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喂蠱的既然是年輕的人, 那問題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在學校。余夢璃在學校有兩個關系很好的小姐妹, 一個叫周爽,家境比較一般。余夢璃家裡雖然有錢,但念的也不是什麽一年幾十萬的那種貴族學校,就是普通高中, 所以結交的朋友也不全是富家千金。另一個叫歐露,家庭條件比周爽好一些,但卻不及余夢璃。
這三人是同一個初中升上來的, 高中也是同一個班, 還相約好了,等文理分科的時候, 一起報文科,關系很是不錯。
余夢璃出事這段時間以來, 周爽和歐露經常來看她, 只是余家意識到余夢璃出的事可能有些不太一般,這才開始拒絕余夢璃的小姐妹來探望, 生怕女兒那些詭異的事情傳出去了之後, 對她今後的學習生活有影響。
但現在, 想要了解女兒在學校的事情, 只能從女兒的兩個小閨蜜那兒詢問了。
周爽和歐露被余家夫婦詢問的滿臉茫然,兩人互看一眼,均是各種不解:“在學校裡也沒什麽事啊, 每天課程那麽多, 夢璃還好, 也不打算高考,到了時間就直接出國,壓力沒那麽大,但其他沒出國打算的,都奔著獨木橋去,哪裡有時間在學校折騰些亂七八糟的。”
詢問余夢璃同學的時候,康時也在一旁,跟著問道:“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學校裡余夢璃跟誰的關系不好,或者說,誰會看余夢璃不順眼,跟她有矛盾?”
兩人再次搖頭:“夢璃挺好的,脾氣溫溫柔柔的,學習成績好,長得也好,不管是初中的時候還是高中的時候,都很得老師喜歡,平時也不會去招惹班上的刺頭,就算有人不喜歡她,最多就是在背後說一些嫉妒的酸話吧,當面爭執之類的,好像從來沒有過。”
見他們詢問的問題越來越奇怪,周爽忍不住道:“伯伯,夢璃到底是怎麽了?你們是在找學校裡跟夢璃有仇的人嗎?”
余宏斌歎了口氣:“夢璃被人下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所以病情有些反覆,所以我們正在調查。”
兩個小女生忍不住驚呼:“下毒嗎?”
余家夫婦沒有說是蠱蟲,比起蠱蟲,下毒讓人更容易接受一些,至少不那麽過於離奇,所以算是默認的點了點頭。
周爽和歐露再次驚訝了,下毒這種事,她們最多只在一些電視新聞裡見過,現實生活中,還真沒遇到過這麽可怕的事情,頓時有些擔心道:“那夢璃現在怎麽樣了?”
余太太道:“現在沒事,還在修養,但人一天找不出來,我們實在是不放心,你們平時跟夢夢最要好了,也經常在一起,你們幫阿姨想一想,學校裡,最有可能這樣害夢夢的,最有可能的是誰?”
周爽皺眉在想,歐露有些不確定道:“跟夢璃有仇的我不知道,夢璃幾乎不跟人發生矛盾,大家都相處的挺好的,但我們學校裡,的確有個人很奇怪。”
聽到歐露的話,所有人都重視起來,康時道:“怎麽奇怪?”
歐露道:“我們班有個女生,長得很胖,身上還有狐臭,人也很自閉,學習成績差,垃圾堆那兒的座位是她專屬的,因為沒人想跟她當鄰座,反正班上的同學都不喜歡她,不過也沒怎麽欺負過她,就是當她是空氣。”
穆暮在一旁挑眉:“沒有校園霸凌?”
歐露直接翻了個白眼:“哪有那麽多校園霸凌啊,別的班我不知道,反正我們班是沒有的。”
康時道:“都無視她,不願意跟她鄰座,視她為空氣,這樣不算霸凌?”
歐露更無語道:“那總不能逼著我們去跟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人當朋友吧,而且她身上的味道很重,冬天還好,夏天簡直令人退避三舍,我們只是不跟她來往,沒聯名上書要求她轉班都算不錯了。”
康時道:“然後呢,你們為什麽會覺得她奇怪?”
歐露道:“本來我們跟她是沒什麽交集的,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後來我們跟夢璃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會感覺到在被人偷看,那之後我們有觀察一下,然後發現總是在偷偷跟著我們,在背後偷看的是那個胖妹。”
歐露說完,周爽道:“有一次我們將她攔了下來,問她為什麽要跟著我們,偷看我們,可是那個胖妹感覺就像個自閉症,被我們抓了個現行也只是低著頭不說話,我們盤問久了,搞得好像我們欺負她一樣。”
歐露跟著點頭,附和著周爽的話,周爽繼續道:“後來我們發現,那個胖妹好像有在收集夢璃的東西,我們在她的抽屜裡看到夢璃丟失的發卡,但那個發卡挺普通的,我們也沒證據能證明那就是夢璃不見的那個,連告老師都不行,反正那之後,我們都有盡量遠著她。”
這話說的余家夫婦都皺起了眉頭,如果是個男生這麽做,那感覺就是個變態,如果是女生,那簡直比變態還要變態,想想就有種令人毛毛的感覺。
康時道:“那個女生叫什麽?”
這倒是把她們兩個問住了,平時都直接叫那個女生胖妹胖妹的,老師點人回答問題也幾乎不點她,時間長了,她們竟然連對方叫什麽都不記得了。
兩人將知道的都說得差不多了,臨走的時候問了一下能不能看看夢璃。想著她們既然來了,那就上樓去看看,不過余太太叮囑,夢璃這會兒吃了藥睡著了,所以看看就好,別吵醒了她。雖然只要香不滅,地震都未必弄得醒余夢璃,但至少也要假裝叮囑一下。
兩人並沒有過於靠近余夢璃,旁邊吊著針,身上還貼了一些檢測的儀器,周爽不解道:“阿姨,為什麽不送夢璃去醫院啊?”
余太太道:“夢璃沒什麽事了,回家休養就行了。”
周爽哦了一聲,看了眼地上的香,又將目光看向沉睡的余夢璃。一旁的歐露歎了口氣:“希望夢璃快點好起來,少了她,三人行都不成立了。”
兩人上樓看了一眼之後,並沒有過多打擾的就走了。
兩人走後,康時道:“好歹有個目標了,余先生可以先去查查她們說的那個女孩。”
坐在一旁的穆暮一直沒發表什麽看法,他是來解蠱的,不是來斷案的,旁的事他懶得操心。
學校那邊至少有了一個方向,先去查一查兩個女生說的胖妹,看看有沒有什麽頭緒。
康時那邊在查人的時候,溫然的小菜園子也布置的差不多了,他前前後後反覆的設計之後,為了好看,也為了兆頭,還給菜園子做了個拱形門,又在不遠處建了個假山池子,水從假山上蜿蜒流下,池子下方的水道環繞著菜地,哪怕今後菜地繼續往外擴建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完工的那一天,溫然特意算了一個吉時,讓祁雲敬那個時候一定要在家,吉時一到,溫然讓管家將水箱拎過來,裡面有兩條溫然特意去挑選的鯉魚,一金一紅,擺著尾巴在水中遊動的時候好看極了。
溫然將水箱遞給祁雲敬:“你是一家之主,這種事最適合你來做了,你將這兩條魚放到池子裡去。”
祁雲敬都已經特意空出一段時間隨溫然折騰了,自然不會跟他唱反調,上前接過水箱,將裡面的鯉魚放進水池的一刹那,他明顯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水汽,不過這水汽一瞬即逝,快的祁雲敬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緊跟著,溫然將那一塊敲開了外殼的泰山基石放到了祁雲敬的手上:“等下你聽我的,我說怎麽走就怎麽走,看到那邊特意預留出來的洞嗎,走過去之後,你就將這石頭放進去,這石頭是法器,算是這個風水陣的陣眼,所以隻適合你來親手放。”
祁雲敬看了眼開墾好的菜地,臉色有點一言難盡:“有必要這樣?”菜地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落房儀式。
溫然輕嘖了一聲:“有沒有必要,你以後就知道了,快點,先往前走一步。”
祁雲敬收回目光,已經胡鬧到現在了,也不差這最後一步。
祁雲敬原本以為也就是隨便走一走,但沒想到剛開始邁動步子的時候還很輕松,但隨著越往那個坑洞靠近,步子竟然越發艱難,這平靜無風的環境,本該毫無阻力,可是他每一步都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擋他,這情況實在是詭異,詭異到祁雲敬也跟著鄭重起來。
溫然自然看出了祁雲敬的吃力,可是任何一個好的風水,都相當於奪天地造化,自然不可能那麽輕松完成。換了別人,溫然還不一定敢讓雇主這樣去放陣眼,但祁雲敬不同,就憑他那一身氣運,這件事也只有他能做了。
“往左走一步後,再上前兩步。”
祁雲敬越走,整個人為了衝破那股阻力而不得不往前傾,就連一旁的管家傭人都看出了問題,一個個滿臉驚奇,他們原本想著,先生也太寵然少了,竟然陪著然少這樣胡鬧,家裡搞個小菜地而已,弄得仿佛是什麽重大事件一樣,但現在,眾人是半點不敢輕視了。
“最後兩步,一定要分兩步走,先左腳往前,再右腳踏到洞口的邊緣,等你站好後,我說放你就放。”
祁雲敬深吸一口氣,他現在已經全身汗濕了,他本身是個不容易流汗的人,哪怕現在外面的氣溫很高,他頂多也是出一點薄汗,但現在,這不到十步路的距離,不知道消耗了他多少力氣。
當按照溫然的話,右腳踏到了洞口的邊緣後,那些阻擋他前進的阻力瞬間消散了,仿佛不曾存在過。祁雲敬驚奇的回頭看了一眼,但身後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溫然站在不遠處,掐指算著,差不多等了五分鍾,一抹光線掃過洞口,溫然立刻道:“放!”
祁雲敬應聲而動,將手中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放進了洞口,石頭一落地,一股細密的雨絲隨著一股清風襲來,這一次當真不是錯覺,那雨絲撲打在人的身上,持續了好一會兒,與此同時,剛才放到池中的兩條鯉魚,竟然憑空躍起,跳的跟假山一般高,甚至高過了放在菜地門口的拱門。
溫然一拍手,滿臉都是笑:“成了!”
溫然連忙招呼眾人去埋坑洞,剩下的沒祁雲敬什麽事了,後面就正常種種菜就行了。
祁雲敬摸了摸自己臉上,但並沒有摸到一手水潤,可剛才細密的雨絲他明顯感覺到了。
溫然道:“要不是奶奶身體不好,應該讓奶奶過來圍觀的,剛剛風水局落成的瞬間,降下濃密靈氣可是好東西,今天圍觀的人都能獲益。”
祁雲敬看向他:“那是靈氣?”
溫然點頭:“對,你感覺到的那個就是靈氣,好的風水落成,都會天降一些異象,像剛剛的鯉魚躍龍門就是好的征兆。”
祁雲敬道:“為什麽我剛才每走一步都難?”
溫然解釋道:“風水可不是想布就布的,一般隨便動動家裡的擺件,這都不能算是風水,頂多是改善磁場,真正的風水是借助天地的風勢水勢利己利身,你跟天地搶運勢,天地能容你?當然要阻止你啊,所以道行不夠的,未必能搶得過,搶過了,那就是你的了。”
“也就是說,有些人的家裡,或者祖墳上,布下風水局,是真的能庇佑後代的?”
溫然點頭:“能,但這個能的前提是,你家有那個命享受這份福運,否則運勢單薄的人家裡,將老祖宗埋到龍脈裡,那全家不死也暴斃,所以這東西啊,複雜的很,不是所有好的地方就能帶來好的結果。”
溫然說完,朝著祁雲敬伸過手去:“布風水的錢我就不跟你收了,那兩條鯉魚可花了我好幾萬,這個你總該買單吧。”
祁雲敬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就走。
溫然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幾萬塊還給他賴帳?他果然是進了個假豪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