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小鬼名叫坤, 這個名字也是挺大眾的,但方遠熙佛牌裡供的靈卻一點都不普通。坤死的時候才四歲,是病死的。坤天生就屬於靈感很強的那一種人,在他們國家, 這種天生靈感強的就是被放下來修行的, 又稱之為修行者。修行的方式就是跟著一些大師, 或者拜一些神靈為乾爹乾媽, 然後當那些神靈的代言人,替人解決問題。
但修行者之所以被稱為修行者, 就是因為他們跟普通人不一樣,因為天生靈感很強,所以會經常遇到一些普通人遇不到的事情,也因為靈感強, 讓他們的體質比較偏陰。有些家庭條件好的,會從小給孩子請個護身,或者送到一些大師那邊尋求庇護, 但一些貧苦家庭的自然沒那個條件,那就只能任其自由生長, 然而能熬過這種偏陰體質幼年的修行者很少, 大部分因為過於陰虛,早早夭折了。
坤就是家庭條件不好, 家裡孩子本身也多,顧及不到他身上, 從出生就開始各種生病,最終還是沒能養大,死在四歲那年。
坤死後就被當地的大師收進了廟裡,他們國家的廟很多, 但不一定都是佛寺,供奉的是啥也只有當地人才知道,而佛牌雖然叫佛牌,但同樣供奉的並不是什麽神佛,這一門水深的很,當年方遠熙能夠順利請到一個正能量的陽牌,實屬是運氣,可惜最終還是被人破壞了,同樣也毀了借居修行的坤。
一身功德被毀,坤由善轉惡,自然凶的很,雖然被溫然打服了,在溫然的跟前不敢造次,魂魄還真的像個四歲小孩一樣抱著玩具玩鬧,但離了溫然一定范圍,那叫個凶殘,見人就咬。
這溫然難得來一次純陽觀,與他有些交情的魯大師自然親自來接待,剛一靠近,就感覺到一股陰風襲來,緊接著手臂一痛,他嘶了一聲,立刻開了天眼,然後就看到一個掛在他手上的小孩。
溫然見狀,一巴掌拍向坤的腦門:“安分點!”
坤還是很怕溫然的,畢竟之前被打的有點慘,哪怕他現在只剩本能失了理智,那本能也是知道疼的,所以被溫然一凶,整個魂都縮成了一團。
魯大師無奈道:“這是什麽情況?”
溫然將坤的大致情況說了一下:“如果只是處理掉這個小鬼那這事情好辦,但這小鬼也的確無辜,身上的凶煞不清,對今後的輪回影響也很大,最重要的是,那位方先生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決定為他修建功德身,所以需要找個地方暫時供奉一下,想來想去,也只有純陽觀適合了。”
若要處理這小鬼,送公會也行,但事情在溫然這裡就不是那麽算的,這小鬼從未主動害人,卻因染血入了邪,被人各種索求替人完成貪欲,卻又沒有給他相應的報酬,現在因為他開始索要自己應得的東西,卻被當成惡靈處理掉,這怎麽可能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供在純陽觀,由方遠熙以他的名氣捐贈功德,至於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那自然也是跑不掉的。
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魯大師看著縮成一團的小鬼,也是忍不住歎了口氣,鬼怪從來都不是最可怕的存在,最可怕的,向來是人心。於是道:“既然如此,這小孩我們就收了。”
能夠超度這樣的靈,對他們純陽觀來說,也是一種功德修行。
跟著溫然一起來的祁雲敬也適時的讓人將禮品送了過來,送的不是別的,是祁家菜園子裡,自家吃不完的水果。魯大師一見那些靈果,眼睛都亮了,道觀也是有靈園的,但像純陽觀這麽大的道觀,一個小小的靈園自然無法供給所有人,就算他這種在觀中有了一定地位的,每月所得也是非常有限。
而祁家跟玄門公會的合作他也是有所聽聞的,只可惜那些靈果全都被公會內銷了,偶爾一次才會放在App上當福利秒殺搶購,他的徒子徒孫手速再快,也快不過那些龐大的民眾群,就從未搶到過,這會兒看著這充滿了誠意的上門禮,魯大師哪能不高興。
笑呵呵的親自招待他們逛了一圈道觀,見溫然和祁雲敬兩人之間,氣場強大的祁雲敬竟然落於溫然半步之後,顯而易見的跟從意思,魯大師就覺得有趣。他們第一次的初見也好像並沒有過太久,那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氣場可不是現在這樣,主導的人是祁雲敬,而溫然,氣場好像比現在更加遊離,就是那種看似親近,但實際漠然旁觀的姿態,但現在嘛,似乎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溫然這也不是第一次來純陽觀,見魯大師也就出來說些話的功夫,就已經有幾個人來找了,於是也不好再讓魯大師陪著,將佛牌交給魯大師後,就乾脆自己和祁雲敬隨意的逛了起來。
祁雲敬指著半山的一處涼亭道:“以前爺爺經常來這裡找大師下棋喝茶,我第一次見你,也是在那兒。”
溫然一愣:“第一次?”
祁雲敬道:“那時候你還只是個睡在包被裡的嬰兒。”
溫然哦了一聲,祁雲敬見的,應該是原主了,他來了這個世界,也不知道原主去哪兒了,會不會去了他所在的世界,在他那個已經算是舉目無親的世界裡,又是否像他這樣過的適應。
祁雲敬抬手按住溫然的腦袋:“在想什麽?”
溫然扒開他的手:“在想,如果有一天,出現了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多少人能一眼分辨出來區別。”
雖然不知道溫然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祁雲敬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能。”
溫然挑眉:“這麽自信?”
祁雲敬笑了笑:“我相信我的感覺。”不是什麽人,都能讓他光是看著,就能心情愉快笑出來的。
這道觀也沒什麽好逛的,又不是什麽名勝古跡,所以不那麽走心的轉了一圈後,兩人就離開了,回去的路上,祁雲敬道:“佛牌交給了純陽觀,這件事就算完了嗎?被那個姓李的奪走的東西,也要回來了?”
溫然道:“你聽說過鳩佔局嗎?”
祁雲敬直接以字面意思理解:“鳩佔鵲巢那種?”
溫然點頭:“算是吧,雖然這種說法各界的學者都還沒有一個統一的定論,但就玄術上所說,鳩佔鵲巢這一說來源於詩經,結合當時詩經中的意境,指的是婚配,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於歸,百兩禦之。居之,方之,盈之。禦之,將之,成之。這比喻的是一對男女,男為鵲,女為鳩,成婚後男子築巢,女子入住,女子婚嫁之身,以主母之姿佔巢為主,又為男子繁育子嗣,將這巢穴佔滿,這就是最初的鳩佔鵲巢,而鳩佔局就是就是因此衍生而來,借以婚配,佔巢為主,所以這種局的前提是婚配。”
話到這裡,祁雲敬自然明白了溫然的意思,婚姻的關系,才是兩人氣運扭轉的關鍵,一旦結束這種關系,並且用文書敬告天地,那該方遠熙的氣運,自然會被扭轉回來。
祁雲敬:“這跟別的奪運有什麽區別?”
溫然道:“區別可就大了,奪運是不正當的搶奪,搶佔,如果不找個替身擋災,或者學藝不精,隨時都會遭受反噬。但鳩佔局卻是順天應地,以古法理所當然的侵佔,即便有所反噬,反噬的也不重,畢竟夫妻本就是命運相連。”
祁雲敬道:“這樣的話,姓李的豈不是也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溫然笑了笑:“如果只是單純的鳩佔局,他的確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但這其中還有佛牌呢,他利用佛牌做了多少事,少了鳩佔局的遮掩,都會原原本本反噬到他自身。”
那個李星傑,自從跟方遠熙結婚之後,可沒少利用佛牌,否則那一次兩次的好運,怎麽偏偏落到他的頭上,更甚至一次甜頭助了膽,後面還動了人命,要如果不是方遠熙這人還算正派,沒有因為求過佛牌而索要太多,也沒有因為做過這種事而心虛的去國外求助一些邪門大師,那這事恐怕還真的會如了李星傑的設計,最後乾乾淨淨的把自己給摘出來。
祁雲敬扭頭看著溫然:“對於你們玄門天師而言,八字,頭髮,鮮血,還有婚姻,應該是相當重要的吧。”
溫然點頭:“當然,一個不慎,分分鍾就會被坑沒命。”
祁雲敬:“既然這麽重要,那當初為什麽會跟我履行婚約?”
溫然心道,履行婚約用的又不是他的八字,身份證也不是他的,身份也不是他的,他怕個毛線。
但這話他不能說,所以只能道:“還能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錢啊,當初我那麽窮,這白送上門的錢,我不要那我不是傻子麽。”
祁雲敬笑了笑:“那我以祁氏百億為聘,你願意再跟我結一次婚嗎?”
溫然翻了個白眼:“謝邀,不願,現在我又不是沒錢,雖然你有百億,但我現在的身家也是以億為單位的好嗎,錢夠用就行,要那麽多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 祁雲敬:怎麽可以讓媳婦破產,在線等,特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