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錢自然是不可能加錢的, 溫然除了在回去的路上用瞪大的眼睛控訴他之外,別無他法,因為祁雲敬這個不要臉的, 將他們當初的協議其中一條截圖出來了,上面有一排, 視情況而履行伴侶的職責。
這免責聲明的簡直就像, 最終解釋權歸本人所有一樣!
大概是他眼睛瞪的太大, 在夜色中亮的祁雲敬難得有幾分心虛,快到祁家的時候, 祁雲敬道:“給你種菠蘿了,明年就能吃到。”
溫然冷哼了一聲, 當他是什麽人, 幾顆菠蘿就能隨便打發的嗎?過了好一會兒, 看著曾經的高爾夫場地,現在已經徹底變得面目全非的蔬果園,溫然哼哼唧唧道:“隨便吃?”
祁雲敬無聲一笑:“給你種的, 隨便吃。”
溫然的心氣總算是平了一些, 雖然明年他可能未必會繼續這樣陪著祁雲敬演戲,但既然祁雲敬說是給他種的,總不能攔著他來挖菠蘿!
周年會折騰的時間比較久,九點多才散場,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 溫然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下車,溫然直奔廚房,大概知道今天他會跟祁雲敬一起回來,廚房裡還專門放了一塊小蛋糕, 還有已經洗好的新鮮水果。可是這些甜膩膩的東西並不能滿足溫然此刻饑餓的胃,他想吃點鹹辣的,於是在廚房翻箱倒櫃的。
祁雲敬脫了外套,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走過來:“餓了就叫廚師起來給你做。”
溫然還記恨著被奪走的初吻,語氣涼涼道:“那是你家的廚師,我可沒那麽大臉去指揮人家。”
祁雲敬輕笑:“那你要求我種菠蘿那麽理所當然。”
溫然小白眼一翻,懶得搭理。
祁雲敬也進到廚房,四下環顧了一圈。溫然轉頭看他,根據劇情的套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佬竟然意外的會下廚,然後不嫌棄油煙腥氣,挽起袖子親手做了一頓宵夜,夜深人靜,兩人雙雙對食,吃著吃著,一股名叫曖昧的東西開始流轉,炮灰的心,就是這麽不知不覺中淪陷的。
那種看著他但不知道思緒又飛到哪裡去的眼神太明顯,祁雲敬眯眼湊近了他幾分:“你是不是又在腦補?”
溫然瞬間回神,連忙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你進來幹什麽?”
祁雲敬道:“你會餓我難道就不會?”
溫然哦了一聲:“你會下廚?”
祁雲敬理所當然:“不會,但我記得你會。”
他還記得,第一次夜晚在家裡見到溫然的時候,他就是端著一碗塞滿了牛肉的面,邁著小碎步還讓他讓一讓。當時他因為看過溫然的資料,心裡對他甚至還有著成見,回到房間後,後知後覺的想起,道家是不吃牛肉的,就算溫然沒有入道碟,但他師父是道士,從小又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當時對他的看法更壞了一些。
現在想起來,竟然感覺到幾分微妙,不過關於牛肉,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吃牛肉?”
溫然下意識道:“我為什麽不能吃牛肉?”說完才意識到祁雲敬是什麽意思,於是輕嘖了一聲:“我又不是道士。”
他乾爹是不吃牛肉的,因為從小跟著乾爹在道觀裡長大,他其實也是不吃牛肉的,雖然不是什麽信仰,但飲食習慣總會根據環境來改變,後來等他長大了一些,他乾爹會經常穿著俗家的衣服帶著他到處去吃,雖然他乾爹不吃,但並沒有要求他不吃,甚至他小時候的身體不算多強壯,為了長得好,牛肉牛奶這些東西他乾爹更是沒少給他吃,後來還說過,不讓他入道家,如果可以,就當個普通人。
可惜,普通人是當不成了,但牛肉還是可以吃的,反正他本身,也沒有信仰過任何東西。只不過他會注意場合,跟道士在一起的場合,肯定不會白目的去吃這些。
見祁雲敬這麽問,溫然挑眉:“怎麽,覺得我師父是道士,我吃牛肉很過分?”
祁雲敬搖了搖頭:“既然你不是道士,自然不需要講究這些,只是以為你會受到環境的影響有些戒口。”
溫然聳聳肩:“人生短暫不足百年,還戒口,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溫然一邊說一邊翻找出面來,冰箱裡還有不少新鮮的肉和菜,溫然抓了一把生菜遞給祁雲敬:“去洗了。”
祁雲敬看著他手裡的菜沒動。
溫然抬了抬下巴:“你不吃?想吃總要有點貢獻吧。”
祁雲敬看了他一眼,擼起袖子去洗菜了,溫然切了幾片新鮮的牛肉,又翻找出小肥羊,幾顆番茄,先料湯,再下面。
祁雲敬洗完菜,在一旁看著溫然有條不紊的樣子,道:“這些都是你自學的?”
溫然道:“也不是,反正別的都不會,只會煮麵。”複雜的菜他乾爹還沒來得及教他,畢竟他乾爹走的時候,他甚至還沒成年,所以他唯一會的,就是煮麵,最簡單的泡麵,最複雜的就是這種下面,但說複雜也複雜不到哪裡去,將一堆食材煮熟,下面,放調料,就齊活了。
將一碗有菜有肉的面放到祁雲敬跟前:“世上唯二吃過我親自下廚的面,你該感到榮幸。”
祁雲敬:“那第一個是誰?”
溫然哼了一聲,翻找出辣椒往面裡挖了一坨,端著面頭也不回的上樓了,他沒有在餐廳吃宵夜的習慣。這一次祁雲敬並沒有阻攔,看著他上樓後,用筷子挑了幾根面嘗了一口,隨即笑了笑,味道還不錯。
溫然以為祁雲敬說種菠蘿是計劃找人來種,沒想到其實已經種好了,還專門劃了一片不小的地,溫然自己拎著籃子摘水果的時候,看到一片菠蘿地,心情更好了幾分,他就喜歡吃甜的,菠蘿西瓜葡萄,那種對有些人來說可能甜膩了的水果,都是他的最愛,就是不知道這果園裡的東西,他還能吃多久,想到以後的某一天這裡將與他無緣,溫然就覺得,他是不是該買個像老李頭那樣的四合院,前面住人後面種果園,多完美啊。
可惜他現在雖然有買四合院的錢,但沒有合適的院子。
滿載而歸的溫然讓司機將他送到距離公寓不遠處的一家甜品店,昨天他就在這家店裡預定了一個蛋糕,剛好可以一起拿上樓,不過剛從甜品店裡出來,他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跟著他。
溫然也不在意,那麽點弱小的東西,別說一巴掌了,吹口氣都能將對方拍死。
他以為對方只是路過,沒想到那小東西一直跟著他進了公寓大廳。溫然將東西拎在一個手,另一手翻出一根紅繩,那小東西似乎察覺到危險想要跑,但已經晚了,她剛一動,那根紅繩就纏繞了上來,下一秒,整個鬼都被拉到了溫然的跟前。
溫然打量著眼前有些驚慌的女鬼:“跟著我幹什麽?生怕天師不收你,自己送上門?”
女鬼滿眼恐慌畏懼的看著他,但還是壯著膽子道:“我,我知道您是天師,我想請您收鬼!”
溫然被她逗笑了:“收鬼?收你?你想被超度去投胎?”
女鬼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這時電梯門開了,溫然紅繩一拉,將女鬼也拉了進去,既然找上他了,那就回去慢慢說,一個鬼找天師收鬼,這奇葩不怕死的鬼,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一般天師的家裡少不了一些符籙法器,甚至是修煉的那股氣場,都能讓一些邪祟之物本能的退避開,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那種能量場對於一些陰魂也非常具有吸引力,富貴險中求不單單是指活人,死人也一樣。不過在溫然家裡,如果不進入他的書房,是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的。
林敏被捆綁著進來之後,沒有見到可怕的符籙和各種收鬼的工具之後,忍不住松了口氣,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角落裡,等待著溫然的審問。
溫然將蛋糕放進冰箱裡,又將水果泡在水裡,一出來,妮妮就朝他身上飛撲,然後戒備的看著女鬼所站的方向。
溫然見狀擼貓的手一頓,揉了揉妮妮的小腦袋:“你能看到她?”
妮妮點點頭,又喵叫了一聲。
溫然倒是沒多想,畢竟貓身體內的魂魄,本身就是一個陰魂,而且有傳言說貓狗本身就能看到這一類存在,於是讓妮妮自己去玩後,溫然坐到沙發上看著女鬼:“說說吧,什麽事。”
林敏連忙將自己給介紹了一遍,她還是個新鬼,七七都還沒過完,所以還能在白天,太陽並不那麽強烈的時候出現一下,她今年二十二歲,死於心臟病,因為從小就有這種病,所以她臨死的時候倒是挺看得開的,一點都沒有什麽留戀。
她原本以為人死了之後也就死了,沒想到死了以後竟然真的有靈魂,要說太大的執念她自然是沒有的,唯一的心願就是臨去投胎前,見一見她的偶像。也許上天已經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原本正在世界巡回的偶像,這段時間回到了Y市,現在正處於短暫的放假休息狀態,她就想著去看一看,近距離的,親眼見見偶像。
但沒想到,她好不容易跟著陽氣比較低的人,一路輾轉的來到了偶像的公司,蹲守了好幾天,才終於見到了偶像。只不過偶像身邊竟然跟著一個厲鬼,一個死死巴著他,趴在他身上對他又啃又咬的厲鬼。
而她偶像之所以暫時休息,狀態不好,完全就是因為那厲鬼所致。
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新鬼,哪怕不管不顧的衝上去,也只是給那隻厲鬼送餐,為了壯大自己,她跟著一些孤魂野鬼去蹭食煞氣,就是殘存在廣告牌上的那些煞氣,她也是因為這樣,見到了溫然,知道了他是天師。
但之所以歷經萬難的非要找到溫然幫忙,純粹是因為,他是所有天師當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比她偶像都不差,沒錯,她就是到死依舊是個終極顏控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