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那份親子鑒定, 對溫家的人來說,無異於一個炸彈,炸的他們幾乎快要面目全非了。溫然認不認他們, 他們不在意,他們要的是這個跟祁雲敬結了婚的兒子,如果他不是, 他們簡直不敢想, 自家公司破產後,他們要怎麽辦。
溫廷謙拿著那份報告的手都在抖, 他目光死死的盯著蔡紋琳, 冷聲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說他了, 蔡紋琳自己懵了:“這怎麽可能!這報告肯定是假的!溫然是我們的兒子啊, 你看他跟他哥, 就有幾分像,這報告一定是假的,他就是不想認我們, 專門弄了一份假報告!”
這麽一說, 溫廷謙慌亂的心稍稍回落了一點,蔡紋琳說的沒錯, 不看報告,只看溫然的長相, 那就是他們溫家的人,他們四個走出去, 誰敢說他們不是一家人, 不說一模一樣吧,四五分像還是有的。
一直坐著沒吭聲的溫一琛道:“如果這報告是小弟專門弄來的,那他就是鐵了心不想認我們, 他恨我們,不過他也該恨我們。”
蔡紋琳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大兒子腦門上,把他好好打清醒清醒,這時候當然是一家人一條心,怎麽這孩子淨跟著添亂呢:“你閉嘴吧你。”
溫家的人在這邊包廂吵吵囔囔,溫然已經坐到隔壁去了,還不客氣的點了一桌子菜:“就知道在那邊吃不到什麽東西。”
祁雲敬:“你要是不想認,我能讓他們不再糾纏你。”
溫然搖了搖頭:“這不是認不認的問題,而是真的不是,難道連你也以為,那鑒定報告我動了手腳?”
溫然的身份,祁雲敬很清楚,他的確是溫家的人,但現在聽到溫然這麽斬釘截鐵的說,祁雲敬突然想到,當初他調查到的溫然的資料,跟他所接觸到的溫然完全不一樣,莫名的心頭多了一絲疑惑。
在祁雲敬若有所思的時候,溫然開始大快朵頤,大概是為了表示誠意,也可能一開始想著說不定祁雲敬也會一起來,所以溫家人定的見面的地方還挺高檔,這裡的菜色味道也還不錯,尤其是小龍蝦,好像是什麽醬料秘製的,跟外面一般吃到的不一樣,還挺好吃。
見溫然吃的歡樂,祁雲敬也伸手準備給他剝蝦子,這麽好表現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可惜被溫然無情的拒絕:“不是自己剝出的小龍蝦,是沒有靈魂的,要這樣咬下沾滿了調味料的殼,再吸兩口蝦頭的黃,然後整個頭扭掉,再來吃後面的蝦肉,這才對得起你手裡的這隻蝦!”
祁雲敬失笑:“這是不是就是宵夜一定要刷綜藝或者電影的時候吃一樣,是必要的儀式感?”
溫然得意點頭:“可不就是,哎,你這種沉迷工作不懂享樂的人,是不明白宅男的快樂的。”
祁雲敬笑了笑,然後拿起一隻蝦,學著溫然的吃法,用嘴咬殼吸蝦黃,這原本充滿了市井煙火氣的動作,硬生生的被他吃出了一股優雅感,溫然一邊吃一邊看他,嘖,難道說長得好看的人,連挖鼻屎都是好看的?
見祁雲敬用充滿了儀式感的姿態吃完了一隻,溫然道:“我覺得你適合那種一左一右站個傭人和管家,為你將外殼處理掉,然後拿著刀叉吃小龍蝦的方式。”
祁雲敬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小龍蝦,有點不解:“怎麽了?我吃的方式不對?”
溫然輕笑了一聲:“方式是對的,可惜有的人生來隻適合喝紅酒,有的人天生就只能喝可樂,看起來杯中物顏色差別不大,實際上依舊有著天壤之別。”
祁雲敬笑著再次拿起一隻蝦:“可是誰又知道,適合喝紅酒的人,實際上是不是最愛喝可樂呢。”
溫然小白眼一翻,懶得跟他打嘴巴官司,就祁雲敬這種叱吒商場的老狐狸,他就是長了一百張嘴怕是都說不過他。
整整十斤小龍蝦,光看蝦肉的話,其實也沒多少,但祁雲敬卻不讓溫然再繼續吃了,雖然知道他吃多少其實都沒關系,但這種重口的東西,盡量還是不要吃太多的好,雖然沒能吃個過癮,但溫然還是滿足的拎著一罐可樂,邊喝邊上車。
祁雲敬道:“要不回祁家?”
溫然擺擺手:“回公寓,那家人不解決,怎麽拖都是麻煩。”
他向來是個有主意的,祁雲敬也不多勸:“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有什麽事跟我打電話。”
溫然嗯啊的應著,等人走後,才看著手裡的可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溫家的人自然沒那麽容易放棄,並且認定了溫然拿的報告是假的,這些年溫廷謙做建材生意也是積攢了一些人脈的,醫院院長這種級別可能還不至於,但也認識一些主任級別的,既然溫然說了,隨時奉陪,那他就找熟人來做一個鑒定,他倒要看看,他自己的熟人,這溫然還能怎麽作假。
原本以為溫然會找借口推諉,倒是沒想到他竟然一口答應了,溫廷謙道:“我找關系幫我做一個,多花了點錢,直接抽血直接鑒定,前後只需要兩小時,所以結果出來之前,不介意一起等一等吧?”
溫然笑了笑:“當然,做吧,這醫院是你找的,醫生是你認識的,我希望出了結果你們能認,可不要再繼續糾纏了。”
蔡紋琳道:“小然,我知道你恨我們,但你真是我的兒子,哪有媽媽會認不出自己兒子的,要知道母子連心啊,而且你跟你大哥長得這麽像,任誰看了都不會認錯你們兄弟。”
溫然諷刺的一笑:“母子連心?這話可真搞笑,溫太太,我勸你結果出來之前,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打臉的滋味可不好受,至於長相,這世上長得像的多得是,難不成都有血緣關系?”
溫然看了眼溫廷謙父子,道:“更何況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當初師父為了能讓我盡快上學,是給我把年齡往大了改的。”
溫然的話在溫家人眼裡就是謊話狡辯,他們一個字都不信。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醫生拿著鑒定結果出來,溫家夫妻兩連忙圍了過去:“結果怎麽樣?他是我們兒子對吧?”
醫生直接搖頭:“鑒定結果顯示,剛剛鑒定的兩人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這話對溫家人來說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溫然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好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不是你們的兒子,所以麻煩你們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蔡紋琳突然激動的撲過去想要抓住溫然:“你是的!你就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認錯人的!”
一旁的保鏢將蔡紋琳阻攔開,溫然回頭看了眼不願意接受真相而激動瘋狂的女人,朝她走近了幾步,道:“還有件事,如果真如你說的,每年都會給師父贍養費的話,那你們應該知道,好幾年前,師父有個比我大兩歲的徒弟病死了,直到死,他都以為自己是父死母亡的孤兒,他也姓溫,算起來,今年剛好二十二歲。”
溫然說完,也不管蔡紋琳的反應,轉身就走,病死徒弟這事自然是溫然胡謅,反正他們也不是真心想要認兒子,不過是奇貨可居有利可圖罷了。
溫家夫妻兩下意識想要拉住溫然,但祁雲敬安排的保鏢可不是好惹的,一個警告的眼神就讓他們定在原地不敢動彈了。溫一琛怕出什麽事,連忙拉住不願意接受現實的父母:“你們別鬧了,鑒定結果都出來了,他可能,真的不是小弟。”
蔡紋琳氣的一巴掌打在兒子的身上:“他一定是的!祁家手腕通天,說不定這家醫院早就被他們收買了!”
溫一琛真的覺得母親簡直瘋魔了:“這醫院是你們直接帶著溫然過來的,來了就直接做了鑒定,祁家怎麽收買?而且你們沒聽他說嗎,他師父啟光還有個徒弟也姓溫,年齡也剛好跟小弟對上了,說不定他才是你們的兒子。”
溫廷謙冷冷道:“一個死了的兒子還有什麽用!我們的兒子,只能是溫然!”
即便早就知道他們這時候不管公司的危機,一門心思想要認兒子動機不純,但能找回弟弟,溫一琛也就隨他們去了,現在聽到這話,心裡更是失望,但又怕這糊塗父母做出糊塗事來,只能勸道:“如果溫然是你們的兒子,你們這也鬧著認他,或許不會怎麽樣,但他要真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這別有心機的想要認他,想想看得罪溫然得罪祁家的後果。我知道你們想要認溫然的目的,現在家裡的情況努力一下或許可以保下一部分的產業,要是真得罪了祁家,說不定連人都要賠進去。”
溫廷謙還能聽得進大兒子的話,但蔡紋琳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當知道自己兒子跟祁氏總裁結了婚,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總裁丈母娘身份帶來的好處了,現在幻想破滅,家裡的生意還面臨破產,她這怎麽接受的了。
只是她現在的異狀,家裡另外兩個人已經沒功夫去注意了,一個開始盤算家產能怎麽保,一個在打算去找找真正的弟弟,即便已經去世,至少也能有個墓碑悼念一下吧。
等蔡紋琳真的鬧出了事,還把事情往全國人民的面前鬧大到不可收拾的時候,他們再怎麽後悔沒看住她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