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光明神殿中都會有光明神的神像一般,這個世界並不是沒有人見過光明神, 正是因為有人親眼見過, 才會有那麽多的信徒從始至終的信仰他們。
沈默言自然也是從劇情中見識過黑暗神的長相, 對於這位最終因為覺得有趣甚至愛上了人類的神明, 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所以他更清楚眼前的這個必然不是神殿中的那一位, 以黑暗神的狂傲, 又怎麽可能親自去扶一個落水的人上岸。
毫無疑問, 眼前的這一個必然只能是拖人下水的始作俑者。
此時此刻這個人就在他面前, 並看上去十分好脾氣的伸著手等待著他的回應, 可事實上對方是不是真的有看上去那麽友善, 那可就說不好了。
他沒工夫去細想, 也不能一直泡在湖水裡,便順著那人的話拉住了它的手。
見了他的動作, 男人不由帶上了一縷笑意, 緊接著便如他所說的那般,將他從湖中拉了出來,順勢扶了他一把。
“你現在身體虛弱, 不如讓我來帶你進屋休息?”它貼心的問道。
神的容貌都是無可挑剔的, 沒有任何一種形容詞可以完整的概括出他們的完美,特別是黑暗神的那張臉, 他往日裡的笑總是帶著一股肆意狂妄, 如今換個人用他的那張臉像這樣既斯文又有風度, 這就又是另一種感覺。
看著黑暗神那張臉, 沈默言就覺得謝承確實和黑暗神有著剪不斷的緣分。
他毫不懷疑這一次事件結束之後,謝承是不是會對黑暗神這張臉產生偏見,導致後續的劇情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依照以往劇情的走向,或許會發展成虐戀情深也指不定。
心裡這麽想,但是表面上他卻保持著冷淡疏離,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對方想要攙扶的手,並冷聲道“這是哪?”
假意和對方友好相處顯然是沒有意義的,對方既然能根據自己的喜好抓人,那麽必定看的到湖周圍的情況,在這樣的前提下,它一定知道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抓它而來的,那還為什麽要裝模作樣的?
用著黑暗神面貌的元素精靈確實清楚這一點,但是這並不代表它也想要這麽開誠布公的相處。
元素精靈的腦海裡都是夜晚月光下屈膝在湖邊笑容溫柔的俊美騎士。
完全不用誇張的說,它自從有了部分屬於人類的喜好和意識之後,幾十年以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類,乍一眼它甚至以為自己看到的並不是一個人類,但他身上又確確實實無論哪一部分都屬於人類。
它甚至忍不住的想要把這個人和黑暗神做比較。
明明光從容貌上來講的話,黑暗神作為神明,在容貌上絕對是沒有人類可以比擬的,可這個人類身上卻有一種其他人身上所沒有的氣質,他明明身穿著騎士的裝束並且是效忠於光明神的信徒,可是偏偏不知道為什麽,他卻給了人一種這個人其實不該也不會向任何人臣服的印象。
它在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當時它第一反應是格外小心謹慎,並且在挑選獵物時有意避開了他,因為它不認為這樣一個人能夠輕易屈服,它需要的本質上是一個人的負面情緒,其次是有了一定魔法基礎的人也不太容易催眠,它能夠活動的范圍就只有這麽一些,失手的話他們可不會再給他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所以它在魔法抗性較弱的兩個騎士之中挑了一個模樣更符合它口味的。
那個叫做謝承的少年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年,模樣和那些看著柔弱的男孩不太一樣,像他這樣正氣凜然陽光又開朗還長得好看的少年可不多,事隔多年終於有了合口味的獵物,它也是滿足的。
只可惜沒逮到最可口的。
可誰知道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麽好的事,它前一秒還在遺憾呢,下一秒就有人把那孩子的魔抗給封了,送到了它的面前。
說實話,那片湖幾乎就等同於它的意識,在湖邊發生的一切它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沒有什麽是能瞞過它的,那個高階魔法師站湖邊試圖靠自己把它引出來的舉動它也都知道,只是它對三十多歲長相普通的男人沒什麽興趣。
這種前提之下,它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少年是那老男人派來引他出現的?
高階魔法師對它來說還是挺有威脅的,當時它想過乾脆就不理他們,反正儲備糧都已經有了,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然而所有的理智都在那個看似不會向任何人屈服的少年騎士在湖邊彎下了膝蓋時被擊碎了,湖等同於它的意識,在那一刻跪在湖邊的騎士等同於跪在它的面前,特別是俊美的騎士在湖邊勾起的笑容,讓它這個前水系精靈都覺得內心就像被微風吹過的湖面一樣——蕩漾了。
它被束縛了多年了,早就已經厭倦了做什麽事都要束手束腳的日子,此時它想要這個騎士的念頭比所有的都來的強烈,所以它就果斷出手了。
出乎它意料的,對方並沒有反抗。
並非說沒有激烈的反抗,而是連一點掙扎的動作都沒有。
這讓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這種微妙的感覺最終在見到本人之後統統消失的一乾二淨,衣著整潔幹練的騎士固然很養眼,但是此時渾身濕透就連黑色的頭髮都滴著水珠貼在臉頰上的騎士看起來也別有風味。
但是它卻不太喜歡此時他對它的態度。
“這裡當然是我住的地方。”它回答道,“你不就是抱著這個目的才來的嗎?”
說這話時,那張俊美溫柔的臉上難免露出了些許譏諷,但這樣的神情反倒是有了那麽一點黑暗神的味道,先前那股溫柔體貼的模樣是在和黑暗神大相徑庭。
沈默言本就不打算和它裝樣子,墮化的元素精靈之所以用‘墮化’而不是單純的說是‘暗系’精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兩者其實是有本質上區別的。
‘暗’是元素之一,自然也會有自然產生的元素精靈,而墮化了的精靈和自然產生的精靈就完全不同了,要說區別的話,大概就是墮化的元素精靈十有八九是擁有極大惡意的。
就沈默言在系統那的了解看來,這種墮化精靈被成功淨化的概率也不高,而只要它一天沒有被淨化,那麽它就不存在所謂的善。
既然這樣的話,裝模作樣和它討好關系除了能讓過程的待遇變好一點之外,最終的結果會有區別嗎?
不會有區別,它該怎麽動手還是會怎麽動手,那不如直接一點。
所以被它這樣帶著譏諷的語氣說話沈默言也沒有生氣,準確來說他根本一開始就沒有把它當成一個可以友好溝通的對象,也不指望它能說出什麽好話。
“確實是這樣。”他認同了它的說法,然後拋出了下一個問題,“被你抓走的那個人在哪?”
元素精靈完全沒有料到這個人類看到自己這張臉竟然完全無動於衷不說,態度竟然還不如在湖邊引誘它時的樣子。
這可是黑暗神的臉!
看到這樣完美的容貌他竟然無動於衷?
就連之前那個騎士第一次看到他是都愣了好一會,甚至根本沒把他當成敵人,開口第一句還是問他是不是也是被抓來的人。
吃過一次甜頭就會想要吃第二次,見過沈默言最溫柔忠臣的模樣之後,它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讓他再對它笑一次。
所以它思慮片刻,放緩了原本已經有點衝的口氣,說道“抓走?我只是請他來做客罷了,你想要見他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
哪怕是沈默言一時半會也捉摸不透這隻精靈陰晴不定的脾氣,不明白是什麽讓它突然就轉變了態度。
可無論是什麽原因,它既然願意帶他去見謝承,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他會願意當誘餌主動被抓來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能更早的和謝承接觸到,那些魔法師們想要活捉精靈的想法他一早就料到了,他也早就想過他們要是活捉失敗,那麽他就不反抗的被抓走,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弄清楚謝承被帶去了哪裡。
直接弄死了這隻精靈的話,謝承的位置就很難估計了,裡應外合也是一種戰略。
它說要帶他去見謝承就真的帶他去了,雖然不知道它是抱著什麽樣的目的,但他還是一路跟了上去,與此同時沈默言也在觀察周圍。
他很難形容這塊地方是哪裡,放眼望去紅色的天空黑色的雲,太陽就像遭遇日食一般,腳下是乾裂的土地,唯一的水源就只有他上岸那的湖水,周圍只有枯木沒有一片綠葉。
這是這片大陸上有的環境嗎?
他不由在這個問題上打了一個問號。
最終他們在一棟房子面前停了下來,就和這個世界所有的歐式建築一樣,這棟房子也是如此,也可以說是這一路上走過來唯一的一棟建築。
“你的同伴就在裡面,我只是把他請來做客罷了。”
“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進去,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用著俊美皮囊的精靈站在大門前,衝著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