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燒烤攤的時候,那個長發少年已經不見了,陶典連忙跑去問老闆,畢竟無論是長相還是食量,那老闆一定對長發少年有印象。
果不其然,陶典一問,老闆就道:“吃完了就走了,那小孩別看瘦的跟麻杆似的,吃的還挺多,人家六人份的烤串,他一個人就吃光了,這可真是實實在在的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陶典道:“那他後來是往哪個方向走的?有沒有說要去哪兒?”
老闆搖頭:“那小孩悶不吭聲的,我說你吃完啦?那小孩看都不看我,直接就走了。”說著指了個方向:“就朝那邊走了,一下子就走沒影兒了,走了差不多也有二十來分鐘了吧。”
陶典謝過了老闆,轉頭回去看小乖,神色有點懊惱:“都怪我學藝不精,不然不會看不出他的問題,今天要是溫然在,他一定能看出他是那個。”
小乖揉了揉陶典的頭髮,笑了笑:“沒認出來沒關係,要慶幸的是,那個新出土的,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不然你要是有個什麼事,我怕是會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陶典噘著嘴哼哼了兩聲,還是有些懊惱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問題,現在整個玄門都在尋找那個新出土的,雖然他們不能確定棺木裡的屍體是否已經變成了僵,但成僵的可能性比較大,或者還有可能變成別的什麼怪物,如果是變成什麼怪物倒是還好,畢竟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如果真是那個長發少年的話,恐怕只有高階天師或者佛門道觀的大師才能看出來了,一般的天師怕是跟人擦身而過也只是好奇這人的一頭長發,而不會注意到對方跟活人有什麼不同。
一旁的小乖已經拿出手機準備聯繫公會那邊,由著他們這樣找實在是太麻煩了,不如聯繫公會,讓公會跟特殊部門對接,調控整個城市的監控系統,那個新出土的對現代化的城市應該了解的不多,恐怕不會特別注意避開鏡頭,只是如果對方的氣場很強,那些電子設備可能會受到影響。
陶典見小乖準備連忙公會,連忙攔住了他:“先別!”
小乖轉頭看他:“怎麼了?”
陶典皺眉道:“那個小孩說,他在找他的哥哥,我覺得他應該是在找你,你很有可能是他的哥哥。”
小乖倒是很冷靜地道:“如果他是我的弟弟,想要身份過明路,也要通過公會,如果他不是,他這麼說或許別有所圖,例如在這個令他感到陌生的世界找一個跟他相同的存在,他會跟著你,很有可能是在你的身上聞到了我的味道,更甚至,也許他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跟著我們了,他在觀察,觀察這個世界,觀察我。”
陶典怔怔的張著嘴巴啊了一聲:“還能這樣啊,應該不會吧,他現在就跟當初的你差不多,感覺挺單純的。”
小乖笑了笑,說一隻殭屍單純,他家典典得是多好騙啊,就算是他剛接觸這個社會,看起來懵懂好騙,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實際上也是防備心很重的,之所以當初會跟著陶典,一是因為他聞到了陶典身上的氣味,天師血雖然是陰邪之物的剋星,但同樣也是大補,他沒有跟陶典說過,他的天師血,對自己同樣具有很強的吸引力。再一個,當時即便他什麼都不懂,但直覺這人是無害的,陌生茫然的環境,讓他急需找到一個可以安心的存在,所以並不是誰帶他走他都會跟著的。
不過這些過往就沒必要跟陶典細究了,反正一切的開始都是美好的就行了。不過這種美好,小乖並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就是了。
公會那邊很快聯繫上了,就如小乖猜想的,那個新出土的估計還不知道攝像頭是什麼,所以走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而不使用自己能力的時候,他的氣場幾乎壓制著跟普通人差不多,所以拍到的畫面很清晰,電子設備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知道了出土的是誰,整個玄門那邊都行動起來了,小乖和陶典也順著公會提供的監控路線一路找了過去。
另一邊的長發少年,很明銳的察覺到了有天師在附近,秀氣的眉頭微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難不成現在這個全新的世界有很多的天師?不然世界這麼大,他又還沒做過什麼壞事,怎麼就能撞上天師,想到這裡,長發少年冷冷的往後看了一眼,展開周身的氣場,趁著夜色,三兩步翻越過了重重圍牆離開了原地。
站在高處,看著幾個氣息很薄弱的天師從他腳下走過,長發少年微微垂眸,他的行跡好像被人知道了,可是那些人又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這個世界實在是變化的太大了,大到他完全的無所適從,這裡的人跟他曾經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樣,穿著暴露,無論男女,都能隨意的剪短頭髮,有很多他沒見過的食物,還有很多他聽不懂的粗鄙語言,更有許多他從未見過的能在路上奔跑的鐵皮車馬。
他知道自己死了,是他親手推開棺木離開的,但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年,為什麼這個世界的變化這麼大。
沉浸在滿心疑惑中的長發少年察覺到身邊有異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逃開了,他轉頭一看,眼睛微不可見的瞇了瞇,隨即便朝著來人歪著頭笑了笑:“哥哥。”
陶典仰著頭看著牆上的兩人,聽到那小孩果然朝小乖喊哥哥,頓時莫名有幾分不舒服。但反觀小乖,好像並沒有認弟弟的喜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完全不記得的原因。
小乖的確不記得很多以前的事情,但看著面前的人,即使被叫哥哥,他卻絲毫的沒有親近之意,甚至本能的有點厭惡反感。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對面前的人,更加戒備,並沒有因為對方看起來單純無害而大意。
小乖:“你是自己從墓裡面跑出來的?”
長發少年點了點頭:“我醒了,就出來了,哥哥好像比我出來的早,太好了,雖然現在的世界讓人很陌生,但有哥哥在,我就不怕了。”
小乖笑了笑:“既然出來了,那你的身份要重新安排一下,這是個法制很健全的世界,沒有身份戶口的人,就沒辦法生活在這裡,走吧,我帶你去做個新的身份。”
長發少年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點了點頭,一抬腳就從牆上跳了下來,小乖緊接著跳下,第一時間將陶典護在自己的身邊。
長發少年朝著陶典笑了笑:“我就知道跟著你,一定能找到哥哥。”
陶典對這種小奶狗的笑容有點無法抵擋,也轉頭對他笑了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要如果對方不記得,他還得想名字,他哥都跟著自己姓了,再加上一個他弟,陶氏殭屍家族,又壯大了一分。
可惜讓陶典失望了,長發少年道:“我叫葉卿。”
陶典有點意外,連忙追問:“那你還記得你哥哥的名字嗎?”
葉卿抬頭看了眼小乖,笑著道:“當然記得,我哥叫葉仲,杜仲的那個仲。”
陶典有點茫然:“杜仲是啥?”
葉卿抿唇笑道:“是個中藥。”
陶典轉頭去看小乖,所以小乖的本名是叫葉仲?葉仲,陶姜,嘖,感覺還是陶姜好聽一些。
就在陶典和小乖相互看向對方的時候,原本安分走在小乖旁邊的葉卿猛地伸手,以迅雷之勢抓向陶典。
本就對他心生戒備的小乖直接一掌打向葉卿。
葉卿跟小乖是不同的,他葬在墓中,佔據的是整個墓穴風水的主位,後來又被源源不斷的生氣傾灌了那麼多年,所以他比一開始的小乖更像人,甚至還能保留著生前的記憶。如果是一開始的小乖,他遠不是葉卿的對手,但處理過那麼多靈異事件,吸食過那麼多陰氣,甚至還差點吞吃了半個鬼王,再對比這個剛出土的,葉卿的實力自然遠不及小乖。
所以葉卿出手,連陶典的一片衣角都沒沾到的時候,就已經被小乖一掌拍飛。
陶典站在原地有點懵,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兩個殭屍之間的纏鬥,所展開的氣場,很快將因為追踪到視頻而聚攏過來的天師們給吸引了過來,陶典見狀連忙出示公會的天師牌,生怕他們傷了小乖,畢竟兩個殭屍在沒有遮掩氣息的時候,他們也相當於氣出同源,對於不認識小乖的,說不定會將他誤認為殭屍,所以陶典連忙朝著那邊的人大喊道:“短髮的都是自己人!”
其他的天師連忙上前幫忙,紛紛取出各自的法器,見那邊的纏鬥他們參與不進去,於是分散成小幾組,有的趕忙現場直播上報,有的連忙在四周布下陣法,免得將無辜路過的群眾牽扯進來,還有的不斷催動法器,試圖將那個長發少年的氣場壓制住。
葉卿見突然多了這麼多天師,還明顯是幫著這個葉仲對付自己,雙眼瞬間變得血紅,嘴裡的獠牙也無法抑制的增長了出來,滿身的屍氣毫不掩飾的爆發開來,並且凶狠的盯著葉仲:“你竟然幫著活人對付我?你個不分尊卑的東西!”
回應他的是小乖毫不留情的一爪子,直接將那張能哄騙人的皮囊給撓了三條深可見骨的傷痕,但皮開肉綻的葉卿並未見血,幾乎是眨眼間,所有被小乖打出的傷痕上都被濃郁的黑色陰氣所籠罩。
雖然葉卿本就是個死人,被普通的利器所傷他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但如果是帶著能克制他的力量所傷,他還是會痛的。
感到疼痛的葉卿怒極,朝著小乖大吼一聲:“放肆!”
而他越是這樣怒吼,小乖下手的越是狠,從見到葉卿的第一眼,小乖就有種鬱氣難疏的感覺,就如同在之前的盧家見到的那截白骨時一樣,最大的感受就是一股憎惡,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相信過這人是他的弟弟,即便真是他的弟弟,他們之間恐怕也是有著很深的仇,再加上他剛才竟然想要對陶典下手,於是小乖打的更加毫不留情,兇猛的一掌直接將葉卿的胸口打的凹陷了進去,差點沒給他打穿。
沒能抗住小乖的重擊,葉卿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直接撞碎了一堵牆,那些為他們掠陣的天師看的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但還是好疼。
為了防止這個葉卿逃走,小乖一腳踹開了落在葉卿身上的磚塊,直接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毫不留情的斷了他的手腳。
那動作乾脆利落的,骨頭折斷的聲音更是聽的人心頭髮憷,要知道能保持人型的殭屍,那是真正的銅皮鐵骨,別說折斷了,想要打出一點傷來都不容易,可現在,這個葉卿輕易就被小乖斷了手腳,不說其他人了,就是陶典看的都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迷惑了,他們兩到底是不是兄弟啊。
葉卿從未受到過如此折辱,想他堂堂葉家嫡出公子,即便自幼身體不好,那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欺辱的,就連皇帝見了都會對他疼愛三分,更何況這個爛陰溝里長大的,甚至連個庶出都算不上的野種!
可惜還不等他再次張嘴,小乖就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比起斷他手腳,這樣抽打巴掌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侮辱,侮辱的葉卿氣的發抖: “你!你怎麼敢!”
緊接著又是一巴掌,接連幾下,生生將葉卿的下顎都給打歪了,打的葉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這才作罷。
公會裡幾個同樣在附近的高階天師這時候剛好趕到,原本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等他們到的時候,戰鬥都結束了,而這個剛出土的僵還是被打的最慘的那一個。
小乖將手上的葉卿往他們那邊一丟:“抓到了,剩下的你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小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葉卿能從公會的手裡逃脫,公會能頂著玄門各界的壓力給他一個明路的身份,那是因為能確定自己無害,並且在曾經的救世上出過很大的力,而這個葉卿,一看就是有著根深蒂固的王朝陋習,恐怕他們這些人在他眼裡連螻蟻都不如,這樣一個不受控,分分鐘想要攪動風雨的存在,別說公會了,國家怕是都無法容忍。
葉卿被帶走了,陶典連忙跑到小乖身邊,本能的去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小乖朝他笑了笑:“嚇到沒?”
陶典搖了搖頭:“嚇倒是沒嚇到,就是太突然,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上一秒還在叫哥哥,下一秒就打的你死我活的,連個過度都沒有!
小乖伸手抱住陶典:“我想起來一些事,在他剛才說我名字的時候。”
陶典眼睛一亮:“真的?那他是你的弟弟嗎?”
小乖道:“血緣上是。”
聽到這話,陶典沒再繼續問了,古時候的那些糟心的封建制度,男人三妻四妾的,什麼嫡子庶子的,看著剛才他們打起來的時候,那個葉卿一口一個不分尊卑,一口一個放肆的,可以想像他家小乖以前吃了多少苦,想到小乖以前被人這麼欺負,陶典就委屈的紅了眼睛。
小乖看的好笑,摸了摸他有些濕潤的眼尾:“回家了,肚子餓不餓?晚飯還沒吃呢。”
陶典下意識看了看手機,嘟囔道:“這都要吃宵夜了。”
葉卿的下場,比陶典原本以為的還要慘,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於殭屍這一塊,他們的一些記載上很少,畢竟想要進化成僵,並不是人為努力就行的,還要經過漫長時間的演變,估計上頭早就有點打小乖的主意了,活生生的一個僵,多好的研究對像啊,但被公會的會長給壓下來了,恐怕也是有點擔心,有些事真要做了,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反倒是鬧出個大危害來。
現在又有一隻僵送上了門,被小乖打的失去了武力值,又無牽無掛的跟這個世界的上人沒什麼關係,關鍵是對方的心態還會讓社會變得不和諧,有著極深的封建殘餘,這種存在上頭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所以要么直接毀滅,要么利益最大化。
很顯然,上面選擇了後者,那個葉卿,直接變成了被研究的對象。不過研究這種事,已經成了機密事件,就連陶典都問不到什麼東西,每次他跟公會裡的打聽,上面就讓他別多問,帶著他家小乖好好過日子。聽到這話,陶典自然也就不在問了。
但是對於小乖以前的事,要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陶典又害怕戳到了小乖的傷疤,於是一直憋著。陶典在小乖面前就是一張白紙,又能掩飾的住什麼,見陶典好奇,小乖倒也沒怎麼隱瞞。
“葉家是個很有名望的大家族,所以規矩森嚴,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受不了葉家的約束,也是沒見過什麼社會的險惡,於是從家裡跑了出去,認識了一個農家女,但想像中的男耕女織並沒有發生,有的是各種生活瑣碎,一個富家公子,哪裡受得了連喝杯茶都要自己燒水的生活,於是離開了我母親。”
陶典抱了抱小乖,小乖揉著他的頭髮笑了笑:“那個年代吃飯靠天,天不給活路,自然就鬧起了飢荒,苦日子過不下去,我父親就回了葉家,他知道葉家不可能讓他娶我母親,連做妾都不配,葉家的妾室,沒有一個不是出自高門大戶的,那種豪門公子平民女的劇情,絕不可能在那個年代發生,真要跟一個農家女就扯不清,丟的是整個葉家的臉面。”
陶典道:“所以他走了,不要你跟你媽媽了?”
小乖嗯了一聲:“走了,只言片語都沒留下,我母親一個弱女子,在飢荒的年代獨自撫養一個孩子,太難了,沒幾年也病死了,我從六七歲就跟著村子裡的一些孩子裝成乞丐去街上討飯,不過人家雖然家裡窮,但父母尚在,能要到一點吃食算是收穫,我是真乞丐,能不能填飽肚子活下去,就要看每天能要到多少東西了。”
陶典咬著唇,此刻他多想有一個任意門,然後回到小乖的過去,他要把全世界所有的好東西全都堆到小乖面前,讓他吃飽穿暖,過最好的日子。
小乖道:“我差不多十四五歲的時候,被葉家帶人找了回去,那時候葉家的嫡子,也就是葉卿已經病的不輕了,葉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大師,要做什麼九龍局,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記憶裡對這些事沒多少參與,只記得最後是喝了一碗湯,再醒來,整個人就在一個像是棺材的東西里,手腳都被鐵鍊緊緊的綁著,稍微一動,那扎進了皮肉的鐵鍊就刺的更深,煎熬了好久,等我再醒來,就遇到了你。”
陶典轉過身,直接抱著小乖嗚嗚的大哭起來,他的小乖那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小乖輕撫著陶典的後背,任他哭濕了自己整個胸口,過去的那些記憶的確不太好,所有的一切都被飢餓和寒冷充斥著,甚至第一次回到葉家,被葉家的人,甚至包括那個重病在床的葉卿,如看陰溝裡生長出的老鼠一樣的眼神鄙夷著。
從來人生只有吃飽和穿暖這兩件大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自尊。
他沒告訴陶典的是,那是他生前唯一一次吃的一頓飽飯,他沒有失去意思,他是清醒的被拖進了棺木,清醒的被他們鎖上帶著鐵刺的鎖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鮮血順著鐵鍊一點點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失了出去,包括他在內,整個主墓室裡,除了主墓之外,一共有八口棺,加上擺在正中間,就等著葉卿死後被抬進來的主棺,整個九龍局,是靠著其他八個人的鮮血灌溉而成的。
那淒慘的哭嚎聲還響徹在耳,那些人都是曾經欺負過他的葉家庶子或者旁支,可惜當初那些高高在上欺負過他的人,最後的下場跟他也沒差,更甚至,遭到了至親的背叛,這份傷害或許遠比他還要深。
還有葉卿那張如畫一般的臉,笑意盈盈的問他:“你是我哥哥嗎。”那般無害又美好。他怔怔不知如何回答時,對方又是一聲輕笑,再次說出的話卻猶如惡魔,輕飄飄,卻令人冷到了骨子裡:“看來有的人還不是很明確自己的身份,你們去讓他清醒清醒。”
幾個奴僕將他拖拽出去,扒光了衣服丟在冰天雪地的院子裡。那之後,府裡擅長跟風的庶子們,又找到了新的玩具。
看著在自己懷裡哭到睡著的陶典,小乖將他輕輕往自己懷裡攏了攏,如果曾經的那些苦難只是為了能遇到現在的這份甜,那一切都值得了,一路漂泊,他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