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發?
沈默言神色莫名, 雖說知道這是這個地方自帶的設定,可是從許臻的那張臉上聽到這種台詞還是讓他多少有點不太適應。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不是許臻本人, 只不過現在親眼見到了之後這件事變得更加肯定了而已。
從齊老先生的口中能夠得知,被帶來這裡的人都被不屬於他們的情緒掌控, 並且那個東西知曉所有人的記憶, 就如同為齊老先生安排了早已逝去的妻子, 在情緒被掌控並且無限放大的情況下, 假如不是齊老先生早有防備, 恐怕也會變成和其他人一樣的下場。
雖說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情況會變成這種局面, 但通過剛才的發現也不難看出, 控制住謝一的那個東西並不能獲取不在場的人的記憶,同時似乎也得不到他的記憶。
畢竟哪怕它只要獲得許臻和他之中任意一個人的記憶就會發現, 在許臻的房間裡有一個密室,它也會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喜歡的或者能為之心動的人。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對方的招數為什麽對自己沒有起到作用,還有安排這樣的世界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那些宛如情緒的濃縮體的東西從一開始就效果甚微,所以那時的他也沒有像齊老先生那樣為自己做保護, 結果便是他賭對了,他確實不太會受到其影響。
那麽剩下的就是“目的”了。
把所有人拉進這個世界, 給他們以假亂真的錯覺並且令其在思維半清醒的狀態下沉迷情愛, 這究竟對它有什麽益處, 又和他自己有什麽關系?
沈默言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和許景明能有什麽牽扯, 更想不出他和許臻有什麽關系, 和他有聯系的人是與他同樣綁定著一個系統的靈魂, 過了那麽多世界, 身體究竟是誰早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就連這點都沒有弄明白,那麽搞事的東西也蠢的太離譜了一些。
他沉默著望向了面前那個距離他難免有些過於親近的男人,雖然有著許臻的臉,對方也似乎正在努力表演出許臻對外的商用模式——高大上的霸道大佬,可是冒牌貨終歸是冒牌貨。
不過這倒是方便他搞清楚另外的一些事。
鬼石正琢磨著面前的少年是不是害羞了,畢竟據他所知人類對於這種話題總是喜歡遮遮掩掩,但它又想到在賀家電視機上看到的那些個劇裡的男人都是這麽說話的,電視裡的男人無一不是社會上的成功人士,直覺上來講以“許臻”的大佬身份,這麽說準沒錯。
它耐心的等待了一會,便見到面前的人似乎微微挑起了嘴角。
和只會對著電視瞎琢磨的老古董石頭不同,人為什麽很難隨時隨地的露出自己想要的表情?那是因為人類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他們的表情會如實的反應出當前大腦中的情緒,更有人能輕易的從人類的微表情上分別出對方是否在說話,一點點焦慮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自從意外在得到神格的同時喪失情緒,沈默言就開始越發注意表情的管理,而本身就對此頗有研究的人在徹底喪失屬於人類情緒的干擾之後,臉上的面具就變得更為堅不可摧。
至少當他想要表達出愉悅的時候,沒有人會對此持有懷疑。
黑發的年輕人輕輕笑了一下,他的視線從面前那人的身上掃過,接著落在了房間中的床上,他微微頷首“去躺著。”
鬼石輕而易舉的就被美色晃了神,它當然不吃人類的顏,但是它吃人類靈魂的顏啊!當面前這個人類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帶起微笑的時候,它仿佛可以看到他的靈魂在那一刻散發出了冷厲的氣息,用人類一點的說法就是像冬天吃冰棍,太t帶勁了!
但是它還記得自己的人設。
在許景明的記憶裡,他父親永遠都是那個不苟言笑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話能夠輕易舍棄任何一條人命的殘酷家夥。
是以,鬼石連說話都端著“我可不會等你太久。”
它完全不覺得這個樣子和之前那個說“來一發”時的模樣有任何衝突,說到底還是涉世未深,畢竟距離它真正覺醒意識並沒有多久。
它說完就真的跑去床上躺著了。
依靠著床頭的男人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明明手沒有按在胸口,它卻好像可以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想起那個人美味的靈魂,鬼石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對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這是沈默言從很早之前就明白了的事情,原本他以為這個許景明或許是控制謝一的東西虛構出來的存在,就像是被帶到這裡的其他人的那些戀人一樣,可是在短短的幾句對話中,沈默言卻發現好像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這個“許臻”雖然努力表現出了真正的“許臻”該有的樣子,可是言行間卻總是透露出了一股無法忽視的單純感。
很好騙。
他輕而易舉的下了結論。
假如是按照那個“許臻”刻意虛構出來的人又怎麽可能是這種樣子,這個“許臻”必然有怪異的地方。
既然光靠想的弄不明白,那麽就上手試試。
鬼石等了半天,就見那個有著美味靈魂的人類在房內的書桌附近徘徊,似乎是在找些什麽,它有點等不及,想要催促又覺得這樣不怎麽體面。
假如非要按照人類的標準來說的話,這個人類的長相好像也是不錯的,可是比起皮囊,它隻更注重內涵的存在,只是一眼它就認定了這個靈魂就是它尋找依舊的夢中情魂。
靈魂都是時間越長就越發美味的,可是人類的體質限制了他們,當年齡增長身體衰竭之後,靈魂也會帶上一股死氣,這對於鬼石而言簡直是雞湯裡掉了老鼠屎,它斷然是不願意吃的。
但面前這個人類不同!明明才十多歲的年紀,他的靈魂卻擁有著超越尋常人數千倍的強度,就算是靈能力者也至少翻了百倍,那靈魂就像是經過了無數磨煉洗禮最終形成的結果一般,難以想象這個人類才活了十多年。
仔細想想,人類靈魂最佳的時段其實是在約25歲,假如再給這個人類十年的時間任他成長……
鬼石突然就覺得之前吞下的那些個靈魂真是令它食之無味,要不今天就先吃一點點?可是要是在這個時候放過了這個人類,等神石那家夥發現這裡有如此可口的靈魂,必然會和它爭奪。
還是直接把他吃了吧!
鬼石剛做好決定,就見那個人類手裡拿著一個小巧的墨色壇子,除了這個壇子之外還有一根白色的粗繩。
“這是做什麽?”它問。
它可不記得人類交配的時候需要用到這種東西。
沈默言對上“許臻”狐疑的視線,他坦然的解釋道“助興的。”
說完之後他便仔細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見“許臻”的神情從一開始的警惕接著到疑惑,似乎是沒想明白這些東西要怎麽助興,沈默言沒給他問出來的余地,他先一步開口“許先生平日不是很喜歡這些嗎?是今天沒興致?”
沒興致?怎麽可能沒興致!
它執拗的認為人類只有在交配的時候是最放松精神最容易入侵的,原本就打算趁著對方意亂情迷的時候控制住這個人類,接著通過一點小手段讓他自願交出靈魂的鬼石怎麽可能願意在這種時候出什麽岔子。
它當即爽快的道“來吧!”
“哈……”
它似乎聽到對方輕笑了一聲,隻當這是因為自己的爽快讓這個人類高興了,覺得自己乾得漂亮的鬼石立刻有點小得意,又對接下來即將到嘴的美味靈魂期待無比。
鬼石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上了床,它剛打算伸手按照電視裡演的那樣霸道一番以示正攻本色,就被墨發的人類一把扣住的手臂按在的頭頂。
他的動作有些過於粗魯,並且迅速的毫無預兆。
本來就處於虛弱期再加上以為交配就是柔情蜜意結果毫無防備的鬼石瞬間就控制住了,但是它並沒有慌,它可不是人類這種生物,只是被限制住行動對它而言一點影響都沒有。
再說這個身體只不過是它化成的一個形態,它本身可是一顆石頭,想要掙脫還不容易?
想到人類之前說的話,它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任由愛人胡鬧的霸總,語氣輕佻又帶著點縱容“這也是情趣?”
抽出繩子的沈默言聽到它的話微微看了它一眼,神情溫和坦然的笑著承認道“是的。”
直到雙手都被綁住,食指沾了墨壇中金色細粉的人類在它的身上畫下第一個符,涉世未深的寶物才徒然意識到不對。
它立刻就準備掙脫開來,好好教訓一下面前這個竟然敢戲弄它的人類,就在它動用體內力量的同時,原本看似只是尋常粗繩的繩子上忽然浮現出了無數道金色的紋路,每一條都和另一條相連,一圈下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回路。
鬼石頓時就發現它失去了力氣。
要不是現在它元氣大傷,這種東西應該是困不住它的才對!
盯著面前看得到吃不到的靈魂,鬼石憤憤道“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想上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聞言,沈默言抬頭看了它一眼。
在確定它掙脫不開之後,他似乎也失去了裝樣子的心情,沒有了刻意偽裝出來的表情之後,那雙漆黑的瞳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漠然“是誰?”
“哼,我可是最終能夠統治世界的神物!你最好現在放聰明……”
“傳說的寶物?”沈默言問。
鬼石頓時一噎,它還沒打算完全透底,原本只是想要先放出幌子引誘對方動搖,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一下子就一針見血的猜中了它真正的身份。
既然這樣就沒有辦法,知道了它真正的身份,那它只要稍加利誘……
還沒等它想出方案,它就發現面前這個人類似乎對於這個驚人的發現並沒有什麽反應,他那幾乎是看尋常物件一樣的視線落在它的身上,片刻後便毫不留戀的收回。
那副不感興趣的姿態一槍命中了年紀大閱歷少的某顆石頭。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無視它!!!
它發現在這一刻,這個明知道它身份卻還不拿正眼瞧它的這個人類竟然該死的甜美!一向隻對美味靈魂有興趣的鬼石毫無預兆的t到了人類的顏,在對方美味靈魂的加成下竟感覺到了青澀的悸動。
天哪,這是心動的聲音嗎?!
鬼石下意識想要按住心口,卻在實施行動的時候意識到了自己還被綁著的現狀,同時回想起了它是顆石頭,木有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