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不知道深埋地下多少年的日記本之外, 還有一些關於盛家的資料,只不過因為調查的時間太匆忙,能找到的基本都是一些表面上能查到的, 更深入的暫時還沒有。
這盛家的勢力並不在Y市,而是在皇城,皇城貴胄,天子腳下,自然是權大於錢, 但有了權, 又怎麽可能少了錢。
據說盛家已經傳承了幾百年, 皇權時代就是朝廷大官, 甚至還出過宰相,哪怕皇權更替, 盛家也總能屹立不倒, 直到新政府成立的動蕩時期,盛家更是散盡家財的支持改革建設, 成了開國元勳。可以說放在幾十年前, 盛家甚至能在上頭那個圈子有著不可小覷的發言權,即便是祁家這種同樣的百年世家,也要退避其鋒芒。
可是大概五十多年前, 盛家的氣運似乎到頭了,開始走了下坡, 原本無比繁盛的家族,接連遭遇了各種禍事。
最開始是當時盛家的掌權者心梗過世,白天還跟人談笑風生的老爺子,突然就沒了,這給當時正在力爭上遊的盛家造成了非常大的打擊, 即便人脈還在,但少了最大的支柱,那所能掌控的權勢自然也隨之大打折扣。
緊接著盛家的後背接二連三的遭遇橫禍,尤其是進入了軍部的盛家子弟,十多年內,竟然死的一個不剩,哪怕通過早前積攢的人脈後期又扶持了不少人上去,可是也不知是能力不足還是運勢當真就是如此,怎麽都爬不到手握重權的位子,只能在下遊靠著吃家族的余蔭度日。
而政界的盛家人更慘,一步之遙的位子,就因為站錯了隊,一連串的被人給拉下馬,要不是當時盛家乾脆利落的舍了那些棄子,又借由祖輩積攢下來的底蘊保全了部分的盛家人,此刻皇城怕是早就沒了盛家的一席之地。
圈內人如今都知道,盛家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盛家,雖然依舊身處頂層的圈子,但早就名不副實。眼看著就要被擠出圈子的盛家,這些年的行事越發不擇手段,甚至開始利用政權轉戰商圈,只可惜黃金時期也就那麽短暫,能被瓜分的蛋糕早就已經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因此現在是兩頭都沒能落到好。
資料的最後上寫著盛家的祖籍竟然是Y市,並且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遷出了一部分人回到Y市發展商貿,溫然看到這一點覺得有些奇怪,以盛家在皇城那樣的勢力,哪怕已經走了下坡,只要沒有全家滅絕,分出一部分人來Y市發展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有動靜,祁雲敬不可能不知道,但在遊戲裡,發現了墳塋路和盛家,祁雲敬像是完全不知情的。
溫然壓下疑惑,將資料反覆翻看了一會兒,確定再看不出什麽東西來後,這才丟在了一邊。如果時間上沒錯,盛喆火燒盛家村應該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當天晚上盛家當時的當家人才會遭受到反噬,幾乎是瞬間暴斃。後面不斷的走下坡也是因為氣運的不斷流失。但以盛家那般窮凶極惡的掠奪氣運的方式,甚至因此富貴了好幾代數百年,那荒村的風水局一破,盛家絕對是家破人亡的結局,斷不可能到了現在還能留存一部分勢力,這中間定然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如果盛家真的是玄門中人,逆天改命也不是沒可能。
可惜溫然在公會裡查閱了不少資料,資料上沒有半點關於盛家的。但這資料也多半都是建國後重新整頓的,所以如果盛家早有隱瞞的打算,甚至在荒村布下那個風水局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退出玄門圈只要俗世權錢,那公會沒有收錄他們的資料也有可能。
只是這個墳塋路,他恐怕要親自去一趟才行。
等晚上祁雲敬回來後,溫然特意繞到他的房間。
祁雲敬看著他,微短卻十分濃密的睫毛輕輕垂下,掩去眼中的一絲笑意:“這應該是除了上次退還禮物,你第二次進我的房間。”
溫然雙腳剛踩進去,聞言看了他一眼,又退了一隻腳出來,試探道:“要不去我房間?”這人地盤意識要不要這麽強烈?
祁雲敬轉過身:“進來吧。”
溫然一邊往裡走,一邊十分自覺的坐到沙發上,床那自然是不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碰的,萬一潔癖嫌棄他,碰一下就要換床單被套的,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打人。
祁雲敬將桌上的一杯還帶著余熱溫度的牛奶遞給溫然,溫然下意識接過,然後眼神忍不住在祁雲敬的身上掃了一圈,沒想到大佬竟然愛喝奶,怎麽平時沒在他身上聞到什麽奶氣呢。
看著那不知道又腦補了些什麽的眼神,祁雲敬直接道:“資料看過了?”
溫然點頭:“不過那種浮於表面的東西,也看不出什麽來,我找你是想要問問你,你給我的資料最下面寫了,盛家分了一撥人回到了Y市發展,這Y市可是你的地盤,你就沒聽說過盛家?”
祁雲敬道:“之前沒有聽聞,但今天有特意查探了一下,盛家的人的確是回來了,但並沒有親自露面,而是入贅了瞿家。”
溫然一愣:“入贅?”
祁雲敬點頭:“二十多年前,瞿家招了個入贅的女婿,那之後瞿家的產業不斷擴張,現在所經營的飲食業,算是龍頭產業了。”
溫然:“入贅的姓盛?”
祁雲敬點頭:“據說入贅瞿家的這人是個讀書的文人,滿心只有風花雪月,不喜歡世俗銅臭,所以從未出席過任何商業宴會場合,公開露面也是二十多年前結婚的時候,因為一直如此,毫無存在感,反倒是容易讓人忽略。”
溫然道:“入贅倒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盛家因為風水局被破,氣運大敗,如果是他家人往商路走,只有虧本,但入贅了,那就相當於脫離了盛家,從此氣運再與盛家無關,自然不會受其影響。”
溫然說完忍不住感歎:“權勢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能讓一個家族為此謀劃數百年,犧牲無數,最終能享受到這些的,也只不過是一小部分人而已,那些犧牲的,圖什麽呢。”
祁雲敬道:“家族榮譽吧,這種東西,很難用言語形容。”
溫然道:“我準備找個時間去墳塋路看一看。”
祁雲敬道:“暫時先別動,我正找人查盛家,現在的盛家已經不比當年,查起來雖然不太容易,卻也沒多難,所以再等等,多了解一些再行動也不遲,也不急在一時。”
溫然想了想,點頭應了:“不過那個尹倩兒,要抓緊時間找到了,既然承諾了別人,那東西就要給人送到位。”
祁雲敬笑了笑:“自然。”
溫然抬頭看他,眼神有點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祁雲敬卻是一秒收斂了神情,下了逐客令:“時間不早了,你該去睡覺了。”
溫然嘖了一聲,耷拉著拖鞋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進屋就被妮妮衝了個滿懷,兩個貓爪子還抱著他的臉往他嘴邊舔。
溫然下意識將妮妮給抱住,伸手去摸妮妮舔過的地方,結果摸到了殘留的一點奶,溫然頓時明白剛才祁雲敬在笑什麽了,這家夥真不是一般的腹黑!
經過了一整夜的冥思苦想,楊曦最終決定還是要聽溫然的話,他寧可一路走的慢,也希望能夠一切順順當當,而且他現在的收入也不算太過拮據,所以也不必如此急迫的上位。
結果還沒等他找理由拒絕退出,就被人告知,他被截胡了。
截胡他的是公司同期的主持人,同樣是大四在校生,但因為家裡的關系,提前簽訂了電視台,還直接當了一個常青樹節目的助理主持,幾乎每一期都能有露臉的機會,還能做廣告口播,現在都有了自己的粉絲群,只不過他的粉絲群肯定沒有楊曦這種參加直播節目出道的多,兩人的外形類似,有點撞設定,哪怕兩人並沒有合作過,但在一個電視台工作,不可能沒打過照面,但也只是簡單的一個招呼而已,再無其他的交集,所以當楊曦得知這次的機會被他截胡了,還有點懵。
楊曦在電視台裡也交到了不算少的朋友,其中有個叫小艾的化妝師,而被截胡的消息就是小艾告訴他的,小艾有點可惜的看著楊曦:“沒辦法,誰讓人家舅舅是咱們台長的老朋友,要是簽了合約估計就算是朋友所托,台長也不會隨便動下面的事,偏偏還沒簽合約,下頭的人為了巴結台長,可不就賣了個面子。”
楊曦沒吭聲,小艾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事常有,你看開點。”
楊曦笑了笑道:“我想到一句話,當你身處高位,才能所見皆善,沒事,我手頭又不是沒工作了,下次再努力。”至於原本準備推掉這次工作的想法,那是半點都沒透漏。
果然下午,他導師認識的台領導就過來找到了他,言語中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給了他另一個合同:“這是新開的節目,戶外的,不過參加節目的都是新人,兩個目前並沒有太出名的偶像團成員,一個新晉歌手,一個算是二線的流量小花,如果你去了,將會成為常駐mc。”
楊曦知道這恐怕是補償,估計上頭都不太看好這檔節目,楊曦之前有聽到過一些風聲,據說這節目是其中一個偶像團成員背後金主投資的,就是做著哄人玩兒的一檔節目,根本連第二季的策劃都沒有,但給的報酬倒是大方,楊曦也不是那麽不識趣的人,而且以後還要在台裡混的,不能得罪人,於是非常乾脆的應下。
領導見楊曦這麽懂事,表情也更加和善了一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了兩句,留下合同就走了。
截胡了楊曦的人叫李光鏡,後來錄製節目的時候跟楊曦遇到了一次,雖然一如往常那樣隨意的打了個招呼,但那隱藏不住的得意驕傲還是泄露了李光鏡的想法,楊曦一笑而過,轉頭就在私人微信的朋友圈發了動態:操蛋的人生喲。
幾個室友紛紛不厚道的給他點了個讚,感情那叫個塑料。
讓楊曦沒想到的是,這個金主花錢買個樂子的節目,一夜爆紅,而他被截胡的那個台裡力推的節目,鬧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