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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攻二由我守護!》第48章 (1)
計劃越多,時間好像過的越快。

 學校很重視這次市級聯賽,畢竟它跟整個三中的面子掛鉤,不止停了整整兩天的課間操、組織全體師生用大課間的功夫搞了兩次全校大掃除,也因為比賽時會有其他學校的師生深入參觀,校領導還規定了這期間教室的垃圾桶裡不能有垃圾,學生課桌上也不能有三本以上的書。

 這個要求提了三天,蘇桉也罵了校領導□□三天,不過比起這些腦殘的規定,桉哥更不開心的還是開幕式的彩排。

 連衛生都要搞兩次,開幕式彩排的遍數肯定更多,這一陣林硯總是在課間消失,人一走半天就見不到影,沒有同桌,蘇桉上課都沒心情,而且學校這麽喜歡搞□□,萬一把林硯累著怎麽辦!

 所以蘇桉柚子越帶越多,恨不得讓林硯一天吃三個,生怕他這兩天忙的上火會哮喘發作。

 可哮喘是慢性病,只要保養得當了就沒那麽容易再犯,在蘇桉日複一日的精心照顧下,林硯身體已經慢慢好起來了,就算他這一陣確實忙,也沒有任何病情複發的征兆。

 時間轉眼就到了聯賽開幕式當天。

 三中校門口擺了超大的氣拱門和紅條幅,過道還誇張的排了六個紅色的小型熱氣球,學校裡面也到處貼了籃球聯賽的海報,這架勢,差排鞭炮就能過年了。

 今天的遠岱三中熱鬧極了,滿乘其他院校師生的大巴車一輛接著一輛。

 說是今天是開幕式,但實際上比賽早從上周周六就已經開始了,真正能在今天這麽多人的見證下踏進籃球場的只有入圍了決賽的四所學校校隊,不過剩下被淘汰了的那些選手也全被邀請來了三中當觀眾,反正體育場觀眾席座位多的是。

 早上八點,除了苦逼到連體育課都取消的高三生,遠岱三中高一、高二的學生全員穿著整齊的校服,排隊進了新落成的室內體育館,四方音響裡都大聲放著《運動員進行曲》。

 當然,作為要上場的運動員,三中校籃球隊的成員們單獨站了一排,隊伍被安排在高一、高二兩個級部中間,何山剛好就站在蘇桉身邊。

 說實話,三中定製的校隊球服還挺帥,黑底白數字,還點綴著淺紫色的花紋和學校名,挺顯人的,穿上好看又精神。

 桉哥用讚賞的眼光看了身邊的何小弟一眼,可後者注意到他的視線後很快就轉了頭,一臉哭喪相:“桉哥……”

 “哈?”看何山慫著肩,人高馬大的孩子窩得像隻鵪鶉,蘇桉蹙眉道:“你怎麽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肚子疼?”

 “不是,人太多了我有點緊張。”

 “……”

 蘇桉是真沒想到何山屬於敏感的那一類型。

 他歎了口氣,端著“前輩”的架勢語重心長道:“緊張什麽,這種比賽輸贏又不重要,玩得開心就行了唄。”

 話落,他本想和藹地拍拍何山肩膀、給他力量,卻沒想到那家夥注意力早就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何山正奮力超隊伍前方、他暗戀的程玫玫揮手,後者瞧見他立刻兩手放臉前呈喇叭狀回應、嬌聲為何山打氣喊加起了油。

 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何山聽完渾身都酥了,哪還緊張的起來?

 蘇桉:……

 也不是第一次吃兩人的狗糧,蘇桉歎了口氣,場館音響裡《運動員進行曲》的BGM停了,改傳來話筒測試的聲音,雖然只有短短兩句,但場上所有人瞬間就被那道清越男聲吸引了注意力。

 都說聲音好聽的長得一定難看,但這次男聲的主人沒讓任何人失望。

 林硯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裝,內搭純白襯衣,黑色領結黑皮鞋。

 普通人可不敢穿這麽一身,不然要麽像要結婚的要麽像西餐廳端盤子的,但林美人又不是普通人,人家穿個侍者服都像是出來體驗生活的貴族少爺,更別提這一身的正裝了。

 悄悄那寬肩,那窄腰,還有那大長腿!

 蘇桉遠遠把林硯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語言貧乏的大腦除了“好看”再想不出任何形容詞。

 連蘇桉這個對林校草美顏稍微產生了抗體的人都哽在原地了,更別提其他學校應邀來看球賽的師生們了,尤其林硯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一抬,隨意望向觀眾席時,除了驚豔的讚歎聲外,蘇桉是真的聽到了附近有咽口水的聲音!

 反正不管三中在聯賽最後的排名如何,有林硯往台上一站,三中就已經贏了。

 在外校對林校草的傾慕聲中,三中人腰杆邦硬,一個個挺胸抬頭,站的要多直又多直,滿臉的驕傲。而後入決賽的各校球隊代表走到上台抽簽決定比賽順序時,一身校隊球服的霍總攻冒頭,蘇桉又聽見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

 本來蘇桉沒太注意,但因為周圍人反應過度,他也抬頭跟著看了一眼。

 不得不說,霍穆搞穿搭還挺有一套,黑球服裡套了件白T恤,左手戴著跟球服相配的黑色、紫色兩條運動手環,右手還綁著護腕帶,松垮的運動服和緊湊的腕帶對比鮮明,顯得他小臂優越的肌肉線條勻稱又有力,又酷又野,張狂得不行。

 沒辦法,小說跟攻字沾邊的角色身材必須好,要不書都沒人看。

 蘇桉的視線慢慢晃到霍穆臉上,霍總攻今天還束了條運動發帶,將前額細碎的棕發高高攬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來,一雙星目氣勢更盛,奪人目光的程度竟能跟林硯不相上下。比賽還沒開始呢,霍總攻那琥珀般淺透的瞳孔就幾乎要把台上一起抽簽的人給撕碎了。

 入決賽的一共四個學校,今天是要爭個前三甲出來,上午兩場晉級兩個名額,下午輸了的兩隊競爭第三名,贏了的則進入最終賽事,一天就能全解決。

 而因為有霍穆在,三中上午贏得毫無懸念,霍總攻攻勢太快也太強,直接把對面乾懵了。

 過於精彩的賽事也讓同學們無心學習,學校本是想讓學生們看個開頭就回各自教室自習,可奈何大家心思都飛遠了,勝負欲和凝聚力也跟著上來了,老師們跟校領導左右一商量,索性多給孩子們放了一天假,願意留下就留下安心看,等比賽結束、晚上回-教室再寫作業收心。

 下午角逐第三名的比賽也很精彩,但大家明顯對決賽更感興趣。

 一二名會在遠岱三中和遠岱二中之間產生。

 兩邊球服一黑一白,並排站在一塊還挺相配。

 默默給兩邊球隊打上相愛相殺的tag,蘇桉下午一到體育館內就四處找起了林硯的身影。

 林美人今天實在太忙了,不止要負責開幕式,還要擔當三中門面陪同各校領導四處參觀。以前這事還有校花學姐一起分擔,但人家已經高三了,時間緊迫,所以開幕式結束後一切重擔就落到了林硯一個人身上,蘇桉連中午吃飯都沒能跟他碰上面!

 好奇林硯現在在忙什麽,蘇桉左右張望的同時湊巧就跟球員入場中的霍穆對上了眼。

 作為穿書人,蘇桉完全不擔心比賽結果,小說裡霍總攻毫無例外會碾壓全場,現實中看著他面無表情的酷哥樣也十分讓人心安。

 兩球隊分別站在裁判兩邊,等著裁判向觀賽的校領導闡明決賽規則和注意事項,被看台席成千上萬的目光注視著,何山又開始緊張了。

 他不停咳嗽,過於異常的表現很快就被身邊的霍穆發現了,霍總攻臉都沒轉,隻開口道:“你慌什麽,輸了也賴不著你,盡興就成了。”

 何山一愣,“這話我好像在哪聽過。”

 霍穆不屑冷哼一聲,卻沒想到何山的下一句是:“上午桉哥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

 這次換霍穆愣住了。

 蘇桉跟他說過一樣的話麽?

 霍總攻依然面無表情,耳尖卻又一紅,也終於按捺不住的用目光穿梭層層人群,落到高二一班班級活動場地附近,四處尋起那人的方位來。

 發覺霍穆落過來的視線,一班全員隻當他是在尋求班集體的幫助,立刻捧場的歡呼起來,比賽還沒開始就齊聲向籃球場助威起來了!

 既然氣氛都渲染到這了,蘇桉也忍不住向周圍人一樣雙手放在嘴邊呈擴音喇叭狀,跟大家一起衝霍穆和何山等人喊了句“加油”!然後就見以酷炫狂霸拽出名的霍總攻在回各自場地時走路動作僵硬、後腳被前腳絆住險些摔倒。

 蘇桉:……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感覺霍穆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靠譜。

 不過事實證明,霍總攻實力還是很有保障的,三中校隊成員配合的也相當默契,跟上午一樣,下午總決賽剛開始又是穩穩的分數碾壓,霍穆攻勢太猛,閃避運球的動作又太帥,根本沒人能從他身上挪開視線,所以慢慢地,對方球隊換了戰略。

 場下觀眾多數人隻關注了霍穆的精彩動作,只有蘇桉一個發現對方球隊有兩個球員什麽也沒乾,連球都不看一眼,隻若有似無地向霍穆靠近,還離他越來越近……

 小說裡的主角都是麻煩製造機,蘇桉直覺有什麽事要發生,但原書這段劇情過渡的很順利啊,籃球聯賽完全就是給霍穆刷爽點的,不該有什麽問題才對啊。

 盡管如此,蘇桉的心還是懸起來了,果然,當籃球再次落到霍穆手中時、那兩個人瞬間靠近,一個看準了時機抬腳,另一個假意搶球引偏霍穆的方向,注意力全在比賽上的霍總攻就這樣被絆倒了!

 在霍穆向摔倒的瞬間,他手腕上狠狠落了隻黑色球鞋,錯亂中霍穆好像聽見一陣骨裂聲。

 “……”

 “霍穆!”

 “臥-槽?臥-槽有人摔倒了!”

 變故來的太快,事件全發生在一瞬間,盡管裁判在霍穆摔倒後的第一時間喊了停,也來沒來得及製止落在霍穆手腕的那一腳。

 同隊隊員立刻衝上前推開踩人的對方球員、把霍穆扶了起來,霍總攻雖然一聲沒吭,但瞧他瞬間白了的面色和泛紅高腫的手腕就知道傷勢不輕。

 場上場下一片混亂。

 “你他-媽故意的吧!也不看看這是哪?在三中下髒手你他-媽找死嗎?”同在籃球場上,何山剛才忙著配合,並沒有看清霍穆身邊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只要長了眼就能看出來這一切都是衝著霍穆去的,畢竟他是得分主手。

 場上所有人都把事情矛頭對向了那個在搶球間隙“不慎”落腳踩傷了霍穆的人身上,至於剛才偷偷摸摸接近他、悄悄在霍穆身後抬腿又用假動作害他摔倒的兩個卻相視一眼、默不作聲的退出了矛盾中心。

 “意外”踩傷人的寸頭故意當著三中校隊成員的面活動了兩下腳踝:“哼,瞧你這話說的,怎麽,在你們學校比賽就能血口噴人了?第一次玩籃球啊?不知道打球難免有磕碰,誰知道他能摔啊?你他-媽玩不起別來啊,我還沒嫌他的手硌腳呢!”

 “你!”

 嘴上說不過,何山這個一根筋的立刻就想衝上去揍人,還好被同隊的隊友及時拉住了。

 霍穆已經再上不了場了,他們可不能為此再失去一個何山。

 台下各大學校的領導都在觀賽,有小磕小碰也不能停賽,而且校際比賽還要照顧各個學校之間的面子問題,裁判和校領導做了商量之後隻把傷人的那個罰下了場,接著就讓比賽繼續了。

 看台上三中的學生們對這種判決十分不滿,霍穆可是三中主力,這種“一抵一”交換看似公平,其實一點都不值,可他們再不滿也沒有辦法,因為一切都是學校的決定。

 看清了事發所有經過的蘇桉拳頭一握,卻又無可奈何。

 肉眼不比攝像機,不能把他看到的再次公方給別人看,所以就算他此刻起身指認剛才有人故意給霍穆下套那也算不得證據,還可能因為他跟霍穆同校同班而被倒打一耙、白生出許多包庇的嫌疑。

 可蘇桉還是無法置身事外。

 他聽著周圍同學們的唏噓聲,也看著手腕受傷、臉色泛白,正被校醫引著退場的霍總攻,終於還是站起身,跨過層層台階、沿過道擠進了籃球場內,又五步合三步的跑向了霍穆身邊。

 霍穆現在正坐在球場邊緣,配合校醫檢查傷勢。

 被狠狠踩了一腳,他手腕怕是脫臼了,不止整圈通紅,還不正常的高腫了起來,校醫建議他去醫院,可霍穆不樂意,球賽還沒結束呢,他要知道結果,他不配合九頭牛都拉不動。

 看著霍穆額前細密的汗水和蒼白的臉色,蘇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可:“不去醫院怎麽行呢!萬一治療不及時留下後遺症呢?”

 因為一直關注著霍穆,所以蘇桉知道對面人踩他手腕的時候有多用力,明明只是一場校級比賽而已,那人卻恨不得把霍穆手腕踩碎。

 “對啊,不管怎麽說,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接了蘇桉的話,校醫又開口了,要是霍穆不及時治療留下病根,那不管是她還是學校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蘇桉加入後,霍穆的態度稍微有了松動,可也在這時,他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下場後校醫順手幫他拿了休息區的外套,也因為霍穆手傷著,蘇桉貼心幫他翻出了手機,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霍淵”的名字。

 從蘇桉手裡接過手機,霍穆卻一直沒接這通電話,他看了看自己高腫的手,又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那兩個刺眼的字,片刻後改了決定。

 大概是之前蘇少爺那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觸動了他,霍穆忽不想像之前那樣委身配合別人了。

 ——也是時候告訴霍淵,他跟以前那個唯父命是從的孩子不一樣了。

 “我沒事,不需要去醫院。”沒再配合蘇桉和校醫的建議,霍穆不知道霍淵現在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麽,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直接掛斷電話關了機。

 蘇桉:……

 尼瑪他剛才都快把霍穆勸的站起來了!差點就能說動人去醫院了!

 被霍淵一通電話打回原形,蘇桉倍感遺憾,不過這似乎也是霍穆第一次反抗霍淵?

 畢竟他上次對上這父子倆還是霍穆被霍淵扇了一記耳光、扔在大街上的那天。

 可就算霍穆再嘴硬,生卜從σ彩撬決定不了的,看著霍總攻高腫的手腕,還有他因為疼痛愈發蒼白的臉,蘇桉還想說些什麽勸他,可中場休息的通知聲比他先一步傳了過來。

 聽到哨響,脫離賽場的人都本能望向了場上比分,從霍穆受傷到現在才幾分鍾的功夫,三中的比分竟然被對面給追平了?

 沒辦法,主力受傷、被替換下場後,整個三中校隊都亂了套。

 雖然比賽開始前他們也考慮過這種情況,但沒人料到對面會用這麽陰險惡劣的手段讓人受傷!加上那邊還一直在挑釁,以何山為首的隊員們都氣昏了頭,再顧不上戰術、隊形,全是一通亂打,因為比起打球,他們明顯更想打爆對面的頭。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有紗布麽。”

 “你要紗布幹什麽?”

 霍穆忽然開了口,他的要求也奇怪,直覺這家夥又要乾傻事,蘇桉立刻伸手搶走了校醫急救箱裡的紗布,可霍穆雖然傷了手腕,憑借主角光環,他的動作依然比蘇桉快,還是搶到了一卷。

 沒答蘇桉的問題,霍穆直接張嘴咬開了那卷紗布,手跟牙並用,一圈一圈把紗布纏到受了傷的那隻手上。

 “霍穆!”霍總攻纏完紗布還用牙咬著最後打結的地方狠狠一扯,生怕不夠疼似的,看的蘇桉手腕都要跟著裂開了。

 他不止一次伸手攔霍穆,但那人也一直在躲他的動作,淺茶色瞳孔定定看向中場休息的隊員們,瞧霍總攻那表情,蘇桉終於知道他要幹什麽了。

 “不許去!你手不要了嗎?”就算是自愈力優於常人的主角攻也不能這麽放肆吧!

 “我打籃球不用右手。”

 “你放屁!”

 霍總攻逞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早就疼的滿頭是汗了,只是從不喊而已。

 一時間,蘇桉也顧不上自己有沒有證據,衝著全場大喊道:“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我剛才都看見了!或許對面的踩傷你手腕是意外,但你摔倒就是他們故意抬腿絆的!都這樣了你還去幹什麽!讓他們再絆你一次嗎?”

 蘇桉話落,霍穆終於停了腳步。

 霍總攻挑眉看著蘇桉,忽然勾唇一笑,“小……”

 “蘇桉。”緊急改了稱呼,霍穆喉結一滾,緩緩看向球場:“用不著擔心我,我心裡有數。”

 “可……”

 “都找你來看比賽了,我當然會贏給你看的,你只需要負責給我加油就行了。”

 霍穆眉梢輕挑,“放心吧,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

 說完,他直接繞過了攔路的蘇桉,重新走向隊員之際,還順手捋了把蘇桉頭頂柔軟的卷發,“贏了的話我會給你獎勵的,乖。”

 蘇桉:!

 這哪來的霸總寵溺語氣?乖你爹呢乖!

 霍穆把他當什麽了?貓、狗還是兔子!

 被霍總攻用安撫小動物的手法搓了搓腦袋,蘇桉一懵,轉過頭那隻最像炸毛狗的家夥已經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重新加入了隊伍。

 其實不止蘇桉,連裁判和陪賽的體育老師也擔心霍穆的受傷情況、不想他入隊,但能聽話他就不叫霍穆了。

 而且這一次,霍穆要上場不單是想贏,他還想證明一些事情,比如今時不同往日,再沒有人能命令他,也再沒有人能阻止他做他真正想做的事。

 而且他很享受現在這種站在球場上的感覺,更享受蘇桉現在滿心滿眼只有他一個人的感覺。

 幾位老師都拗不過有光環的主角攻,加上這個世界源於一本小說,所以就算霍穆不具備能再上場的條件,也礙不住主角越殘血越能打的定律,最終,他還是成功加入了比賽。

 哨響之後,下半場球賽開始了。

 沒有攝像頭,蘇桉剛才為阻攔霍穆、口頭喊得那幾句話算不上任何證據,但一樣引起了圍觀師生們的警戒心,加上霍穆本身是個傷員,所以這一次,大家把他還有圍在他周圍的對家球員盯得緊緊的,沒再給他們留下任何下黑手的機會。

 作為球隊的主心骨,霍穆回來後一個眼神就讓大家重新落定了浮躁的心。

 只是他手腕上傷的重,實力還是較之前大打折扣,就算霍穆用繃帶重新固定了,要承接籃球砸來的慣性也相當吃勁兒,開賽沒一會兒臉色就更蒼白了,投球的力道和角度也偏差許多,明明碰到了球,卻幾次沒能投進。

 不過在三中校隊成員的良好配合下,對家球隊也沒再得一分。

 平齊的比分讓觀眾席眾人心臟高懸,時間分秒流淌,下半場比賽已經進了結束倒計時,到最後一分鍾時,籃球又落到了霍穆手中。

 萬眾矚目中,霍穆輕輕一跳、將手裡籃球高拋了出去。

 因為站在三分線外,這一次他比前幾次更賣力,被紗布纏緊了的手腕連同他的嘴唇一起失去了血色。

 體育競技就是這麽容易調動心神。

 蘇桉呼吸一緊,好像時間都放慢了!他眼睜睜看籃球撞到了球筐邊緣,發出“哐——”的震響。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投又沒進的時候,籃球又被球筐的反作用力頂了回去。

 ——進了!

 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的前一瞬,霍穆最後一投進了筐!

 這種最後一刻、最後一球,慘血上場反壓一籌的獲勝方式相當“主角”。

 其實按照蘇桉分析的那些主角定律,他早就知道球賽會是這種結果,主角雖然會在日常掉鏈子,但這種重要的、牽扯到爽度的比賽他不可能輸!

 可是當蘇桉親眼看過了霍穆高腫的手腕,慘白的臉,他還是沒辦法把這一切都當成菜當然。

 紙片人戰損確實是好文明,但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對那些扭曲的傷口、逞強的表情無動於衷。

 受了傷還堅持上場、最後帶領全員重新扭轉了比賽勝敗的霍穆是功臣,成員們也很想把他抬起來扔上天慶祝,但他畢竟還有傷。

 打籃球必然要用到右手,投球運球都得使不少勁。

 半場比賽下來,霍穆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右手也早疼到失去知覺了。

 他還是沒能留下領獎,霍總攻被學校強製送往了醫院。

 不過就算校醫和老師一直在催,霍穆也倔強在用完好的那隻手掏外套口袋,然後拿了什麽出來、攥在掌心。

 “蘇桉。”

 蘇桉才靠近就被霍穆喊了一聲,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他本能伸手一接就握到了什麽塑料製品,圓鼓鼓的,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他之前常吃那種巧克力?

 圓滾滾、金燦燦,霍穆給他扔的是學校超市最常見的那種條形包裝,一條三顆。

 蘇桉一怔,然後就聽霍總攻聲音沉沉道:“不是說了麽,贏了會給你獎勵的。”也算是很久之前、當面踩碎了你那顆巧克力的補償吧。

 後一句話沒能說出口,而人偏偏又是最容易得寸進尺的生物,看蘇桉接住了自己送的巧克力,霍穆忽然不甘心就這麽離開了。

 ——如果蘇桉的目光能像現在這樣一直留在他身上就好了。

 不過要是他現在這想法被半年前的自己聽到,那他一定會被自己嘲笑,因為那時候蘇桉的目光真的一直落在他身上,可他不知珍惜還惡心的要命。

 霍穆自嘲抿唇,卻依然忍不住對蘇桉開了口:“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吧。”

 “啊?”

 話落霍總攻便傲嬌的別開了視線,可看著他從耳尖到脖根都泛紅的一顆腦袋,蘇桉知道霍穆雖然表現的不在意,但他說的都是認真的。

 但:“不了,何山他們肯定要陪你一起去,車子不大我還是不參合了吧。何山雖然看著沒那麽靠譜,但他照顧人還是很細心的。”

 霍穆蹙眉,明顯還有什麽話想說,但被他身邊剛受了桉哥誇獎的何小弟用嘿嘿嘿地笑聲打斷了。

 然後蘇桉補充說:“而且我還要等林硯呢。”

 越留到最後的原因越重要。

 蘇桉的燦杓芨林硯有關。

 那個人就那麽重要麽?比起他……

 霍穆想問,但他心裡好像早就知道答案了,再問只能自討沒趣。

 霍穆抿唇,琥珀色的眸子沉了又沉,他當然沒這麽容易就甘心,但似乎也不急於這一時,起碼今天他已經贏回蘇桉的視線了,這是很好的開端。

 於是他就此跟蘇桉告別,校隊的人也都沒留下,比起領獎,他們更願意陪霍穆一起去醫院,這也算給對面“第二名”表表態度,他們並不稀罕這個第一。

 而當霍穆在何山等人的攙扶和圍繞下出了籃球館的側門,迎面就對上了一雙深過墨色的眼。

 霍穆眉梢輕挑,看起來林硯站在門後挺久了,這麽說,他剛才跟蘇桉說的話他全部都聽見了。

 兩人四目相對,都沒說話,無聲較量最終以霍穆一聲不屑地冷哼告終。

 分別後,林硯在場館外多站了片刻才推門進去,籃球場上正在頒獎,獲勝的三中校隊沒給亞軍一點面子,全員離開了,只剩輔導他們的體育老師孤身留在台上。

 說實話,體育老師也想陪著霍穆走,奈何他上面還有層層領導,成年人要顧忌的事太多,不能像手下那群高中生一般肆無忌憚。

 三中作為東道主,觀眾席七成以上都是自己學校的學生,所以冠軍領獎時掌聲尤其熱烈,可蘇桉還是在掌聲中注意到了開門進來的林硯。

 他就知道林硯忙完一定會過來找他!

 一天沒見到林美人,蘇桉看到他就立刻邁開了腿,頒獎儀式也不看了,忙不迭奔向了林硯身邊。

 ……

 遠岱三中第一次舉辦籃球聯賽,根本沒想到要搞什麽官方錄像,只找了學校社團攝影部的幾個學生拍了幾張照片留念。

 不過來參加比賽、最終得了第四名的高中對這方面尤為專業,他們來的時候就帶夠了攝像機和電池,想把自己家學生為校爭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記錄下來。

 照菜擔得了第四名,錄像應該也就錄到第四名,可最終決賽實在是太精彩了!

 負責錄像的同學沒忍住,在角落一幀不差的全部記錄了,回去整睬蛉資料時意外就發現了霍穆受傷的真相。

 最終,第二名丟人地失去了獲獎資格,第四名則愉悅地成為第三名,從無到有多撿了一個獎杯。

 但這都是很後來的事了。

 籃球賽結束剛好趕上吃飯時間,蘇桉跟林硯碰面後沒再聽頒獎禮,兩人一起提前離了場,打算錯開人流高峰提前吃晚飯。

 不過……林美人到現在都一身正裝,修身的西服哪有寬松的校服舒服啊!

 得知林硯把校服留在教室後,蘇桉一拍腦袋就決定跟他一起回-教室換衣服,反正現在大家都在籃球場看頒獎典禮呢,教室裡應該沒人。

 明知天冷,林硯襯衫裡肯定不是真空的,但蘇桉就是忍不住開始想象他解扣子托襯衫的模樣了。

 他也知道這種想法猥瑣又齷齪,但之前意外撞見過人家整齊的腹肌,有些時候明知人不能,至少不應該……可他就是忍不住!

 不行不行這樣真的不行!

 蘇桉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在林美人換衣服的時候不偷看並仗義的離開教室給他守門,可兩人走進教學樓,蘇桉大老遠就見他們班教室的門是虛掩著的?

 在全校都矚目於頒獎禮的時候,教室裡竟然有人?

 蘇桉忍不住跟林硯對視一眼,後者一句話沒說,卻有意走在了他身前,把蘇桉護在身後面才推開了教室門。

 教室裡確實空無一人,除了宋青禾。

 蘇桉一愣,看著安穩坐在位置上的小白花,“你沒去看籃球賽麽?”

 宋青禾羞澀一笑,“我去了,但是我對籃球興趣不大,就想早一點回來先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做了。”

 “哦……這樣啊。”

 主角受錯過了主角攻的高光時刻,蘇桉還挺為他可惜的,但既然小白花在教室,他就不能讓林硯在教室裡換衣服了。

 某些時候,桉哥也很小氣,他自私到連林硯解扣子、脫外套的動作都不願意跟宋青禾分享。

 雖然他現在已經頂替林硯做了宋青禾的攻具人,但萬一主角受跟攻二之間有什麽不可抗力呢!就像之前悄悄發生的劇情線一樣。

 盡管林硯對宋青禾沒想法,但林美人魅力那麽大,萬一宋青禾先看上他了呢!

 霍總攻在籃球場上的高光時刻小白花一點都沒看到,蘇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可不想到時候被宋青禾傾訴“暗戀林硯”的心事,那他這個新晉攻具人一定會酸死的!

 所以蘇桉當機立斷:“林硯你等我下,我去看看廁所有沒有人。”

 “嗯。”

 林硯淡淡應聲,視線卻在蘇桉離開後冷冷的落到了宋青禾身上。

 剛才他在蘇桉之前進門,目光所及、所觀都比他更多,宋青禾絕非一直安穩坐在原位,林硯看見了他落座的動作,還有自己“闖入”後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林硯垂眸,把自己跟蘇桉桌上的東西仔細看了一遍,連同他書桌桌洞裡那隻備用的哮喘吸入劑也是。

 跟其他東西一樣,吸入劑也是穩穩擺在它常待的地方,但這瓶藥的重量上卻跟他平時用的不一樣。

 ——從來沒有哪支吸入劑這麽沉過。

 林硯心思細膩,對於他用了十幾年的藥,不論外觀還是重量都超脫常人的敏感。

 深色眼眸緩緩瞥向宋青禾,任林硯目光冷戾,宋青禾也沒抬頭看他一眼,他的視線一直牢牢落在身前攤開的筆記本上,萬分專注地整滄趴翁帽始恰

 “林硯!”不待林硯發聲,蘇桉已經從廁所裡回來了,那人從教室前門一路小跑來到他身邊,替他抱了桌上校服和厚實的棉衣外套:“廁所裡沒人,要不你在隔間換吧,我幫你拿著衣服,不會弄髒的。”

 “好。”

 勾唇應下蘇桉的話,不過林硯在離開座位的時候也拿起了那瓶明顯不正常的哮喘吸入劑,並在經過教室前門的垃圾桶時隨手把它扔了進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怎麽了?”注意到了林硯扔藥的動作,也知道那是他一直留在教室的備用藥,蘇桉停了腳步。

 “沒什麽。”林硯淡淡道:“忽然發現這藥過期了,沒法用。”

 “這樣啊,那還好你沒用。”

 蘇桉松了口氣,不過他也注意到林硯此刻目光格外冷沉,以為他是擔心沒備用藥後病情複發,蘇桉立刻翻起了口袋,把另外一支沒開過封的哮喘救急藥塞進他掌心:“別擔心,我兜裡還有一支備用藥呢,你的過期了可以用我的,總之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話落,林硯眸中顏色更深了。

 有些時候就算是林硯,也會覺得蘇桉是個“奇怪”的人: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能這麽自然的去接受其他人的“弱小”呢?

 每一次他將自己的不堪暴露時,蘇桉總能這樣瞬間消化接受,也總是能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慮一切。

 混雜的家事尚有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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