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倒霉了。”關星羽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一個月來一次的人都能被我們碰到。”
何期不認識那個男人,但他知道范珂那個倒霉蛋。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這麽橫行霸道的哥哥,很難不猜想他的滿身痞氣都是跟他哥學的。
范重幾步走到了倆人面前,沒有瞧何期一眼,而是俯視著關星羽。
“你哥呢。”
關星羽將手背到身後,戳了戳何期的手臂,何期若有所感地將手掌攤開。關星羽在他手心上寫字。
試了幾次後才猜出來對方是讓他進去提醒關青酒。
但何期怎麽可能扔下關星羽一個小孩面對這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夥。更何況對方有意要找麻煩,於是便讓關星羽進去,自己在這拖著。
關星羽自然也是不肯。
男人就見面前的一大一小沉默著不說話,但時不時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的,鐵定在商量著什麽事兒。
這男生他不認識,但關星羽那個小鬼壞主意可不少,立刻猜測他們是在打什麽暗號準備對付自己。
“眉來眼去做什麽呢,關星羽,你哥今天要是不來,你就別想從這裡走出去。”范重下手極快,等反應過來時關星羽已經被他提小雞一樣拽到了那邊。
何期去拉他被范重一隻手擋住。
“不知道你是誰,但趁我今天心情好,趕緊滾吧。”
見面前的男生蹙起眉,范重看著心情極好,他就樂意看別人不爽。接著他見男生眼神微動,朝他身後看了一眼,眼底劃過一絲欣喜,“關青酒!”
“關青酒?”
范重對這個名字很敏感,立刻朝自己身後看去,身後只有正在練習的學生,哪有關青酒的影子。再回頭,小孩已經又被拽回去了。
呵。他氣笑了。跟我玩兒老鷹捉小雞呢。
“你叫什麽名字。”
以為對方不會回答,誰知對方乾脆利落地出聲。
“何期。”
“你跟關青酒什麽關系?”范重上下打量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何期太熟悉這種眼神了,這人腦子裡絕對在想些什麽不好的事。
“朋友。”
“哦——朋友,呵呵呵……”
男人的笑聲從喉嚨裡壓抑著發出來,似乎含了口痰,還帶著混響。
“我說我也是關青酒的朋友,你信麽?”
何期:“……”
“我哥才不跟你做朋友呢!”關星羽反駁道,“明明就是你們這群人成天纏著他不放!”
“我那是器重他,跟著我混還不好?他現在成天玩著垃圾音樂,能賺到多少錢?”
“多謝重哥關心,不過我的音樂再垃圾,也比某些真垃圾要強。”
何期身後悠悠飄來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正好落入幾人耳中。
關星羽聽到他哥的話用力點了點頭,雙手抱臂,得意道:“是啊,我哥不跟垃圾混!”
“瞎學什麽呢。”關青酒走過來,毫不留情地拍拍小孩的腦袋,“能不能好好講話。”
何期真有點想替關星羽辯護,想讓關星羽改正,可能你這個哥哥得先行一步。
“喲,原來你在這呢。”
從這點來看,范重可比他弟弟厲害不少,如果是范珂早就被關青酒的幾句話激怒了,然後率著一幫小弟衝上來,最後又狼狽而逃。
哦對,肯定不忘拋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關青酒輕聲詢問何期有沒有事,見他搖頭才放了心。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會來這。”關青酒歉意道。
范重聽見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可真榮幸,竟然被Hunter當瘟疫避著呢!”
Hunter?何期聽到這個稱呼,這不是關青酒樂隊的名字麽,怎麽又成了他的代稱。
“那些人瞎喊的,我從來沒承認過。”關青酒看出何期的疑惑,解釋道。
他讓何期先離開,誰知對方固執地要留下。
“聽話,你先回去。”
范重和他弟弟不一樣,難纏得多,他還想讓何期將關星羽帶出去呢。
何期一個人倒不怕,可問題是現在還有個關星羽,沒辦法,他隻好先帶小孩離開。
范重眼見這倆人離開,卻沒做什麽。他的目標是關青酒,其余人怎麽樣都不關心。
“上次的條件,我再給你加一條。”范重坐到長椅上,從口袋裡抽出根煙,叼在嘴裡,“供你弟弟讀到高中。”
男人咬著煙,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他知道關青酒這人硬得很,可他唯一的軟肋就是關星羽。
“重哥可真是器重我,難道不知道你弟弟最討厭的人就是我了麽。”關青酒神色不變,靠著立柱,懶洋洋地說道。
“那小子懂個屁。”范重擰眉,“我的臉遲早讓他給丟光了!”
關青酒微微勾唇,充滿諷意。
“承蒙厚愛,我沒興趣。”
“還是想搞音樂?”范重蹙起眉,“那行,你可以繼續搞你的音樂,我不干涉你。”
“不是能不能玩音樂的問題,重哥,我知道你沒讀過多少書,但總聽過這句話吧。”關青酒慢悠悠道,“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道有個屁用!能賺錢嗎?能供你和你弟讀書嗎?”范重搖著頭,他將煙從嘴裡取下來,冷笑道,“老子十四歲出來闖,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見了多了。一開始還能堅持下去,但等到了社會,還是發現錢最重要。沒有錢沒有地位,你什麽都不是!”
“您說得對。”關青酒給他鼓了鼓掌,“我就是個小人物,沒什麽遠大的志向。照理說確實應該找個來錢快的活兒……”
范重抬頭看著他,挑起眉,以為對方被他說動了。
“可我這人有個改不了的毛病。”他歎了口氣,“看著垃圾就吃不下飯。難不成還要我和垃圾朝夕相處嗎?”
男人的手指夾著煙,聞言,將煙頭慢慢碾斷在椅座上。
“看來你是不打算改變心意了。”
關青酒聳肩默認。
“跟我作對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那我以後可要小心一些了。”關青酒朝他微笑。
“你是沒問題,可你弟呢?”范重咧嘴,笑得像個從深山老林出來的老巫,然後想起什麽道,“哦對了,還有那個自稱是你朋友的男生。”
“沒有那麽簡單吧。”男人摸著下巴,“他似乎還沒發現呢。我們Hunter的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麽齷齪的事情。”
“范重。”關青酒不再假惺惺地稱哥,目露冷色,“你最好別動他。”
“我是沒錢。”隱隱褪去少年的青澀,面前人已經流露出成年人的氣勢,“但你最好別拿自己的命來賭。”
混道多年,范重很清楚這世上有這麽一類人,人生在世毫無所求,卻也有自己的固執。一旦碰到他們的逆鱗,這些人是可以拿命來跟你拚的。
他以為關青酒真正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弟弟,以為他只是對那個少年有好感,卻沒想到會如此激怒他。看來不只是想玩玩那麽簡單啊,真是意料之外。
“行,我不動他。但這事兒,你回去再想想。”
“為什麽一定要是我?”關青酒歎氣。
“你比那幫蠢貨有眼見。”范重笑。
【作者有話說】:
近日願望:想睡到自然醒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