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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之一不死[無限]》第30章 安康古鎮(9)
燕危喊出救命的時候, 林縝還在拉滿長弓,對著燕危身後的洞穴,以防會有什麽突如其來的危險。

 可燕危這一句驚慌害怕的求救出來, 林縝這幾輩子都不會晃的手差點沒把弓弦拉斷了。

 魚飛舟已經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彎腰伸手,語調溫和:“我們就是回來救你的, 你別怕。”

 魚飛舟確實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燕危這樣的人,乾淨澄澈間夾帶著伶俐,是那種一見面就能勾起人情感的人。不是嫉妒般的討厭, 就是親近般的喜歡。

 魚飛舟自身強大,從未被人比下來過, 本來就沒有什麽嫉妒怨憎之類的情緒。在這個副本裡看到燕危之後,他不由自主地就對燕危升騰起好感。更何況燕危雖然好像沒怎麽出力,但也沒有拖後腿,完全沒有大部分新人那樣搗亂的情況, 遠沒有蔣修口中那麽廢物。

 他覺得他能理解晏明光。如果是他把燕危帶進來的,他也會想安全地把燕危再帶出去。

 他朝著燕危伸出手, 溫和地笑了笑:“起來吧。”

 燕危抬頭看他, 眨動著雙眼,迅速抬起了手。

 眼看燕危的手就要搭上魚飛舟, 一聲長鞭揮舞的颯颯聲響起,鞭尾驟然搭上了燕危的手腕, 力道利落卻不過分地直接把燕危拉了起來。

 在燕危被鞭子拉起來的那一刻, 長鞭的鞭身一卷, 繞著燕危的腰,直接將他凌空拽到了晏明光的身邊。落地的那一刻,男人抬手扶了他一下, 鞭身同時溫和地收回,沒有給燕危帶來任何力道上的難受。

 晏明光動作太快,魚飛舟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他也沒生氣,只是收回手,禮貌地笑了笑。

 晏明光只是留了長鞭的鞭尾捆在燕危的左手腕上,眸光淡淡的。

 燕危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他們兩能馬上用上長鞭交流,魚飛舟不知道其中門道,恐怕會覺得晏明光故意針對。這人對他沒有敵意,似乎還很濕友善,燕危也不想對方誤會,還是對魚飛舟道:“謝謝。”

 林縝盯著燕危,嘴角輕勾:“你不是說後面有皮骨傘在追你?傘呢?”

 “在後面啊,我們快走吧,一百多把傘過來了就棘手了……”燕危面不改色地撒謊,指了一下地上已經散架的那把皮骨傘,“這些傘其實飛的不算快,我勉強能跑贏它們,只有剛才這把追上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把飛得最快,我本來以為它飛過我的時候就要殺了我了,沒想到直接越過我……可能是感覺到你們了吧,畢竟三個人的命肯定比我一個人的命值錢。幸好你們即使出現了。”

 與此同時,燕危握緊了還纏繞在他手上的鞭腿,在心中對晏明光說:【晏老師,剛才我遇到了什麽回去和你說。你可以先過去從這把傘散架的骨頭堆裡面翻出最小的一截骨頭嗎?是一截指骨,你過去看一眼馬上就能看到,不要聲張把它撿走。】

 晏明光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抬腳就走到那散架的皮骨傘前,一手握著鞭柄,一手在白骨中輕輕翻動了幾下,迅速找到了那截小指骨。

 他淡然的嗓音隨之響起:“看不出哪裡特殊。”

 算是回應燕危方才說的“不知道為什麽這把飛得最快”,假裝是在探查這把傘哪裡不同。

 他說著,默不作聲便將那截小指骨收進了信息面板的道具欄。

 洞穴內光線昏暗,林縝和魚飛舟也沒覺得這把傘會有什麽東西,沒怎麽注意,晏明光這個小動作速度極快,林縝和魚飛舟都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他做完這個,立刻用長鞭拉著燕危,轉身便朝另一條道走去。

 “誒怎麽走了啊?我們不留下來等等那一百多把皮骨傘嗎?”林縝喊道,“我一個人打不過,我們三個人說不定可以呢。”

 晏明光頭也不回:“你自便。”

 魚飛舟拍了拍林縝:“我們快走吧。不能在這種危險上浪費時間,再過一會外頭天黑了,我們要是還在井裡就危險了。”

 這個道理林縝自然也懂。

 他們下井主要是為了神婆和皮骨傘背後的秘密,現在他們一分搶答分都沒有,時間卻還在流逝,到了晚上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他也就是過過嘴癮,不會真打算留在原地做無用功。

 他將長弓背回背上,嗤笑一聲:“行,走。”

 “這種時候了,你好好收一下看熱鬧的心。”

 “你還是先收好你的聖母心吧,”林縝挑眉,盯著前方被晏明光用鞭子牽著走的燕危,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憐憫心也該看看對象是誰……”

 前頭的光源一直很黯淡,只能勉強看見有一條路,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個岔路口,應該摻雜著去其他入口的路——畢竟這個井底有五個隨機的入口,他們也就去過兩個,肯定還有另外三個放著骨傘的地方。

 漫無目的走下去只會消耗時間,又有燕危所說的“很多骨傘在後面追”,林縝無奈,只能擔起了探路的責任。

 黑色箭羽先人一步往前飛去,在狹窄的走道中傳來遠方箭羽插入牆洞或一去不返的聲音嗎,幾人根據不同岔路口傳來的回聲判斷方向,暫時心平氣和地一同前進。

 四人算是無言地達到了短暫的合作。

 燕危通過鞭子,和晏明光互相告知了一下兩人分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你也拿到了一個少女指骨?你是怎麽找出那把傘的?】燕危問。

 【我有技能,】晏明光頓了頓,補充道,【生死危機的時候數值翻倍。】

 燕危的腳步下意識放緩了一些。

 他一直都很清楚,晏明光這樣完全不介意處在明面上的作風,顯然是有什麽目的,或許和他一樣,有著需要這樣的能力。但他沒想到這人會不在意地直接說出來,就和晏明光會直接放棄爭分奪秒收集線索,轉而先來尋找他一樣,都是他沒有想到的——燕危覺得他們的關系其實還沒有到這一步。

 晏明光這個人,有時候他可以一下子就看穿對方的想法,有時候卻又覺得琢磨不透。

 他跟在這人的身後,望著對方的背影,停頓了一會才道:【我也是用技能找到少女指骨的。除此之外,我還找到了剩下那些皮骨傘上最重要的東西——每把傘核心都是一截尾指的指骨。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些傘應該是用什麽邪法用人做成的,死者的指骨就是皮骨傘的力量核心,而我們昨晚看到的那些少女,就是被剝皮抽骨做成傘之後化作的鬼怪。】

 【皮骨傘還分為兩種,一種是這些少女的皮骨做成的,威力很大,只要觸發死亡,它們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殺死一個普通七層玩家。還有一種是被這些少女殺死的死者,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的皮骨做成的傘威力普通,我只要費心都可以拆碎。】

 【我目前的猜測是:少女皮骨傘和神婆直接有關,要麽是神婆殺死的,要麽……是這個古鎮的鎮民都有參與。可能是某種邪法做成的,甚至和這個古鎮信奉的山神有什麽聯系,我不相信鎮民是無辜的,這麽多把皮骨傘,代表著死了幾百個人,這個小鎮不可能一無所知。而那些普通死者,是由這些被害的少女化作的鬼怪害死的,因為減弱了一層關系,所以力量普通。】

 【——神婆或者鎮民殺害少女,少女殺害其他普通人,皮骨傘越來越多。而這些皮骨傘若是出現在活人身邊,到了夜晚,這個人就會被剝皮抽骨而死,皮骨被做成新的皮骨傘。白天的時候,皮骨傘和鬼怪都會回到這個井底藏起來,神婆要用皮骨傘——害人也好有別的作用也好——就必須再次下井拖一些皮骨傘出來,在晚上放到我們的房門口或者藏在房間裡。】

 【他們的指骨一定有什麽作用,現在我們有兩截少女指骨和一百二十六截普通死者指骨,不管怎麽說肯定是領先的。】

 晏明光安靜地聽完燕危的分析,問他:【不要搶答分?】

 只有說出來才能獲得搶答分。因為多了那一百多截普通死者指骨,燕危的信息量現在已經明顯高於其他玩家,這些線索起碼會有一分搶答分。

 【當然要,】燕危輕笑一聲,【但不是現在。我們現在只是解開了浮在最上層的東西罷了,皮骨傘到底為什麽存在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和山神的關系我們也不知道,還有這個神神秘秘的神婆……】

 晏明光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用鞭子牽著燕危往前走。

 越往裡走,洞穴內的溫度就愈發冰冷,陰涼的風刮過燕危的臉頰,像是有什麽幽深冰涼的東西觸摸著他的感覺。

 環境變得格外幽詭了起來。

 四人的腳步聲在洞穴中回蕩,林縝仿佛對這種起雞皮疙瘩的陰冷毫無感覺,在一旁嘰嘰喳喳。燕危一邊同晏明光分析著副本,一邊一心二用地和魚飛舟交流,順帶從這位好說話的種子玩家口裡問出了許多樓內世界的信息。

 “……所以除了月芒之外,還有破鐮、玄鳥那些組織,都是八十幾層九十幾層的高層玩家在管理,其他玩家依附於組織,組織裡的玩家經常結伴登樓?”燕危眨了眨眼,澄澈的雙眸中閃動著單純的好奇。

 魚飛舟知無不言:“對。這樣更高層的玩家可以帶低一點層數的玩家,降樓或者抬樓都是有利的。而有些玩家會固定在一些層數不斷抬降,雖然無法獲得積分,但是可以刷新到道具,有些允許變換主人的道具就會在組織裡面流通。消息和人脈交錯,組織之間相互製衡,形成了樓內世界十分穩定的生態環境。”

 “樓是不是鼓勵抬樓啊?”

 “是。”魚飛舟眼中閃過驚喜,“你很聰明啊。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講,抬樓獲得的回饋都是最大的,你和晏明光這樣抬樓,要是能成功通關,收獲的會比一層一層登到七層的玩家還要多。但是雖然如此,選擇抬樓的永遠是少數——因為死亡率太高了。”

 燕危點了點頭。

 前方光線驟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那是完全不可能出現在地底的強光,慘白慘白地直接照進燕危的雙眼裡,刺得他經過副本強化後的視力都不太受得了。他一手抓緊了捆在手腕上的鞭子,另一手下意識地抬起來,遮住了雙眼。

 片刻後,強光緩緩歸於平靜,燕危的眼睛也適應了這如同白晝的光線。

 他放下手,面前已經完全變了一幅光景。

 魚飛舟和林縝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燕危和晏明光之間一直連著一條鞭子,他們兩個此刻還是一前一後地站著。

 而前方,成排的磚瓦建築連成一片,細雨綿綿,輕風微涼。天穹雖然蓋著一層薄薄的烏雲,但還隱約可見雲後的日光。

 ——完全不是剛才看到的井底洞穴。

 燕危張望了一下好似寧靜祥和的四周,嘀咕了一聲:“我們怎麽會突然到了這裡?”

 “魚飛舟和林縝知道一些井底的事情,”晏明光緩緩道,“沒提過這個情況。”

 魚飛舟和林縝是在山神廟的大殿裡看到過井底線索的,而那些井底線索都來自神婆的記錄。

 如果他們不知道會突然出現換了個地方的情況,那就說明這是神婆沒有記錄過、不會遇到的、只針對於他們這些“闖入者”的情況。

 未知的突發狀況下,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燕危迅速思忖了一番,立刻通過鞭子對晏明光道:【把投影關了吧。】

 【嗯。】

 晏明光迅速關了投影,對他說:“不是瞬移,是幻境。”

 “你也發現了啊……”薄薄雨幕中,燕危抬頭,淡茶色的雙眸倒映出微亮的天穹。他抬手指了指頭頂:“日頭在正上方,中午。可我們進來的時候都快到正午了,過了那麽久,現在怎麽樣也是臨近傍晚。我們應該還在水井裡,可能是因為逐漸接觸到水井的深處,觸發了這個幻境。幻境的地點……”

 燕危手指一曲,指了指前方的建築,“和山神廟的建築風格很像,沒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的話,這裡應該就是安康古鎮。”

 “抓緊鞭子。”

 “放心吧晏老師,你不會真把我當廢物點心了吧?這個幻境還挺真實的——”

 他話語一頓。

 純真清澈的歌聲自不遠處傳來,孩童的嗓音疊合在一起。

 “星星亮起來啦,月亮掛起來啦……”

 “這是神賜的山河哇,這是肥沃的田地哇,這是天降的福澤哇……”

 “快下雨吧,快下雨吧,莊稼要長大……”

 “我們撐好傘啦……”

 鎮子小道的前方,本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穿著民族服飾的鎮民們陸續出現。他們紛紛撐著製作精致的傘,漫步在細雨綿綿的雨天下,孩童們背著書包,唱著歌,相伴著撐著傘回家。

 他們似乎很喜歡雨,總是下意識地將手伸出傘外,用掌心接幾滴雨水隨意地塗抹在臉上。

 燕危兩人的服裝在這極具古韻的鎮子裡格外顯眼,可其他人卻好像沒有在意他們,仍然笑著在他們面前走過。

 唯有一個從遠處走來的妙齡少女,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款步朝他們走來。

 她的面容很是年輕,光是看就能看出來,她的年齡至多不過二十上下。少女的身上有著十分乾淨的氣質,五官精致漂亮,皮膚白皙,自臉往下看,渾身上下都是一副美人骨相。

 倘若平時,這樣一個美人靠近,不管是誰都不會有太大的緊張感。

 可燕危和晏明光的神色皆是一動。

 ——這個乾淨漂亮的少女身上,趴著一個無皮無骨、血肉模糊的鬼怪!而她的腳下,微亮的天光下,竟是沒有一點影子的痕跡。

 她走到了燕危和晏明光的面前,姣好的面容露出溫柔繾綣的笑:“隨我來。”

 她的背上,那趴著的鬼怪也對兩人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血肉模糊的臉擠在一起,腥臭的血隨著笑容滴落在地,同淅淅瀝瀝的雨融成了一片。

 燕危不但沒有露出驚嚇的表情,還下巴一揚,對著少女背上的鬼怪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那鬼怪沒有嚇到燕危和晏明光,少女卻已經撐著傘,轉身,朝著小鎮裡頭走去。

 晏明光看了燕危一眼。

 “我們跟。”燕危眸光一凝,“我覺得……她就是做成皮骨傘的少女之一。”

 幻境裡,燕危和晏明光在幻境的安康古鎮裡跟上了背著鬼怪撐著傘的少女。

 幻境外,真實的安康古鎮中,蔣修和鄭茂已經逐步接近了真正的信息所在。

 他們來到古鎮之後,遇到的情況果然如廚娘胡阿雨所說——鎮子上的居民脾氣特別不好。

 與其說居民脾氣不好,不如說他們有些神經質得不像正常人了。鎮子的住宅前,全都擺放著撐開的各式各樣的傘,可路上卻基本沒有什麽人。

 這個信奉著雨天的鎮子,看上去似乎一邊撐傘歡迎著山神節的到來,一邊對雨天十分忌憚、驚慌。而面對蔣修和鄭茂的詢問,鎮民紛紛快步走開,對他們這些“外來人”毫無耐心。

 他們在鎮中偷偷摸摸探查了一陣,發現除了還一無所知、十分單純的孩子們,這些鎮民根本不期待山神節的到來,反而頗為害怕驚恐。有一個鎮民不過因為出門的時候被門檻拌了一下,就神神叨叨地念叨著什麽“觸怒山神”之類的話。

 沒過多久,蔣修和鄭茂看到了做完飯下山的廚娘胡阿雨。

 美麗的女人不論在哪裡總是會更招人喜歡,可胡阿雨卻沒有這樣的待遇。不僅沒有,鎮子上的人似乎還很討厭胡阿雨,看到她就避之不及的躲開。

 細雨下,有人撐著傘慌忙跑過,正好撞到了剛下山的胡阿雨。胡阿雨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身上的衣服被地上沾了泥濘的雨水染濕,那人卻反而後退了一步,嫌惡道:“聽說你去山神廟做飯了?神婆居然還敢讓你去,也不怕山神震怒……你居然還不撐傘,呸,晦氣。”

 這人說完,趕緊舉著傘,繞過胡阿雨就走了。

 廚娘跌坐在地,在雨水中狼狽至極。

 兩人站在一旁,將這一副畫面完完全全看在了眼裡。蔣修嗤笑一聲:“難怪安排她在山神廟上做飯,原來她也是一個信息點。鄭茂,你去扶她起來,問情況。”

 鄭茂尷尬地笑了笑:“這,蔣哥……”

 這整個鎮子都充斥著神經兮兮的氣息,他們還不知道這些人口中的“山神”“震怒”之類的字眼代表著什麽,誰知道去扶胡阿雨會不會被貼上什麽鎮民帶來的debuff?

 蔣修一眼就看出了鄭茂的猶豫,抬手用力拍了一下鄭茂,直接把鄭茂往前推了一步,說:“你不去,難道我去?你被貼了debuff,我還能救你,我被貼了萬一說什麽事情,你這點實力,我還能靠你?”

 “蔣哥,不是,我——”鄭茂被蔣修瞪了一眼,他咽了咽口水,話語一頓,確實不敢惹蔣修,“我去,我去。”

 他走到胡阿雨的面前,伸出手,虛偽地笑了笑:“姑娘,又在鎮子裡碰見了,真巧啊。”

 胡阿雨看了他一眼,小聲道:“謝謝。”隨後抓著鄭茂的手站了起來。

 街上零零散散的鎮民都往這邊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鄭茂剛把胡阿雨扶起來,一個“來自鎮民的厭惡”的debuff就掛在了鄭茂的身上。

 鄭茂咬牙,可他此刻被掛了debuff,更要依仗蔣修,隻好忍氣吞聲不說話。

 蔣修倒是頗為自在地走到了胡阿雨的面前,對著這位貌美的廚娘禮貌地笑了笑,溫和地說:“剛才我看到鎮子上其他人,對你似乎……態度不是很好。我們旅行路過這裡,多虧了你和神婆的招待,還想感謝一下你們。方便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嗎?說不定我能幫幫你。”

 或許是因為剛才鄭茂那一扶,讓這個本來對蔣修沒什麽態度的廚娘有了好感。她眼珠子轉了轉,清澈的雙眸中滑過幾分膽怯,神情頗為猶豫。

 片刻,她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們先隨我回家,我和你們說。”

 井底幻境中。

 燕危和晏明光跟著背著無皮鬼的少女走進了鎮子裡。

 他們像是被這個少女帶進了幻境裡的世界一般,漸漸的,這些鎮民似乎都能看見他們,反而看不見那個撐著傘、背著無皮鬼的少女。

 兩人剛走到一個普普通通、掛著好些紅褂子的宅子前,少女不知何時突然消失了,宅子裡反倒一湧而出好些人,擠擠嚷嚷的,推著兩人進了宅子。他們口中一直說著“喜事”“快開始了”之類的話,還要將兩人分別送往兩間房。

 燕危卻死死地拽著晏明光手中的鞭子——他們只是見機行事,而不是隨著幻境的安排分開。

 但這些男女老少似乎也沒有強求,只是哄笑著說:“這小兩口就是分不開,讓他們待一起等著得了!”

 隨後,兩人被推搡進了一間被裝潢得喜氣洋洋的屋子裡。

 “我怎麽感覺我們在走劇情一樣?”燕危確認了一番屋子裡暫時沒什麽危險,直接在鋪著紅被褥的床邊坐下,“這個幻境,好像是……”

 晏明光難得說了一長串話:“有一種厲鬼的氣場,叫做回溯。它是慘死之人死後怨氣凝結,形成的死前一幕。回溯的幻境會不斷重複鬼怪生前的最後一幕,不慎進入的人會被迫代入,經歷這個片段——包括這個鬼怪生前的最後一刻,也就是死亡的那一幕。如果無法破解……”

 “就會在經歷死亡那一幕的時候,真的死亡?”燕危挑眉,指了指床架上掛著的大紅綢緞,“那我知道為什麽是兩個人進入了,這個被做成傘的少女生前經歷的最後一幕,恐怕剛好在結婚,而我們兩個……”

 他神情頗為不自然:“咳,應該是新郎和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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