見一道人影單膝跪在地上。他一手按在胸口,似乎有些壓抑不住情緒,手背上青筋爆現,連帶著冷淡的下顎都微微顫抖。
教父壓抑地輕喘了一聲,左側的單片眼鏡後,一輪血月若隱若現。目光向下,嚴絲合縫的領口處,黑色的陰影爬了出來,覆蓋在了半側臉頰上,形成了華麗精致的花紋。
他側過頭,額前延伸出了一支扭曲的羊角。
影子落在地面上。
不再是人形的模樣,身後伸展出了了一對寬大的蝠翼。
禁欲與欲望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教父閉了閉眼睛,平靜的臉上有些掙扎:“我……”他的聲音低啞,“我有罪。”
克制。
指骨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攥緊,影子上背負著的蝠翼收斂了起來。
自持。
喉結滾動了一下,使得一點汗珠從肌膚上滑落,留下一道濕潤的痕跡。
冷靜。
教父緩慢地仰起了頭,單片眼鏡上的銀鏈微微顫抖,下頜到脖頸那一處線條冷硬淡漠。
過了片刻,左臉上的黑色花紋與羊角一同褪去,又恢復成了那冷漠自持的模樣。
***
節目拍攝第三天。
清晨。
謝小舟昨晚睡得不太安穩,醒得也格外的早。天還沒蒙蒙亮,他就站在了窗口,看著外面的鍾樓。
鍾樓上,分針轉動,代表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謝小舟有些出神,正在想著事情,驀然聽見外面傳來了門開關的聲響,接著就是腳步聲。
其他嘉賓一個一個地走了出來。
就算休息了一個晚上,他們看起來依舊萎靡不振。
畢竟,才拍攝了兩天就減員五名,其中還有一個是密室逃脫類節目的常駐嘉賓。
要說起來,有經驗的嘉賓都死得這麽快,更不用說他們了。
驚慌恐懼……種種負面情緒在嘉賓們之間傳染了起來。
其實是這個節目特殊,在七宗罪的作用下,所有人內心的卑劣都被揭露了出來,使得他們失去了往常的冷靜。
嘉賓們失去了交流的想法,機械性地按照孤兒院的時間表來行事。
只有短發女在經過謝小舟的時候衝他笑了一下。
謝小舟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早晨要去教堂祈禱。
嘉賓們的隊伍一片安靜,來到了教堂。
推門進去,教堂裡已經恢復如初,那座聖母雕像依舊擺放在正前方,不過看起來姿勢有所變動,那雙石頭雕鑄而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每一個走進來的嘉賓。
嘉賓們按照次序坐了下來。
今天才是第三天拍攝,可是層出不窮的密室、資深嘉賓的死亡和毫無進展的線索,這些都讓他們感覺到筋疲力盡。
誰也沒有說話,隻坐在位子上靜靜的祈禱著。
謝小舟垂下了眼瞼,雙手交握放在了胸前,微微低頭,下巴抵在了手指間。
從這個節目的設定和世界觀來看,應該是有神的存在的。
如果說,教父代表著是黑暗,那麽是否代表著只要完成七美德,就可以召喚代表正義的神呢?
他漫無目的地想著。
這時,也不知道是誰開口說話了,聲音輕微卻飽含著希望:“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話……請神指點一條道路,讓我們找到出去的鑰匙吧。”
謝小舟也聽到了這句話。
他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了正前方的聖母雕像。不知為何,他覺得聖母雕像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似的笑容。
它在嘲笑,嘲笑還在信奉神的人。
不過一眨眼間,聖母又恢復了寬和慈愛的模樣,好像剛才只是謝小舟的錯覺。
祈禱很快就結束了。
嘉賓們離開了教堂,他們打算趁著這個空閑的時間,再去四周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出去的線索。
謝小舟沒有意見,就一同隨大流前去了。
福音孤兒院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建築外牆上趴滿了爬牆虎,密密麻麻,帶著一股子的陰森。遠離了教堂後,周圍的景色變得蕭條了起來。
小路兩側雜草叢生,依稀還能看見生鏽腐朽的斷壁殘垣。
走了大概十分鍾。
謝小舟驀地聽見耳邊傳來了一陣歌聲。
細細分辨,那歌聲並不是用人類的詞匯唱出來的,而是另一種晦澀難懂的語言。
雖然聽不懂歌聲的內容,但嘉賓們臉上的霧霾一掃而空,轉而出現了明媚的神彩。
“過去看看。”有人說。
莫名出現的歌聲,說不定代表著有線索出現。
嘉賓們有些迫不及待,順著歌聲一路行去,第一眼先是看見了一個破損的噴泉。
噴泉的主體是一個健壯的男人。他一手懷抱著豎琴,一手撥動著琴弦,背後,一雙翅膀舒展了開來。
只是經歷了歲月的璀璨,男人的頭顱消失不見,隻余下半幅身軀,就連噴泉都停止了。
而嘉賓們的關注點並不是在噴泉上,而是……噴泉下方站立著的一個身影。
大概是方才有人在教堂中祈禱了,現在,一個身負著潔白雙翼的身影出現在了嘉賓們面前,它的周圍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就像是加了一層濾鏡一般,讓人感到身心舒暢、豁然開朗。
這是天使。
天使正在歌頌著神靈。
嘉賓們不禁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到這位天使的歌唱。
只有謝小舟覺得有點古怪。
要知道,在這個陰間節目中,從來不會出現偏向嘉賓的NPC。這個天使……真的是天使嗎?
他保持懷疑。
歌聲持續了一會兒,天使像是才注意到嘉賓們的存在,關切地問道:“孩子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裡呢?”
一個帶著帽子的男嘉賓立即回答:“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天使一直被聖光所籠罩著,看不清它的模樣,只能聽見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哦,是這樣嗎?這裡不是並不是什麽好地方……”
帽子男按捺不住,直接問:“那您知道該怎麽離開嗎?”
“只要找到鑰匙,就可以離開。”天使主動地提出,“看起來你們被困在這裡很久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們。”
聽到這話,帽子男激動得上前一步:“您能幫助我們離開這裡嗎?”
天使的聲音越發地溫和,解釋:“哦,是這樣的,這裡存在著一位強大的惡魔,是他困住了你們,而就連我也無法對抗他。”眼看著嘉賓們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它又話鋒一轉,“不過……我知道出去的鑰匙在哪裡。”
帽子男脫口而出:“帶我去!”
“當然。”天使說,“我會幫助你們的。跟我來吧。”
【天使……?】
【節目組真的會安排這種設定在節目裡面嗎?友好善良還會幫助嘉賓】
【說不定節目組的腦子壞掉了】
【我不想看天使,我想看教父!敲碗.jpg】
在普通人的認知中,天使是純潔的存在,他們溫柔善良,會主動幫助人類。
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嘉賓們不由地偏向了這位憑空出現並且滿臉聖光的天使。他們沒有猶豫太久,就相信了天使的話。
天使在前方帶路,蠕動出一段距離後,轉過了頭,隔著人群看向了站在原地不動的謝小舟,問:“你不來嗎?外面有危險,最好還是跟著我,我會保護你們的。”
謝小舟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短發女落後一步,來到了他的身旁,小聲地問:“你不相信天使嗎?”
謝小舟抬手,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鼻尖:“不是我不相信,就是……總覺得這個陰間節目不會這麽好心。”
短發女:“……”
說起來也是。
憋了半天,她憋出了一句:“那小心點。”
***
穿過破敗的花園,天使帶領著嘉賓們來到了一處建築前。
建築外表通體漆黑,沒有多余的色彩。從上往下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逆十字。
謝小舟覺得這裡有點眼熟。
待走進入後,看著幽深的走廊以及走廊上掛著的壁畫,他才發覺過來,這就是這是上次他根據“故事”的指令而來到的地方。
掃了一眼牆壁,上面掛著的七幅油畫已經被填充了五幅。
其他嘉賓自然也發現了油畫。
《謙卑》、《晚宴》、《怒火》……這些都是拍攝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有人詢問天使:“這是什麽?”
天使望向了油畫,身上的聖光在黑暗中就如同燈泡一樣的顯眼:“惡魔與神有約定,他無法傷害純潔的人類,只能吞噬犯下過錯的人。所以,他將你們困在這裡,接受七宗罪的考驗。”
嘉賓們默默對視了一眼。
確實是這樣的,看來天使並沒有說謊。
說完了這些,天使悠悠歎了一口氣:“快來吧,再繼續下去就沒有時間了……”
這句話一出口,嘉賓們都無暇去思考,趕緊加快了腳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原本走在最前面充當電燈泡的天使忽然熄滅了,在失去了聖光的照耀下,周圍的空缺被黑暗所彌補了上來。
哐當——
似乎是門被重重關起來的聲音。
謝小舟下意識地向後看去。
不知何時,身後出現了一扇門,而這扇門已經被緊緊地合攏,不露一條縫隙。
天使的聲音在嘉賓們的耳邊響了起來,依舊溫柔:“別害怕,鑰匙就在這裡,只要你們找到就可以出去了……”
話音消散。
封閉的房間中冒出了一點璀璨的光芒,隨後著光芒擴散開來,充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在黑暗中待久了以後,面對這樣的明亮,謝小舟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只是光彩輝煌,就連閉上眼睛都不能避免,眼皮被照得有些刺痛。
他緩了緩,正要睜開眼睛,還未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就聽見耳邊傳來了一聲驚呼。
“啊——”
是短發女發出來的。
發生了什麽?
謝小舟的眼睫顫動了一下,看向了前方。
這耀眼的光彩來自於堆成小山的金幣。各種寶石、價值連城的首飾都被隨意扔在一旁,光彩流轉、熠熠生輝。
就算是謝小舟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嘀咕了一聲:“這些東西又帶不出去。”
就算帶出去了也沒什麽用。
在陰間節目裡朝不保夕的,還有什麽心思來花錢?
也許是聽到了謝小舟的心聲,一陣絢爛的霧氣漂浮過,只見最前方懸浮著一張卡牌。
卡牌的牌面精美異常,就像是撒了一層金粉,金光閃閃,十分吸引目光。
卡牌緩緩旋轉,上面出現了三個明顯的字母——SSR。
而在SSR卡的下方,還環繞著數不勝數的道具,粗略一看,都是放在系統商場裡買都買不起的那種。
謝小舟:“……”
突然有點心動了,怎麽辦?
他這邊還只是稍微心動,那邊其他嘉賓的眼睛都直接紅了,在SSR身份卡面前完全失去了理智,生怕比別人慢一步,全都衝了上去。
在這個陰間劇組中,SR卡算是稀少的了,更多的就是R卡、N卡,至於SSR卡……一般嘉賓見都沒見過。
嘉賓都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初衷,為了搶奪這一張SSR卡,都扭打在了一起。
金幣滾得到處都是,發出清脆的聲響。
現場一片混亂。
只有謝小舟和短發女還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謝小舟只是被迷惑了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在他看來,自己沒有這種抽到SSR身份卡的運氣。
而短發女則是受傷太重還沒恢復過來,搶也搶不過別人,反倒是沒被誘惑。
【SSR卡!】
【假的吧,據說《驚悚綜藝》裡面的SSR卡很稀少的,只出特定的綜藝節目裡面才能抽取到】
【所以說這是假的?】
【七宗罪,估計這是貪婪的幻想。】
天使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焦急,密密麻麻的眼睛都擠在了一起。
為什麽這個人類沒有產生貪欲?
難道說……他真的擁有一顆鑽石般的心?不可能!
千萬不能讓惡魔得到這顆心。
教父是一個奇特的惡魔。
他從深淵中爬了出來,被孤兒院中的人類所收養,教會了他人類的知識與美德。
克制,忍耐,謙卑……
他壓抑住了嗜血殘暴的本性,將自己束縛在條條框框裡面,成為了最嚴苛的苦行者。
福音孤兒院信奉神。
在某次祈禱的時候,天使落下了一瞥,看見了混在人群中的惡魔。他並不覺得因為有惡魔改邪歸正而感到欣慰,反而產生了憤怒。
一個低賤的惡魔,也想要學習美德嗎?
這是不被容許的!
還有這些人類,肮髒罪惡,培養了一個惡魔。他們……應當用死來洗刷罪孽。
於是天使降臨了,以它的能力,抹除這個孤兒院裡的人就像是撕掉一幅畫那麽簡單。
它殺死了所有的人,並將惡魔留在了最後一個。這是為了讓惡魔看到,這些滿口美德的人實際上內心也是卑劣的,為了活下去會拋棄人性。
人類不值得憐憫。
天使在孤兒院裡進行了一場有趣的遊戲,等所有人都死了以後,就該輪到惡魔。只是沒想到,它竟然不是惡魔的對手,還差點死在了惡魔的手上。
天使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惡魔打了一個賭。
賭約的內容是,人類生而有罪,並且無法消除,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擁有鑽石般璀璨的心。
惡魔的想法則相反。
於是一批一批的人來到了廢棄的福音孤兒院,成為了賭桌上的籌碼。
每一次,都以惡魔的失敗告終。
這是最後一次。
只要這一次也能贏了惡魔,天使就能收割惡魔的生命。
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出現了不被七宗罪所誘惑的人。
天使的無數雙眼睛中閃動著惡毒的光芒。
不行……
他必須殺死這個人類。
既然貪婪沒有用,那剩下的只有色欲。
呃……通常這些人類都是堅持不到這一關的。
所以,天使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實行。
要不自己上也行?
天使躲在角落裡,揮出了一面水鏡,上面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樣。
羽毛潔白柔順。
每一隻眼睛都炯炯有神。
天使滿意地點了點頭,為了贏下惡魔,它願意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
在抖了抖潔白的羽毛後,天使朝著謝小舟靠了過去,語氣帶著蠱惑的意味:“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謝小舟猛地退後了一步。
天使想說的話被硬生生地打斷了:“?”
也不必反應這麽激烈吧?
難道說,它一出場就捕獲了這個人類的心嗎?
正想著,忽然聽見謝小舟脫口而出:“什麽東西,這麽醜?”
天使:“???”
【這什麽東西啊,長得這麽異性,比我隔壁的吊死鬼還要惡心,嚇死我了】
【你歧視吊死鬼?舉報了!】
【我好像在哪裡看見過,惡魔長得美麗因為需要用皮囊來誘惑人類,但天使反倒是長得醜陋嚇人,因為要嚇退惡魔】
【所以這貨真是天使?我濾鏡碎了】
謝小舟的目光落在了天使那對潔白的羽翼上,這才反應過來:“天使……?”
天使身上鑲嵌著的眼睛同時轉動:“是,我是天使。”
謝小舟:“……”
這到底是哪個邪典裡面走出來的天使?
天使用著溫柔的嗓音說:“見到我,很驚訝吧?只有被神憐愛的人,才能夠見到天使。”
謝小舟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不、不用了,這種憐愛,請你給別人吧。”
天使:“……”
怎麽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天使不太相信自己對謝小舟使用色欲會失敗,決定再加把勁試試:“你的心中一定產生了欲望吧?我可以幫助你,無論什麽都……”
話音戛然而止。
天使的翅膀被一隻手掐住,拽到了半空中。
謝小舟的目光落在了天使的身後,對上了一雙深沉如夜色的眸子。
教父站在那裡,唇角的弧度冷硬,拎著天使就像是拎著一隻待宰的雞。
天使:“……”
謝小舟:“…………”
可以。
關於天使的濾鏡完全破滅。
***
其他嘉賓還被困在貪婪之中,謝小舟已經被教父帶離了這個密室,來到了另外一處房間。
地上鋪著柔軟的手工地毯,壁爐中柴火劈裡啪啦地燃燒著,橘色的火光照應出來,溫暖和煦。
教父說:“稍等。”
他拎著天使走入了另外一個房間。
在教父暫時離開的時間中,謝小舟就乖乖地坐在了其中一張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默默地觀察著這個房間。
這裡應該是教父的住所。
每一個擺設都恰當好處,沒有一處突兀。書架上的書按照名稱排列,桌子、椅子、沙發都按照同樣的規律擺放,就連角落裡的盆栽生長方向都是一樣的。
謝小舟想起每次見面的時候,教父都會幫他梳理凌亂的發絲,心想——教父該不會有強迫症吧?
等待了一會兒時間,教父從另一個房間中走了出來。
謝小舟隱約聽見了虛弱的慘叫聲從那個方向響起,他看向了教父。
教父手中正捏著一方白帕子,仔細地擦拭著手指。
壁爐裡的火光一明一暗,落在了教父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修長,每一個指甲都被修剪成了半月形,手掌和手腕的鏈接處形成了一個冷淡的弧光。
每擦拭一下,白帕子上就留下一道血跡。
從指尖到手指間的縫隙,接下來就是沒入袖口的手腕。每一處都透露著禁欲,但因為禁欲更讓人產生窺探的想法。
教父終於擦拭完畢,將帕子折疊成一塊正方形,放在了小幾的一角,然後坐了下來。
謝小舟不知為什麽教父會帶他來到這裡,想了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教父。
教父抬起眼皮,淡然地說:“誘惑我。”
謝小舟愣了一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教父又重複了一次,語調冷硬:“你可以誘惑我。”
這個要求怪怪的。
上一次被這麽要求,還是先生讓他玩弄他……可這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啊。
先生那是懵懂無知,學別人亂說的。
而教父明顯是知道著這句話在代表著什麽意思的。
謝小舟看了坐在對面的人一眼。
這是教父的房間,可就算在這麽私密的地方,他依舊沒有一絲松懈,肩膀、脊背到腰形成了一條筆直的直線。
他的頭髮被整齊地向後梳理,西裝和襯衫沒有一點褶皺,簡直比用尺子量出來還要標準。
可這麽一個嚴苛古板的人,竟然要求他來誘惑他?
還有這種好事……不,不是,這也太莫名其妙了。雖然說本來謝小舟就有這種打算,但被人要求和自己主動完全是不一樣的。
不過謝小舟只是怔了一下,就很快地代入了角色。
他整個人放松了下來,白皙的手指輕輕地劃過了唇角,輕笑了一聲:“教父……你好像很怕我,為什麽?”
聽到這句話,教父的眼皮輕輕抽動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教父: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磨礪我,我想在你身上克制住殺意
謝小舟:嗯嗯,我懂了,我開始了,你一定要忍·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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