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沈默言都不禁因為對方的這反應給怔住了。
面前的看門犬真的就這麽給他們讓了路, 雖然理智上來說他應該就這麽順勢進去,但這詭異的反應還是讓他忍不住問道“不用做檢查嗎?”
見他這麽問, 反倒是面前的看門犬一臉的奇怪。
“檢查?”看門犬像是見著了什麽極為費解的難題一樣,皺著眉, 過了一會兒揮揮手道, “你不是已經說了你不是壞人嘛, 而且還是戴斯的朋友, 那不就行了?快進去吧,你們不是有事要辦嗎?”
戴斯似乎也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衝著看門犬點了點頭“辛苦你值班了,那我們先進去了。”
“去吧去吧。”
告別了看門犬,他們便進了城。
獵犬國雖然經濟上不怎麽樣, 但是至少大家能滿足最基本的生活, 該有的設施建築都有,特別是像集市這種必備設施。
戴斯就像是一個頭一次帶朋友回家的小孩, 緊張中又帶了一些雀躍, 畢竟這還是自從做了流浪狗之後他第一次帶朋友來獵犬國, 雖說也沒什麽好介紹的, 但是這種帶朋友回家玩的既視感還是讓他忍不住想要盡到地主之誼, 向朋友好好介紹一下自己居住的地方。
不過他話還沒開口, 就發現被他“帶回家”的朋友神色沉重, 不發一語的似乎獨自在思考著什麽。
“怎麽了嗎?”戴斯問道。
心中的顧慮自然是沒有辦法衝當事人說的, 所以沈默言只是搖了搖頭, 道“沒什麽。”
劇情中並沒有明確的描寫過這些並不重要隨時有可能面臨衰敗的王國, 所以沈默言對他們所有的了解可以說都來自於系統以及從陳叔那獲得的情報。
情報上確實明確的表明了獵犬國存在的緣由,他也一早就做好了這是些很容易被騙的犬族的準備,但是單純好騙到這種程度卻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之前他還在奇怪,為什麽一群平均等階不算低的犬族會混的如資料上寫的那般的差,但現在看來,假如全員都是如此的話,那麽獵犬國能存活至今反而可以說是一種奇跡了。
街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犬族,清一色的狗耳朵和狗尾巴,他們似乎都注意到了這個來自於外邊的陌生人,除了最基本的戒備之外,卻也沒有什麽明顯的敵意。
只不過走著走著,沈默言還是注意到了這些犬族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倒也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是這些犬族一個個的似乎對他的尾巴格外中意,視線幾乎都落在了那條尾巴上。
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那些個犬族都會瞬間移開視線,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沒想到隨機得來的種族倒是在這種事上派上用場拉了不少好感。
戴斯將和朋友碰面的地方定在了獵犬國的一家酒館,雖然自閉,但是這些犬族大部分愛喝酒的毛病都沒改,湊到一起成立王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研究釀酒合夥建了酒館。
在來的路上戴斯就已經提前和他的朋友們聯系好了,所以當他們進入酒館的時候,他的朋友們都已經到了。
戴斯的朋友向沈默言證明了也不是所有獵犬國的犬族都那麽的自閉,至少其中一個剛見到他們就興致勃勃的道“哇哦,我喜歡你的新朋友!”
說話的犬族比戴斯看著要小一些,棕色的獸耳和身後激烈晃動的尾巴都可以體現來自當事人的激動,沒等戴斯說什麽,他便先一步自告奮勇的舉了手。
“是要先自我介紹嗎?我叫易天,喊我阿天就可以。”易天便是那棕色獸耳的犬族,他看起來極為活潑,介紹完自己就接著介紹起了邊上的人,“這個自閉的是我哥哥,易封。”
被弟弟這麽介紹,那名為易封的男人也不惱,他一語不發的向著沈默言頷首示意。就外形來看他比易天要高上不少,就連品種似乎都不太一樣,他的犬耳是黑色的,就連尾巴都是黑棕兩色。
明明同樣的姓氏聽起來應該是親兄弟。
或許是他並沒有在這世界接觸過彼此之間有血緣關系的獸人,所以這還是沈默言第一次知道同種族之間就算是家人也有可能是不同的品種。
說起來在白兔國的時候阿吉分明是灰兔,但他的叔叔卻是垂耳兔,當時他隻以為是隔代的遠,並沒有考慮過其他可能。
“還有這個是希茹,是我們這裡最可愛的女孩子!”易天元氣十足,介紹到這之中唯一的女孩時,還特地補充道,“千萬不能因為小希長得可愛就掉以輕心,她可是很強的,要是趁著她不注意想做壞事,可是會被揍的三天下不了床,還得用掉六品止血藥劑。”
沈默言倒不介意配合一下這個在獵犬國眾多犬族之中算的上友好又活潑的少年,他的目光從灰色獸耳容貌確實十分可愛的女孩身上移開,笑著衝易天道“下場了解的真詳細呢。”
“是啊,因為太痛了所以印象深刻。”易天心有余悸道。
差不多互相認識之後,他們便很快切入了正題,除卻某個棕發的因為多嘴被灰發的女孩給按著頭砸向了桌子除外。
“只是狩獵異獸的委托的話,我想是沒有問題的。”希茹完全沒有剛剛行使過暴力的樣子,她甚至表現出了不太擅長應付陌生人的靦腆。
邊上的易封也點了點頭。
剛從桌面抬起頭易天揉著發紅的鼻子,要哭不哭的試圖控訴希茹的暴行,可無奈對方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他隻好把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
“不過為什麽要拜托我們呢?”他問道。
這個問題不需要沈默言開口,戴斯就先一步替他做出了回答,戴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是我提議的……”
易天聞言意外的眨了眨眼,又把目光落在了還沒說話的沈默言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問他為什麽會同意。
沈默言對上他的視線,毫無破綻的笑著道“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況且我也沒有什麽損失。”
要是他說一些類似於因為信任戴斯所以才立刻就同意了的話,易天恐怕還會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但此時見沈默言這麽說,他反而有些挑不出毛病。
這倒不是易天神經質,只是他無論怎麽看都覺得面前這個黑發的男人不像什麽慈善家。
自己的委托交由其他人來做,更何況這些“其他人”還是他完全不認識的人,假如自己壞一點,在知道了委托任務和委托人的情況下,直接完成任務並找到委托人,豈不是就不用和他五五分成就能拿到全部的賞金?
易天和戴斯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他可不認為以戴斯的能耐能接到這麽多的委托,這些委托恐怕都是這個男人的,至於他為什麽願意和戴斯分享,這或許和他們之間認識的過程和關系有多熟稔有關,這方面的具體情況他無從得知,但是無論這個男人和戴斯有多熟,他和他們卻是完全陌生的關系。
除去戴斯,他們三個對這個男人來說就是完全的陌生人,要將六單生意交給陌生人,要說沒有什麽居心實在是讓人難以信服。
易天忍不住去想這個人的回答到底表達的是什麽意思,是指他有自信不怕他們玩花樣,還是他乾脆沒考慮過這一層問題?
想不明白。
“我也沒問題!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可靠的!”易天自賣自誇,“要不是為了陪家裡的哥哥,就算擱到大國裡,我也絕對是一顆閃閃發光的新星!”
他的哥哥極為捧場的點頭“阿天,很厲害的。”
事情敲定下來之後他們各自領走了自己擅長的委托,又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大家就各自散開了,雖然約在酒館但最終也沒有喝上酒。
沈默言畢竟是頭一次來獵犬國,以這裡的犬族對外人的敏感程度,戴斯不可能放著讓他一個人亂走,所以一路領著他直到出城。
在這期間沈默言從戴斯這裡聽到了一些在他的情報之上更詳細的有關於獵犬國的情況。
獵犬國雖然聽起來是一個國家,但是本質上它是由無數流浪的犬族組建而成的,所以他們其實並沒有所謂的國王,畢竟在他們看來大家都是流浪狗,誰也不比誰高貴。
可居住在一起還小有規模,那麽該有的規定就得有,有了規定就得執行,會有遵守規定的人也一定會有違反規定的人,後者就需要有管理人員的存在,管理人員又需要受到一定程度上的限制,於是代理人就出現了。
代理人類似於其他王國的王國,但不同的是,代理人是受到獵犬國所有犬族約束的,但凡他的決定或者行為受到了群眾的反對,那麽他隨時會失去這個資格,接著就會有新的代理人上位。
沈默言知道獵犬國有一個作為代理人管理著整個獵犬國的獸人,他甚至其實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通過戴斯他才知道,他們的代理人是全獵犬國唯一一個小孩樣貌的成年犬族。
戴斯形容的比較模糊,只是說他們犬族偶爾也會有無法長大的類型,恰好他們的代理人就是這種類型。
確實在這個世界是沒有動物品種劃分的,所以對他們來說那也只是族人出生後的正常個體差異。
雖說小巧的犬類並非只有一種,但是關於代理人的樣貌卻是情報中所沒有的,這倒是能讓他在遇上的時候至少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十個委托到了現在,還在沈默言手中的就只剩下兩個了,盡管委托只不過是一個借口,但還是得做的,戴斯手中也有兩個,因為任務地點不同,所以這會兒他們也得分頭行動。
戴斯都是將任務看的極重,出發前都鄭重的向他承諾一定會完成任務。
大約犬類的確會給人帶來一種陪伴感,就連早就習慣獨自行動的沈默言在一個人上路時都不免感覺到了一些空蕩感,不過這非但沒讓他覺得不適,反而讓他對系統的進展有了一點眉目。
畢竟會有這種感覺不就代表系統的修複距離完成達成差不了多遠了嗎?
這可是好事。
將地圖記下之後哪怕心裡想著其他的事情,他也能抓準方向趕路不怕迷路或是走錯路,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同時注意附近伺機而動的異獸,為了不耽擱時間,他將三階的氣透露出了一些,如此一來在低級區域裡會主動襲擊的異獸便幾乎為零。
不過等跨入中級區域時就不能這麽放松了。
這麽想著,他忽然聽到了一些聲響,因為從聲音來聽似乎是屬於“人”的,於是他便沒有采取什麽行動。
直到那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一個人影穿過樹叢。
那是一個在沈默言看來有些熟悉的人,那人身上看起來沒什麽傷口,但神情卻有些不太對勁,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面前的是誰,就撲通一聲倒在了沈默言的馬匹之下,昏了過去。
過了一會他終於從記憶中將這人的名字找了出來。
準確來說那不該是名字,說是代號更貼切一些。
他記得是叫……
零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