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昆換了衣服,重新回到宴會廳,一進門就吸引了周圍的視線,賓客們的反應如同江雪城進門時的情景再現。
這身衣服很襯他。
霍昆個子高,人顯得有些瘦,定製的手工西裝,考究的剪裁,遠遠看上去就有種昂貴的味道,衣服穿在霍昆身上,相得益彰,不論是人的氣質還是衣服的質感都上升了好幾個LEVEL。
特別是霍昆,像是換了一個人,從落魄小明星翻身變成豪門貴公子,冷淡驕矜,貴氣逼人。
溥可心撇過去,聲音略帶吃驚,戳了戳身邊的董芝蘭,“蘭姐,這個,莫非又是哪個豪門的小公子?”
董芝蘭正和身邊好友說話,聞言向那邊兒看了眼,“你真當豪門少爺滿大街都是?還都長得那麽好看?”
溥可心臉一紅,“難道這個不是?”
“哈哈哈哈,”董芝蘭笑道:“這個我還真知道點兒,那是譚鑫娛樂被雪藏的小藝人。”
溥可心聞言更驚訝了,“長成這個樣子竟然被雪藏?公司怎麽想的?”
雖說娛樂圈不缺俊男美女但是這個級別的神顏實在太缺了,這是放著錢不賺嗎?
“還能怎麽的,得罪人了唄,不然這種苗子誰舍得?也是個倔的...”
溥可心看著那出色的身影,小聲地歎了一聲,“可惜了。”
原本一片坦途的,怎麽就得罪人了?要是有人壓著,想要翻身可就難了。
“臥槽!”
祁辛被周圍地騷動吸引走注意力,抬眼掃到霍昆,眼前先是一亮,接著再是一震,沒忍住爆了句粗。
祁辛看霍昆,再轉頭看看帶著眼鏡看霍昆的自家老板,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老板,他怎麽穿著你的衣服?”
江雪城手上拿著杯香檳,眼睛還粘在霍昆身上,心不在焉道:“你看錯了吧。”
祁辛心想,自家老板應該不會這麽變態吧,沒準真是自己看錯了。
“騙鬼哦,”祁辛翻了個白眼,“這件衣服上周才見你穿過,還是我親自去取的,我記著呢。”
祁辛要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家老板幹了什麽,那就真的白跟了江雪城這麽些年了。他們老板,一個念頭藏十個心眼。
他老板一定是早就饞上這小孩,說是打賭其實就是為了看小孩胸肌,看了還覺得不夠,還讓小孩穿自己的衣服。
老變態。
江雪城被拆穿,也不否認也不惱,反而笑著道:“我眼光怎麽樣?”
祁辛一邊心酸自己這莫得感情的工具人身份,一邊仔細打量了那小孩一眼,不得不說,的確是他們公司都找不到的神顏,不辱沒他們大老板的審美。
祁辛比了個大拇指,“您牛。”
江雪城心情不錯,拍了拍祁辛地肩,“回去查查這小孩。”
這個好說,祁辛應下,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剛讓傑森送的衣服就是這件?”
江雪城點點頭。
這酒店在城區,離著別墅不遠,開車十五分鍾就到了,這是早算好了。
祁辛嘟嘟囔囔,“上司動動嘴,下頭跑斷腿。”
江雪城轉頭,“嘟囔什麽呢?”
“我是說老板,你看著小孩,這這麽出色,卻一點兒名氣都沒有,是不是,”祁辛頂著江雪城的視線,硬著頭皮道:“是不是有點兒問題啊。”
祁辛其實是想說,這小孩好看是好看,但畢竟是別人家的,誰知道...乾不乾淨呢...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他也是不希望他們老板傷心。
祁辛緊張地盯著老板反映,卻見老板眯著眼抿了口酒,片刻放下酒杯,笑道:“不會。”
祁辛一愣,“啥?”
江雪城看著小孩,笑道:“你沒看見他那倔模樣。不紅要麽就是得罪人了,要麽就是公司壓著磨他脾氣呢。”
祁辛聞言一怔,跟著看了那小孩一眼。耳邊傳來自家老板饒有興致地聲音,“明天查查你就知道了。”
果然。
江雪城翻了翻手中的資料,放到手邊輕笑一聲,“真倔呀。”
祁辛跟著歎氣,可不是倔嗎,寧願雪藏也不肯被潛,有點兒小孩的天真,但總能叫人高看一眼。
再瞧他們老板的神色,明明說著這樣的話,可語氣裡卻是滿意,像是這小孩無意中過了一道審核。
只是被自家老板看上,也不知道這小孩是幸還是不幸。
祁辛忍不住打擊老板,“老板,這小孩這麽倔,恐怕不好弄。”
江雪城滿不在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祁辛,似笑非笑,“你覺得我搞不定他?”
祁辛乖乖閉上了嘴巴,忘記了,自家老板和別的金主不一樣。
江雪城低頭看著霍昆的資料,“跟譚鑫娛樂還有十年合約...唔...”
祁辛道:“要把人弄過來嗎?”
“違約金多少?”
“違約金倒是不高,但是若譚鑫娛樂反過來要培養費損失,加起來林林總總怕是少不了200萬。”
江雪城點了點頭,合上手上資料,“去給譚鑫娛樂做個評估。”
“不是吧老板,”祁辛大驚失色,“你為了要個情兒直接買個公司?要不要這麽霸總啊。”
“讓你去你就去。”
“我讓你想想,你就是這麽給我想的?”
資料紙夾著吳安志的怒火直直地拍在了霍昆的臉上,尖銳地紙頁邊角在霍昆地臉上劃出一道紅痕,霍昆垂著眸子,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吳安志氣得臉色漲紅,罵了一頓口乾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口潤了潤嗓子,轉而再抬頭看霍昆,依舊怒氣難消。
“哢噠。”
吳安志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冷笑一聲,“前天高總還問起我你想的怎麽樣了。我想著你既然不願意跟高總,也不能勉強你,昨晚帶你出去你要是好好表現,我就回了高總。可既然你不領情,呵,你自己想想吧。”
“最後一次機會,是跟了高總還是得罪死高總被徹底雪藏,你自己想想吧。”
霍昆從吳安志地辦公室出來,微垂著頭,有些長的劉海垂下,在眼上蒙上一層陰影,他走得有些慢,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直到眼前的路被堵住,霍昆才回神,抬頭看了眼,是個染了一頭黃毛的年輕人,有些眼熟,是同公司的藝人,叫什麽忘記了。
黃毛卻沒有忘記霍昆,相反,他記得很深。
黃毛叫虞棟是與霍昆同一批被簽進公司的藝人。他們幾個人被分到了一個經紀人手下,霍昆條件最好,經紀人把霍昆當寶,好資源都留給了霍昆。
一個公司一個經濟人手中總共那麽點兒資源,有誰多了,自然就有誰少了,不患寡而患不公,嫉妒的種子在當時就已經埋下,沒有誰甘心當配角,都想爭破頭的往上走,可霍昆就是擋在他們面前的那攔路虎。
好在上天眷顧,他表姐得勢,霍昆也得罪了高總被經紀人冷落,霍昆失意,他得意,屬於他的機會來了。
他拿走了經紀人給霍昆準備的一個選秀名額,成功通過出道,如今也小有名氣,微博上也有了十幾萬的粉絲。
他已經有了出路公司也在漸漸地給他資源,再回頭看霍昆,還什麽都不是。
“怎麽了這是,又被吳哥訓了?你也別不懂事,公司待你多好,好的資源都緊著你,要不是你當初那麽折騰,早出道了,別仗著條件好瞎折騰。”
說教的口吻,居高臨下的態度,眼中更是□□裸地看笑話的神態,霍昆不予理會,“讓開。”
虞棟眼中閃過不悅,臉上笑容不變,“你這倔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娛樂圈是什麽地方?你不來下臉來,軟下態度來,怎麽能行?”
虞棟著重咬著‘軟下態度’四個字的音,臉上帶笑,眼中卻是冷的,態度不善地擋在霍昆前方,明顯想演繹一下‘仗勢欺人’這個詞語。
霍昆目不斜視直接撞開虞棟往前走。虞棟揉了揉肩膀,陰沉著臉走到經紀人辦公室門前,揉了揉臉,露出無辜溫和地表情,推開門道:“吳哥。小霍怎麽氣衝衝的...”
霍昆心中壓著事兒,沒胃口吃飯,直接去了練習室,他有個包落在那裡。
“...昨天吳哥帶它去宴會,又把得罪了人,把吳哥氣得不輕...”
“他還不是因為高考那事兒怨恨吳哥?笑死,他還能指望這還能出頭怎麽地?”
“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沒有那少爺命倒是學了那少爺脾氣。”
“...他西城長大,窮人出身,現在還是個孤兒,還少爺命?就一賤命...”
霍昆一把推開練習室的門,裡面地人一愣,齊刷刷地抬頭看著他。
背後議論人被撞見,幾人都有些尷尬。
霍昆掃視一眼,練習室到處都是冷聲道:“出去。”
聽他這麽一說,一人嘿地笑了,“沒跟你說?你這練習室我們征用了。”
“你一閑人,佔著也沒用,今兒才通知的。”
那人指了指地面,“這休息室,現在是我們的了。”
霍昆走上去,高大的身形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剛剛還在叫囂的人下意識地禁了聲。
包和外套被從凳子上掃落隨意地扔在地上,沾了灰,霍昆掃視了這群人一眼,撿起書包和外套大步離開。
“碰。”
門再次被關上。
有人嘟囔了一聲,“什麽玩意兒?”
“你跟他嗆什麽?他萬一跟了高總,你不怕他報復你?”
“嗤,他上次就得罪了高總,就算同意了,高總被駁了面子,你看高總怎麽訓他?還給他出頭?做夢。”
霍昆回了宿舍,宿舍單人間,卻是不到二十平方,窄小壓抑。一張床,一條窄長的桌案一把木易和一個簡陋的衣櫥就是這屋子所有的家具。
房間的窗開著,風吹得桌案上攤開的課本卷子嘩嘩作響,霍昆怔怔地看著卷子片刻,眼睛驀得一紅,目光像是被鋒利的紙張刺痛,霍昆一把將手上的東西甩了過去,黑色的包和外套蓋住了書本卷子,卻蓋不住空氣中響起的壓抑又沉痛地呼吸聲。
“...他還不是因為高考那事兒怨恨吳哥?笑死,他還能指望這還能出頭怎麽地?”
“...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手機叮的一聲,是短信扣費通知。霍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卡上余額所剩不多。
他已經半年沒有工作了,雖然住著公司的員工公寓,吃著公司食堂,可是他卡上的余額依舊在日漸減少,公司不會再給他安排工作,而他和公司的合同還有十年。
霍昆握緊了手機想起公司的安排和吳安志的話,和高總那張惡心地嘴臉。
四五十歲地油膩男人,肚子大的像孕婦,皮膚黝黑,牙齒泛黃又參差不齊,還禿了頂,霍昆有些想吐,濃重地陰暗蔓延上霍昆的眉眼。
正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是熟悉地號碼,霍昆連忙接起,收斂了情緒,“院長。”
“小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你來看看渺渺吧...”
“哥哥。”
渺渺醒來就見道霍昆坐在床邊守著她,漂亮的眼睛睜大,被病痛折磨得暗淡眸子裡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哥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霍昆摸了摸妹妹地頭髮,“上次你要的書給你買到了。”
“哥哥好棒,”渺渺捧起書本,眼中是露出歡喜的神采,伸手很珍惜地撫摸著書本的封面,蒼白纖瘦的手背上是點點紫色的針眼,霍昆視線像是被扎到,手無意識地握了握,撇開視線,微微垂下的眼簾遮住泛紅的眼眶。
渺渺翻了兩頁書,珍惜地收好,抬頭看向霍昆,有些不滿地嘟囔,“哥哥好多天沒來看我,來了也不跟我說話。”
霍昆從果籃裡拿了個蘋果,慢慢削著,“不是每晚都給你打電話?”
渺渺瞪他,生氣道:“哥哥哪次打電話不是為了監督我寫作業!”
霍昆削好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查了一塊遞給渺渺,“既然知道我要檢查你作業,為什麽還不好好寫?”
渺渺眼神亂飛,接過蘋果小口小口慢慢吃著,“因為...我不喜歡寫作業。”
吃了兩口渺渺就偷偷把蘋果快放到了一邊,霍昆掃了眼蘋果塊又不動聲色地移開,沒有向從前一樣訓她浪費,霍昆知道知道她吃不下,藥物敗壞了她的胃口。
霍昆放下手中的刀子,心中悶得難受。
渺渺以為哥哥不喜歡她不寫作業,委屈道:“哥哥成績那麽好,肯定會去華大,我不喜歡學習,我沒有哥哥聰明,可是我想和哥哥上一樣的大學,老師說我的成績只有學畫畫才有一絲機會,我喜歡畫畫。”
霍昆手輕顫,垂下眼簾,嗓音有些沙啞,“美術生也得有好成績才能進華大。”
渺渺歎了一口氣,喪喪道:“學習好難啊。”
渺渺睡了,霍昆悄悄從病房退出來,想到院長在電話裡說得話。
“...渺渺這病太造錢,福利院申請的救助資金恐怕不夠,實在不行可能需要走眾籌,但這可能需要透露渺渺地信息,可能會影響渺渺日後的生活...”
霍昆走到走廊,電話撥給院長,“卡裡還有五萬,先用著,剩下的...”
“剩下的錢我再想想辦法...”
霍昆掛了電話,臉埋在掌心中,□□沉悶,像是困於絕境的野獸。
霍昆緊握著手機枯坐良久,看著手機屏幕上高總的電話,眼光微動,似乎在做最後的掙扎。
片刻,霍昆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對著手機通話鍵按了下去。
就在即將撥通電話的瞬間,一個電話插了進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霍昆本想掛斷,可卻不知想到什麽,鬼使神差地接通。
“是霍昆嗎?”
“你是誰?”
“我是星皇娛樂,沈旌。”
作者有話要說:沈旌:我們老板想要包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