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跟溫然接洽的依舊是他的老熟人, 門前掃地僧的前台小姐姐關若蓓,還特意整理了幾個距離他不算遠的待辦事件:“就這三個,兩女一男, 詳細的資料上面有, 目前就是需要天師去確定死因,因為表面看和解剖都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如果可以,能查到背後的死亡真相是最好。”
溫然道:“如果可以?也就是說,這死亡真相不好查, 至少你們現在出動過的天師, 沒有能查到的,所以才對於這死亡真相的調查並不強製是嗎?”
關若蓓點頭:“的確不好查,但也不是一點東西都沒查到,只不過這裡面很複雜, 甚至牽扯的有點多。”
關若蓓說著, 抽出一張白紙, 在紙上畫了個符號。這符號溫然認識, 所有玩家都認識, 進了那個亡靈遊戲的,手掌心裡都有這個符號。
關若蓓道:“你可以把這個看成一種詛咒的印記,一種超出我們目前所知,所能掌控的力量,而背後那個人,或許並沒有掌握到全部,但至少已經掌握了一部分這種力量,而從這種力量當中,延伸出了我們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 現在公會所掌控的信息是,這幾個月發生的一些靈異死亡事件的受害者,都去過那個世界。”
溫然道:“你們是怎麽看到這個印記的?”
關若蓓道:“靈覺寺的萬空大師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聽聞。”
溫然:“天生佛眼的那位?”
關若蓓聞言一笑:“你知道?這位萬空大師幾乎不怎麽出現在人前,經常在靈覺寺神隱,但每次出現,都是看到大問題的時候,這印記就是他畫的,而且可怕的是,單單這個印記,都好像加持了力量一樣,普通的天師根本畫不出來,就連見過後,在腦子裡也只能留下一團模糊的印象,能記住的高階天師沒幾個。”
溫然拿起筆,在圖紙上也試圖畫出,但只要他不運用靈力抵抗,畫到一般就遭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阻力。
關若蓓見狀連忙道:“你別逞強勉強,我說的能畫出來的幾個天師可不是輕松畫出來的,反而消耗不小,你前不久才受了傷,現在還是保留點力氣吧,接下來,還不知道會遇到一些什麽事。”
溫然道:“你說的那股目前無所知的力量,有可能是神的力量嗎?”
聽到這話,關若蓓並沒有笑溫然是異想天開,他們是天師,但也是普通人,只是擁有了一些超出普通人的能力,但充其量還只是個人,這世界上那麽多人,總有一些人會有些特殊的能力,這種能力往小了縮放,就像是有些人天生五感靈敏,有些人直覺很強,甚至有些視覺發達,有些人鼻子特殊,還有的人,天生能在夢裡預見一部分的未來,這些都是特殊的能力,只是這些能力隱藏在一些日常生活中,反倒是不明顯。
而天師則是著重的去修煉自身,放大這份特殊的能力,才能處理一些一般人無法處理的事情,也就是說,再如何修煉,也是要食五谷,走輪回的凡人。
神雖然只在一些古時候的傳說當中存在,但最不能小看的就是人類,人能將一種沒有的東西隻單純的依靠意念和信仰力給創造出來,而神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被賦予了人類所渴望,卻永遠無法達到的力量。
信仰的崩塌是諸神隕落的關鍵原因,但究竟還有沒有殘存下來的,誰也不知道。
關若蓓:“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就算是的,恐怕也是邪神,否則搞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麽。”
溫然看著紙上的符號:“信仰力,感受過這種不同尋常的力量的人,你說會不會將這印記視作力量的象征,掌握了力量,就能超脫凡俗,我記得之前在公會裡看到過一些過往動亂的發展史,甚至有人入魔到恨不能‘以身殉道’的程度,那還只是被人洗腦,而現在,可不單單只是洗腦的程度。”
溫然說的,關若蓓當然知道,發現這種特殊力量的存在後,幾乎整個玄門都緊繃了起來,現在公會,道教,佛教,三大玄門勢力好不容易形成了三足鼎立模式,倒不是說容不得第四股力量的存在,但問題是,每當一種平衡被打破時,必定血流成河。而現在葬送的人命,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的預示。
關於遊戲,溫然並沒有多說,倒不是害怕被抹殺,那股力量真要敢抹殺過來,恐怕還得問問他手上的鎖魂鏈答不答應,論力量,即便祂是諸神隕落後唯一留存下來的神,但能強的過地府嗎?要說這世上還殘存兩大神靈勢力的話,一個是西方的天堂,一個人東方的地府,鬼神之所以到了現在依然存在,不就是因為人們相信,死後是會有靈魂的,靈魂會入地府輪回的麽,論如今的信仰力,地府說第二,還真沒其他神靈勢力敢說第一的。
只不過有些東西他還沒有證實,如果說了,反倒是束手束腳了。
韓山的屍體他沒辦法看到,但關若蓓給他的這三個人,其中一個三十五歲的男性盧海,死於昨晚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此刻正在特殊部門的停屍間。這特殊部門算是政府安插在玄門中的力量。他們雖然不是天師,但軍人出身,服從性高,很適合從事這種需要對普通人保密的工作。
跟公會那種明晃晃恨不能豎個玄門公會大招牌的辦公大樓不一樣,特殊部門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處不知名研究所,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要不是溫然提前跟這邊聯系過,怕是來了都未必找得到進去的路。
溫然雖然年輕,但這麽年輕卻已經是高階天師的,在玄門內幾乎沒幾個,所以哪怕第一次接觸這種特殊部門的人,被安排出來招待的半點不敢輕忽,更甚至因為對方年輕,擔心脾氣不好,接觸的還顯得有些過於小心。
溫然見對方年紀也不大,看了眼他胸口的牌子:“石磊,這名字挺好的。”
石磊頗有些拘謹的笑了笑:“這名字挺大眾的。”
溫然道:“雖然大眾,但這名字的寓意很好,堅毅而忠實,很適合你們這種軍人。”
見溫然好像也不是那種脾氣不好的,石磊總算是稍稍松緩了兩分:“先去看盧海的資料,還是去查看屍體?”
溫然道:“資料你應該清楚吧?”
石磊點頭:“是的,您這邊有什麽想要了解的也可以直接問我。”
溫然笑了笑:“那就去看屍體吧,我比你年紀還小,不需要用敬稱,放松點,天師又不會吃人。”
這石磊一看就是剛退下來的兵,進這特殊部門恐怕並不久,所以對待傳說中的天師很是有些戰戰兢兢,這小子長得不算帥,但五官端正,膚色有些經常日曬的黑,但眉眼相當清正,只不過在三十歲這一年有一劫,撐過去了,今後能成人上人,撐不過去,墓碑一座。
於是溫然道:“磊這個字簡單來看,五行中屬土,而你又是石姓,你要記得木克土,土克水,以後有什麽危機,千萬要遠離木,可尋水求生。”
石磊知道天師批命一向很準,而這位又是高階天師,聽到這話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記住。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石磊帶著溫然來了停屍間,盧海的屍體正在台子上,明顯已經被查看過不止一次。
溫然戴著石磊遞過來的手套上前,先翻開盧海的掌心看了看,印記已經消失不見了,隨後一手點在盧海的額頭,黑色霧氣,蒙面,半空窗外,還有什麽被抽走的東西。
溫然松開手,朝石磊道:“解剖過嗎?”
石磊點頭:“為了確定死因,有法醫來解剖過,但除了確定是心臟衰竭外,查不出別的來。”
溫然:“那他身體裡面有沒有少什麽?”
石磊一愣,為了確定再回答,連忙翻看之前的屍檢記錄,道:“沒有,什麽都沒少。”
溫然退開了半步,手上開始結法印,一旁的石磊雖然看不懂,但能明顯感覺到停屍房裡面有股無形的氣場在流動,他如果靠的屍體太近,甚至都有些胸悶窒息的感覺。
片刻後,溫然從盧海的屍體裡,抽出了一縷黑色的東西,那黑色的東西被抽出來後,竟然瞬間就鑽入了他的掌心,隨後他手機震動了一下,溫然取下手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手機跳轉到了遊戲界面,上面顯示了一句話:獲取一點鬼氣值。
溫然臉色一沉,所以這才是遊戲外,這些人死亡的真相嗎。
另外的兩名女性死者溫然也一同看了,但沒能從她們的身體裡抽出鬼氣值,應該是已經被抽走了,就是不知道這事是遊戲玩家凝結出的勢力乾的,還是那個幕後之人開始割韭菜了,但這事,他得馬上告知公會,死這麽多人的事情,可不是他一個人能扛的。
只不過還沒等他跟關若蓓約上時間,這些人竟然盯上了祁雲敬。
當初他為了能跟祁雲敬進入同一場遊戲,專門煉化了雙頭蛟進行魂魄捆綁,祁雲敬那邊稍有異動,他就能瞬間察覺,意識到有人在對祁雲敬下手,溫然趕去救場前,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這麽不怕死,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對那些人說,敬你們是一條漢子!
作者有話要說: 祁雲敬:我被人盯上了。
溫然:哦,我會盡快趕去給他們收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