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幾個月之後‘岑弈私生子’這個詞條會掛上熱搜…”他臉色紅橙黃綠變了一圈,氣若遊絲,“岑總可能會先殺了你,再殺了我。”
岑弈咬牙道:“不用你說,我爸會直接把我頭摘下來,給我弟當球踢。”
他神色糟糕極了,神情泛著些暴躁的陰鬱,消融在他俊美無雙的眉眼之間,繼而變成平緩的無奈。
他們就這樣一坐一站寂然了許久,互相凝望著,試圖在對方眼裡找到些許解決措施,可惜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算了吧老薑。”
岑弈懶洋洋地拖著下巴,不輕不重地嘖了一聲:“對方跑的比兔子都快,我看提上褲子不想認人的應該是他。
要真有別的想法,現在已經站在我面前拿著床/照要錢了。”
“……”
薑濤最害怕他這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反正老子皮糙肉厚的樣子,到時候闖出來的禍都得靠自己收拾。
他憋了半晌,糊裡糊塗地品著岑弈嘴巴裡的句子,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先收拾一下進組,今天這事不要往外傳,我來處理。
昨天你倆…應該沒被別人看見吧?”
岑弈沉默須臾,記憶裡他打開房門,有人濕乎乎的撞進他懷裡,他莫名被撲了一身水,惱羞成怒的想把人推開。
若說當時岑弈的神智還有一絲清明地話,再聞見對方洶湧如潮的信息素後那一絲清明也瞬間消失殆盡了。
Omega對Alpha的性/吸引力是天生的,就像是磁鐵兩極,聖人也沒辦法自持。
那人身上就穿了一層薄薄的襯衣,渾身上下除了一張房卡,連手機都沒有,衣服裡空落落的。
撕開衣物,觸手的皮膚光滑又滾燙。
情到濃時誰還顧得上這麽多,岑弈隱隱記得對方腰肢柔軟,腰側有顆紅痣,襯著雪一樣白的肌膚,色/氣誘人的厲害。
岑弈頓時有些口乾舌燥,他當然不會將這些荒唐話告訴薑濤,只是含糊道:“大概率沒有人。”
說完也就沒顧薑濤的臉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從椅子上拾起一件外套,正準備抬手穿上,突然“嘶”了一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部。
觸手幾道破了皮肉的抓痕,剛剛肌肉一動扯到了,又要要滲出血來。
岑弈黑著臉,看了看自己沾上血的手指,吸氣道:“這人究竟屬什麽的?下手真他娘重。”
因為這件事情,再加上早高峰的堵車,到達片場比原計劃晚了近半個小時。
岑弈閉著眼靠在車後座上假寐,前排薑濤卻快急瘋了。
前幾日劇組的開播剪彩儀式岑弈沒能到場,原因是岑弈三姑的大舅姥姥提前過生日,事發突然,岑弈連夜坐飛機趕回了Y城,第二日中午才落地。
要不說大戶人家就是麻煩,做什麽都要走個過場。
薑濤心裡面有些擔憂,畢竟以那位的脾性,上一次岑弈突然缺席,已經有些不悅了。
雖然岑弈近兩年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但無論從何種方面來說他都太年輕了,圈裡向來不缺好看的皮囊,如果他沒有真正過硬的作品,他很難在娛樂圈徹底立足。
這一次公司給岑弈談下的電影叫做《暗刑》,題材是雙男主懸疑推理,內容是刑警隊長與心理學教授練手破懸案的故事。
題材算不上新穎,但勝在節奏緊湊,反轉劇情,這一次從導演到主演再到工作人員的質量足以看出這是部奔著拿獎的作品,無論從哪一方面都能看到導演的野心。
更何況這一次與岑弈演對手戲主演也不簡單,竟然是許久不曾露面的蘇聞。
蘇聞自二十歲拿到最佳男主角起,主演的戲就沒有一部不出名的,要深度有深度,要劇情有劇情,其挑選劇本的眼光極為刁鑽苛刻。
岑弈出道這兩年,黑子伴隨著粉絲直線上升,說他空有一張皮相,說他光靠著家庭背景撐腰——岑弈演的好時說他超常發揮,演技出現紕漏時說他是個花瓶。
岑弈可以不在乎,但不代表他那作為大老板並且要臉要皮的爹不在乎。
這部戲是岑弈的翻身仗,演好了在影視界青史留名,演不好乖乖回家相親結婚,繼承家業,一切夢想都碎為泡影。
薑濤開車在馬路上插著空擰巴,余光瞟向後視鏡,忍不住提醒道:“岑弈,你去了記得給人家前輩道個歉,認真仔細點,讓人家多提點提點。”
“前輩?”岑弈掀開眼皮,露出一雙細長銳利的眼,“你指的誰,蘇聞?”
薑濤沒好氣道:“還能有誰?你這才出道多久,能有機會跟蘇聞對戲,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你端正態度,這幾個月下來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岑弈“唔”了一聲,獸眸微闔,傾身向前,一隻胳膊搭在薑濤背後的車椅背上,口氣不悅:“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態度哪裡不端正了?”
薑濤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岑弈擰著眉頭,很想替自己反駁幾句,腦海間突然掠過一張蒼白俊逸的面容。
蘇,聞。
岑弈反覆嚼著他的名字,剛剛那點兒抑鬱之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又重新坐回去,懶洋洋地抱著雙臂:“蘇聞啊,你大可放心,我是看著他的劇長大的。
我對他有偶像濾鏡。”
岑弈進圈這麽久,他那尊貴的家世支撐著他在娛樂圈風吹雨打屹立不倒,各種妖魔鬼怪都想往岑弈身上貼被他一腳踹開,蘇聞他卻還是頭一次見。
岑弈跟著薑濤走進片場,薑濤是個人精,知道上一次缺席這次又遲到,恐怕風評不好,特意從門口星巴克買了幾袋子咖啡,進來以後非常狗腿的給導演編劇分了又分。
岑弈插著口袋走進來,笑嘻嘻地跟眾人打招呼:“早啊,王導,劉導。
看您黑眼圈重的,晚上沒睡好吧?路上給大家夥兒捎了咖啡耽擱了,您喜歡啥口味的,讓小薑給您挑挑。”
薑濤比岑弈大幾歲,聞言怒視他:“叫我老薑!”
岑弈嗤笑了一聲,不予理會。
年輕的男人情緒熱忱,高挑又俊朗,一進來瞬間蓬蓽生輝,光彩照人。
“一杯抹茶latte,謝謝。”
“熱巧克力有嗎?”
王導看著鬧哄哄的劇組哭笑不得,一邊捧著咖啡,一邊衝岑弈搖了搖頭,咂嘴道:“你啊。”
岑弈插著口袋,劉海十分不羈,即便是不做造型也依舊英俊不減。
他手裡提著一袋黑咖啡,遠遠便看見窗邊站了一個身材高挑修長的男人。
跟記憶裡那張蒼白俊逸的面容重合,這張在電視裡看過無數次的漂亮面容比鏡頭前更顯得寡淡清俊。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是把屏幕裡一個美人摳下來放在跟前,哪怕是知道對方是活人,也依然不真實。
好像天生身上籠罩著一層耀眼光圈,給外人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
以岑弈的出身,自小見過的美女帥哥不在少數,按理說早應該對此習以為常。
可蘇聞跟所有人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有著說不上來的,微妙的吸引力。
岑弈看著,就不自覺地抬腳邁過去,停在蘇聞面前,喚道:“蘇聞前輩?”
他身段高大,遮掩住陽光,在身下籠罩出一層陰影。
蘇聞正在翻詞本,他看得認真,沒有注意到外界環境,更沒注意到面前什麽時候來了一個人。
低沉磁性的男聲撞入耳,他微微一驚,似乎喚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五指緊縮,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一副略顯謹慎的防禦姿態,岑弈怔了怔,有些搞不明白面前這人怎麽這幅警惕的反應。
蘇聞順了口氣,抬眼看過來。
他皮膚極白,是非常清雋標志的一張面孔。
眼尾微微上挑,眼瞳裡帶著江南水鄉的濕氣。
看人時顯得風情萬種,垂眸時卻無端端顯出些生人勿近的疏離涼薄出來。
他站在這裡,抬起臉來,冷淡的眼眸裡藏匿著微妙的情緒。
蘇聞所在之處,皆像是畫裡。
刹那間,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作者有話說: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你在我眼前,可我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