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小夥伴不是那種會因為個人喜惡就隨便給別人按綽號的類型, 許臻一定會覺得他這是在挖苦那些家主。
可事實就是他只是單純的在解釋自己之前的疑問。
許臻反應也是很快, 他立刻就從這一句話裡了解到了一些東西,比如昨天夜裡這群把目標定在寶物上的家主們果不其然去圍堵了沈默言, 畢竟在他們眼中, 沈默言只是一個沒有什麽背景甚至接觸靈力也不過短短時日的普通高中生, 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說,對付他可比對付許家來的簡單多了,再不濟就算東西不在沈默言的手上, 他們也可以抓了這個少年也算手裡多一個籌碼。
晚上他發短信的時候,恐怕正好是沈默言遇到這些人的時候, 回短信說遇到了野狗只是為了讓他不要擔心, 然後那個時候或許他正好遇到了那隻黑貓, 於是才有了接下來的那段對話。
許臻看了看黑貓,黑貓也仰著頭看他,溫和無害的搖晃著尾巴。
……要養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啊!
重點是要解決掉找上門來的麻煩, 這群人既然能找上門,這說明昨天晚上沈默言並沒有對他們下死手,不過說的也是,他的小夥伴根本不是那麽喪心病狂會亂殺人的類型。
就在許臻胡思亂想的時候,沈默言也在注意著他的神情,見他眉頭皺起似乎在煩惱什麽的樣子,他開口道“你只要說從昨晚起便沒有見過我……”
許臻話沒聽全, 就有人一腳踹開了房門。
放在往日哪裡有人敢沒有得到允許就衝進許家, 更別說是踹許大當家的房門了, 這種事情做了之後怕是多少條命也不夠交代。
但是來人顯然是仗著他們現在人多,更何況他們還佔著理,一進門就是氣勢洶洶絲毫不帶慫的。
或許是許臻家裡蹲的時間確實有點長,看過的狗血劇數不勝數,他一看衝進們的那些個人一副尋仇的表情,又結合之前小夥伴還沒說完的話,他立刻知道該怎麽反應才更適合應對面前的狀況了。
“許臻你給我把……!”
衝在最前方的人話音還沒落下,坐在桌邊佯裝喝茶的許臻便是將茶杯往桌上一扣,他動作又快又狠,似是還帶了點怒意,茶杯扣在桌上的同時便是一股壓力伴隨著魄力從那叩響的聲音中傳播出去。
於是帶頭的男人頓時止住了嘴,身後跟著的人也不由停下了原本想一股腦子衝進屋子的腳步。
“誰給你們的膽子擅自闖進許家的?”開頭的架勢端的好,接下來他不過是冷下聲,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樣顯了個十成十,“你們來的倒正好,我正想找你們問個明白!”
他站起身,目光從堵在門口的眾人臉上一一滑過,在收回視線的途中不經意的掃視了一圈屋內,在確定他的小夥伴在對方踹門進來的第一時間就隱去了身形,他才更有了一點底氣。
雖然要瞞過一群靈能力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手裡握有寶物的情況下就不一樣了,此時就連許臻自己都察覺不到屋裡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蹤跡,可見藏的非常完美。
結合沈默言之前還未說完的話,沈默言在這個時候隱去自己的身形,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借機和他做的事情撇開關系,恐怕他早晨來時也避開了其他人的耳目,不然不會讓自己說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話。
從許臻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的人已經很少見過許大當家動怒了,此時見他肅著臉,明顯有什麽事要拿他們試問的模樣,各個都心裡有些發怵。
“你們應當都知道默言是我許家的人。”許臻在眾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的開始滿嘴跑火車,“那麽你們就不該打他的注意!”
眾人一聽臉色便是一白。
許大當家這話是什麽意思?聽他這話的意思是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還打算包庇他們許家的人?!
他們原本就是抱著人多勢眾,想要借機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給許家施加壓力,可許臻這種完全不管不顧的態度,卻讓他們原本的計劃不攻自破。
難不成他們只能給許家來硬的?可這許家的根基自然不用說,再加上他們現在的情況……
眾人一下子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然而緊接著他們就聽到男人繼續說道。
“哼!沒有人對許家的人動了手還能安然無恙的,趁我現在還有心思聽你們解釋,最好給我交代清楚,你們把他帶去哪了?!”
眾人的表情頓時從便秘變成了懵逼。
立刻有人開口道“誰?我們可沒動過那小子一根汗毛!倒不如說是他……”
許臻怎麽可能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佯裝憤怒的打斷了那人的話,一掌拍在了案上“怎麽?!你們深夜埋伏在許家門口難不成還是我汙蔑了你們?!”
來的人群中立刻有一些人露出了心虛的表情,同時也有些急著想要反駁的“要把人交出來的是你們許家!許先生難道不知道你家的人對我們做了什麽?!”
“我為何要知道?”許臻怒極反笑,“默言從昨夜離開許家後便不知所蹤,誰都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時期,得虧調查了一下許家周邊的咒文,要不然我不光不會知道是你們將我的弟子給帶走了,現如今怕還是要被你們倒打一耙!”
許臻言之鑿鑿,一下子讓上門來討說法的眾人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境地。
他們回想起昨日發生的事情,晚上那人冷冰冰的視線以及絲毫沒有顧忌也毫不手下留情的姿態,確實和其在許臻面前的模樣不太一樣。
或許就連許臻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許家養了怎麽樣一個怪物。
假如許臻對這件事真的毫不知情,那麽他們還真的不能拿許家怎麽樣,盡管對方確實是許家的人,但許家的勢力卻也是讓他們忌憚的,如果可以,將許家拉到他們這一邊,試著說服許臻才是對他們最好的。
於是便有人向“毫不知情”的許臻解釋道“昨日夜裡我們確實找小兄弟有些事情,但是我們絕無惡意啊!”
許臻聽了就想笑,這群人卻是一臉確實就是如此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只是覺得您的弟子資質極佳,想讓他來我們家給我家那不爭氣的兒子指點一二,可是誰知道他竟一言不合向我們動起手來!”一開始還極橫的男人此時說話態度卻恭敬的不行,“許先生您也該知道,寶物究竟是多麽危險的東西,這麽危險的東西自然不能落入別人的手裡,所以我們當然是想著那樣東西肯定會在您的手裡。”
這東西當然不在許臻的手裡,而是在沈默言的手裡。
那一夜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宛若惡鬼的少年就是用著那樣東西,毫不留情的奪走了他們的力量,使得他們這些靈能力者如今淪落為了真正的凡人。
這對他們這些靈能力者而言可謂是比殺了他們還更為殘忍的行為!更何況是這些為了力量能夠不顧一切的人,沒有了力量和普通人一般的人生又有什麽意義?!
他們還記得做著如此狠毒行為的那個人,當時看著他們的眼神,那是一種仿佛他們只是礙事的垃圾一樣的目光,令他們直到現在想起都禁不住氣的渾身發抖。
“許先生你可知那樣東西現在就在您的愛徒手上,他甚至用寶物奪走了我們的靈力,使得我們變成了凡人無異的普通人!”說話的那人語氣激動聲音顫抖,“他毫無疑問已經被寶物的力量迷失了!無論他曾經多麽優秀,可現在的他和手握力量的凶獸沒有區別!”
“許先生!得有人製止他!”
他們說的道貌岸然,許臻一邊聽一邊在思考著這些話中有多少真實成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恐怕除了他們被奪走了靈力之外,其他都是瞎謅。
靈力這種東西只要他稍微探測一下就能發現,做不了假,來的這些人中確實有部分的人已經成了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其中不乏有些家主,另外一些恐怕是得知消息偏聽偏信就跟著跑來找說法的。
一直關注著許家當家動作的人只見許臻翹起了腿,他似乎對他們的說法並沒有產生共鳴,甚至看那神情還略帶著一些不耐。
“我的人自有我來判斷,僅憑你們的片面之詞就想要我將默言視為叛徒,你們憑什麽?”
“可是……”立刻有人還想要說什麽。
“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又如何。”許臻挑了挑眉,“不自量力造成現在這種後果,做個凡人或許能讓你們活的更久也說不一定。”
他的話頓時讓一眾人都氣紅了臉,原本想借著沈默言是許家的人,從而讓許家理虧的方法從一開始就錯了,這許臻竟然根本不買他們的帳!
這些人大多已經沒了靈力,就算加上沒出事的家主,這堆人湊在一起也沒辦法和一個許家對抗,這條路走不通他們不可能硬來,倒不如去找齊老先生,齊家怎麽也不可能不管這種剝奪靈能力者力量的行為存在。
“你別等到被自家養的狼反咬了才知道後悔!”
他們最終丟下這麽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許臻當然不會把這句話當一回事,從他綁上系統那一刻開始,他周圍就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的人,唯一他堅信不會對他有害的人就只有沈默言了。
他起身放松了一下身子,左右悄悄想知道小夥伴這會兒是離開了還是依舊在房裡。
那群人想挑撥離間?也太天真……
許臻腦子裡剛這麽一想,下一秒便被人一把按在了牆上。
“你到底在幹什麽?”沈默言沉著臉問道。
他將他抵在牆邊,以至於許臻迎面對上了對方漆黑的瞳眸,許臻愣了好久才發現那張平日裡就覺得好看的臉似乎離他有些近了,一時間他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先是盯著對方的眼睛,接著又有些緊張的挪到了對方略顯涼薄的嘴唇。
不對!不對!
許臻剛覺得這麽盯下去不是個事,想挪開視線,就猛地被人拽住了衣領,迫使他不得不重新看向面前明顯神色不太愉快的沈默言。
這個時候他想的不是對方為什麽突然不高興了,而是之前那人離去時說過的那句話。
別等到被自家養的狼反咬了才知道後悔。
不、不會被咬的吧?
許臻小心翼翼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