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了嗎?”
門外的男女正在大聲的說話, 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 沈默言便趁此機會試圖讓許臻率先平靜下來。
說實話許臻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但是現在他也只能把這女孩的屍體當做是普普通通的屍體了。
就像沈默言說的一樣,她還沒動,那就還不是鬼。
雖然死不瞑目的模樣讓人看著發毛,但是如果只是把她當成屍體的話,許臻多少還是能接受一些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
沈默言便順勢松開了他。
就在他松手的時候,頭上傳來了繩子拉扯的吱呀聲。
原本緊緊勒著屍體脖子的繩子突然就斷了。
早在聽到動靜的時候沈默言便立刻將許臻往相反的方向一推, 緊接著下一秒女孩的屍體就砸在了他們兩人中間, 頓時發出了血肉黏糊的聲響, 聽得令人頭皮發麻。
哪怕晚一秒鍾, 這屍體恐怕就砸他們身上了。
沈默言下意識的就去看許臻的情況,他們現在隔著一扇門寬的距離,客廳的光線讓他們至少還是可以看見彼此。
許臻非常有先見之明的自己把自己嘴給捂住了。
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在許臻一臉驚悚的注視下伸手提起了屍體衣服的後領, 哪怕和這屍體的原型認識, 也沒見他有任何憐憫, 直接用拖的將這屍體拖進了浴缸。
面對許臻不敢置信的眼神, 沈默言解釋道“如果你不會感到害怕的話,那一直放在這裡也可以。”
畢竟假如那屍體會詐屍的話, 在這裡詐屍和在浴缸裡詐屍沒有什麽區別,把屍體拖進浴缸也只是為了讓許臻至少能眼不見心不煩罷了。
誰知道他這麽一解釋之後,許臻表情更加微妙了。
他似乎想說什麽, 欲言又止的, 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而那邊男女之間的對話他們已經錯過了一些, 此時再仔細聽,這兩人已經在想著怎麽將這盒子裡的翡翠珠給藏起來了。
他們將這盒子合上,一改之前吵的天翻地覆的模樣,但與此同時他們交談的聲音也比之前來的小聲了許多。
反正也聽不到他們說什麽,沈默言便道“說說這‘主線’是怎麽回事。”
許臻終於把視線從沈默言的臉上挪開了,他順著微微開啟的門縫看了看站在廚房門口的男女。
“這個世界擁有三個寶物,傳聞只要得到這三樣東西,就能輕而易舉的操控人鬼神三界,成為不可撼動的存在,聽著和集齊龍珠就能許願似得,不過這三樣東西每一樣都有自己對應的用處。”
許臻說完之後注意到沈默言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明白,他頓時臉一紅,隨口道“就是有個漫畫說的是收集龍珠的故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人都看什麽而已!”
“不,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那樣的東西會在這裡。”沈默言的關注點並不在龍珠上,“劇情裡有提到這些東西的去處嗎?”
“有的,這顆翡翠珠在劇情中應該是在許景明的手上。”
“我應該有說過這個世界的主角是一個叫謝一的少年吧?”許臻記得自己應該是有提到過的,“你和他一個班的話,應該也知道,他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成為主角非常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這是個靈異世界,沒有靈力就連最基本的惡靈都看不到,又怎麽成為這樣一個世界的主角?
再者最終他和許景明在了一起,而許景明的眼裡是容不下普通人的。
“謝一是通過後天刺激激發出來的能力,這個契機就是許景明。”雖然許臻一點都不想參與到這種劇情裡,但是對於劇情,他還是熟記於心的。
沒有人知道那三件寶物是什麽模樣,以什麽形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對於大部分除靈界的人來說,這三樣東西比起說是寶物,不如說是傳說。
可偏偏這所謂的寶物是真實存在的,並且恰好其中一樣就落到了許景明的手裡。
許景明厭惡任何與除靈有關的事物,可以說他得到這樣東西完全屬於作為主要角色之一的光環,而在他意識到這是一樣什麽東西之後,他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想要毀了它。
可是擁有操控三界力量的存在又哪裡是那麽容易能夠毀了的,毫無疑問他遭到了那物件的反噬,並導致整個世界的靈場出現了大規模的波動。
原本一個人或許遇到一次就已經算倒霉了的靈異事件變成了常態,世界各地都出現了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
只不過人類並沒有對此引起重視,只要沒親眼看到鬼,那麽對他們來說發生再多的事件,那也只是最近不太平罷了。
“像是學校醫院這類地方是怨氣最重的,也是事件的多發地,由於許景明的緣故,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卷入靈異事件的謝一險些喪命。”
“但是他被救了,同時因為被惡靈攻擊再加上精神受到刺激的緣故,等到他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激發出了力量。”
因為這個原因,在了解到事情始末之後的謝一對許景明有著相當強烈的惡意,甚至有一段時間弄死他成了他最迫切的願望。
只可惜這是一個法制社會,只可惜被反噬了的許景明早就黑了,就算想殺也不是那麽容易能夠殺的了的。
許臻省略了一些沒有必要的內容,比如謝一遇到危險時被他們學校的老師救下了,又比如他因為這個事情瘋狂迷戀上了那個老師,成了一個甚至有點病態的跟蹤狂。
畢竟這些情報對現在的他們沒什麽意義,本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劇情。
“但實際上許景明具體是怎麽得到這個的,劇情中卻沒有細說。”
許臻猜測應該是他們的介入間接影響了劇情,他自己就不用說了,原本的“許臻”應該乾的活,他基本都沒怎麽乾,而原本根本對除靈界毫無興趣的許景明現在也因為沈默言的緣故突然提出開始要學習除靈的技巧。
一開始許臻或許還不明白,但這麽久下來,許臻再怎麽遲鈍也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世界的兒子似乎有點對沈默言太過於上心的傾向。
說真的,許臻覺得喜歡上沈默言不是一個什麽好主意,正是因為他在上一個世界比沈默言走的要晚,所以他才更加了解沈默言對一個個世界的原住民們的態度。
可以說沈默言完美的貫徹了許臻原本想要達到的效果,哪怕相處的時間再長,哪怕看上去再怎麽關系融洽,他也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
不知道他是怎麽操作的,在他走後,那個世界的沈默言就徹底消失了蹤影,也是事後許臻才知道,當時沈默言離開的之後沒有去找任何一個人道別,他最後見的人就是自己,只和自己打了一聲招呼。
他不關心自己突然消失是不是會讓曾經認識的人們擔心,只因為實際上他並不在乎。
許臻覺得,假如不是因為系統,那麽他們兩個哪怕生活在同一個時空,恐怕也無法成為朋友,因為他們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性格。
可是現在呢?
這個人竟然會顧慮到他,一聲不吭的只因為他害怕就替他處理了屍體。
許臻想著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浴缸。
沈默言原本還在聽著許臻說有關於主線的事,結果就見許臻突然沉默了下來,並且伸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服。
他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去,入眼的是裝滿血水的浴缸,之前女孩的屍體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對於怕鬼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完全是發生在眼前的靈異事件。
許臻慌得不行,他就連接下來的劇情都給想好了。
比如血水裡爬出一個血人,又比如在他們探頭看的時候,一雙手將他們拉入浴缸中絞碎,或許更糟糕,說不定這血會鑽到人的身體裡,慢慢侵蝕他們。
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在看客廳中已經沒有人了,那男女已經回到了主臥,而尖叫聲是從主臥中傳來的。
魂都快丟了的許臻被沈默言給扯出了廁所,在看到他們出來的時候,陳國義也從餐桌底下爬了出來。
這一次主臥的門可以打開了。
門一開,剛剛還喝了酒咄咄逼人的男人仿佛見鬼了一般的猛地衝出房間,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摔倒在地,然後又從地上爬了起來,連看都沒有看門外的他們,而是徑直的跑進了廚房。
看他的樣子是在逃跑,可是為什麽要向著廚房?
抱著這樣的疑問,沈默言往屋內看了一眼。
他沒有想到裡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原本吊死在廁所天花板,屍體化成一灘血水的女孩正活生生的跪坐在床上,在她的身下是那個本應是她母親的女人,此時的她奮力的睜大著雙眼,喉嚨被刀尖刺破已然發不出聲音,只能不斷掙扎想要擺脫跪坐在她身上的魔鬼。
可是因為失血過多,她的掙扎顯得是那麽的無力,就連一個小女孩都能輕松壓製住她。
傳入他們耳中的,是刀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
直至女人徹底失去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