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貝怡那邊的線比宋靜這裡好查多了, 他們發現宋靜問題的時候,宋靜放的符被動過,木雕也被除了煞氣,加上宋靜又變成那副模樣, 雖然不知道那個亡靈使者是否在暗中觀察, 還是他有什麽特殊的手段可以感應自己的東西, 反正他發現宋靜這邊敗露之後,就再也沒有冒過頭了,哪怕徐騫他們拿到了宋靜的手機,假裝成宋靜跟他聯系,但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但周貝怡這裡似乎還在跟亡靈使者保持聯系, 徐騫這次讓人小心的隱藏,暗中盯梢,要如果這條線不跟斷,也許他們就能直接抓到那個亡靈使者。
周貝怡大概也沒想到會有警察盯梢她,當她買的東西效果越來越差, 她跟亡靈使者聯系的也越來越頻繁。
她第一次買的和合符很有效果,她的老公很明顯的浪子回頭回心轉意, 但沒想到她從遊戲裡面好不容易逃生出來, 卻發現她老公外面的那個女人懷孕了, 也不知道是符慢慢失效, 還是因為孩子, 好不容易回家的老公又變得再次不回家, 嘗到了甜頭的周貝怡加大了和合符的使用量, 所以對於亡靈使者手裡東西的需求,也越來越多。
她跟她老公結婚也快十年了,當初她一畢業就嫁給了他, 二十出頭的年華,就給人做了全職太太,沒過兩年,她又給他生了孩子,現在家裡一兒一女,老公的事業也蒸蒸日上,不管怎麽看,這都是非常完滿的幸福之家。
可是男人永遠都是犯賤的,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家裡有老婆,卻還要在外面拈花惹草。
周貝怡第一次發現老公出軌的時候也大鬧過,可是她越鬧,她老公反而越不回家,那段時間她才發現,她老公跟這個家的維持,竟然只剩每個月的家用,以及兩個孩子,一切都與她無關,她甚至都想不起來,上一次夫妻恩愛是什麽時候了。
周貝怡也是名牌大學畢業,也是在千軍萬馬裡面熬出來的,要如果不是她老公,也許畢業後她會選擇一家不錯的公司,就像外面那些女強人那樣,日子過得並不輸給男人。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她為了她老公,選擇了另一種人生,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被嫌棄。
這些年她將家裡照顧的井井有條,兩個孩子更是她一手帶大,她的確是全職太太,可是她的生活一點都沒有比外面拚事業的女性輕松,甚至更累,別人辛苦一年還能給自己放個假,她結婚十多年來,從未好好休息過。但在丈夫眼裡,她每天就在家裡帶帶孩子,還有保姆幫忙,能累到哪裡去。
第一次因為出軌爭吵的時候,她才知道,她所付出的一切,在他眼裡竟然是享受,是毫無負擔的享受他在外面打拚的成果,是足不出戶越來越放肆的墮落,是看不到外面世界的眼界狹窄,是他們再也找不到的共同話題,甚至是不修邊幅的黃臉婆。
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讓周貝怡感到心寒,她體貼對方的辛苦,除了家中必須的開銷,什麽都精打細算,這些年來,她買的衣服鞋子屈指可數,還都是專挑能看得過眼的便宜貨。
想當初上學的時候,她一套水乳兩三千,口紅一整個牆面,可是結婚後,她每天只能囫圇的抹點霜,還不能太貴,她每天做飯洗衣服帶孩子,佔據了她所有時間,累到倒床就睡,哪裡還有精力去好好的保養自己,結果竟然被嫌棄成黃臉婆。
那時候的周貝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對自己也是嫌棄的,怎麽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當這份不甘遇到了那個亡靈使者,她所有的欲望被無限放大,她要她丈夫回心轉意,她要這個家能繼續維持下去,她要外面那個勾引她丈夫的女人不得好死!
那個女人是個小白領,叫李慧,家是外地的,隻身一人來大城市打拚,她丈夫說,他看上的就是李慧的獨立,李慧工作認真的模樣,李慧那種面對生活不屈不撓的精神,那是她這種只知道在家中享受的人所沒有的獨特的女性魅力。
而那個李慧,明知道他是有家室的,還跟他攪和在一起,甚至退掉了擁擠的小單間,住到了他專門給買的一個酒店式公寓,說白了,還不是圖錢麽。
知道李慧懷孕之後,周貝怡買通了給李慧打掃的阿姨,將她從亡靈使者那兒買來的木雕藏到了李慧的床底下。周貝怡不知道這木雕到底有沒有用,但之前用過的和合符實在是太有效了,所以哪怕木雕不便宜,只要能解決掉那個不該存在的孽種,那也值了。
因為徐騫的人暗中盯梢,所以他們知道了周貝怡也買了木雕,並且已經買通了阿姨給放到了房間,徐騫一面讓人趕緊查到那個亡靈使者的點位,一邊聯系了溫然,這木雕是會害死人的,自然不能放任。
可惜的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哪怕溫然接到電話立刻就過去了,但到李慧家的時候,看到的是被救護車拖走的人。
溫然來到被拉了橫幅的屋子門口,徐騫示意門口的同事放行,讓溫然進來:“就晚了那麽幾分鍾,李慧剛下班,結果沒過多久救護車就來了,當時我們就想著情況可能不對,就直接衝上來了,但還是晚了,李慧滿身血的躺在地上,手裡還抓著手機,估計是她自己叫的救護車,詳細的情況恐怕還要等李慧那邊沒事了才能問。”
溫然看著牆上的照片:“這是李慧?”
徐騫點點頭。
溫然道:“那你們恐怕問不了了。”
徐騫一愣:“怎麽?”
溫然道:“一屍兩命,這個李慧,保不住的,應該說她這個孩子本身就保不住,還被放了木雕,煞氣一衝,連大帶小都得喪命。”
所以他之前才說,葉萊是有福氣的人,福氣並不表示這一輩子都能無病無災的過,而是同樣一場災難,運道不好的非死即傷,運道好的可能就一點小擦碰。
所以同樣是帶著煞氣的木雕,葉萊沒了孩子,卻也保住了性命,但這個李慧,命太薄了,還不好好珍惜自身,從照片裡看她的面相,估計在懷這個孩子之前,她就打掉了兩個孩子,胎打多了不但傷身,也會折損自身命數,畢竟是一條生命。
溫然說完,徐騫忍不住道:“這樣算,對男女豈不是很不公平?懷孕不是一個人的事,但打了孩子,女方傷了身體不說,還折損了自身?”
溫然笑了笑:“怎麽可能是單方面呢,應該說男的折損的比女人更大,孩子雖然是由母體出生,但卻與父親的聯系更為緊密,氣運上牽扯的更深,隨父姓,繼承,傳宗接代,從這些方面就能看出來一個孩子對於男方和女方的差別,而且每個人的命數是有定的,一個人注定了多子多孫,又或者獨子獨孫,換言之,你打掉的那個孩子,有可能是你命中唯一的孩子,即便不是獨子,也會讓你氣運折損許多,只是這東西,太玄了,不像女人的傷身顯而易見。”
徐騫道:“可惜很多人不信這些,不然這世上說不定能少很多悲劇。”
溫然沒讓他們去碰木雕,那上面還帶著煞呢,哪怕是警察的一身正氣,也防不住木雕上的煞,溫然用符紙將木雕包著拿了出來,暫時沒亂動,而是轉頭看向徐騫:“你們現在動靜這麽大,那個亡靈使者會不會察覺?木雕我可以暫時不做處理,不處理的話,他那邊應該暫時不會發現問題,前提是他沒有在附近監視著。”
徐騫道:“那人不可能監視,他們就是通過網絡聯系...”
徐騫話還沒說完,就接到電話,頓時臉色一變。
溫然看著他:“人跑了?”
徐騫搖頭:“是我的人失蹤了,我們之前已經掌握了亡靈使者的消息,所以派出了部分同事去盯梢,剛剛這邊發生情況,我還跟那邊的同事聯系過,讓他們盯緊一點,隨時可能收網,結果有個同事只是去買了杯水,再回來,那幾個盯梢的就聯系不上了。”
溫然道:“具體在哪裡你知不知道?”
徐騫點頭:“知道,我們現在就過去?還需要帶人嗎?”
溫然道:“你帶好武器就行,其他的交給我。”
等兩人趕到了人員消失的地方,就只剩一個剛入行的小菜鳥哭喪著臉蹲在路邊,一看到隊長,連忙跑了過去:“隊長,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完全的聯系不上。你不讓靠近,我也沒敢貿然過去查看。”
徐騫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就在外面守著,我們進去看看。”
那是一個小診所,表面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麽問題的,但溫然一眼就看出這裡黑氣漫天,而徐騫雖然開了天眼,能看到不同尋常的東西,卻看不到氣,不過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覺這裡一片陰冷。
一踏進小診所,溫然的手機震了震。
完成任務:獎勵五點鬼氣值。
溫然點了接取任務,然後看向徐騫:“這裡有鬼,你小心點。”
徐騫輕輕點了點頭,滿眼戒備。
就在兩人往裡面走的時候,轟隆一聲,他們進來的門被關上了,屋內的燈光也同時黑了下來,徐騫轉頭的瞬間,看到一個小孩子跑了過去,等他再回頭,跟他一起進來的溫然不見了。
溫然絕對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徐騫並沒有慌亂,而是手裡拿著槍,警戒著四周。就在這時,他眼前亮了一盞燈,一個手術台前出現了兩個人。
徐騫雙目一凝,舉著槍朝著那邊道:“那邊的人,舉起你的手,不要亂動!”
然而無論他怎麽喊,那邊的兩個人好像完全都聽不到一樣,繼續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等徐騫慢慢走近一看,那手術台上,還躺著一個孕婦。
正在做手術的護士滿臉是汗道:“凌醫生,這孩子太大了,如果強行拿掉,恐怕會有危險。”主要是他們這裡手術條件太差了,以前就懷孕兩三月的直接藥流很簡單,現在這個都懷孕五個多月了,胎兒早就成型了。
正在手術的凌醫生頭都不抬道:“攪碎了,再拿出來。”
聽到凌醫生的話,那小護士明顯手頓住了,但那個凌醫生卻手上不停的動作著,那孕婦昏睡在手術台上,徐騫眼看著那個醫生從孕婦的體內夾出了一堆堆的碎肉,那一堆碎肉,再過幾個月,將會成為一條鮮活的小生命。
徐騫看著那醫生完成一台手術,然後將那一堆碎肉整理了一下之後裝在了一個盒子裡,而整理好的碎肉甚至能看出是一個胎兒的形狀。
在手術室後面的貨架上,已經擺放了滿滿一貨架這種盒子。
咯咯的笑聲從徐騫的身後傳來,腳上還有什麽東西拉扯的感覺,他低頭一看,一道黑影躥了過去。
徐騫剛準備跟著那道黑影追過去,突然感覺手上一陣刺痛,再等他抬頭一看,溫然正站在他旁邊,見他看過來,眉頭一挑:“醒了?”
徐騫下意識左右看了看,他依舊在診室內,也沒什麽手術台什麽盒子牆:“我剛剛看到了一些東西,我一直在這裡嗎?可這裡明明...”
溫然道:“你剛剛應該進了一個鬼域,只不過那些力量太弱小了,所以我輕而易舉就將你拉出來了,估計你那幾個隊員也迷失在裡面了,你剛剛看到什麽了?”
徐騫將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溫然道:“這裡恐怕還有個什麽暗室,找找看。”
兩人在擺放藥品的櫃子後面發現一個門,兩人推門進去,一股夾雜著濃鬱消毒水味道的腐臭撲面而來,之前安排盯梢的三個警察正在那昏暗的屋子裡像是失了魂了一樣的晃蕩著。
溫然上前,在他們三人腦門上一人貼了一張符,然後狠狠掐向他們的中指指尖,三人吃痛的醒來,徐騫摸了摸自己的中指,難怪剛才感覺到疼呢,原來掐的這麽狠。
三個警察一清醒,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倒抽一口氣,但一眼看到隊長,又安下心來:“隊長!”
徐騫道:“你們剛剛看到了什麽?”
其中一個隊員道:“有很多小孩,很多很多的撲在我身上咬,我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
另一個隊員道:“我也是看到小孩,但就一個小孩,是個大概兩三歲的小女孩,她一直朝我招手,而且對著我喊哥哥我疼。”
溫然噓了一聲:“你們聽到滴水的聲音了嗎?”
幾人瞬間安靜,仔細去聽,徐騫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其他三人什麽都沒聽見,溫然和徐騫對視一眼,三個警員也不是第一天跟著徐騫辦案了,見徐騫試探著往一個簾子後面走,三人立刻拿槍在後面警戒。
徐騫一點點的挑開簾子,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被生生的釘在牆上,而他們剛才聽到的滴水聲,是男人的血,順著將男人釘在牆上的釘子,一滴滴的往外流。
徐騫一眼就認出,這個男的就是他剛才見到的凌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