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身體以及大腦被硬塞入了並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以及知識的感覺不怎麽好受, 雖然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現在的沈默言被動的掌握了部分黑魔法。
他一腳踩在已經涼透了的黑袍法師的胸口, 伸手將把他脖子刺了個對穿的法杖拔了起來,索性傷口面積大, 該流的血早就流的差不多了,他拔出法杖的動作隻帶起了一點血花,不至於有大量的血再次濺到他的身上。
黑袍法師們看的心驚膽戰, 但同時卻還是為了成功而感到激動。
都說只要是個人就會有黑暗的一面, 光明神的勢力哪怕再怎麽強盛, 黑暗神的力量都沒有被削弱過, 黑暗神大人依舊是那麽強大, 可是黑暗神教的發展卻遠遠跟不上光明神教。
每年都會有無數的孩子主動加入教廷成為光系法師接受光明神的洗禮, 聖騎士團更是每年都會收到新的充滿信仰的學徒們,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光明神教的發展都是蒸蒸日上的。
相比之下黑暗神教的發展就可以說是止步不前了。
心甘情願的投入黑暗神懷抱的大多都是經歷過相當黑暗的回憶的, 光是這一點就注定了黑暗神教不會有像光明神教那麽多的孩子作為新鮮血液, 這片大陸遠比看上去的要來的殘酷, 不同種族之間的矛盾和戰爭隨時隨地會被觸發, 真正在淤泥裡長大的孩子很少, 大部分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已經死去, 這直接導致了黑暗神教更多的是早就心智成熟了的成年人。
可從小接觸黑魔法和長大了再投入黑暗神懷抱是完全不同的, 歷代每一個聖騎士團的領袖都是從小就在光明神的照耀下成長, 已經逐漸顯露出衰敗跡象, 黑暗神教近十年也沒有再出現過一個聖階黑魔法師了。
於是部分極端的教徒們便想到了一個辦法, 那就是親自培養能夠與黑暗元素契合的孩子。
孩子總是擁有比成年人更加優秀的學習天賦,再加上一個小孩就算一次性吸取了大量的黑暗之力,他們也有信心能壓製的住。
最開始這些極端分子會去一些貧民窟或者剛剛經歷戰亂的鎮子,找一些能夠輕易調動起內心負面情緒的孩子,黑暗的能量說到底是依靠內心中的陰暗所滋生的,經歷過不幸的人才更能激發出強大的力量。
但他們的頭一次實驗是失敗的,因為像這類地方想要找到一個擁有魔法資質的孩子都十分困難,即便擁有資質也會因為沒有正統的學習過如何調動自身的魔法,導致在被動吸收黑暗能量時體內的元素發生錯亂,導致暴斃而亡。
於是他們意識到他們需要的是擁有魔法資質並且接受過一段時間系統學習的孩子,放眼整片大陸,沒有比光明神教更適合的目標了,能夠從死對頭的手裡搶走信徒,哪怕最後他們的實驗還是無法成功,也算是削弱了光明神教的未來力量。
他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雖說這片大陸被稱之為最接近光明神的地方,但是無論是哪一邊都十分清楚,神明是不會參與人類之間的小打小鬧的,要不然這麽多年光明神教與黑暗神教之間的矛盾直接讓兩位神明出來打一架也就解決了。
正因為這樣,他們肆無忌憚同樣也無後顧之憂,黑暗神教的極端分子們大多都是不怕死的,只要為了黑暗神教的未來,他們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更何況他們竟然成功了。
這不過是第四個孩子,竟然能如此完美的接收黑暗之力,濃鬱的仿佛從地獄滲出的黑暗在他的身上孕育出了更令人戰栗的力量,他們一瞬間甚至都沒有考慮到一個孩子究竟得有什麽樣的過去才會滋生出這樣的黑暗,在看到那個站在法陣中間的男孩時,他們腦海中浮現的是——這一定是被黑暗神大人所選中的孩子!
所以這個孩子才會擁有如此強力的黑暗天賦!
手段暴戾更是說明了這個孩子天生就該是黑暗神大人的子民,只會講述善與美好的光明神教又怎麽教的出這樣出色的孩子。
他們心中難掩激動,面對男孩先前的那番話回應道“孩子,我們的性命都是屬於黑暗神大人的,同樣也只有黑暗神大人才是你的歸宿!”
第一個開了頭之後,其余的幾個人就像是陷入了自我陶醉的狂熱中一般,興奮的重複著這番話。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被黑暗侵蝕本應陷入極端負面情緒的沈默言此時此刻表現的極為平靜,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憤怒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難過,就連在這個世界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都像是被一同抹掉了,他看上去更像是剛剛接觸到系統時的他,那個不屑於做任何偽裝的沈默言。
很快這些沉浸在歌頌黑暗神的黑袍法師們就感受到了空氣中很明顯的魔法波動。
洗禮已經結束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會在這個時候使用魔法,而這股濃鬱的黑暗元素很顯然更不會是出自他們之手。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們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法杖對準在場唯一一個會對他們產生威脅的人,其中一名黑袍法師甚至勸說道“我們並沒有傷害你,我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光明神無法給你任何幫助,而我們黑暗神教才是你真正的歸宿!”
然而無論他怎麽說,都無法動搖沈默言想要把他們宰了的心情,一直以來他都很少會將異世界的人的生死放在眼裡,他也不會依照自己的主觀去決定別人的生死,因為對他來說這些人影響不到他的情緒。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是沒有必要花心思在這上面的。
可這一次他確實是生氣了。
他甚至沒有再一次開口和他們說上幾句話的心情,多虧了這群蠢貨讓他擁有了充足的甚至是富裕的黑暗之力,通過符文又將黑魔法幾乎直接印刻在了他的大腦裡。
如果在想要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和在場的四名黑袍法師對抗的話,或許還真的有些困難,但是此時此刻他僅剩的理智都在幫助他思考如何榨乾這具身體所有的黑暗之力,將這群蠢貨送進地獄。
神殿中目睹了這一切的光明神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
有些經過就注定成就了某些結果,在這途中他們作為神明不能也沒有必要去插手,人類自然有人類的生存方式,他們依靠著自己的方式在書寫著屬於他們的歷史。
或許從他發現這個孩子身上沒有任何對他的信仰時,光明神就該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就像是那些人想的一樣,有些人注定屬於光明,有些人注定屬於黑暗,缺少的就只是一個契機罷了。
光明神感到一絲惋惜。
倘若黑暗神正看著這裡的話,恐怕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因為擁有絕對黑暗天賦的那個孩子正在以一種不惜代價的形式進行著屬於他的報復。
在魔法的世界裡,很多時候體內能夠使用的力量就直接決定了使用出來的魔法的效果,抽出光明灌入黑暗的過程說白了就是這些法師將自身的黑暗之力引導進那些孩子的體內,這過程中他們自身必定是有所耗損的,更何況這個過程在一天之內重複了四次。
消耗巨大的法師對上魔力充裕並且毫無保留擺明了想要他們死的沈默言,這兩邊的結果可想而知。
沈默言遠遠要比這群法師來的更擅長近身戰鬥,光是抵禦角度刁鑽力量又強大的黑魔法就已經足夠吃力的,這群法師根本沒有想到過在魔法的對決中竟然會有人放棄魔法而進行近身攻擊。
只要被他近身的無一例外都死在了他的手下,由黑魔法凝聚成的血刃總是能出其不意的一刀封喉。
近身會死,距離拉遠了也會死。
這時的沈默言看起來已經遠遠要比之前更加狼狽了,他的身上多了不少被魔法攻擊而造成的傷痕,但是他看起來腳步依舊十分的穩,僅剩下的那名黑袍法師卻不由的感到戰栗,他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在最後他放棄了去念那些咒語,而是轉而念叨著“最尊貴的黑暗神大人啊……”
一直到沈默言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也沒有抬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有多麽的恐慌,沒有人會真的不畏懼死亡,哪怕他已經將生命奉獻給了黑暗神。
“被你們這樣的信徒所信仰,恐怕就算是黑暗神也會覺得惡心吧?”他冷淡的開口,說出的話極為惡劣,“你看,所以黑暗神才沒有來救你們,黑暗神已經厭棄你們了。”
他說完之後就沒有再給那人多一秒反駁的機會,最終就如同第一個死在沈默言手中的人一般,他被法杖的尖端整個從後頸貫穿了喉部,直到死了也維持著跪著的姿態,就連死前腦海中回蕩著的便是他的最後一句話。
直到最後一個也沒有了呼吸,沈默言才慢慢的平複下了情緒,他沒再看這滿地的屍體和血跡,轉過身就開始順著這個洞穴去尋找其他人的位置。
這麽短的時間內除非有空間移動的魔法,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把人送走,而從這幾個黑暗神教法師的水平來看,他們不像是能擁有空間道具的,當然也不可能請得動空間魔法師,如果他們真的能做到這些的話,在這麽注重儀式感的世界裡,他們就不會在這個山洞裡進行那所謂的洗禮。
這個山洞的空間不大,路線非常有限,順著石壁上的火把他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個空間,那裡沒有籠子只有一個如同監牢一般的鐵欄,另一頭躺著的是齊濯和另外兩個和他一起來的學徒。
他們沒有被分開關,很有可能是因為進行了儀式之後被抽離了全部的光明之力的幾個孩子相當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沒有必要單獨關起來,而無法進行儀式的那名已經成年的見習騎士恐怕還在其他地方。
光明神看著男孩用僅剩的黑暗之力破壞了鐵欄,然後細致的檢查每一個孩子的受傷情況,他的臉上沒有被黑暗侵蝕後的暴虐,也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就像剛才被黑暗所動搖的人不是他一樣,看起來都和平日裡並無兩樣。
看到這裡,光明神對他產生了一些好奇。
而這點好奇則讓他選擇了插手這件事,他想要看看這個被黑暗侵蝕但卻又似乎保持了本心的孩子究竟會如何做出選擇。